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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够充足的睡眠被闹钟声打断,王珰起床洗漱下楼。
看见姜浮已经坐在客厅,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硬壳冲锋衣,速干裤,防水鞋,如瀑的黑发在脑后扎起高马尾,看起来相当干净利落。她听到王珰的脚步声,也没抬头,玩着手里的登山杖:“好了?”
王珰:“好了。”他抹了把脸清醒清醒。
姜浮:“走。”
两人就这么上路。
清晨的山林里浓雾弥漫,空气里到处都是湿润的草木气息,姜浮跟在王珰身后,匀速向前。
森林的模样大同小异,只有一条石子铺陈的道路,通向深处。
根据之前安排的路线,这条徒步路线总四十多公里,上升2100 海拔,正常需要花费两天时间。
王珰带了野外扎营的设备,但是如果姜浮要去糯尕村,就不用露营了,正好可以在那边借住一晚上。王珰对糯尕村很熟悉,这村子位于深山里,没有著名的景点,去的人并不多。
姜浮会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村落感兴趣有些奇怪。
徒步考验的是耐力,本来还在担心姜浮的身体素质,走了一段距离后王珰却发现自己是多虑。这姑娘完全不似她外表表现出的那么柔弱,虽然走的不快,但中途一点没有要休息的意思,最后还是王珰受不了了,提出要在路边休息会儿。
王珰自觉比不过人一个姑娘,有点脸红,岔开话题:“这村子历史挺久了。”
姜浮:“知道。”
秦朝时永顺属楚黔中地,到了晋和南北朝时期就是有名的武陵郡,宋朝时永顺名为下溪洲,1957年才成立苗族自治州
糯尕村历史悠久,在历史上关于文字的记载,甚至能追溯到秦朝以前。
姜浮:“住在村子里的都是土家族?”
王珰:“不是,虽然都是古代巴人的后代,但是其实有很大差别。”
古代巴人生活在湘、鄂、川、黔等偏远地区,信鬼而好祀。
“他们的生活习惯很奇怪的。”
王珰点烟:“世俗化不高,几乎都是自给自足,也不和外界打交道……不过……”
姜浮:“不过什么?”
王珰:“不过说起来,最近去糯尕村的人倒是多了些……”
姜浮看了眼天空。
蓝沁沁的天空被茂密的树丛切割的破碎,幽深的密林里时不时传来不知名鸟儿的鸣叫,他们顺着山道往前,仿佛通向的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又启程了。
这次,姜浮的话多了些。
路程到一半,手机就没了信号,不过姜浮带的是卫星电话,基本的通信功能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淌过一条溪流,面前出现了两条岔路,一条是他们明天的路程,另一条通往糯尕村。岔路的中央插着一个路牌,写着糯尕村二字,还标着一个箭头。
王珰指了指路牌:“看见这个,到糯尕村就还有二十多分钟。”他擦擦汗水,“这边树密,容易走错路,没这路牌还真的不容易看见山里的小路。”
的确如此。
天色渐晚,整个林子寥无人烟,只有越发刺耳的虫鸣声提醒着他们该找地方休息。
姜浮抬眸望去,在影影绰绰的山林间看到一团白光,不温暖,倒像幢幢鬼影。
炎热的空气和噪耳的蝉鸣让人心生躁意,走了一天,两人都是一身汗水,走在前面的王珰突然顿住脚步,整个人身形僵直,像根硬邦邦的木头。
她抬步欲前,被王珰伸手拦住。
姜浮:“怎么?”
王珰喉咙像被烧红的铁块烫过,皮肉都黏在一起,只能从缝隙里挤出几字:“那、那树上,是不是有个人?”伸手一指。
姜浮顺势望去,看见东南方黑黢黢的森林深处,有一块醒目的阴影,高高挂在树梢上,形状像个挂在树枝上的人。
姜浮:“人?上吊都爬不了那么高,是块吹到树上的布吧。”
她的镇定感染了王珰。
王珰自言自语:“也是,也是,这么高,啥东西能给挂上去。”他狠狠的揉搓眼睛,骂着脏话壮胆,“谁他妈的乱丢东西,吹到树上吓死个人,要是被风吹得到处乱跑……”
这不说还好,一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山间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密林如海,荡起波涛,叶子簌簌的声音如同海潮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听的人汗毛倒立。
可是最让王珰受不了的,是刚才挂在树梢上的那个像人一样的东西也跟着飞了起来,随着风向飞到了他们的头顶。
距离近了,也看的更清楚——那的确是一个长着人脸的东西,脸狭长惨白,几乎是一个正常的脸被硬生生拉长的模样,眼睛和嘴都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这东西的身体被风吹起来时,像被揉烂的塑料袋,若是全都揉烂也就算了,偏偏还有手脚,如同溺水的人一样在空中四处乱划,那简直不是风能吹出来的动作。
王珰几乎被吓傻了,玩这么久的户外,见过最恐怖的东西也不过是高度**的尸体,这东西完全突破了他的认知,吓得他面如土色,站在原地连路都走不动。
姜浮也看到了,她仰着头,凝视着那似人非人的玩意儿,看着它逐渐靠近他们,将手探入上衣口袋。
又是一阵风吹过,那东西却突然硬生生的转了个弯,扑进了旁边的丛林。
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惊起一片鸟鸣。
王珰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爬满了鸡皮疙瘩,他看向姜浮,一个字没说,但姜浮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姜浮:“看见了。”
她想了想,又看了眼远处山林里微弱的光:“好像是一只被扯烂的风筝,长的脸有点像人。”
王珰:“是……风筝?”
他很想说不像风筝,可是看着姜浮的脸,没说出口。
姜浮轻描淡写:“风筝。”
当然不是风筝,虽然夜色朦胧,但她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只双翅展开接近两米的人形生物,瘦骨嶙峋,怎么看都和风筝扯不上关系。
王珰:“是风筝就好,吓死我了,他妈的,这个村子真是晦气,以后再也不来了。”
他又大声地骂脏话,好像这样就能祛除一些恐惧情绪似的。
反观姜浮……
她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反应,那张脸像张纹丝合缝的美丽面具,别说恐惧,连多余的情绪都没有,单薄的姜浮站在那儿,却像一堵稳重的墙,让王珰不住想往她身边靠,姜浮不动声色的挪了下位置,她不喜欢别人靠她太近:“走吧,天要黑了。”
王珰:“你看清楚了是吧?真是风筝对吗?”
姜浮:“对吧。”
是风筝吗?
风筝的身体里怎么会伸出一根人类才有的脊骨,脊骨上长着张和人类别无二致的脸,她甚至看清楚那张脸的右半边有一团黑色的斑。
这些话,她没说,她要是说了,只怕这个王珰会尖叫着转身就跑……
***
前半程,害怕姜浮跟不上自己,王珰还特意放慢了脚步,这下可好,到糯尕村的路上他几乎是一路小跑,一边跑一边喘息,总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会追上来。
姜浮跟在他的身后,他听着脚步声,感到安心不少。
气喘吁吁的爬了二十多分钟山路,终于到了糯尕村的村口。
天色已晚,村子里也没什么夜生活,整个村庄漆黑一片,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竟是看不到一扇透光的窗户。
王珰跑了一路,这会儿站在村口直喘气,看着姜浮没什么变化的神情顿时脸上发热:“姜小姐,你没事吧?”
姜浮心道这话不应该我问你么,摇摇头:“没事,之前失踪的那个徒步的人,也来过糯尕村么?”
王珰:“来过,来这儿住过一夜。”
姜浮:“这条徒步路线没这么危险吧,会不会是被人害了?”
这边海拔不高,温度安全,也没有断崖沼泽之类的危险地形,唯一的可能性是遇到了大型野生动物,但如果遇到野生动物,肯定会留下些痕迹。如今悄无声息的消失,实在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失踪里面没有人为参与因素。
王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有人怀疑过,但是有人在糯尕村后半段的路线上见过他。”
姜浮:“这样啊。”
王珰:“可不是么,搜救队的人把糯尕村都搜遍了,也没找到什么线索。”
这深山老林,可不像城市里到处都是监控,不见了就是不见了。
姜浮:“这都这么久了,还没找到,恐怕……”
王珰叹气,从兜里摸了根烟,看了眼姜浮,又放回兜里:“家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姜浮:“嗨,这地方也没有什么野生动物,人出意外了正常,可是连尸体都不见,就很奇怪了。”
王珰:“奇怪,奇怪的很。”
他侧身,指了指身后暗沉沉的村子,压低嗓音:“最奇怪的,还是这个村子。”
姜浮:“哦?”
王珰:“你是外地人不知道,我们平时接客人都会劝他们别来这个村子住,也就姜小姐你坚持要求……”
姜浮:“这村子怎么了?”
王珰:“其实也没怎么,唉。”
这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聊这些东西怪吓人,他不想详细说,有气无力的叹着气,“咱们先去住的地方吧,你到了那地儿,就别出门了。”
姜浮:“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