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军落马的消息登在《瀚海晚报》头版时,君澜指尖划过“记者:君澜”四个字,心里却没多少轻松——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沈砚之要的,远不止一个张建军的落马。
傍晚,沈砚之的车停在报社楼下。车窗降下,他探出头,深灰大衣领口衬得脸色清俊:“老巷里有家私房菜,去尝尝?算庆功。”君澜犹豫了两秒,还是拉开车门——她需要从他嘴里套出更多技改资金的线索,这场“庆功宴”,本就是她的机会。
私房菜包厢很小,暖黄灯光裹着饭菜香。沈砚之把剔净鱼刺的鱼块放进她碗里,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你蹲守老厂那三天,每天都买李大爷的红薯?”他突然开口,君澜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她以为自己做得隐蔽,没想到他连这点都查了。
“沈书记查得挺细。”君澜抬眼,语气带点试探,“是担心我跟张建军有牵扯,还是担心我查得太急?”沈砚之笑了笑,没直接回答,只给她添了杯果汁:“你的报道我看了,逻辑很密,但少了点东西——张建军背后的人,你没敢写。”
这话戳中了君澜的心思。她攥紧杯子,刚想追问,沈砚之的手机突然响了。“沈书记!救命!”石洼村支书的哭腔从听筒里炸开,背景里是玻璃瓶碎裂的声响,“‘虎哥’的人围了村部,要抢光伏项目!”
沈砚之脸色瞬间沉了,抓起外套就走:“我去处理,你在这等我。”“我跟你去!”君澜立刻站起来,背包里的相机硌着腰,“我是记者,得记录现场,而且——”她顿了顿,故意说,“说不定能帮你找到‘虎哥’跟张建军勾结的证据。”
沈砚之看了她一眼,没拒绝。车开得飞快,君澜看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分明,却想起他在仓库挡在她身前的样子。“你好像很在意石洼村?”她突然问。沈砚之目视前方,声音很轻:“三年前我在这扶贫,有个小孩因为没钱治病,没熬过冬天。”
君澜没再说话。车到石洼村时,黑衣人手里的钢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沈砚之刚下车,“虎哥”的手下就冲过来,君澜下意识地往他身后躲了躲。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然后上前一步,气场压得对方不敢动:“光伏项目是村民的,你敢动一下试试?”
警笛声很快响起,陆峥带着人控制了场面。君澜举着相机,拍下沈砚之站在村民身前的背影,镜头却不自觉地聚焦在他被风吹起的大衣下摆——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是只为了线索,才跟着他来的。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沈砚之突然说:“刚才你躲在我身后,手在抖。”君澜的脸一下子热了,赶紧转头看向窗外:“谁抖了?我是在调整相机。”他没拆穿,只把暖气开得更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