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下天 第4章 爆炸

沈潇紧张地闭上眼睛，但预想当中的同感并未袭来，取而代之的是他手臂上被弹了一下的触感。“童念”笑看着五人，“我都说啦，不会很重的，不过很抱歉，吓到你了，以后不会这样了，哥哥对不起。”

这次的“游戏”结束后，“童念”却没有被销毁。将她带回警局后，通过与李局那边联系，打算把她特殊送回A市对其进行研究。在五人寻找“童念”的时候，徐志强这边了解到，“天”通过短信联系到童林，也打过电话，但都查不到记录。

“如果童林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天’他们不止拥有高科技支持，而且堪比世界级黑客啊，居然能让警方都查不到。”冯清感叹道。

墨玉卿拿着手机查看消息，说道“李局说上面那边儿派来了两个人来了解情况，明天我们要去跟他们汇合。”

秦熠跟着说，“二队那边有消息了，他们也解决了一桩，只是他们那边的当事人情绪和精神状态很差，不太配合，还袭警了，说是咬了蒋冰一口，都见血了……不过，他们从那人的话里拼凑出了一些情报，大概就是说‘天’是骗子什么的。”

“呃，可是咱们不是本来就知道他们是骗子嘛，人本来就不能复活啊，他们不是拿高仿机器人去哄人的嘛”唐芸说道。

“但其实他们都是知道那是机器人的吧，现在这个年代，应该不会有人信人可以死而复生了吧。”冯清思考着说道。

“二队那边的当事人是谁？”沈潇问道。

“噢，叫邓怀，男，26岁，是个律师，小有名气，很厉害的，他们到底做了什么，能把邓律师逼成这样？”唐芸回答道。

他们正说着，徐志强和郑昊德走了过来“唉，都中午了，还不去吃饭啊，咱们一起去吃？”既然徐志强发出了邀请，那他们这些晚辈也不好拒绝。

坐在饭店里，徐志强询问了他们一些关于案子的事情，他拧眉叹了口气。后面他开始讲起了他老婆和他女儿，给几人看了他女儿的照片的照片，“我女儿好看吧，随我老婆，看着大眼睛，今年马上三岁了。”“徐队，你都说过好多次了，我都能背出来了。”郑昊德说道。“嘿，你这臭小子，我就乐意说，等你结婚的时候就能明白了，当爸爸的时候就完全能理解我了，根本不夸张。”

说着他的手机突然显示来电，“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啊。”他起身朝着门外走“喂？噢好，我知道了。”他很快走回来“真是不好意思，看来我们得回局里一趟了。”

“我求求你们，不要带走她，不要带走她，我只想再多看看她。”童林的哭喊声回荡在整个警局。“徐队，墨队，她一直抱着那个机器人不撒手，我们全也劝不动，拉也拉不开。只好麻烦你们过来了。”

童林的头发已经有些凌乱，她很瘦，肩膀颤抖的厉害，泪水止不住得流，“童念”紧紧抱着她，替她拂去脸上的泪水，“妈妈，不要哭，我会陪着你的。”“已启动自动销毁程序—”系统的声音骤然响起。童林将“童念”抱得更紧了，“妈妈，我也好想在你身边长大，好想快点长大，想保护妈妈，想让妈妈不要哭，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幼态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妈妈，再见了。”“不要—不要留下妈妈一个人，没有你，妈妈怎么才能开心。”和童念去世那天一样，小小的身体依偎在她怀里，稚嫩的手摸着她的脸颊，让她清晰地感知怀中的温度渐渐变得冰冷。

童林没有撕心裂肺地呐喊，只是静静地坐在地上，抱着已经不再会有任何行动的机器人，木讷地摸着她的头。沈潇率先过去把人扶起，童林任由他把自己扶起来，现在没人回去跟她抢了，因为在那些人眼里，这个机器人已经没有了价值。

“队长，这……”“没事，我跟上边解释，没事的。”

滂沱大雨中一个女人冲进医院，她的臂弯中抱着一个5岁左右的小女孩，已经昏迷不醒。将女孩送进了抢救室，她跪在门口不停地祈祷她的女儿能平安。人生如戏，童林真是见识到了。如果她看到剧情里有人能在一天之内发现自己老公和自己好朋友搞在一起，且自己患有心脏病的女儿突然发起高烧，还碰上这么糟糕的天气，她都会觉得编剧是个傻逼，可现在这种事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她不禁感叹造化弄人。

她坐着车来到鸡鸣寺，求遍各种神佛，不管是什么神，她都跪在像前磕头，直到有个小道士看不下去，过来劝她，她才又回到了医院。

童念还在继续抢救，护士拉着她给她的头上包扎，并给她披了条毯子，“女儿很重要，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喝杯热水暖暖吧。”

她的女儿最后还是抢救失败，去世了。

“唉小墨啊，你们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文哥就行，叫他程叔吧。”“去你的，叫程哥哈，别听他胡说，我比你们大不了多少。”两人说笑着自我介绍。

“文哥好眼熟啊，我好像在电视上见过。”秦熠说道。

“你这么说，我感觉也有点。”唐芸思考着说道。

“啊，我知道了，文哥是慈善大师，我在电视上见过很多次。”沈潇突然直起身说道。

“哈哈，一点点善事，帮助下他人而已，没什么可报道的，电视上太夸张了。”文世平淡淡地说道。

“文哥真是谦虚啊”冯清笑着说。

“你就别藏着了，做善事别人夸你，你就收着吧。对了，这次在J市进行的怎么样了？”程凯说道。

“还好，知道‘天’应该比较庞大，有很高的科技水平，也很会对症下药，给每个人使用不一样的招数，二队那边，他们给邓怀的任务奖励是有关他朋友出事的真相，但被他们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对他的精神造成了很大打击，现在已经神智不清了，现在正在调查‘天’为什么要突然对邓怀做出这样行动的原因。”墨玉卿回答道。

“你们都辛苦了。”文世平说道。

“不辛苦，我们应该做的。”秦熠笑着回答。

“为人民服务嘛，保护好人民的安全，是我们的责任。”唐芸跟道。

几人回到酒店，打算好好休息一下。沈潇躺在床上睡了个午觉，直接睡到了下午，他们几人去了附近的夜市，买吃的。

“唐芸，你和冯清是不是早就认识啊？”沈潇端着一盒热腾腾的琅琊土豆，边吹边说到。

“是啊，我们以前一个警校，只是以前不太熟，没说过几句话，结果正好在咱队里又见面了。”

“嚯，那你们还挺有缘的。”秦熠说着，顺便咬了口烤冷面。

“赶快吃吧，吃都堵不上你那嘴。”墨玉卿说道。秦熠做了个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咱们明天早上就要去H市了，今天晚上把东西都收拾好。”

“是。”“收到!”“明白。”“知道啦。”

“队长，你要不要尝口我这个土豆，特好吃。”沈潇说着便用竹签扎其一块递到墨玉卿嘴边。

墨玉卿抬眼与他对视，微微俯身去咬那块土豆，眼神却一直与沈潇对视着。沈潇拿着签子的手都有些抖，他有点想躲开墨玉卿的眼神，但又感觉不能躲。只是喂个土豆而已，但这氛围也太奇怪了吧，沈潇心想。

秦熠看冯清一直似笑非笑的盯着两人，奇怪地问“你也想吃么？要不我回去给你买？”

冯清拉住他“不是，你感觉不到吗，好像一种微妙的气氛，在这附近？”

“感觉不到啊，我只能闻到到处都是小吃的香气，你怎么感觉出来的？”

“呃，算了，没事，唐芸买糖葫芦还没回来吗？”冯清问道。

“还没，咱们随便转转吧。我上次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后半句秦熠刻意压低了声音，偏头说道。冯清僵了一下，抬头与他对视“你不是在开玩笑？”

“我看起来很像在开玩笑吗？我是真的想追你，给我个机会吧，当然，你也可以拒绝，只要你说出来，我就停，不会让你感觉不适的。”秦熠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冯清低头沉思，好像在想数学题，表情变了又变，最终缓缓点了一下头。

“所以你答应了？”唐芸一脸八卦的看着冯清，“嗯，先试试看呗。”

“行，那我就勉强地近距离吃一下瓜吧，吼吼。今晚回去跟我男朋友打个视频，我都想他了。”

“哎呦~那明天见了。”

一大早五人便上了飞机，一落地，把东西放在酒店，便传来一个噩耗，J市那边出事了。

徐志强和童林在去童林家中拿取与案件相关的物件时，被关在里面恶意纵火了，徐志强死亡，童林获救，但却仍处于昏迷状态，该案件由J市当地的警方处理。

为什么，其实他们早该明白的，“天”的本质就是杀人取乐，他们应该再多留一会的，可H市这边的事也很紧急，如果他们能。沈潇心想。

“没时间去想那么多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把这个组织绳之以法，替死去的人讨回公道。”墨玉卿平静地说道。

“晋朝年，男，34岁。”唐芸说道。

五人与当地警方取得联系，决定去找晋朝年，但其现在在一座偏大型的商场，不好直接实施抓捕，容易引起群众恐慌，那就不好办了。

他们换上便服，藏起枪。当地警方提前联系了商场，商场放起了特殊的音乐，虽然平常没有那么多人知道商场的音乐有什么特殊的意思，但能提醒一个就算是一个吧。

在他们走进商场后，商场由控制室控制的大门就关闭了。

“亲爱的女士们先生们，十分不好意思，本商场控制中心这里突然出了点问题，请大家不要着急，很快就会解决的，很抱歉为你们带来不便……”商场的广播声响起，回荡在各个角落。

“这样虽然可以避免晋朝年逃跑，可这有点过于明显了吧，他应该会察觉到的吧。”冯清说道。

“不必在意，每人一层吧，时刻保持联系。”墨玉卿指挥道。7人一人一层，快速搜寻起来。

“报告，秦熠，1层没有。”

“报告，王晴珊，5楼没有。”

“报告，唐芸，4楼没有。”

“报告，找到了，权松毅，7楼，所有人，7楼集合。”

权松毅本想暗中接近，但对方却抬头，坦然地与他对视，像是早知道他会来找自己般，平静地说道“权队长，是吧？我等你们好久了。”说着，晋朝年缓缓向他走近，权松毅也随着他的脚步向后退。

“晋朝年，你涉及一桩与恐怖组织有关的案件，请跟我们走一趟。”权松毅严肃地说道。

“走哪儿啊，我们无处可去了，商场的门已经关了，大门坏掉了，权警官你没听到吗？我们出不去了。”晋朝年轻挑地说。

等其余几人上来，站在与两人有些距离的位置。

墨玉卿盯着晋朝年说道“商场的门是你们搞的鬼吧，这次又是什么条件？”

“噗，墨警官，你真的以为我们在玩游戏啊，你们有跟我们谈条件的能力吗？”晋朝年笑出了声，笑嘻嘻地说道。晋朝年看着年纪不大，18岁左右的样子，笑的时候发丝都跟着轻轻颤动，一副阳光少年的样子，但做出的事，却与他的外表恰恰相反。

“这次没有条件。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方面的问题，任务页是我自己发现的，也是我自己要求加入‘天’的，所以今天我们要一起折在这了。”晋朝年的语气很轻松，好像只是在陈述自己今天吃了什么一般，没有多余的情绪。

权松毅将晋朝年禽住“是炸弹吗？”

晋朝年任由他押着自己，开口“是啊，但你们不用白费力气了，是‘天’在操控，不是我，你们把我怎么样都没用的。快了，还有10秒。”

身旁不知何时围在这里凑热闹的群众瞬间躁动起来，慌乱中不知谁喊了句“要死了，大家快跑啊。”所有人瞬间乱作一团，四处逃窜。

冯清追向人群，想让他们别乱跑。

“所有人，不要乱，操，乱喊什么。”

“没用的，秦警官。你还——”话说到一半，“轰”的爆炸声盖住了晋朝年的声音，建筑瞬间剧烈摇晃起来，华丽的吊顶剧烈颤动起来，地砖出现细纹，几人分别迅速寻找躲避物保护自己。

哭喊声逐渐减弱，剧烈地震感和坠感结束，耳鸣声充斥着大脑，沈潇醒了过来，从废墟中站起身，扬起的沙尘让他睁不开眼，他咳嗽起来，“咳咳，卿哥，秦熠，有人吗？”他还不能大声喊，怕建筑继续再塌下来。手因为保护头部被砸伤，他的脸上也破了相，浑身都疼，腿上的上还在流血，沈潇一瘸一拐地向着旁边走去。

“唉帅哥，救救我，我腿被卡住了，动不了，求你帮个忙吧，我可以给你钱。”一个中年男人喊住沈潇，一脸痛苦地向他说道。

“用不着，我乐于助人，不收钱。”沈潇笑着，帮他搬石头，说道。

“嘿呀，你是刚刚几个警察里的一员吧，警察同志好，有你在我就放心啦。”

“呵呵，为人民服务，应该的，好了，您现坐着节省体力，等待救援，这么大的爆炸，当地应该很快就有人来支援的。”沈潇安慰道。

唐芸的情况很不好，她躲避不及，被砸到了头，现在意识不太清晰，血从她的头顶蔓延下来，最终在下巴处滴落，汇聚成一滩血，昏迷前的最后一幕好像是冯清去往人群，不知道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一阵脚步声有人来了，她心里一紧，担心是晋朝年。

“呃，你还好吗?好吧，看来很不好，我帮你简单止下血吧。”一道腼腆的女声响起，那个女生带着黑框眼睛，扎着低马尾，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你放心，我，我是护士，你的伤有点重，我在别的地方找到了个建议医疗箱，你现在及时止血比较好。”

“好，谢谢你。”唐芸虚弱地道了声谢。她惊讶地发现，这个女孩身上几乎没有伤。

刘香看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解释道“我运气比较好，那会我在上厕所，结果突然开始地震，我就躲在厕所没出去了，不过我的手机没有发出地震预警，真是奇怪。”

唐芸没有说话，她现在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了，还有就是不知道怎么说这是一场人为的爆炸案，不是地震。

“冯清？冯清？”秦熠用手背轻拍冯清的脸，用手指探了探鼻吸，还有呼吸。秦熠的大半个肩膀还在流血，他醒来时附近空无一人，通讯器用不了了，站起身打算随便转转就看到这里有几个人，恰好看到了冯清被压住了，叫了几遍也没反应，应该是昏迷了。几个人帮忙缓缓把石块搬走，秦熠肩膀太疼，他被两个男生扶着坐下休息。

墨玉卿是被水泼醒的，两个穿着制服的销售员一脸尴尬地看着他，“不好意思警官，我们两看你一直不醒，试着用水看能不能把你弄醒，抱歉。”女销售员率先开口，男销售一脸歉意的站在旁边微微鞠躬。墨玉卿强撑着笑了下，说了声没事。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枪和通讯器不见了，他询问那两个销售员有没有见过自己的通讯器。

“我们俩当时在废墟下发现了你，就把你拖进店里了，没有见到你的通讯器”肖贝想了想回答道。

“你们还有见其他人吗?”

“没有了，我们两个当时一直在想要怎么把你搞醒，害怕你死在我们两面前，那太恐怖了，我会做噩梦的，所以就没管外面还有没有人了。”赵风胜尴尬地笑着，解释道。

权松毅被阳光照醒，看见晋朝年向他走来，他应该是昏倒后被拖到这个空地，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投进了，玻璃窗虽没有破碎，但已经出现了许多裂痕。晋朝年背对着阳光走向他，逆光的他令权松毅看不清他的表情。

“咔嗒”是枪上膛的声音，他瞬间警觉起来，他立刻翻身滚向一旁并掏出手枪对准晋朝年。

“哇，不愧是权警官，真厉害，反应好快。”晋朝年笑着夸赞道。他的身上还带着大大小小的伤，但没有权松毅身上的重。

权松毅的伤口继续渗着血，他有些行动不便。

“但是权警官，你还是太大意了。”说着，晋朝年掏出一个透明袋子，里面装着几枚子弹。“既然我都比您先醒，那还可能让您有可以伤到我的机会吗？”

权松毅瞳孔骤缩，是啊，怎么可能，他想。但是，即使这样，他也要尽力拖住晋朝年，撑到救援队来。

“权警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省省吧，再见了。”

“砰——”一声枪响，世界安静，好像回到了一切的最初，没有人类，甚至没有生物，那种最原始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