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福庄园宏伟而冰冷的大门在德拉科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面苏格兰高地阴沉的天空。庄园内部的奢华与霍格沃茨的古老喧闹截然不同。高耸的天花板上悬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冷白的光芒,照亮了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地板和墙壁上价值连城的阴沉肖像画。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熏香、皮革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
德拉科·马尔福大步穿过空旷得能听见回声的门厅,脚步带着一股压抑的烦躁。他一把扯下厚重的旅行斗篷,随手扔给旁边像影子一样无声出现的家养小精灵多比(多比手忙脚乱地接住,大眼睛里满是惶恐)。他铂金色的头发在冷光下显得有些凌乱,脸上惯常的傲慢被一种混合着挫败、恼怒和心不在焉的神情取代。霍格沃茨发生的事情——密室入口的震撼开启、波特和韦斯莱的逃脱、更重要的,伊莱恩·索恩在那恐怖入口旁苍白却挺直的身影,以及她最后那仿佛洞穿一切的目光——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
“德拉科?你回来了。”一个温柔却带着担忧的声音响起。纳西莎·马尔福(Narcissa Malfoy)从侧厅优雅地走来。她穿着一身银灰色的丝绸长裙,面容依旧美丽,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看到儿子,她立刻上前,冰凉的手指抚上德拉科的脸颊,仔细端详,“你看起来…很疲惫。霍格沃茨的事情…都结束了?”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谨慎。
“结束了。”德拉科的声音有些生硬,避开母亲过于关切的目光,“波特解决了蛇怪,毁了那本…日记。” 他提到日记时,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和厌恶。那本他父亲卢修斯视若珍宝、用来搅动风云的“小物件”,最终成了波特再次扬名的踏脚石,还差点把韦斯莱家的小女儿搭进去!这让他感到一种强烈的屈辱。
“解决了就好…解决了就好…”纳西莎喃喃道,但眼神里的忧虑并未散去。她知道事情绝不像儿子轻描淡写那么简单。她拉着德拉科走向温暖些的起居室,“你父亲在书房。他…心情不太好。”
德拉科哼了一声,意料之中。他跟着母亲走进铺着厚厚地毯、壁炉里跳跃着无温火焰的起居室,将自己重重地摔进一张深绿色的天鹅绒沙发里,仿佛要陷进去。
“那个索恩家的女孩…”纳西莎状似无意地提起,一边为德拉科倒了一杯温热的、散发着淡淡草药香气的饮品(安神用的),一边用那双和德拉科极为相似的灰蓝色眼睛敏锐地观察着儿子的反应,“伊莱恩·索恩?她也卷进去了?我听潘西说,她似乎…帮了波特不少忙?” 潘西·帕金森作为德拉科的“朋友”兼眼线,自然会把学校里的风言风语传回马尔福庄园。
德拉科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端起杯子,掩饰性地喝了一大口,那温热的液体似乎也没能驱散他心头的烦躁。“她?”德拉科的声音刻意带上惯常的轻蔑,“一个自以为是的赫奇帕奇,仗着有点装神弄鬼的预言把戏,就以为能看透一切。总跟波特那群人混在一起,还…” 他顿住了,似乎想起了什么让他极度不爽的事情,眉头紧紧皱起。
“还什么?”纳西莎追问,声音依旧温柔,但目光如炬。
“还…还敢用复方汤剂!变成米里森·伯斯德的样子!混进斯莱特林休息室!就为了帮波特套我的话!”德拉科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被愚弄的愤怒,脸颊也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他放下杯子,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沙发扶手,“被我当场识破了!她居然还敢…还敢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想起伊莱恩在药效失效、被他攥住手腕时,那双平静却锐利的眼睛,还有那句关于“恐惧和偏见”的锋利回击,胸口那股无名火又烧了起来。
纳西莎静静地看着儿子激动的样子,没有立刻接话。她捕捉到了儿子话语里远超寻常的愤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在意。不仅仅是对一个“背叛者”或“敌人”的愤怒。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赫奇帕奇惹恼了他,他只会用更加刻薄恶毒的语言去贬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一种被冒犯、被看轻、甚至…有点气急败坏的挫败感。
“哦?”纳西莎轻轻挑起精心描绘的眉毛,嘴角浮现出一丝极淡的、带着洞察和微妙打趣的笑意,“听起来…这位索恩小姐,很不一般啊。能让我们德拉科如此…‘印象深刻’。” 她刻意加重了“印象深刻”四个字,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只有母亲才能懂的光芒,“复方汤剂…那可是高级魔药。看来她不仅‘装神弄鬼’,胆子也不小。而且…”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促狭,“…她变成米里森的样子,就为了接近你?德拉科,这听起来…可不像单纯的为了波特哦?”
德拉科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这次是混合着羞恼和被说中心事的窘迫。“妈妈!”他几乎是低吼出来,“你在胡说什么!她就是为了波特!她跟格兰杰、韦斯莱都是一伙的!她…她那双眼睛!总像能看到什么似的,烦死了!” 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但语气中的慌乱和那份被点破的“在意”却欲盖弥彰。
纳西莎看着儿子难得的窘态,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但同时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索恩家…那个低调却深不可测的家族…他们的女儿…这潭水,恐怕比想象中更深。
就在这时,书房沉重的雕花木门被猛地拉开。卢修斯·马尔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铂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紧抿的嘴唇和紧握蛇头手杖、指节发白的手,都显示出他正处于极度愤怒的状态。显然,霍格沃茨传来的最终消息(邓布利多稳如泰山、日记本被毁、计划彻底破产)让他怒火中烧。
“德拉科!”卢修斯冰冷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抽在安静的空气里,“过来!”
德拉科立刻收敛了所有情绪,恢复了那种惯常的、带着一丝紧绷的傲慢姿态,快步走向父亲。纳西莎脸上的打趣也瞬间消失,换上了凝重和担忧。
书房内弥漫着浓重的雪茄味和压抑的气氛。卢修斯踱步到巨大的桃花心木书桌前,背对着德拉科,声音冰冷刺骨:“邓布利多…还有那个该死的索恩家!他们联手让我们马尔福家颜面尽失!” 他猛地转过身,灰蓝色的眼睛如同淬毒的冰锥,“奥利安·索恩!一个装腔作势的避世者!竟敢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用那些云山雾罩的话来教训我!还有他那个女儿!一个赫奇帕奇的预言家!居然也敢卷入其中,站在波特那边!”
德拉科的心莫名地紧了一下,尤其是听到父亲用如此冰冷的语气提到伊莱恩的名字时。
“我们必须挽回局面!”卢修斯斩钉截铁地说,手指重重敲在桌面上,“不能让其他纯血家族认为马尔福家就此失势!更不能让索恩家…以为他们可以置身事外,甚至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他眼中闪烁着精明的算计,“我们需要举办一场晚宴。就在本月中旬。邀请那些重要的、立场摇摆的纯血家族。尤其是…索恩家。”
德拉科微微一怔。邀请索恩家?
卢修斯走到书桌前,拿起羽毛笔和一张印有马尔福家族徽章(蛇缠绕权杖)的华丽信纸,开始书写。他的笔迹华丽而冰冷,措辞充满了虚伪的客套和暗藏的施压——“安抚人心”、“重振情谊”、“秉持纯血统的荣耀与传统”、“共商未来”、“同气连枝”……
德拉科站在一旁,看着父亲书写。当看到父亲写下“诚挚邀请索恩阁下、夫人,以及令嫒伊莱恩·索恩小姐拨冗莅临”时,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伊莱恩·索恩…要来马尔福庄园?
一个念头,一个混合着复杂情绪(不甘、好奇、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以及想要“扳回一城”的幼稚冲动)的念头,毫无预兆地冒了出来。他想起在霍格沃茨,每一次与伊莱恩的交锋,似乎都以他的狼狈或哑口无言告终。天文塔那次,他甚至…叫了她的教名。这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和…不甘。
就在卢修斯写完落款“卢修斯·马尔福谨启”,放下羽毛笔,准备召唤多比来送信时,德拉科突然上前一步。
“父亲,”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或许…应该再加一点…更‘私人’的表示?显得我们更有诚意?”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为家族利益考虑。
卢修斯锐利的目光扫向儿子,带着审视:“哦?”
德拉科的心跳得飞快,但他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他拿起旁边另一支备用的小号羽毛笔(动作快得有点心虚),蘸了蘸墨水,在父亲那华丽冰冷的正式邀请函下方,空白处,飞快地、带着一点刻意为之的“随意”笔迹,补充了一行字:
“家父希望借此机会,澄清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也请转告索恩小姐,上次在霍格沃茨…情况特殊,未能尽地主之谊,甚是遗憾。马尔福庄园期待诸位的到来。”
写完,他立刻放下笔,仿佛那笔尖烫手,退后一步,不敢看父亲的眼睛,只是低声说:“这样…显得更周全些。” 他不敢提“天文塔”,只用模糊的“情况特殊”带过,那句“甚是遗憾”更是欲盖弥彰。
卢修斯灰蓝色的眼睛眯了起来,目光如刀般在那行补充的字迹上扫过。他认出了儿子的笔迹,也读懂了那字里行间极力掩饰却依旧透出的…某种对索恩家女孩的、极其不寻常的“在意”和一种近乎笨拙的“示好”意图。这绝不是为了家族利益!一股被冒犯的怒火和更深的疑虑瞬间涌上心头。他刚想开口斥责——
“卢修斯,”纳西莎不知何时也走进了书房,她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打断了丈夫即将爆发的怒火。她走到书桌旁,目光也落在那行补充上,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更深的复杂情绪,随即她看向丈夫,轻轻摇了摇头,用眼神传递了信息: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
卢修斯看着妻子,又看了看那封被儿子擅自“加工”过的邀请函,再看看德拉科那强作镇定却掩不住一丝紧张和期待的侧脸(他正盯着壁炉里的火焰),最终,那股怒火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化作一声冰冷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冷哼。
“哼。”卢修斯拿起信函,看也没看德拉科,对着空气冷声道:“多比!”
家养小精灵瞬间出现,卑微地颤抖着接过那封承载着复杂算计和少年心事的华丽邀请函。
“送去索恩庄园。立刻。”卢修斯的命令如同冰珠砸落。
多比鞠了个躬,“啪”的一声消失了。
书房里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卢修斯背对着妻儿,望着窗外精心打理却毫无生气的花园,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纳西莎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担忧地在丈夫和儿子之间徘徊。而德拉科·马尔福,则盯着壁炉里跳跃的、冰冷的火焰,灰蓝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连他自己都无法理清的、关于一个银发赫奇帕奇预言家的复杂心绪。马尔福庄园的晚宴,注定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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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沉重的雕花木门在德拉科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他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房间内,只剩下壁炉里无温火焰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一种紧绷得几乎要断裂的寂静。昂贵的雪茄烟雾在冷光中缓缓升腾、扭曲,如同凝固的思绪。
卢修斯·马尔福依旧背对着门口,身姿挺拔却透着一股冰冷的怒意。他紧握着蛇头手杖,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手杖底部的金属尖端在光洁的黑曜石地板上留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压痕。窗外,马尔福庄园精心修剪却毫无生气的花园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阴郁。
纳西莎静静地站在书桌旁,目光从那扇紧闭的门上收回,落在丈夫紧绷的背影上。她太熟悉这种状态了——这是卢修斯在巨大挫败和强烈愤怒交织下,强行维持的、摇摇欲坠的优雅外壳。霍格沃茨计划的彻底失败,邓布利多的稳如泰山,奥利安·索恩那番看似平静实则句句诛心的“告诫”,还有那本被毁的、价值难以估量的魂器日记…这一切都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骄傲和野心。
但最让纳西莎揪心的,是德拉科。
“卢修斯…”纳西莎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轻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她走到丈夫身边,并未触碰他,只是并肩而立,一同望向窗外那片象征马尔福权势却空洞冰冷的景致。“你对德拉科…太严厉了。”
卢修斯没有立刻回头,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严厉?他擅自在那份至关重要的邀请函上添加那些…愚蠢又暧昧的私语!这简直是在向索恩家示弱!在向所有人宣告他马尔福家继承人的心思被一个赫奇帕奇的女孩轻易牵动!” 他的声音压抑着怒火,每个字都像是淬了冰,“你看到他写的那句话了吗?‘情况特殊,未能尽地主之谊,甚是遗憾’?简直可笑!他以为这是在邀请朋友吗?这是在邀请潜在的敌人!一个站在邓布利多和波特那边的敌人!”
“她不是敌人,卢修斯。”纳西莎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异常坚定。她灰蓝色的眼眸转向丈夫紧绷的侧脸,里面闪烁着洞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至少,现在还不是。而且,德拉科的行为…虽然冲动、幼稚,甚至带着他惯有的傲慢和笨拙,但…”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这至少说明了一点。”
卢修斯终于缓缓转过身,灰蓝色的眼睛锐利如刀,带着质问看向妻子:“说明什么?说明他被一个赫奇帕奇迷昏了头?说明他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马尔福家的立场?”
“说明,”纳西莎迎视着丈夫的目光,毫不退缩,声音清晰,“他并非对一切都无动于衷。说明他…开始有自己的想法和感受,即使那想法在我们看来多么不成熟、多么不合时宜。” 她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母亲的复杂情感,“卢修斯,我们的儿子…他不再是那个只需要听从命令、模仿你一举一动的小男孩了。他在长大。成长…总是伴随着混乱和错误。就像你当年一样。”
卢修斯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有瞬间的松动,但随即被更深的冷硬取代。“混乱和错误?”他冷哼道,眼神更加冰冷,“在现在这种时候?在马尔福家刚刚遭受如此重创的时候?他这种‘混乱’和‘错误’,只会授人以柄!让奥利安·索恩那种人看我们的笑话!你看到索恩在邓布利多办公室的眼神了吗?平静、深邃,仿佛洞悉一切!他女儿…那个伊莱恩·索恩,也有一双那样的眼睛!德拉科的心思,在他们面前,恐怕就像摊开的书本一样清晰!这太危险了!”
提到奥利安·索恩和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卢修斯的怒火中掺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索恩家族的避世,在纯血圈子里向来被视为清高或无能,但经过这次交锋,卢修斯敏锐地察觉到那份平静下隐藏的、不容小觑的力量和洞察力。这让他更加警惕和…不安。
“危险?”纳西莎轻轻叹了口气,走到书桌前,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德拉科刚刚写下那行字的地方,墨迹似乎还未完全干透。“也许。但换个角度看,卢修斯,这未必不是…一个契机。” 她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属于纯血贵族的、精明的算计。
卢修斯眯起了眼睛:“契机?”
“索恩家…”纳西莎缓缓道,灰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们低调,古老,血脉纯粹,而且…拥有我们无法忽视的力量——那种洞察幽微、预见吉凶的能力。奥利安·索恩的预言天赋,在极少数知情者中,是被敬畏的。他的女儿,伊莱恩,显然继承了这份天赋,并且…已经开始显现力量。” 她想起德拉科描述的伊莱恩在密室入口前的精准预警,在复方汤剂失效后的冷静应对,以及那能刺穿德拉科虚张声势的锋利话语。
“这样的家族,这样的女孩…”纳西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欣赏的意味,“如果能被拉拢,成为马尔福家的盟友,甚至…更紧密的联系,其价值,远胜过十个克拉布或高尔家族。德拉科对她的…‘在意’,虽然方式拙劣,表达混乱,但至少证明了一种可能性的存在。” 她看向丈夫,眼神变得锐利,“想想看,卢修斯。如果马尔福家能拥有索恩家的洞察力作为后盾,在未来可能的风暴中,我们将占尽先机。这比那本被毁掉的日记…或许是更长远、更稳固的筹码。”
卢修斯沉默了。他紧握蛇头杖的手微微松开了一些,指节上的青白褪去。他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沉沉降临的夜幕,陷入沉思。纳西莎的话,像一剂冷静剂,暂时浇熄了他纯粹的怒火,点燃了他作为家族掌舵人固有的、精于算计的那一面。
索恩家的价值…确实不可估量。那份能窥探命运轨迹的“眼睛”,在权力与黑暗交织的棋局中,是无价之宝。德拉科那点幼稚的、带着别扭和征服欲的“在意”,如果能巧妙地引导、利用,转化为家族利益的纽带…
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卢修斯自己都未察觉的“满意”,如同冰层下的暗流,在他内心深处悄然涌动。这“满意”并非源于对儿子情感的认可,而是源于看到了一个潜在的、强大的、可被纳入掌控的棋子出现的可能性。德拉科的行为,虽然莽撞,却歪打正着地提供了一个接触甚至“收服”索恩家的绝佳切入点——一个带着“少年情愫”色彩的、看似无害的契机。
“哼。”卢修斯最终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打破了沉默。他没有回头,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和掌控感,“晚宴…必须精心准备。索恩家的‘洞察力’,我们需要…谨慎地评估。至于德拉科…”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深藏的算计,“让他收敛点。马尔福庄园的‘地主之谊’,要展现出真正的‘诚意’和‘分量’。让他明白,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马尔福家族的未来。”
他没有再斥责德拉科的“私语”,也没有再提起那行字。但这沉默的默许,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纳西莎明白了丈夫的潜台词。她看着卢修斯在窗前挺拔而冰冷的背影,又想到儿子离开时那混合着羞恼和一丝隐秘期待的神情,心中百感交集。有对儿子成长的忧虑,有对丈夫冷酷算计的无奈,也有对索恩家那个神秘女孩的好奇,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否认的、属于纯血贵族的、对强大盟友和未来布局的期待。
“我会让德拉科明白的。”纳西莎轻声应道,声音在空旷奢华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马尔福庄园,会准备好迎接…我们尊贵的客人。” 她特意加重了“尊贵”二字,目光再次扫过书桌上那无形的墨迹,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来的晚宴上,那场无声的、华丽而危险的棋局。
窗外的夜色,彻底笼罩了马尔福庄园。冰冷的星光洒在精心雕琢的石像和毫无生气的喷泉上。而庄园深处,一场围绕着纯血统荣耀、家族利益、黑暗秘密以及少年人那懵懂而复杂心绪的新博弈,已然拉开了序幕。德拉科那行笨拙的“私语”,如同一颗投入命运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悄然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