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衫 第18章 第 18 章

在这个三月竟然落雪的京市，管乐日常开的车送去保养，他坐了班地铁就溜达着去上班。早上管乐出门的时间雪还没有落下，在出地铁口时雪花已经飘了好一会儿。有些着急的植物被春风欺骗，已经发生了小小的新芽。只是还来不及绽放，又被雪轻轻覆盖。

主干道的雪随下着就已经被清理，人行路上的雪开始堆积。管乐的皮鞋踏在雪地之上，皮革材质和雪花相互摩擦发出吱呀吱呀细小的声音。深深浅浅地终于来到了办公室。

邹家这几日并不太平，邹之斌在某一天的下午被原来的同事约出去喝茶聊天，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邹其源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家里担忧地转圈圈。

“这个问题要看如何定性，”王飞在电话一端，安然地与远在坦桑尼亚的洛煋交谈，“可大可小。”

洛煋明白，小飞叔的意思。只是这个“定性”由谁来定谁的性。

狡兔死走狗烹，这样的博弈谁也说不准。

“我今晚的会晤有相关人会参加，你回不来，让你小弟来吧，总要有个人提提你手里的两个项目。”

“小飞叔，我······”

“你叫我一声叔叔，于我而言和我的孩子并无二致，”洛煋在电话的另一端听得激动。

王飞没有结束他的话语，“等你从坦桑回来，我和你细谈。”

“叔。”洛煋不知道说什么，这是洛煋第一次和王飞谈话哽咽，他的脑子里蹦出他几岁的画面。

小飞叔可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帅的，小时候王飞应该也是白白胖胖的可爱孩子。他本来不是姓王的，因为家族发生了一些事就连姓氏都给改了。毕竟人生第一大事就是生活下来。王家与洛家住得近，小孩子跑跑跳跳几条街，一会儿就到了。

在洛煋记忆力里第一次有王飞这个人就是小学三年级，他自己乖乖地背着小书包回家。家里没有奶奶，只有一个穿着一身运动装的大哥哥，在厨房抡圆了大勺在炒菜。

“你是谁？怎么在奶奶家？”

“喂，奶奶，小煋回来了，你和他讲电话。”

高高壮壮的大男孩走向洛煋，蹲在洛煋面前打电话。

他笑着，把电话直接贴住洛煋的耳朵，递给他。

“奶奶，你们俩聊。”洛煋接过电话，背对着王飞和奶奶讲悄悄话。

奶奶因公出差再次去了沙漠。

这次的项目特殊，去的地方也是艰苦，奶奶也担心这次出差的时长怕是要超过以往，就特意拜托大学走读的王飞，代替奶奶照顾几天小孩子。

“奶奶，这个大哥哥是谁？”

“煋煋你忘啦，他是小叔叔啊，小时候他就带着你玩。”

说着奶奶说出了那时还未改名的他——向飞。

“小飞叔叔！小飞叔叔怎么长这么大啦。”小小的洛煋双手拿着电话，回过身看着正在炒菜的小飞叔叔。

刚满19岁的大男孩拥有着厨师的独特天分，来不及交往女朋友，就已经扮演起了‘超级奶叔’。

炉灶上的大锅里是香喷喷的熘肉段，此刻，香香酥酥的肉段已经复炸完毕。王飞已经开始调配最后的咸香小料汁。

他自然地问着洛煋：“小煋喜欢吃甜口的，还是咸口的？”

“甜甜咸咸的！”彼时还是小小的洛煋难得吃些有滋味的饭菜，奶奶做菜实在是太健康了啊。

果然，小孩子的词汇都是学习大人的。

王飞笑笑：“好，甜甜咸咸。叔再给你做个番茄炒蛋，好不好？”

锅铲在锅中翻动，蜜糖的味道在锅中蒸腾成气，阵阵香味滋溜溜的窜进洛煋的鼻子里。

“奶奶，小飞叔叔做的菜好香啊！我饿啦！”

电话链接的一端，是奶奶放心的笑声。

小飞永远是那么可靠，和他爷爷、爸爸一个模样。

“奶奶再见，”小小的洛煋对着电话说着，王飞一面盛出溜肉段，一面也对着电话的方向说“奶奶再见。”

一个九岁的孩子，和一个十九岁的大孩子，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这是家里常年没有同性陪伴的洛煋记忆最为深刻的时刻。

之后的很多年，他都记得这段幸福的时间。

那天的熘肉段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熘肉段，是一个会提前询问你的口味的熘肉段。

当然，小飞叔叔给予洛煋的怎么可能只是一盘熘肉段啊。

现在，小飞叔叔依旧在尽可能地给予，好像他本就是个无私心的神明，他来到这个世界，带有一个去疼爱洛煋的任务。在偌大的人生长河里，面对伤痛时这些爱并不是扬汤止沸。

那天两个孩子坐在圆桌前面吃饭，也是洛煋第一次在饭桌上开口聊天。

“小飞叔叔做得真的太好吃了。”

王飞扒拉着饭，笑着问洛煋：“真好吃？”

一面说，一面往孩子的饭碗里夹菜。

小小的洛煋重重地点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你爱吃，我明天还给你做。”

“以后你爱吃什么，你就告诉小叔。小叔给你弄。”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我不骗小孩。”

王飞放下端起来的饭碗，揉了揉洛煋的头，这小子的小卷毛手感还真是不错。

那晚吃过饭，洛煋搬来小小的凳子，和王飞一起站在水池边，身高相差甚远的两个人配合着一同洗碗。声声笑语通过水流和洗涤剂溅起的泡沫一同定格。

等碗洗好，洛煋的上衣有一半都要湿透了。

王飞看着他乐，可能当时小飞叔叔的脑子里也在回忆一些什么美好的事情吧。

王飞笑着伸手给小小的洛煋脱衣服，“臭小子，跟叔叔在家洗个澡，然后叔叔陪你画画。”

小洛煋自然地抬起双手让王飞能更快地把湿衣服扯下来。

“小飞叔叔会画画吗？”

“我都是叔叔啦，有什么不会的，难不倒我的。”

“那我长大也要成为叔叔！”

“哈哈哈哈哈，当然啦，你只能成为叔叔，成不了阿姨的。”

小小的洛煋也只是傻笑。

王飞用胳臂直接夹起这个小小孩，在浴室里一边给浴缸放满水，一边用淋浴打湿洛煋的身体。他当然怕小孩子感冒了，大人都会难受，就更别说孩子了。

等浴缸里的水温热，王飞直接拎起小洛煋把他放进去。

“你要玩具吗？”

“嗯嗯。”

“你玩具在哪里？我去拿。”

小洛煋形容了他平时日里喜欢的小东西的位置。王飞进房间里去寻找。是一只霸王龙，在大人的眼里可能有点丑，但是这位拥有者小朋友真的好善良，因为喜欢，拯救了丑东西啊。

王飞拿好了霸王龙，快步走进只有小朋友的浴室。

“当当！霸王龙来咯。”

浴室里水汽伴着欢笑升腾，小洛煋久违地喜欢上了洗澡。小朋友其实也会有落寞，或是寂寞的感觉，这样细枝末节细腻的情绪缠绕这个小孩。

有小飞叔叔在真是太好了。

“有小飞叔叔在真是太好了。”

洛煋现在也被电话连接着，小飞叔叔也是如此。

王飞听见洛煋这样说，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但他并没有去描述他的想象，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爷们儿就要有点爷们儿的样子。

只是他的脑子里真的闪过洛煋小时候的样子，这些在电话面前都变成了一句简单的话语，“嗯，注意安全，平安归来。”

“好。”

王飞挂断电话，他真的很久没有见到这个孩子了。

书房里，顾言心为王飞蓄满水。她轻轻柔柔地开口：“喝口茶，讲了好一会儿话了。”

王飞望向她，脸上带上了如同春水般明确的笑意。

“好，听心心的。”王飞端起茶杯，可他的眼睛还在顾言心身上，瘦瘦小小的女人激发出男性想要保护她的一颗心，她总是让他心动。

就像现在，她穿着白色的吊带裙，外面披着肉粉色的针织开衫，在他的书房里像是一个春天的小精灵，安安静静独自美丽。

真好，这样的女孩已经是自己的未婚妻了。王飞感觉心里滋生出一股暖流，并不急迫，只是缓缓地流淌，就滋养出爱恋的情愫。

“来，”王飞张开一侧的手臂，女孩走到他面前，他抱住了女孩的腰。整个脸刚好贴在女孩的腹部。女孩就这样抱住了他的头，轻柔的，像是抚摸小猫一般，摩挲着他的头发。

王飞蹭的面庞和抱紧女孩的腰算是回应。

“累了？”顾言心试探着问，她是知道的。最近这段时间王飞的心劳累到了一定程度，像是极限里地走钢索。

“不累，”王飞闭着眼睛“晚上的宴会你想和我去吗？”

“我去好吗？你们男人聊得都好吓人。”顾言心言语间流露柔弱的女孩形象。

王飞笑了，“你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吧。”他睁开眼睛，仰起头，望着顾言心的脸。

女孩扑哧笑出了声音，“我才不和你们掺和呢，每次都乌烟瘴气的。”她娇俏地扭动身体，挣脱出王飞怀抱的包围。“你一会儿送我回家吧。”

“今晚不陪我？”

“不赔，你们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呢？”顾言心转回身来，对着王飞调皮地做了一个鬼脸。

王飞也只是笑笑，“那好，你今天回家早些休息。”

“嗯，你不用担心我。”

“好。那······帮我搭配一下今晚的衣服？”

“好。”

顾言心颇有兴趣，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拉着手，走进衣帽间。

拍摄现场；

两位好，请问在下面的剧情里可以结个婚么？

“行！”、“不行。”

“不行·····”、“行。”

······

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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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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