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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风骨 第68章 挚友的死讯(1)

作者:Ms林羽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1-26 17:41:13 来源:文学城

与曹丕在郭府门外辞别后,崔缨便随府内侍婢入了内院。

郭府比她想象得还要清幽宁静,陈设简易随性,院落倒还干干净净,府内仆侍不到十人,若非刚才见着门口的匾额,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堂堂军师祭酒的府邸。

两个侍婢搬了她的行囊,领她进了东偏房。

“两位姊姊,敢问郭祭酒现在何处?”

“先生自午后归来,便一直在堂上处理公文,也不让人打搅,只吩咐奴婢们,先安排崔姑娘歇下,待用过晚膳,自去堂上寻他。”

崔缨好奇地问她们:“先生身体似有微恙,还这般无止休地劳累吗?”

婢女摊着床褥,无奈地说道:“奴婢们也没法儿,我们家先生性情如此,除了夫人,可没人能劝得动。”

“对了,贵府夫人与小公子……怎么不曾看见?”

“他们皆在许都旧居,在姑娘来之前,一直都只有我们先生一人,夜幕也仍旧点着灯,近来愈发忙碌,四更天都不寐呢。”

崔缨闻言语噎,愁绪顿生,恨不得即刻便去堂上把那人揪回来吃饭休息!

郭奉孝啊郭奉孝,为什么曹孟德如此器重你,我算想明白了,你一心只在他们曹家的江山,一点都不为自己的身体考虑!即便是铁打的,也经不住你这种连打七年的仗,还熬夜处决公务的生活啊!

崔缨转念又想,如今她已经进了郭府,可以随时看照郭嘉了,但北征乌丸染病早殁之事,她该怎么鼓起勇气去面对?今日,为何当她说出他的命数时,他好似全然不在乎?起初,他并不愿收她为徒,为什么听了崔缨的名字之后,便改了态度呢?

这其中,定有别的事。

婢女们退下后,崔缨在房内来回踱步,等晚膳都凉了,她还站在窗前发呆。

近一个时辰的冥想,已大概组织好语言,于是崔缨换上素色便服,即刻便去堂上寻郭嘉。

穿过廊道,靠近朱门,崔缨脚步逐渐变慢,莫名的紧张感油然而生。

早晨雨中诸事,历历在目。

崔缨告诉自己:这个郭嘉,是一个真真切切活着的人,不是前世小说里,弱不禁风的风流才子,也不是她幻想中的温尔文雅的青年谋士。他身材高大,年近四十,谈吐虽也随性,到底比她想象中要多许多分威仪,不知可是岁月染了鬓霜的缘故……他时而亲和时而严肃,跟那曹操一样,似乎很善于从举止勘破他人心思。

太多的疑虑与烦扰,几乎令崔缨在门口止住了脚步。她咽了咽口水,暗自给自个儿打气:

但愿接下来的自己,不要在前世仰慕的历史人物前丢了颜面。

于时夜幕降临,郭嘉正在堂上案牍前坐着,执笔录书。书架和地板上,都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竹简。这杂乱厅堂的景象,与简洁的室外形成鲜明对比。

崔缨揣着手,低着头,趋步至前,行谒见礼,朗声道:

“清河崔氏女缨,拜见军师祭酒——”

一礼毕,鸦雀无声。

“崔缨入堂,问先生安——”

二礼毕,悄寂无声。

“徒儿崔缨,谨聆先生垂训——”

三礼毕,仍旧无应答。

崔缨伏跪于地,不再抬头起身,大气也不敢喘,只静静地在堂下等候。

也不知郭嘉览阅完几卷竹简,只听见接二连三的扔简声。崔缨跪得双腿发麻,不禁晃动起身躯。

“怎么?这就稳不住了吗?”

郭嘉终于轻描淡写地发话了。

崔缨明白,此人还想考验她的耐性,于是凝神屏气,重新端正跪好。

正当她准备闭目养神一会儿时,忽而听见堂上高坐之人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姑娘是来自两千年后的人吧?”

像是一声闷雷把她炸醒!

崔缨全身震栗,睁圆了眼睛,嘴唇微颤,缓缓扬起脖颈,警惕地朝郭嘉望去。

案前烛影绰绰,烛光下,那个中年短须男子,面不改色,仍聚精会神地提笔写字。一个抬眸,便沉着脸,从书简上端睥睨着堂下的她。

对上郭嘉那双狐狸似的眼眸,崔缨浑身发麻,心跳加速,于是立刻转动着眼珠,眨巴着眼皮,故作迷惑状,发出的声音却抖得连自己都觉着陌生:

“先生方才……说……说什么?”

郭嘉勾了勾嘴角,拈着笔,用手腕托着太阳穴,闭目小憩,依旧散漫地发话:

“没有第一时间反问我如何知晓,姑娘还算有几分机警。”

崔缨面如土色,努力扼住疯狂的心跳,垂眉颔首,转移目光。

“不承认么?”

郭嘉见她不答,拂袖起身,双手背靠,徐徐走来。

“崔缨不懂,先生在说什么……”

“你不是本朝之人!”

郭嘉斩钉截铁地说完之后,就已经立在了她身前。

崔缨大脑一片空白,牙齿相切的声音十分清晰,她冷漠地仰视着他,半晌后,反诘道:“先生这般问人,想来,先生才是所谓的‘别朝之人’吧?”

郭嘉俯身凑前,浅笑着,拍了拍她的左肩:“小姑娘,老实交代罢,你假扮崔琰女侄,混入司空府,有何目的?”

我假扮?我怎么可能是假扮的呢?

被郭嘉一问,崔缨忽而不自信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来。

清河崔氏家族庞大,她当年正是从“从学郑康成的叔父”判断而出自己是崔琰的侄女的啊,难道郑玄不止收了一个清河崔氏?不对不对,再怎么样清河崔府也是她童年印象中的模样……可崔琰肯定跟他兄长分家别居了,童年记忆模糊,崔缨那时觉得府里熟悉,该不会是在梦里预见过吧?那她到底是不是历史上那个崔氏女?

她,会不会从一开始便错了?

原先冷静的崔缨,忽而被郭嘉一句话问得慌了心神,于是眼神飘忽不定,全身发抖,反而让郭嘉误会更甚了。

再感受不到郭嘉的温和,只见他冷冷地从壁中抽出一把悬挂着的长剑,赫然凌在崔缨左肩,吓得她张皇失措,面无血色。

上一次这么举着剑,威胁她性命之人,叫曹丕。

崔缨不敢相信,她一心要想靠近的偶像,居然也这样待她。

“听闻姑娘少时,喜欢南阳诸葛,也崇敬过刘备帐下名将赵云,而今只身入曹营,只怕别有用心吧?”

什么?什么?郭嘉一个古人,怎么会这么清楚我前世的事?等等,他说“听闻”,那他就是听别人说的,那他郭嘉就应该不是跟我一样的穿越者?

堂内烛火通明,崔缨神志不清,怀疑自己在梦里,面对一个对自己起了杀心的古人,她惊恐绝望,完全不知该怎么应变。

‘“不说么?倘若你有半分异心,对司空图谋不轨,郭某即刻便敢以妖孽之名,当堂斩下尔之首级!”

被骂是“妖孽”,崔缨瞬间清醒,冷笑着,试探他道:“你们汉末之人,就这般视人命如草芥么?”

“小姑娘,听好了:嘉不管你是何代之人,有多大本事,也不管你曾对我郭嘉有过多大兴趣,郭某只需要表明一件事,我主曹公数十年苦心经营之基业,不许任何人破坏。妄想篡史,颠覆曹公基业,即是来者不善,格杀勿论。”

崔缨总算大概确认,郭嘉不是穿越者,而是一心维护曹氏政权,且这番话,威慑之意大于杀戮之心。

崔缨咽了咽口水,惊魂未定,就像当初在红帐中一样,投出恐惧且带恨意的目光。

“我,确是一千八百多年后的客家人,我的祖先来自河洛之地。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崔缨!我不确定,我是取代了原先的崔琰女侄,还是以旁支孤女的身份,被人误认为实崔琰女侄,总之,自从我来到你们这个世界,我便是清河崔家的人!”

她跪直了身子,大声说道:

“郭奉孝,你以为我从小锦衣玉食,被人训练成死士,待时机成熟,才刻意接近曹家的吗!?是我想当曹司空的养女的吗?你说我妄图颠覆曹操的基业,却根本不知道,在历史上,我叔父和我,都将在多年后因曹操的猜忌而死!”

“猜忌崔琰?”郭嘉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旋即复作冷漠,“那郭某更留你不得了,崔姑娘,你说是吗?”

崔缨又气又难受,只好颓丧地自嘲道:“崔缨,从未有过恶意,反而想逆天改命,救你郭嘉性命,这才……费尽心力地接近你。”

郭嘉沉默。

“我以为,我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一日之内让你接纳我,还收我做徒弟……没想到,竟弄巧成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崔缨红了眼睛,怅惘地叹道:

“杀了我吧,郭奉孝……崔缨从未想过,竟有一日,她……会死在,她最敬重的……军师祭酒手里。”

良久,伴着一声冷哼,长剑被掷于地上,发出铿锵的闷声。

郭嘉收手回袖,淡漠地走到门口,负手而立,他慨然道:

“既是杨夙的旧人,郭某就暂且信你一回。”

“什么!?”

崔缨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瞪大眼睛问道:

“谁?先生适才说谁?”

“杨夙,杨叔夜,杨护军。”

“哪个杨?哪个夙?”崔缨惊悚而起,险些摔倒。

“胡杨之‘杨’,夙夜在公之‘夙’。”

崔缨震怖不已,忍着膝盖疼痛,一瘸一拐地朝郭嘉走去,抓住他的袖口,激动得声音发颤,话都说不清了:

“真的是我的旧人杨夙么!?他……他也来了?他也在曹公帐下谋事吗?他在哪儿?就在这邺城吗?……郭先生,请您告诉我!我的朋友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他!!”

崔缨仰视着郭嘉,喜不自胜,迫不及待地想得到答案。

可郭嘉的眼睛里只有落寞之色,没有丝毫光彩。

“你们……最好还是不要见面。”

“为什么?为什么?”

此刻,郭嘉面无表情,丝毫不为所动。意识到不对劲,崔缨渐渐退去笑意,紧张地追问道:

“杨夙……我的朋友,他还好吗?”

听到这儿,郭嘉眼睛竟也红起来,可随即他便回神,转头,怜悯似地盯着崔缨,一句一顿地告诉她道:

“崔姑娘,你来晚了,他……已不在人世了。”

五雷轰顶般,心脏骤停,崔缨彻底失去笑意,一时茫然,眼神空洞,只有睫毛轻颤,继而瞳孔紧缩。

“晚了?什么叫做……晚了?”

“晚了,就是死了。”

崔缨松开郭嘉的袖子,扼紧心口,恍恍欲倒,四顾茫茫,竟不知身处何地。

她只怀疑自己在梦里与郭嘉对话,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突然有人告诉她,她朋友‘也来了’,然后却‘没了’?

“我刚来,我还没见到他……他怎么……就……”

崔缨捂着欲裂的头颅,欲哭无泪,仍是不信。她愤恨满腔,悲怆地质问郭嘉:

“是谁?是谁?谁杀了他?杨夙他究竟怎么死的!?”

郭嘉淡漠地转身,折返书案前。

“还记得今日堂上,司空当着诸臣的面,说时时因你想起,当年帐前一人吗?”

“那个人……就是杨夙?”

郭嘉安坐于席,双手垂膝,点了点头。

“在嘉来曹营之前,叔夜便已是司空帐下最信任的儒将,一直随侍曹公左右。后迁护军,禁卫皇室,掌武官典选。建安五年,他参与谋逆,被腰斩弃市。”

最信任的儒将?谋逆?腰斩弃市?

太多信息灌入脑中,崔缨只痛苦地感觉到一阵耳鸣。她忽而想到什么,快步上前,不甘心道:

“不可能的,郭先生!你既说杨夙也来这个世界了,那他决然不会死的!”

“何以见得?”

“杨夙是我们21世纪的高材生!他精通理工,多才多艺,人缘也好,对军政之事又有莫大的兴趣……他很聪明的啊!他……他怎么可能会反叛曹司空,做这样蠢事!?”

“是司空亲下的命令。”

“不可能!我的朋友他有将相之才,杨夙不可能就这么死了!郭奉孝,你骗我!!”

崔缨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全然失了仪态,跌坐在地,无名的恐惧又席卷遍身。

她终于相信了这个事实,开始蜷缩着呜咽地哭。

郭嘉似生恻隐之心,他缓了缓,轻声说道:“叔夜的旧人,竟是这般怯懦软弱么?”

她耳朵听不见这个时代任何古人的话语,她的心,只在那同一个时代的“亲人”身上。

杨夙,杨夙……你真的不在了吗?

如果连你,都战胜不了这乱世命运,我活着还有什么希望呢?我怎么也没想到啊,我竟不是孤身一人,原来回到这个时代的人,还有你,你比我早来了几十年,还更早经受乱世摧残……腰斩?我怎么也不敢想象,那样的酷刑会施在你身上啊!

“叔夜……是他的字吗?”崔缨哽咽着问。

“是。”

“先生,请相信我,杨夙……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们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他……不会死,他一定,是回家了!”崔缨心乱如麻,想到什么便从口中说出。

“回家?”郭嘉怅惘,“兴许吧……”

崔缨瘫坐在地上,一声不吭,只抹着眼泪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郭嘉扶案而起,忽然咳嗽起来,但终究很快消退,他慢慢地走近了。

“嘉与叔夜,少时便相识,后来嘉入曹营,与其更为莫逆之交。他曾与嘉说过,他的故乡,有个叫崔缨的女子,很喜欢历史与文章,说在这‘三国世界’,最欢喜、最敬慕之人,便是我郭奉孝……”他淡淡一笑,“我那时不信,问那姑娘是谁,叔夜只说,是他一个旧人,一个断了联络的旧人。”

郭嘉伸臂,将崔缨从地上扶起,崔缨颤巍巍地,不敢抬眼看他,却听他慨然叹息道:

“崔姑娘,嘉已知你心意,承蒙青睐,奉孝在此谢过……能与后世慕己者相见,知后之君子犹未曾忘记郭某,郭某此生无憾矣……”

崔缨泪眼朦胧,没想到杨夙还留给她这样一个大人情。

于是崔缨深情地对郭嘉说道:

“郭祭酒,我来寻你,并无恶意,你可知,你阳寿将尽,就在……”

“就在北征乌丸之后,”郭嘉抢先说出,“当年与叔夜最后一面,他与我说了。”

“你都知道!?”

崔缨又被郭嘉惹哭了,急火攻心,哑着声音问他:“那你为何还不好好爱惜身体?仍通宵达旦,夜以继日地处理公文?你知道熬夜会使器官功能衰竭吗?你知道熬夜对你神经损伤有多大吗?你真傻啊,郭奉孝!”

“天命如此,何须多言?”

“先生还信天命?”

崔缨气打不过一处来:“那我崔缨生来便注定要被赐死,岂不是什么都不做,直接等死好了?你知道后世有多少人替你惋惜吗?你知道因为你染病早殁,多少人污蔑你是得的‘风流病’么?还附会造谣你吃五石散……郭嘉,你知道曹军没了你,会变成什么样吗?”

“曹军没了嘉仍旧是曹公的雄师劲旅!”

郭嘉突然打断崔缨的话,他凄凄的目光表示他也很悲痛自己短命的事实,却根本不信什么改命的话。

郭嘉背对着她,撑着柱子,单背着手,叹息良久,忽而俯首沉吟道:

“姑娘,生死有命,成败在天,岂是我等凡人可改。郭某为何非要听从姑娘之言?凭姑娘是叔夜的旧人?还是凭姑娘司空养女的身份?

“你说你敬嘉慕嘉,嘉诚惶诚恐,恐姑娘敬慕的不过一‘天妒’虚名耳。至于死后污言,盖世说纷纭,功过任人评说,史书千载名士,岂可全得善终,嘉独何人,以堪长久?这世上,既有你崔缨这般诚心仰慕之人,自然应有不喜嘉之行事之人啊。”

“可那些人,为黑而黑,将你捧上天还要恶狠狠地摔下来。看到那些讽刺先生的话,我真的很难过……”崔缨抚膺痛惜,“意难平啊,先生,意难平……为何自古以来,都有如此之多从众叫嚣的看客?后世网络时代,踩一捧一的现象真的不会少了,我容忍不了那些随意辱骂古人的人,我替你和诸葛先生觉着委屈……”

郭嘉回头,长叹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好孩子,不必为我感到难过,人生一世,茕茕伶仃,生前尚有不尽忧思,死后何须计较。彼时,嘉已为荒冢枯骨,那些流言蜚语,哪还能听得真切呢?”

崔缨仰面与郭嘉对视,原本痛苦如蔓草滋长,却被他温和一笑消减了,于是哽咽着说道:

“乱世浮沉,为臣贞良。士死知己,死得其所。独君无福,凄凄早殁。生已负时俗之讥,身死千年犹见谤。廿五年前,史海惊鸿一瞥,二字谋士,其意自若,独具风骨。与先生有关的欢笑快乐,盈满多少人的青春。我们都曾风华正茂,自在真实,希冀未来才华尽展。其实,您与我们常人,多亲近。”

郭嘉抿抿嘴,垂眉低吟:

“姑娘厚爱,嘉恐承受不起,向来欢喜不长存,你说你很想见我,如今见着了,可曾有何失望呢?”

“没有!先生!”崔缨连忙答道,“在崔缨心里,您永远是算无遗策、贞良死节的军师祭酒,是曹公帐下第一谋士。”

郭嘉又笑了,他侧身踱步:

“姑娘高看在下了,郭某才学疏浅,不过小小一祭酒,令君与公达谋计之功勋,犹在嘉前。嘉随曹公十年有余,自问无愧于为君谋业,如此而已。”

“是,曹公一生征伐无数,文武从者如云集,可兢兢业业、纯心纯意,最得曹公交心之士,只有你郭奉孝一个。曹公欲以后事托付先生,先生早殁,曹公便是孤独一人了。”

崔缨见郭嘉听到曹操“孤独”二字时略有动容,继续上前说道:

“牺牲在曹公辟业大途之士,有那么多,为何偏偏你郭嘉令他辗转难忘?缨料想,曹公与先生情投意合,是君臣,亦是良友,先生中年夭折,何尝不让曹公深感抱负未尽、宏业难成?郭奉孝,你就不想跟你家曹公一起看看,这大好的河山,一统的天下吗?”

郭嘉攥紧了拳头,隐忍着闭上了眼,良久,一滴浊泪滑落,滑过他那略有皱痕的面庞。骤然睁眼时,眼中已密布血丝。

“逆天难,难呐……”

他迈出沉重的步伐,咳嗽着,俯身去拾地上的竹简。

“姑娘从前喜欢的诸葛先生,叔夜跟我讲过,不也同样‘死而后已’吗?”

崔缨咬着下唇:“莫提那位孔明先生了……缨同样也有负于他,对他未曾始一而终……然其在后世所受谤讥,并未比先生少……逆天是难,可事在人为。郭祭酒,天不让人活命,何不将天戳个窟窿?先生只管好生修养,将这几年奔波耗尽的心血补回,一切都会没事的。”

“姑娘又错了,史书已成定局,万万改不得。”

“如何改不得……”

崔缨转念一想,悚然问道:“莫非杨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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