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信仰》话剧进入排练阶段,沈卿含跟着段蕾在剧场除了帮忙布置道具,做做光替其余时间都拿着自己的小本子坐在观众席角落记录心得体会辅助学习,时间久了她们都习惯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忙不过来时会叫她来帮忙然后以自己在话剧上的专业知识作为报酬交换。她性格温润从不会发脾气的模样很受欢迎就连导演都对她青睐有加,时常落座在她身侧以提问的方式对她进行指导。
沈卿含大学选读的是戏剧影视美术设计专业对舞台站位灯光设计有一套自己独特见解角度新奇且大胆,话剧导演有按照她提的建议修改过方案确有奇效,自此对她更是喜爱工作时间恨不得每秒都同她待在一起像是伯牙遇到钟子期似的形影不离。
所以一开始抱着引荐态度帮她拉角色的段蕾在话剧排练的两周后彻底打消念头,因为她已经靠自己的努力和人格魅力争得了角色,还是个戏份较重的角色。
一幕结束段蕾和她并肩下台,偏头斜睨穿着民国学生服饰沈卿含调笑:“苏同学厉害哦,这么短的时间就俘获一众人心。”
苏秋瑜她话剧里饰演的角色名字。学剧中苏秋瑜见到老师时鞠躬的样子字正腔圆地说:“先生谬赞,俘获人心的不是我,是信仰的号召,是保家卫国的急迫。外族要分割我们,旧社会打压我们,要想不亡国就只能斗争到底!”
“你们就不怕死吗?你们还年轻。”
“命是我的命,国是我的国,无国何来命!若沦为奴,纵然年轻也终成枯骨。保家卫国,匹夫有责。革命无炬火那我愿身先士卒燃尽生命成为星火。”
“不错啊,情绪和台词都很到位。”导演笑眯眯地鼓掌走过来提醒,“不过要用功也不差一时半刻快去吃饭。今天附近会议中心开峰会。会议结束后参会人员会在剧院二楼圆桌餐厅用餐,晚了戒严就进不去了。”
“峰会?什么峰会?”段蕾拉长耳朵打听。
女导演在段蕾脑门敲敲:“你还怪八卦的,是国际金融峰会参会的都是各国首脑和金融界精英,我们这群跨行业的小人物啊接触不到,好了快去吃饭去,别到时候传出去说我剧组霸凌,不给演员饭吃,老了老了要退休了还遭网暴。”
段蕾嘴角抽搐呵呵笑道:“姚导您能改改自己爱讲冷笑话的毛病吗?冻死人了。”说着还配合着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怎么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您要不要回家看看自己一墙壁的证书和奖杯,国家级老艺术家网暴你,他怕真是嫌自己命太长了。”段蕾撇嘴。
姚导眯眼笑不轻不重朝她背拍一下:“就你话多,快走。”
剧院距离餐厅只隔了几条小巷,说话谈笑间就已经迈进了餐厅的大门,因为午餐时间已过一楼大堂只留下零星几人边追剧边磨蹭着用餐享受短暂独属自己的时间。食堂阿姨很热情每人都多分了两个鸡腿,鹌鹑蛋烧肉也给的超多,三人端着餐盘在角落靠窗位置落座,饭没吃几口视线就被迎宾车队挤满,整齐划一的动作跟彩排好了似的,裁剪得体的西装包裹住精壮的腱子肉,俯首弯腰间衬衣扣子仿佛都要被撑爆,段蕾咬着筷子咂舌:“我靠,这身材送去做男模怕是要遭到疯抢吧。”
沈卿含调侃她:“段影后爆粗口了。”
“啧,这是重点吗?”手指戳点窗外撑伞护送参会人员下车的保镖们,“型男诶,还一次性出现这么多百年难遇,你都不感兴趣的吗?”
沈卿含专注对付餐盘里难吃的苦瓜炒蛋冷漠摇头:“没兴趣。”
“你尼姑吧。”段蕾嘈她。
沈卿含撩起眼睑慢悠悠扫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那你过去从里面挑一个?”
段蕾耸耸肩吊儿郎当的模样戳戳餐盘里的米饭:“算了吧,我弯的,过过眼瘾和嘴瘾就够了,来真格的,我不行。”光想想就一阵恶寒,不自觉缩缩脖子赶忙扒两口饭压惊,沈卿含看她笑笑。
“哐当”姚导筷子落在盘子上,两人同时看过去。离姚导最近的段蕾手动合上她半张的嘴,好在是历经过风雨的老辈子接受能力很强不过数秒就找回了惊走的神智目光在两人之中游移:“你俩……都是?”
姚导是段蕾相识几年的旧友信得过所以自曝的心安理得:“我是,她嘛……不清楚,但想必也是,看着就很姬。”
“你又知道了。”沈卿含无奈瞥她一眼。
姚导看看段蕾又看看沈卿含感叹:“年轻真好,花样成多了。”
人群已熙攘的涌入楼上包厢连眼神都没施舍给她们,段蕾裹着吸管望着楼梯口疑问:“不是说戒严吗?怎么我们还在这里?”
姚导瞭望除了厨师和服务员外空无一人的大堂说:“可能我们看着就很菜鸡,瞧不上我们吧。”
段蕾无语:“姚导我求求您少上点网吧,这些个网络用语有损您老艺术家的形象。”
姚导瞪她,沈卿含在旁边捡笑:“你懂什么我这叫与时俱进,吃好没?吃好回去开工了。”
沈卿含撂下筷子娴静一笑点头表示吃好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段蕾的衬托姚导看沈卿含是越看越稀罕:“你瞅瞅人家,再瞅瞅你,皮猴子成精似的。”
“那您啊就属唐僧的,不辨黑白!咱这里数她最鬼,老狐狸!”端起餐盘朝垃圾桶走叹息道:“您啊小心别落入陷阱成刺身,老孙我可不管。”
“诶哟,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烫到您吧。”打饭阿姨端着撒了小半的水煮肉片手足无措地对着金发碧眼的男人道歉。
男人拧眉脖颈间青筋爆出扯着肮脏的衬衣衣襟叽里咕噜讲着听不懂的语言,男人身侧高个子华人慌乱且徒劳地拿纸巾沾沾油痕转头大声斥责早已被吓得畏首畏尾的阿姨。段蕾是个疾恶如仇性格,最先冲上前隔离战火,沈卿含落在身后端走阿姨手里滚烫的瓷盆带她去冷水下冲洗,布满生活累痕的手如今又多了几处水泡瞧着惨不忍睹的,阿姨眼眶微红连手上的疼痛都顾不上频频回头张望。
“没事的阿姨,衣服弄脏了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沈卿含掐算着冲水时间安慰道。
“可我听说,他们都是外国来的大人物,我得罪不起的呀。”阿姨懊悔地跺脚,情绪焦躁。
“什么大人物,都是人,都吃五谷杂粮长大的。照这么说他还应该感谢你,感谢你在忙碌工作后为他提供一顿美味丰盛的午餐填饱肚子。”唇角微勾露出浅笑,饱含温情的桃眼轻柔包容如月光般清远的兜住每份小心翼翼的心情。
阿姨安定下来看着女人润玉般细腻的手在冷水的冲洗浸泡中泛红,指腹抽陷,她不好意思地挣了挣手:“可以了。”
“时间没到再等等,烫伤处理不好会留疤。”
“诶呦,我一老婆子了,还在意这个做甚了,再说这手已经这样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女人要爱自己无论什么年纪。珍爱自己,生活才能越过越幸运。阿姨不想要幸运吗?”
“想……当然想,可是……诶呦怎么还动手了呢!”阿姨抽回手朝着战火中心奔。
也不知道段蕾说了什么把男人的保镖都招来了,膀大腰圆的感觉一巴掌就能把人拍断气,右脸蜈蚣似的疤痕抖动目光阴戾如隼护在男人身后半步之距,男人颐指气使的说了有史以来第一句中文:“愚蠢的黄皮猪。”
充满种族歧视的话语瞬间将战火燃至顶点阿姨的老公当过兵最听不得这种话抄起手旁的拖把就要打,男人保镖身如鬼魅跨步至男人身前手搭在腰间试图想从中拔出什么,被人死死卡住,抬眸望向来人撞进一双幽冷深邃的黑瞳中。
好冷,保镖抖了一下又尝试动动手依旧纹丝不动,女人开了口清冽的嗓音犹如西伯利亚的寒风只是吸一口人便被割开了喉咙:“这是内陆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调整好喉震耳麦位置语言简洁精炼:“带套干净衣服下来。”
不多时同样身穿纯黑西服的男人手提着服装袋出现在楼梯口,衣服交到金发碧眼的男人手里,并且很绅士的做出请的姿势,可对方似乎并不买账,执意的想要讨个说法。
宁沐站直身体手握掌背搭在腹前标准的自然式站姿面带微笑但任谁都看不出其中的和善之意:“我们内陆有句古话叫得饶人处且饶人,但如若您执意纠缠且再度出言不逊辱我同胞,我也只能很遗憾感知您,您的参会资格最终解释权归我方所有。”
男人脚底蹭了蹭宁沐适时递上台阶:“这边请,我带您换衣服。”
男人轻嗯声迈着傲慢的步子离开,许时笙松开钳制住保镖的手目送,保镖转转手腕若有深意地回望两眼消失在二楼转角。
“没事吧。”许时笙问。
沈卿含知道这是在问她,因为在场相熟的只有她们像是只有彼此两人知道的秘辛有种隐秘的偷情感,很刺激她摇摇头说:“没有。”
许时笙“嗯”声挺冷淡的,等了几秒瞧着确实没什么事招呼也没打直接离开又拽又酷。
段蕾撇嘴吐槽:“拽的二五八万的,好像全世界都欠她钱一样,到底在装什么!”
沈卿含轻笑很想替她解释那不是拽,只是不知如何做开场白人很尴尬的无措。因为她刚刚有注意到许时笙捻动手指不安的小动作。
“你们认识?”
认识,当然认识,她们不仅认识还接吻过,很多次。不过这是独属她的秘密,秘密是不可以被戳穿的所以她很坦然地撒谎说:“不认识。”
“那你笑什么?”段蕾眯眼狐疑地看着她。
“有吗?可能我天生爱笑。”沈卿含学着她刚刚的样子捻捻手指露出短促微笑,“姚导是不是到时间排练了?”
“是。”
“那我们回去吧。”
“沈卿含你逃避问题。”段蕾急步赶上指控她的恶劣行为。
她散着步、拖着饭晕的慵懒调子回眸调笑:“是,你能怎样啊”
剧院排演厅近几天多了一位穿着保安服的神秘人,帽檐拉得很低下巴藏在拉到顶端的衣领里,即便天气很热也没见她拉开过衣领,所以迄今为止还从未有人见识过她真实面目。只知道她性别女……因为她留有一头顺滑的长发。还是束起的高马尾。
沈卿含早在第一天就认出是她,但两人都保持着装作陌生人该有的边界感没有跟彼此打过招呼,直到今天剧院总控室的数字控制台坏了她们才搭上第一句话。
“会修数字控制台吗?”
许时笙抬眸看看抓耳挠腮的灯光师点头嗯声。段蕾扯过沈卿含点点敲乱码的人掩嘴低语:“你确定她会?”
沈卿含摇头:“不知道。”
段蕾眼睛快要瞪出来了:“不知道?不知道你就让她上手,你知不知这台机器多贵!”
讳莫如深睨她一眼走到正打量机柜的人身侧问:“要帮忙吗?”
许时笙摇头脱掉外套搭在椅子上大力水手似的挪开有一成年男子高的机柜,盘根错节杂乱无章的电源线在她手中捋顺,她的耐心似乎很好不疾不徐永远一副波澜不兴的模样,沈卿含曲腿交叉点地,双手撑在两侧靠坐桌边,食指指腹沿着手机边沿滑动游走。招来晓月为了掩盖私心给每人都点了杯冷饮。
“啂”晃晃手里带着水汽的冰奶茶怼到她脸上,许时笙正拆解处理器机盖猝不及防后退险些坐到地上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但也只是无奈瞥她一眼继续手里的动作。
“不喝吗?”沈卿含忍笑又晃晃奶茶杯,冰块在液体中碰撞发出属于夏季的声响。馨香拂近,淡雅玫瑰融合馥郁红酒香缓入鼻腔,温热气息吹进耳廓,“我暗度陈仓的私心。”
空气中的酒精麻痹中枢神经,许时笙有种眩晕的微醺感手背蹭蹭鼻子清嗓:“手脏。”
沈卿含拎拎眉尾拉长语调:“哦~”
吸管递到唇边许时笙偏头就手抿住吸管小口吞咽。沈卿含拄着手臂托下颌定睛观察,喉咙随吞咽动作小幅度滚动,美人筋凸显颈后汗液顺沿凸显纹路悬停颈侧留下一道浅淡水迹在剧院顶灯映射中闪着橘光力量感薄发,还蛮性感的。
小助理尽职尽责分发奶茶路过段蕾时被她拦住:“喂,我问你,你家沈老板跟那人认识吗?”
“啊?谁?”小助理有点傻左顾右盼地找人。
“她啊!”段蕾咬牙扭过她的头点点沈卿含身旁穿着纯黑短袖T恤的女人。
晓月近视眼眯着眼打量一眼毫不意外地哦声:“认识啊。”
段蕾磨磨牙冷笑:“呵,骗子,还说不认识。”
晓月要继续去分发奶茶被一把捞回来:“诶。”
“她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啊,就知道她脑子不好。”晓月挠头人很迷茫。
“脑子不好?不见得吧。”道具组助理小妹咬着吸管凑过来贼兮兮地笑,“你们不觉得她俩姬感很重吗?”
“不觉得!”两人异口同声反驳像是听到什么很恐怖的事。
小妹啧声:“反应这么大,小心打脸……嗯,龙卷风来了。”小妹连连点头我心甚慰。
机柜下许时笙手拿着螺丝刀视线落在沈卿含抿住吸管的红唇上黑眸深邃欲言又止:“我……用过的。”
“嗯?”沈卿含恍然唇角勾出浅笑,“哦,对不起啊,没注意。”粉嫩舌尖探出舔掉唇角残留果渍。
“……”没看出她有哪里对不起,倒是看出她是故意的了。感情上她虽贵为木头但不代表她不懂反击。螺丝刀在手里转转妖邪凤眸眼尾上挑飞入鬓角,小臂屈起搭在腿上向沈卿含方向探身歪头看着她精巧的耳朵低语呢喃:“想接吻的话,其实可以直接和我讲。”
耳朵是女人最敏感的部位,它最先感知人的害羞情绪继而给出最真实的反应,表情会说谎但耳朵永远不会。
吃瓜三人组小妹很兴奋捂嘴、跺脚、尖叫。晓月、段蕾很崩溃磨牙、冷笑、面无表情。清心寡欲二十余年的沈卿含!居然被一个女人撩到脸红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也不意味啊。”她跷着腿在两人的围攻中轻慢地撩起眼睑回答。
“意味着你喜欢上她了!”段蕾阖眼恨铁不成钢地咬牙说。
沈卿含嗤笑:“你想象力很丰富。”
“你刚耳朵红了。”
“她很好看。”
“你喂她喝水。”
“她很好看。”
“你们共用一根吸管!”
“她很好看。”
“你是复读机吗!”
“她很好看。”
“沈卿含!”
“她很好看。”沈卿含看她越来越冷的脸色知道她真的要生气了,正色道:“我的意思是……好看的人具有先天优势,被人喜欢,受人偏爱。”
段蕾冷脸:“我不喜欢。”
“我知道你只喜欢我。”沈卿含歪头眨眼,风情的桃花眼对她放电。
“拒撩。”傲娇的段影后表示很不爽。
沈卿含莞尔挽住她向前走:“姚导说今晚请她和大家一起吃饭以表感谢。”
段蕾语气里火药味很足:“凭什么?她帮忙修好控制台了?”
“万一呢?”
她冷笑:“不可能。”
沈卿含捏捏她的手臂无奈道:“亲爱的,放下你的偏见。”
“嘁”她扭头不愿再搭理她。沈卿含轻笑纵容地捏她脸上的软肉。
姚导将聚餐地点定在露天露营小酒馆,三角帐篷交辉悬挂的小彩灯、助兴舒缓的音乐,以及夏夜凉爽舒适的徐徐清风,众人围坐在一起喝酒闲聊氛围很好,姚导作为团队里年纪最长的长辈确实玩的最开心,举着酒杯脸红扑扑的高喊:“感谢许小姐帮我们修好控制台,干杯!”
“干杯!”玻璃杯碰撞声音清脆,许时笙扯扯唇角碰杯与同她对视的每个人点头示意冷漠又木讷。沈卿含觉得她很像是被时光搁置在古时代的守旧派,全世界都在狂欢只有她在呆滞,穿着一丝不苟的保安服,喝着浅淡无味的白开水,只吃面前所有人都不愿多吃一口的水煮羊杂,就连碰杯也恪守着永远比人低矮半寸的距离。她不喜热闹,不懂游戏,时常躲在无人光顾的角落冷漠又落寞地审视着一切。
世界与她无关,世界又与她息息相关。她好似不爱这个世界,但世界却总爱同她纠缠不清。
“躲起来就不会被吵到吗?”
余光里多出一双细嫩纤白的手,许时笙放下踩在横台上的脚拉开衣领让风透进来:“也吵。”
“啊,那怎么办?”
“闭住耳朵。”
“闭住耳朵?”沈卿含疑惑,“怎么闭住?”
许时笙斜睨她一本正经地说:“我有特异功能。”
沈卿含眨眨眼盯着她毫无表情的冷脸看了两秒撑着小腹弯腰爆笑:“那你有够特别的。”拭掉眼角笑出的眼泪说。
“你不信?”没有波澜的语调似是被冰冻的湖。
“信。”
“那你也很特别。”踢开脚边客人掉落的面包屑轻声低语。
“怎么说?”她偏头看她。
“不害怕浑身是血的女人,也不怕她身上的枪伤。”她轻笑一声像极了半空绽开的烟火短暂但足够绚丽。
“嗯,那确实够特别的。”沈卿含点头赞同她的说法,转身半趴在栏杆上探出半个身子,顶楼的风将她吹的摇摇欲坠,疯狂挣脱温润外表从骨子里溢出来,低头俯视蛹动的车水马龙和只有蚂蚁大小的行人她说,“跳下去能随机抽中几个幸运观众?”
许时笙将人拖下来按在露营椅里:“能随机分成几块或是一摊烂泥。”
她是个有冷幽默天赋在身上的人,沈卿含挽挽耳发娴静地笑,远处剧组好友稀稀落落起身里倒歪斜的穿外套:“好像要走了。”
“嗯。”
“明天还会见面吗?”
“不知道。”喉咙有些痒细微吞咽几下没什么用处,又吸吸鼻子隔壁桌男人的烟味窜进鼻腔,她抬眼瞅瞅捻捻手指,她也想了。
沈卿含也很忙乱,心里想着挽留,嘴却在自尊心的作祟下说着:“好吧。”
自尊心大抵是人最可耻的产物,因为它总是出现在最不合时宜的地方。
她们终归是没有再相见,直至话剧演出顺利结束她返回滨海都没有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