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剧组顺利入住庄园,宁淼也如愿见到传说中神秘的大嫂,为维持形象故意装出严肃冷酷的模样,挤走晓月以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拎起两人的行李箱走上二楼。
二楼沈卿含房间是经由许时笙精挑细选预留下来的,经典欧式装修风格一整面落地窗装裱着庄园错落的美景。
晓月低头瞧瞧自己空荡荡的手,向身旁的宁沐投去不解目光。
“不用理他,他这里不正常。”宁沐点点自己的脑袋略显无奈地说道。
晓月目光悲悯地看着宁沐缓慢点头,拍拍他的肩膀深表同情。
沈卿含在庄园别墅内没有看到许时笙于是开口询问:“许小姐呢?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她有工作要处理,比较忙。”宁沐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便签递给她补充说,“她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打电话给她。”
沈卿含勾唇笑揶揄道:“她是穿越来的吗?留联系方式还要以书信方式,老古板。”
宁沐抿唇轻笑:“她性格多变,有时会像个古板的守旧派。”
手指碾磨便笺纸的细腻纹路迟疑道:“她工作很忙的情况下,我打电话不会打扰她吗?”
“不会。”宁沐语气很笃定,沈卿含目光惊异地看她。
宁沐在她的目光中回想起那日许时笙看到化名的程华出现在公司内网后暴跳如雷的模样。
“休假不接单,你有病就去治不要过来烦我。”许时笙屈指撑着额角面色阴沉如水。
“那不行,你不接我就每天加一分钱,烦死你。”程华老神在在地喝着茶水气她。
“……”额角青筋怦怦直跳,她磨磨后槽牙,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简述。”
“谭XX,性别男,民行行长参与洗钱,贩卖机密信息,现已逃窜至Y国,具体行踪不详,由于这人过于狡猾且携带大量机密信息,国安局同志同我联系选择将人直接就地处决。联合行动文件和行动审批文件我已经通过邮件发给你了。你放手做。”程华没迟疑生怕慢一秒这位小祖宗反悔。
许时笙深沉叹气,电话那头程华神秘兮兮捂住话筒:“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不然那么贪财的人,怎么会放过这条大肥鱼。”
许时笙心里霎时警铃大作声音冷如冰锥:“你话多了,再多讲一句我就退单。”
“退单,你要承担高额违约金。”程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捋捋并不存在的胡子。
“威胁我?宁沐退……”
“欸,老唐好像来了,老唐啊……”程华手忙脚乱挂断电话。
接到任务当夜许时笙收拾好行李出发,登机前她像个絮叨的老人事无巨细地叮嘱宁沐,要保护好,照顾好沈卿含之类的话。便笺纸也是那时候塞给他的别扭的让他转告沈卿含:“如果她愿意,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搬进庄园的第一天夜里,许时笙如愿接到沈卿含的电话。
“喂。咳咳。”由于太紧张加上嗓子干涩的缘故她咳出声。
“感冒了吗?”沈卿含刚刚洗过澡裹着头发靠坐床头,小太阳殷勤的散发热量烘得她声音都暖洋洋的。
许时笙拧开水瓶大口喝进去半瓶才勉强将自己小鹿乱撞的心跳压制。
“没有,可能是这边天气比较干。所以才...”
沈卿含嗯声望着嵌在星河中的皎洁明月感叹:“今晚的月色好美。”
许时笙抬眼望着乌云密布的暗夜,降下车窗将手伸出去,有雨滴从指缝中穿过,她在暗如深渊的车厢内放肆的弯起薄唇,声音低沉慵懒地说道:“是啊,很美。”
“回来后一起吃顿饭吧。”
“好。”
“你都不犹豫一下吗?”沈卿含浅笑出声。
“嗯?为什么要犹豫。”车窗重新隔绝淅沥的喧吵,被水沁润后的嗓音带上湿意黏糊糊的,她难得开起玩笑,“多犹豫一秒都是对美食和美女不尊重。”
“哦~那意思是别的美女请你吃饭,你也不拒绝喽!”
“别的美女?”
“嗯。”
“没见过。”许时笙抿住笑意好看的凤眸弯出微小弧度。
沈卿含揶揄:“那许小姐确实没吃过好的。”
“没吃过吗?”许时笙故意停顿留足遐想空间,“我怎么记得好像有过呢?”
“黑夜是你的保护色吗?怎么感觉一到黑天你就像是变个人放肆很多。”
西装革履的人从与其身份并不相符的破败公寓中走出融入夜色,“被发现了。”许时笙戴好鸭舌帽,帽檐遮去大半张脸,推开车门跟上目标人物。晕黄的路灯将影子拉着很长,沈卿含慵懒温润的嗓音犹如温泉水通过蓝牙耳机流入心脏,将整颗心脏都填得满满的。许时笙嘴角含笑时而回应两声,若是忽略掉此刻紧张危险的气氛,这样的场景会显得无比娴静温馨。
街角许时笙看着谭某走进洗浴按摩城,经过数日蹲点跟踪她早已将这人的习性掌握得一清二楚,掐算好时间从后门进入在仓库间换好服务生的衣服端着准备好的酒杯和红酒走进熟悉的566包间,地上散落着凌乱的衣物和几颗西地那非。此时的谭某正在跟按摩小妹缠绵,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倒酒做小动作的许时笙,硝酸甘油溶入殷红酒液中,小妹细小的嘤咛声从蓝牙耳机传入远在异国的沈卿含耳中。
“你……”
许时笙掩唇轻咳用极低的声音回答:“别误会,是我老板。”
“我又没说什么,你紧张什么?难道说……你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沈卿含将长发拢至一侧向下滑进被子里,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无端生出几分暧昧氛围。
眼前的春宫图也配合着越演越烈,“老板您的酒。”许时笙将红酒端至谭某眼前。
被扫雅兴的男人从意乱情迷中抽离,将下药的酒一饮而尽,朝她不耐地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许时笙眼底漫上森冷寒意,经几呼吸后压下想血溅当场的想法,端着自己的作案工具若无其事退出包厢,折回小仓库换回衣服悄无声息地离开。
“你老板好凶。”回去的路上沈卿含对她说。
“他已经没机会再对我凶了。”许时笙同一名端着红酒的服务生擦肩而过,余光瞥到那人推开了566房门,她唇角上挑勾出一抹得意妖媚的笑轻声回答。
“嗯?为什么?”
“因为……他去见上帝了。”
段蕾和许时笙是同天到达剧组,段蕾飞机比她早几小时,她下车便直奔沈卿含居住的别墅上下巡视个遍,还神秘兮兮地拉着她转圈检查一遍,刚洗过澡的沈卿含踩着绵软拖鞋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她人呢?”段蕾环顾四周。
沈卿含将沏好的茶推送到她面前,窝进沙发里慢条斯理地说:“出差,今天回来10点50的飞机。”
段蕾如临大敌警觉反问:“知道得这么清楚?”
“她告诉我的。”她挑起眉尾瞥眼头顶乌云密布的段蕾。
“你们关系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段蕾的面色冷了几分。
茶杯落下磕响托蝶似是两军对垒敲响的战鼓,沈卿含靠在沙发椅背上温婉勾起唇角:“你再紧张。”
“这不重要。”
“很重要。”
“不重要。”
“……”沈卿含不答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段蕾被桃花深处暗藏的漩涡吸进霎时方寸大乱,缴械投降。
段蕾较她年长几岁在圈里浸淫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收获一套应对各类人的社交方式且百试百灵,唯独面对沈卿含相识多年她仍旧摸不透她,总在她柔中带刚的威压下失去战斗力,明明她才是前辈啊,怎么会被一个小毛孩拿捏。
她不懂,她妥协。
“是,我在紧张。”
“你对她有敌意。”沈卿含点头笃定地问出下句话。
这次段蕾没躲闪坦然承认:“是。”她拿过包从里面拿出她几经周折查到的关于许时笙的资料递给她,点点上面简洁到令人发指的基本信息段蕾严肃道:“干净成这样子,你不觉得奇怪吗?”
“还有...”她将资料翻到工作经历那页指着上面的云野集团四个黑色油墨大字,“眼熟吗?垄断国内外安保业务,各行业都有涉足的云野集团财力未知,权势未知。她是它旗下员工。你还认为她简单吗?”
沈卿含拿起薄的只有数页的个人档案安静翻看最后无声笑道:“蕾蕾你对我的紧张情绪影响你的判断了,人都不似表现得那么简单,更何况徒有虚表的白纸黑字。况且我也不天真了。”
“但喜欢会蒙蔽双眼。”
“喜欢是命定,若是月老的红线牵到两头就算有意逃避最后也会走到一起,倒不如顺其自然,这样相恋的过程中也不至于那么悲苦。”
“你在为她开脱。”
“茶凉了。”
“你喜欢她。”
“凉茶口感不好,会涩。”沈卿含倒掉她杯中的橘黄色茶汤重新斟一杯给她伸出五指探在杯边,“尝尝上好的乌龙,错过了下次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到了。”
段蕾在她的注视下饮尽茶汤,沈卿含抿唇浅笑回答她笃定的问答:“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只是很想见到她,跟她待在一起心情会很好。”
段蕾放下茶杯很想反驳这不是喜欢是什么?被沈卿含抢先拦住:“喝过她的茶就不许说她的坏话喽。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桃眼弯出弧度,狡诈的狐狸慵懒地窝在沙发里笑的花枝乱颤美得不可方物。
“沈卿含!”
这只死狐狸又套路她,她现在把茶吐出去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