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过来,到我这儿来。”
一个男声幽幽传来,呼喊着那个在如今家中已被严令禁止提及,只有你父母才会亲昵呼唤的名字——“娜娜” 。
“别…娜娜…别过去,快跑!”
那是一位温柔的女子,此刻却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地喊叫。
那个男人如恶狼般朝你扑来,眼看着他的手就要抓住你。突然,一道刺目的绿光闪过,他直挺挺地倒在了你的脚边……刹那间,眼前一片漆黑……
“不,母亲…不!别…别抛下我!”
随着梦中那位女子生命的消逝,你猛地从噩梦中惊醒。
“又是…又是这个梦。”
在漫长的失眠日子到来之前,这个梦就像鬼魅般如影随形,它仿佛是一个无情的诅咒,时刻在你耳边低语:
“塞莲娜,你是个怪物,是你害死了你的父母!”
“我…我…我害死了…他们… ”
你嘴唇颤抖,喃喃自语。
“塞莲娜?你没事吧。”
枕边传来德拉科那熟悉而关切的声音。经过这半个月的相处,你们早已习惯了彼此的存在,甚至每晚都会把那面镜子放在枕边,与他轻声聊天。
“没事…只是个噩梦… ”
你回答,这声音与其说是在回应他,倒更像是在安慰自己那颗还在狂跳的心。
“嘘!”
这时,你似乎听到了外面传来些许动静。
“小缇,你没事吧?又做噩梦了? ”
自从那件事之后,祖母和哥哥都小心翼翼地,改口叫你小缇或者塞琳纳,生怕那两个字会如利刃般,瞬间勾起你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回忆。
“祖母,我没事。”
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些。祖母身后,一位棕褐色头发、身形瘦高的男人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小缇,我和祖母可担心你了。”
来人正是你的哥哥阿蒙德。
“我真的没事,你们先出去吧,等会儿我就出来吃早餐。”
见你明显在赶人,两人这才缓缓走出房间,并细心地替你把房门关紧。
“德拉科?”
两人离开后,你赶忙从被子里掏出藏着的镜子。
“我刚刚…没说什么吧… ”
“你刚才说什么‘母亲别抛下我’,还有‘我害死了’之类的话,到底怎么回事?”
德拉科目光灼灼地看着你,神情格外认真。
你内心一阵纠结,实在不想跟他提及这些。虽说他已将自己的秘密近乎毫无保留地告诉你,可这些事,是你深埋在心底最隐秘的角落,如同禁忌般的存在,任何人都不能轻易触碰,哪怕是你最亲近的人也不行。
“塞莲娜……说吧。”
见你毫无开口的打算,他忍不住催促,像是察觉到这些事对你的特殊意义,语气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再不说,你可得出去吃早餐了。”
“德拉科,你得清楚自己的位置。我们不过是利益关系罢了。”
你那不点而朱的红唇,吐出的话语却如蛇信般冰冷无情。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的位置?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看,你压根就没想过和我一样……”
“一样……什么?”
你话刚出口,不等他回答,镜子中他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我……是不是太敏感了?”
你暗自思忖,可随即又生起气来,
“那是我的事!”
德拉科走后,你将镜子塞进口袋,径直出了房间。
“来了?”
哥哥阿蒙德笑着看向你。
“嗯……”
看到他,你心中的郁结稍稍缓和了些。毕竟,除了德拉科,他是你唯一信任的男人。比起德拉科,阿蒙德的脾气确实要好得多,你这么想着,多少带了点赌气的成分。
就这样,你心不在焉地吃完早餐。随着“噗”的一声,你投入到一天的工作中……
又是一个寂寞的夜晚,其实你并非没尝试找德拉科。然而,当拿起镜子时,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黑暗。这正是你所惧怕的——再度孤身一人,被黑暗缓缓吞噬。
这是这个月以来的头一遭,你惊觉自己竟是如此需要他,需要那个你还未能完全敞开心扉的人。
“和他一样……什么呢?”
这一晚,你辗转难眠,这个问题,以及迟来的、快要满溢而出的痛苦与懊恼,将你彻底淹没。
若是 12 年前的你,或许还有勇气去探寻答案。可如今不同了,你已 18 岁,那些过往的经历早已把你的心智磨炼得成熟。
为什么会开始希望德拉科不必像你一样?你虽已伤痕累累,但只要伤口愈合便不再惧怕疼痛,同样的伤痛,不会再哭着承受第二次。难道是希望能替他承担这些吗?
“抱歉,这些话可能永远说不出口。人一旦长大,就变得口是心非了,真希望他不会这样。”
你心中默默想着,却又固执地不肯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