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之后 第39章 039 拜访日惊变

“你们要吃点什么吗？点心已经摆上了。”诺顿斯夫人的声音从高处飘过来。

莱拉跟菲奥雷从湖边返回。没有辜负诺顿斯夫人的好意，他们一人拿起一份厨房精心准备的小蛋糕。“你们在湖边玩什么呢？”诺顿斯夫人精致的睫毛扇动着，“我记得，上次你们就是在湖边熟悉起来的，对吗？”

菲奥雷含糊应付过去。他的妈妈没多问，只嘱咐他们有机会去认识下新伙伴就回到诺顿斯先生身边了。草地上的人陆续多起来，大人们都三三两两围在一起社交。吃完甜点，菲奥雷就要朝另外几个半大孩子那边走去。

“你可真听话。”莱拉在他身后说，“真是妈妈的好男孩。”她把空餐碟交给侍应，扭头看到在不远处的迪诺和诺顿斯夫妇，只好远远地跟在男孩后面。

菲奥雷用一种舒展的、游刃有余的姿态跟那几个贵族小孩交谈起来。看了一会，莱拉无聊地低着头，一下下地踢着脚边的青草。直到菲奥雷的声音远远传来——莱拉抬头，发现他居然在喊她过去。

莱拉皱起眉，迟疑着走近，菲奥雷朝这边小跑几步。“有人看到了你，”他不太情愿地解释着，“要把你叫过来。我只好说认识你。”

这群十几岁的孩子，齐刷刷地盯着她。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年长的问：“小美人，今天谁把你带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莱拉面无表情地说：“莱拉·怀尔登。”

“怀尔登……”十五六岁的男生怔了怔。他旁边小点的男孩已经开口：“你是怀尔登家的？不会就是那个……”

他们目光各异地打量着莱拉，而莱拉顿感无趣，转身就走。“嘿……”她听到菲奥雷在身后叫了一声，然后跟他们说了些什么。

莱拉往庄园后方走去，后悔自己没有一早这样做。可不久，她听到有人追上来——诺顿斯？

“你跟来做什么？不跟你那些‘高贵’的新朋友多熟悉吗？”

“噢，他们没说什么。真的，”菲奥雷微喘着气，“毕竟在你们的地盘上。不过，他们几个其实挺无聊的，不是吗？”

莱拉嗤笑一声。但她今天实在懒得再跟他斗嘴。菲奥雷似乎也有差不多的想法，他们一前一后，不远不近地穿过白色建筑。庄园这边就更没什么人了，他们刚刚离开的地方传来一阵掌声，似乎是有什么人要登场发言。

朝那片喧闹的反方向走出很远，几乎要到树林边缘，莱拉才感觉到一丝真正的宁静。这里终于没有各种潜台词、社交面具和形色目光，只有宽阔起伏的草地，和湛蓝无际的天。要是安德鲁也在就好了，她肯定能跟他一起把这附近都探索一遍。可她身边——莱拉悄悄向后瞟了一眼——为何偏偏是菲奥雷呢？而且，他为什么还跟着她。

“我想知道，”莱拉踱着步，侧过身对低头不知想什么的男孩说，“你家里怎么向别人解释你没去斯坦顿的呢？”

菲奥雷茫然地抬头，然后才接收到她问的是什么。“这个嘛，”也许因为莱拉的“停战协议”，他难得好好说话，“我父母的解释是，我改变主意到美国去上中学了。哦，我妈妈是美国人，所以还算令人信服。”

半晌，菲奥雷没听到莱拉的回音，不由得问：“那你呢？伯爵不会也要对别人撒谎——不，”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你祖父，该不会不知道吧？”

“猜对咯。”莱拉坐到树林边缘的草地上。

菲奥雷在十来英尺外停住，靠在一棵树下。“不得不说，你跟怀尔登先生可真有胆量……”他语气怪怪的，但听不出褒贬，“不过也对，要是伯爵知道了，也许就不会让你去霍格沃茨。”

虽然他讲的是实话，可还是让莱拉心情骤然变得沉重。瞒着祖父的事一直像一把利剑悬在头顶，这种不安感在身处彭德赛庄园的这两日尤为强烈。莱拉眺望着矗立在绿茵地中央的白色建筑，又回忆起骑着扫帚在半空看到的霍格沃茨城堡，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是两个完完全全不同的世界。

“你不是在担心要中途退学吧……”菲奥雷忽然看着她。

奇异地，这个瞬间，莱拉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菲奥雷，在这两个迥异的世界里都出现过。在这方她心里认为离魔法世界最遥远的土地上，菲奥雷就像一个打破结界的存在，将两个毫不相关的时空奇妙地链接起来。他是莱拉在这里，让她感觉跟魔法世界还有着真实联系的唯一一个人。

真奇妙。想到这里，莱拉一边仰头躺在树荫底，一边笑笑，抛开这些她绝对不会向他提起的感受。“只要瞒得够久，就无需担心……”她模糊地回答。

他们之间终于安静下来。

躺在远离人烟的此处，看天空里云丝飘荡，时间概念慢慢消失。莱拉不知道自己躺下多久，她甚至不知不觉睡着了——甚至没注意菲奥雷还在不在一旁。直到朦朦胧胧地听到声响：“……喂，怀尔登……醒醒，有人走过来……”

“天哪，”莱拉皱着脸睁开眼，一下难以适应铺满天空的亮光，“你怎么、还在这。”她撑着身体坐起，观察到太阳已经快落在地平线那端的树梢上——竟然已经过去整整一个下午。

“你昨晚没睡觉么……我快把整座庄园逛完三遍了，果然是无聊的一天……”菲奥雷抱怨道。

莱拉打了个哈欠，然后疑心地盯着他。“所以你怎么还在？”

“这里是树林边。”菲奥雷没好气地说。看她仍然一脸不解，他又狠狠地呼出一口气，咬着牙补充：“我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在这。”

这下莱拉被逗笑了。“你说过，这是怀尔登的地盘，今天还是个贵客云集的大日子，这种小小的安全问题不劳烦您费心。”她拍拍后背站起来，眯眯眼，试图辨认远处那个朝他们走过来的人影。

“是我妈妈。”菲奥雷早认出来了，丢下一句，大步向母亲走去。莱拉知道他们离开大人们视线太久，乖乖地跟在后面。诺顿斯夫人脚步匆匆，她低声对儿子说句什么，然后神色惶惶地等待莱拉。

不等莱拉开口。“快，莱拉，你的父亲正找你。”诺顿斯夫人急道，姣好的脸上甚至笼罩着一层薄汗。

“呃，那边……”她脚下生风，嘴上却欲言又止，“有人起了些争执——当然，不是太严重，没几个人知道……不过，”她又停住，回头凝望一眼女孩，“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诺顿斯夫人把莱拉搞糊涂了。争执？与她有关吗？怎么可能呢，她压根没在现场。看上去菲奥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当诺顿斯夫人没把她领回前门，而是带到已经在后门等待的迪诺身边时，莱拉意识到有些不妙。

迪诺对诺顿斯夫人点点头，没有多言就迅速带着莱拉离开。莱拉正想问什么，但比她开口更快的，是迪诺无比凝重的一句：“你祖父，他知道了。”

这句话——“当”的一声，像一口巨钟，在莱拉心里轰然荡响，给这个荒谬的、嘈乱的拜访日以最终定调。这些天悬挂在心头的所有不安和恐惧，在这句话后，终于如巨石般砰然坠地。这个结果来得那样快，那样突然。

莱拉和父亲一起穿行在一盏盏吊灯下、经过一幅幅挂毯和壁画，在这条仿佛走向刑场的富丽堂皇的道路上，内心竟然逐渐生出平静。如果这个时刻总会到来，早来晚来并没有那么大区别，不是吗？

父女在楼梯上遇到了巴伦先生。庄园管事神情严肃，可迪诺第一句就冲上去问：“巴伦，先告诉我，他到底听说了什么？”

巴伦深深叹气，直入主题：“埃尔曼伯爵，他有个在斯坦顿中学任职的侄子，今天也在场。”

“老埃尔曼，又是他……”迪诺咬牙说，“你的伯爵会主动提到斯坦顿？”

“是埃尔曼伯爵先提起来的，”巴伦边领路边回头仔细端详莱拉，惊讶地发现女孩的神情比他想象中更冷静，“可小埃尔曼先生表示没见过姓怀尔登的名字——他的职位与财务相关，能接触到学生名册。您父亲认为绝对是小埃尔曼记错了。”

“老埃尔曼听不得这种话，”迪诺沉着脸，“他们一定较劲起来了。老家伙们玩不厌的把戏。”

巴伦忍住没纠正迪诺的称呼。“在埃尔曼伯爵的坚持下，小埃尔曼只好拨电话让办公室的下属帮忙查阅。结果——”

“结果已经来临。谢谢你，巴伦。”他们终于离开楼梯，拐入一条莱拉不曾踏足过的长廊。“我还需要知道，在场的还有哪些人？”迪诺又问，眼睛盯着走廊尽头那扇门。

“当时他们在楼下的大会客室……”巴伦有意慢下脚步，“离得近的，埃尔曼伯爵夫妇，马琳女士一家，内莎女士和坎贝尔侯爵；远一些的，阿伯康公爵，德卡帕子爵和玛格丽塔女士，来自您的母亲家族的大小克莱弗利先生，格拉汉姆侯爵夫妇，还有诺顿斯子爵夫妇。”

“人可不少。”迪诺眉头紧锁。

“幸运的是，当小埃尔曼先生要的传真传过来时，一部分客人——公爵、格拉汉姆侯爵和克莱弗利先生们都已离开，一开始他们似乎也没太注意这出插曲。当时，大概只有几个人听见埃尔曼伯爵和您父亲的对话。”眼看着要走到尽头，巴伦索性停住脚步，“您准备好了吗，先生？”

迪诺沉默一瞬，点点头。他回头看着女儿。莱拉也回望她的父亲。他们从彼此的目光中都获得了点什么。

巴伦叩响门，说：“老爷，他们到了。”

等不到里面传来声音，迪诺上前握住把手，毅然推开这扇厚重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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