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出门!”赫克托尔死死地拦在门前。
他的母亲塞蕾娜眉头紧蹙,神情烦躁:“让开!你现在简直疯了!”她回头高声喊道,“巴特,把他带下去!”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精灵带着泪花出现在空气中,满脸自责地走向赫克托尔:“巴特不想这么做,小主人请原谅巴特……”
“清早就这么热闹?”一道慵懒的男声骤然在他们身后响起,吓得塞蕾娜浑身一震。
塞巴斯蒂安不紧不慢地从地下室走了上来,笑着道:“想出门就出门吧,吵什么吵?”
塞蕾娜嘴唇颤抖,喃喃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在这儿?”
塞巴斯蒂安扬起嘴角,“你猜?”
小精灵巴特恭敬地行礼:“少爷早上好!”全然不顾塞蕾娜眼中隐隐燃起的怒意。
塞巴斯蒂安没理会他,转而朝赫克托尔招了招手:“正好,有件事需要你,跟我来。”
见赫克托尔有些迟疑。他微笑着说:“放心,我没打算限制她的自由,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允许她说的。而我不允许的,她一句都说不出口。”
他连看都没看瑟瑟发抖的塞蕾娜一眼,转身与赫克托尔一同返回地下室。
地下室里,塞巴斯蒂安戴着手套,专注地摆弄着一个人头。他挥动魔杖,从中提取残留的记忆,将其保存在一瓶瓶记忆瓶中。里面是那位魔药师的记忆:火灰蛇党的秘密,珍贵的魔药配方……应有尽有。
一条小狼崽规规矩矩的趴在角落的地上。
可怜的“血爪”,此刻不知身在何处,只知道那群傲罗下手可不轻。为了活命,塞巴斯蒂安很清楚,他会吐出他想让他说的每一个字。
他早就将“柳木巷”的情报植入了血爪的记忆中。他要做一个试验,来验证心中的某些猜想。
“我觉得没问题了,看得很清楚,头也不晕了。”赫克托尔在他身后小声说道。他的眼睛还蒙着黑布,银制眼镜挂在鼻梁上。
他现在面对那颗人头,已经不再像最初那样恐惧了。
“很好,感谢你的协助。”塞巴斯蒂安将头颅封存在玻璃罐中,小心收起。他收回那副眼镜,说道:“好好练习缴械咒,把羊皮纸上的表格填好。过几天我会来检查。”
赫克托尔有些不满地摘下眼上的黑布,低声嘀咕:“我已经学会缴械咒了,能不能教我点更厉害的?”
塞巴斯蒂安闻言一笑,笑意未达眼底。
“——除你武器!”
伴随着咒语,一道赤光猛然射出,结结实实地劈在他身后的木桌上。
“砰!”一声巨响,桌面炸裂开来,木屑四溅。
狼崽被吓得嗷一声,蹿出了地下室。
赫克托尔跌坐在地,脸色煞白,嘴唇哆嗦。
塞巴斯蒂安缓缓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男孩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连连摇头:“我错了……我会好好练习的,我再也不敢了……”
等他抬起头,周围一片寂静。地下室空荡荡的,那个令人窒息的存在,早已不见踪影。
塞巴斯蒂安在人来人往的大理石大厅中,一眼便看见了克莱尔。他正要解开隐匿咒,却见她微笑着走向一个男生——一个赫奇帕奇的小子。
她说了些什么,然后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亲手交到那男孩手上,两人并肩离开,神情自然熟络。
“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接近她?”禁林深处,塞巴斯蒂安冷声问向赫尔曼。
赫尔曼支支吾吾地绕了半天圈子,才终于切入正题:“她最近跟四年级的赫奇帕奇——埃尔文·弗莱彻,走得挺近的。”
“我注意到,他们经常一起去空教室,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
赫尔曼垂着眼,小心翼翼隐藏着自己的恶意。他其实并不喜欢那个麻瓜女巫,觉得她低贱又张扬,不明白萨鲁为何偏偏看上她。
“他是赫奇帕奇那个级长的弟弟吧?”塞巴斯蒂安若有所思地开口。
“你查过他的底细吗?”
赫尔曼摇头,神色疑惑——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要不要我替你教训他?”
塞巴斯蒂安抬手扶额,轻轻叹了口气。这正是他非必要不愿与赫尔曼多言的原因——太蠢了,
令人心烦。
“你不会以为我怀疑克莱尔背叛我吧?”他嗤笑一声,“我让你看着她,是为了她的安全。”
嘴上说着“安全”,可他心里却像被阴影缠住了一样,阴郁的情绪一阵阵翻涌。
他是真的、非常不喜欢看到克莱尔和任何男生说话。不仅是男生。女生也让他烦躁——尤其是那些喜欢和她肢体接触的女孩子。
当然,他知道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他一向克制,极少表露。
但这一次……他是真的有点不爽了。
空教室里,埃尔文·弗莱彻正一遍又一遍地挥动魔杖。
“Convalesco。”
咒语温柔地落下,空气中泛起一圈淡绿色的微光,随即迅速散去。他低头,再次重复动作。
这是他最熟悉的魔咒。
别的小巫师拿到魔杖时,第一个学的往往是“荧光闪烁”。而他不同——出身医师世家的他,学的第一个咒语就是Convalesco,简单、温和、效用微弱。
这个咒语如今更多被当作一种祝福语使用,而非真正的治疗手段。
所以……埃尔文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一遍遍施咒到底有什么意义。他也不明白克莱尔·斯托克斯找上自己是为了什么。
他从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好吧,也许“特别”确实存在,只不过方向有些奇怪。
埃尔文的魔咒,总是带点偏差;魔药,常常意外出奇。
夏普教授曾评论:“能把剧毒药剂熬成带点治愈效果的成品……某种意义上,非常适合用作刑讯。”
说得倒也没错。
几周前,他在熬制疥疮药剂时失手炸了锅,熏了半个教室。好在没人真正受伤。课结束前,同学们的症状居然都好了——虽然过程相当痛苦。
也许是因为这种特质,克莱尔·斯托克斯才会找上自己吧。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他从小到大都不太擅长拒绝。
最近他们每隔几天就会碰一次面。就像现在——他刚从那间空教室出来,魔力被抽得干干净净,疲惫得几乎睁不开眼。但他并不觉得辛苦。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没帮上什么大忙,也至少没添乱。”
空教室的一角,塞巴斯蒂安静静地坐着,看着克莱尔伏案写写画画,头都没抬。
他原本带着的烦躁与不安,在这一刻悄然消散。
今天是周六,天气好得不像话。大部分学生都出去了——不是在霍格莫德闲逛,就是躲到某条僻静的小径里谈情说爱。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撞见了好几对腻在一起的情侣。
而克莱尔,却坐在一间连阳光都照不进来的空教室里,为安妮的事埋头研究。
他走近,没发出一点声音,俯身从后方轻轻抱住她,把下巴搁在她的肩头。
克莱尔微微一颤。
“塞巴斯蒂安!”她回过头,惊喜交加,又带着一点责备,“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你在这儿多久了?你——”
她还没说完,就被他吻住了。那吻带着他一贯的急切。
良久之后,他才放开她,嘴角挂着得逞的笑意。
克莱尔轻轻推了他一下,“那个礼物……准备得怎么样了?”她最近为这件事焦虑得连觉都睡不好。明天就是奥米尼斯的生日,她不想出任何纰漏。
塞巴斯蒂安一挑眉,懒洋洋地笑了:“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
今天是奥米尼斯的生日,而他一向厌恶这个日子。
他从未觉得自己该为这一天感到开心。降生在那样的家族,是他人生中最不愿回首的事实。他们引以为傲的纯血统,在他看来不过是枷锁。他的血脉,他的残缺,以及那段无法抹去的黑暗过往,都像附骨之疽一般缠绕着他。
那个麻瓜孩子的惨叫声,依旧在梦中回响,尖锐刺耳。他总是在夜里惊醒,冷汗浸湿枕巾,那些无法抗拒的记忆如同阴影一般吞噬着他。每年的今天,这种窒息感格外强烈。
然而,也是这一天,他的人生被自己的好朋友彻底改写了。
“这是什么?”奥米尼斯疑惑地问道。他大清早突然被克莱尔叫到了外面的花园里,神神秘秘的。他能听到塞巴斯蒂安刻意压低的笑声,却猜不透他们到底在搞什么神秘的把戏。
“打开看看吧。”克莱尔的声音带着一抹笑意,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奥米尼斯缓缓伸手触摸那件包装精美的盒子,指尖划过丝带。他小心地拆开,触碰到一个冰凉而光滑的物体。
那是一副……眼镜?
奥米尼斯愣住了,随即无奈地笑了起来:“你们怎么会想到送我这个?”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自嘲,仿佛是在调侃这份“奇怪”的礼物。但心底却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戴上试试看。” 塞巴斯蒂安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同寻常的认真。
奥米尼斯微微一怔,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那副“眼睛”戴上了。他的头一阵的刺痛,不过立刻缓解了下来。
下一瞬,原本无边无际的黑暗被光亮撕裂。一抹模糊的色彩,逐渐在眼前铺展开来。一抹光晕,仿佛是想象中的阳光穿透树叶洒落下来的光斑。
然后,他隐约看到了两个身影。
他看到了!
他屏住了呼吸,心脏猛烈地跳动着,仿佛从刚刚从沉睡中醒来睁开了眼睛。他眨了眨眼,试图看得更清楚。
一个是塞巴斯蒂安——嘴角挂着熟悉的笑,眼睛里透着的调皮与狡黠。
另一个是克莱尔——她正静静地带着期待地看着他,唇边带着温柔的笑意。
阳光勾勒出他们柔和的轮廓,仿佛带着光。
“你们……”
奥米尼斯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缓缓抬起手,伸向眼前的光影,仿佛要确认这一切是否真实。
“生日快乐!“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在有生之年看到光亮,更没想过,这份光会来自身边的朋友。他低声笑了出来,声音里却带着一丝哽咽。
“谢谢你们。”
他的世界终于不再是黑暗一片。
之后是一系列的调试与适应。他们在花园里来回走动,阳光透过树枝洒落在青石小径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清晰度怎么样?有没有头晕?”
“有没有觉得光太刺眼?颜色分辨得清吗?”
克莱尔一边走一边不停地问着各种问题,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期待与关切。每当奥米尼斯给出答案,她便会立刻与塞巴斯蒂安交换一个眼神,两人低声讨论着如何进一步修正。
奥米尼斯一开始走得有些小心,仿佛生怕稍有不慎,这片光亮就会从他眼前溜走。但随着时间推移,他的步伐逐渐变得自信起来。
“好了,现在进入下一步测试。”塞巴斯蒂安忽然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坏笑,转过身,双手抱臂地看着奥米尼斯。“来吧,奥米尼斯。既然你现在能看到颜色了,那就给我说说——克莱尔的围巾是什么颜色?”
奥米尼斯一愣,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去。
“等等,不许用魔杖。”塞巴斯蒂安立即补充道,笑得一脸得意:“凭你自己来猜。我可是特意挑了一个颜色。”
奥米尼斯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犹豫了一瞬。“是……蓝色?”
“哎呀,错了,是绿色。” 塞巴斯蒂安得意洋洋的大笑。然后被克莱尔一巴掌打在脑袋上。
奥米尼斯对两个朋友的感情十分复杂。
收到礼物后,他本以为自己会沉浸在感动,感激,和幸福之中。毕竟,这份礼物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然而,这份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这两个可恶的朋友彻底打破了。
“什么——‘情人节宝贝’?!” 奥米尼斯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语气中带着恼火,用力攥紧手里的魔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时,眼前便上演了一出熟悉的“甩锅”戏码。
“这都要怪塞巴斯蒂安!” 克莱尔一副无辜至极的样子,举起右手,仿佛在发誓:“真的是他!天天在我耳边说‘情人节宝贝’、‘情人节宝贝’,我才一时失言了。这真的不能怪我,我发誓!”
“哦?我可什么都没说。” 塞巴斯蒂安立刻反驳,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刚才是你说的,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别想赖掉。”
“是你先说的!”
“不,是你!”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指责,谁也不肯服输。
奥米尼斯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复杂。
“这两个人……哪里像是情侣啊,”他心中冷哼一声——“分明就是两个做了坏事还在相互推卸责任的小孩,绝对不超过五岁。”
他快速地甩开他们,走进了礼堂。
礼堂里依旧喧嚣如常,和前几日并无不同。但奥米尼斯却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格外不同。
每一张面孔,每一副挂画,甚至头顶飘浮着云影与星辰的穹顶,都让他忍不住多看一眼。他几乎是缓慢而郑重地穿过人群,走到斯莱特林的长桌前。
塞巴斯蒂安早已坐在那里,面带笑意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生日快乐!”周围的同学们纷纷祝福。
格蕾丝有些迟疑地看向他,“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你在,看我?”
奥米尼斯有些不好意思,嘴角却压不住笑意:“呃,其实我现在……能看见了。因为这副——”
他还没说完,周围瞬间炸开了锅。
“咳咳咳!”达文一口茶呛了上来,眼泪都被呛出来了,“我是不是听错了?不对,我是不是还在做梦?今天几号?我是不是压根没起床?!”
塞巴斯蒂安慢悠悠地点了点头:“对,你的脑子还落在寝室,不过没关系,有没有都一样。”
达文翻了个白眼,“奥米尼斯,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奥米尼斯张张嘴,却没来得及答,塞巴斯蒂安已经抢先发言。
他一脸鄙夷地看了达文一眼,随即扬起下巴,神情得意得几乎要飞起来:“这有什么好震惊的?当然,你们做不到,所以才想不到。我和克莱尔——绝对是天才。”
每一个来吃饭的斯莱特林听说奥米尼斯“看见了”,都会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感叹一句“太不可思议了”。接着,就会被塞巴斯蒂安不客气地嘲讽一番,再被他顺势炫耀一通他和女朋友如何聪明、如何优秀。
奥米尼斯的笑意逐渐淡去,额角微微跳动。他忍了好一会儿,终于忍无可忍:“你能不能闭嘴?!”
他收到意义这么重大地礼物,原本不想骂塞巴斯蒂安的,可惜某人天赋异禀,天生欠骂。
克罗维尔坐在桌首,始终面带温和的微笑,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塞巴斯蒂安的炫耀。“所以说……奥米尼斯的眼睛其实还是看不见。那么,这副眼镜可以用在其他人身上吗?”
听到这个问题,塞巴斯蒂安终于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那得看具体情况。
如果只是视觉神经,呃眼睛的损伤,不涉及更深层的诅咒或灵魂层面——理论上,是可以的。”
空气微微一静。
“某个人靠着女朋友,也成了天才了。”奥奈伊托着下巴,语气里带着她惯常的半真半假的叹息:“克莱尔怎么就没来斯莱特林呢?早知道我当时就该威胁分院帽。”
塞巴斯蒂安眼睛一亮,立刻附和:“这个主意不错啊!我也觉得她该重新分一次。要不……我去重新分院也行啊。”
奥奈伊听他这么说,忽然真的动了点心思。她想象了一下塞巴斯蒂安“转院”之后霍霍别人的场景——
确实挺诱人的。
但很快,她又想起了自己那位温柔严谨,一板一眼的死党——卡特琳娜·霍普,对上塞巴斯蒂安这种无赖简直就是灾难现场。
唉,被这家伙折腾了这么多年,自己早就习惯了,还是别让他祸害别人了吧。
而塞巴斯蒂安这边,已经开始认真思索起来了。
“混淆咒应该有用……重新分院没戏,混进女生宿舍总可以试试看吧?”他一边盘算一边点头自语,眼里透着光。
奥米尼斯立刻警觉起来。他现在视力恢复了,对某人的表情变化比以前还敏感,“塞巴斯蒂安,我警告你,别打什么歪主意。”
塞巴斯蒂安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你误会了。”
他不过就是想和自己女朋友贴贴而已——这能是什么坏心思呢?
坐在他旁边的格蕾丝,刷韦斯莱羊皮纸的速度顿时加快了三倍。
她发誓,刚才自己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了“女生宿舍”从塞巴斯蒂安嘴里飘出来。
她到底要不要提醒克莱尔小心点呢?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命要紧。
再说了,她把音乐会上克莱尔旁边的位子,卖给了西里斯。最近还是低调点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