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冠冕之下 第3章 变化

或许是天气不太好的原因，马尔福庄园最近的天空布满阴云，而大雨迟迟不落。

德拉科站在窗前，素灰的丝绸衬衫映出他苍白的皮肤，阴霾之下，他的面容也不似往常轻松无忧，反而显出巨大的恐慌和不安。

纳西莎推开门，她美丽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她的优雅姿态维持得十分吃力。她僵硬着身子，很无措地开口：“亲爱的小龙。”

“是……他叫我了吗？”德拉科回头疾速走向母亲，握住她的手，深吸一口气问道。

纳西莎垂首自顾自啜泣。

刚满十六岁的少年像孩童般哭泣着哀求他的母亲，可是局面无法改变，黑魔王的旨意无人能够抗衡。他看着茶几上的预言家日报，照片里晃动的人影是他的父亲，同样的铂金色长发飞扬着，莫名显得苍凉。

天空中闪过紫白色的电光，雷声低鸣，瓢泼大雨最终还落了下来。

霍格沃兹的新学期开始了。

邓布利多拿起调羹敲了敲玻璃酒杯，他站起身来，从容不迫地宣布了霍拉斯将担任新的魔药学教授，还有斯内普终于如愿以偿成为了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

而当众人以为他已经发言完毕时，他再一次开口：“还有一位美丽的女士，她将成为麦格教授的助手，担任我们的变形课副教授。”

话音方落，一声鹤唳划破天际，大门向外敞开，晚风吹动人们的发丝和衣角，一只通体雪白的鹤飞入大厅，停在教授坐席中的一个空位上。她羽翼华美，尾羽黑得发亮，额顶雪白的冠羽蜷成优美的弧度，姿态婀娜，顾盼生辉。俶尔，她展开光华潋滟的翅膀，轻柔一舞，化身成一个年轻的女子。她像是东方的仙子，白衣翩翩，黑发在脑后束起长长的辫子，佩戴的银簪闪闪发亮，而那一双泛着些许翠色的、湖面一般的眼瞳，带着奇异的美丽。

“我们优秀的毕业生，白鹤小姐，年轻的阿尼马格斯。”

回校后的第一个夜晚，一只纸鹤飞进了窗户，落在了白鹤的被子上。

她稔知这是德拉科爱玩的把戏。于是她漫不经心地展开，果然是德拉科让她立刻去天文台上找他。

她当然要去。她披上斗篷，使了个幻身术，然后往天文台赶去。

到了天文台，德拉科正独自坐在台阶上，他背后是黑漆漆的夜幕，他穿着的黑色西装几乎融在夜色里，显得他的发丝和面容更加苍白。他看起来并不高兴，抬起眼睛看她时有些迷茫，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无措。

她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没说什么，只是把他的纸鹤重新吹给他。

德拉科抬起指尖接住，然后垂下眼睛，轻声说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鹤挑起眉毛：“我给你写过信，很多封，可是全都被退回来了。”

纸鹤在他的指尖旋转，飞跃，随后被一小簇火苗燃烧成灰烬，纷纷落在他皙白的手掌上。

“是我让家养小精灵拦掉的，因为……”，他深吸一口气，寒夜里凉薄的空气灌进了他的肺里，冷得他颤了颤身子，“他回来了，他在庄园里对那些人用钻心咒！”

白鹤心里惊了一下，她没想到伏地魔竟然这样放肆张扬，也没想到卢修斯竟然奉献了自己的家园。

“一切都不一样了……”德拉科抹了把脸，眉宇间好像又成长了几分，月光在他眉骨上刻下了清隽的阴影，他看上去似乎比以前更为成熟。

白鹤抬起头看着天文台挑高的穹顶，伸直了双腿，脚尖不时互相轻碰一下，然后很长地叹了口气。

“一切都不一样了。”，她洗过的发被风吹起来，擦着德拉科的肩膀和脖颈，带来一些葡萄的香气，“其实也不一定，因为我仍然在你身边，我仍然是白鹤。”

也许是受气味蛊惑，也许是她的话语太惊人，德拉科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白鹤的侧脸在夜色里如水缱绻，像三年前他在图书馆看到她坐在角落捧着一本草药书细细研读，光影在她脸上拥有永远温柔的权利。

他闭了闭眼，突然很轻地笑了起来。他张了张口，可是没说出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她他所承受的苦痛，那个人对他的所作所为，那个人的一言一行，他不敢说，也不能说。他是一个马尔福，注定背负着与他人不同的使命。他们自认天生高贵，不愿屈居下流，也因此不择手段，野心勃勃地保护所爱之人。

“好了，小马尔福少爷，这么好的月光可不要辜负了，不邀请我跳一支舞么？”白鹤提起裙摆起身，她宽大的藏青色天鹅绒斗篷在月光下细细闪光，白色睡袍的花边褶皱下露出纤细的脚踝。她微微躬身，笑着向他伸出手。

“前年舞会上还没有跳够么？”德拉科撇了撇嘴，语气虽然不耐烦，但还是乖乖牵住她。

“和德拉科先生跳舞，当然永远都跳不够。”他们面对面站着，德拉科伸手自然地握住那把柳枝一样纤瘦柔软的腰肢，然后带动二人的脚步向前一步。

一场无声的、专属他们的舞会开场了。

他们轻飘飘地旋转、迈步，当德拉科托起白鹤凌空转了个圈时，她的裙摆绽放如沐浴月色而盛放的玉兰花，她乌黑的长发垂落，在他铂金色的发顶上轻柔一搭，然后擦过鬓角和耳垂，又跌进空中。

她微阖着眼，享受这场寂静的舞蹈。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她的手掌已经比他的要小了。

落幕时，两人都没有立刻收回手，德拉科默默地看着白鹤翠绿色的眼睛，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勇敢点，德拉科。”白鹤说。

男孩垂下视线，松开了牵着她的手，然后替她整理了一下鬓边被风吹乱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