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给你一百条命当里德尔妹妹 第34章 【番外】死亡的落笔

*极度意识流，含意会类剧透，请根据自己喜好决定是否阅读

*时间线汤姆里德尔十五岁，梅娅最后一次死亡后。

*写番外是因为期中周，正文停更，非常忙，五一后继续更新

人是在什么时候会感到自己老了呢？

如泉水迸溅的源源不断的精力，坍缩的枯萎的心脏，你知道它还在有力地跳动但是那种跳动已经失去了精神，就如同你亲眼看着渐渐凝固的水彩画，流动停止的那一刻所有的可能性全都终结了。呈现出来的就是那样固定的景色，然后你循环在这样的景色里。

汤姆·里德尔对着镜子打领带。绿色和银色相间的领带标志着他斯莱特林学院的身份，胸前的级长徽章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然后戴上袖扣，把身上学院服每一寸的褶皱抚平。黑色低奢面料制成的巫师袍，他现在也已经能不必担心弄脏地随意穿了。

很久以前，他在脱凡成衣店的玻璃外看着里面精美漂亮的礼服，那是他不能奢想的高额价格。那件衣服也不能代表什么，皮囊只是皮囊，穿戴好的外表，腐烂的内心依然会散发出恶臭——就像他现在一样。

他的心在腐烂。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他转过身，巫师袍的边缘滑出一道圆润的弧线，落地镜旁边，有一个玻璃罐，里面有数不清的五彩缤纷的糖果。周遭绿莹莹的斯莱特林荧光中，那些透明的麻瓜糖纸闪烁着绮丽如烟花的光泽。

他走出了休息室，一人走入了教室，选在了倒数第三排的位置入座。

以前他喜欢坐在第一排，但是她不同意，认为第一排影响她上课划水了。死拉硬拽着把他拖到了最后一排，他再把她反过来拽到第一排。然后她再一个人气鼓鼓地坐到倒数第三排，这时他才会笑出来，拎着包悠悠然坐到她的身边，不看她的眼睛，只笑说：生气啦？

生气了，她说，我不喜欢你了。

他失笑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这当然很有生气的意义。她一字一句地说，其实也没生气吧，他细细扫过她的眉眼，一寸寸描摹，用眼神温柔地抚摸，看出她只是色厉内荏，于是懒洋洋地说，今天晚上的作业……

好吧！于是她喊，我不生你气了！作业能不能给我抄！

他哈哈笑起来，早上早起的郁气一扫而空，伸手探入兜里，随手给她一颗糖果，笑着说，这是奖励。

她眼睛会亮起来，然后握住，指尖像落叶一样迅速地扫过他的手心。

“谢谢哥哥。”

“我不生气了。”

汤姆说，还有呢？你还有一句话没说完吧？

她笑起来，眼睛也生动，像跳动的阳光。

“我最喜欢哥哥了。”

汤姆握住课本的边缘。

他的身边空无一人。

议论声不是没有——梅娅呢？梅娅去哪里了？——她没有醒来。她死了。这是他做的。意识到她再也不会醒来的那天，他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了，最后喘着粗气在屋子中央，发现自己的双手都被划伤了，鲜血淋漓，一滴两滴地落到地上。绷带，他想起来梅娅给他准备的急救箱，自从伦敦大轰炸后他再也没有打开过那个箱子，但是今天他自暴自弃了。

箱子被打开了，绷带、止痛药、匕首……他匆匆扫过，手却缓缓停住了。动作比思想更快地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一颗糖。

绷带下面，悄悄地藏着一颗糖。

很久以前的捉迷藏游戏，那颗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的糖就这样找到了。梅娅从来没有想捉弄他，把糖放在这里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只要他，但凡他，哪怕他只是某一次在伤害她以后燃起过包扎的心思，他都不会到现在才……

汤姆心里不合时宜地想笑，他眼睛很干，没有一滴眼泪流出来。

梅娅再也不会醒来了。七岁那年迟到的死神之镰刀，终于在八年后缓缓下落。

那他呢？他想问，那他呢？被死亡哄骗的他，曾经认为死亡也不过如此的他，又要他如何自处？

他松开了手。如常地上课、上学。

他杀人了。该被开除，被押入监狱，阿兹卡班或者摄魂怪怎么样他都无所谓了。曾经梅娅声嘶力竭抓着他的手喊出的话一句一句地应验，偏偏就应验在了她的身上。可是为什么？那句为什么他怀揣在心里想问很久，却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他。

最小的时候，他想问，会有人来爱他吗？稍微大一点他在人来人往的孤儿院里冷眼猜到自己的身世，他再也不谈爱这个字，谈起来让他恶心。那时候梅娅也快病死了，他淡然地想，等她死了，他就没有任何拖后腿的东西了。

这是假话。他伤心过。后来他忘记了这种伤心。梅娅复活了，然后又被他亲手杀死。那时他想，他怎么动手，怎么肆无忌惮地伤害，妹妹好像都会放任他。

再大一点他上学了，他终于知道，这个原来就是爱。

妹妹深深地爱着他。他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笑了，类似于孩子得到心爱的玩具的心情。然后他也真的把这种爱当做玩物。伤害一下，然后退回一步，貌似真诚地道歉，再伸手拨弄，看着玩具笑笑哭哭，最后状似无意地问：“你最爱的人是？”

“是你。”

梅娅轻声说。

他在等那个判决。

恨着他的邓布利多没有说话，一心想要抓他把柄的马尔福甚至也没有动静。直到某一天，他才在别人随意的口吻里听见，梅娅休学了。

所有人早在他之前都知道了这件事，但是这件事是假的，真正的梅娅是一具尸体，躺在有求必应屋的深处，那是他没能等到的睡美人。

为什么？他怔楞在原地，但是这个为什么同样无法问任何人，很快他也恍然大悟，那天他大步流星地走回自己的寝室，四周还保持着被砸烂的样貌。汤姆枯坐在屋子中心，许久，单手掩面，惨声笑了出来。

——那个流言。

——那个流言，只能是梅娅自己说的吧。

她知道这一次死亡是真正的死亡，而她又无法制止当时那个发疯想要魂器的自己……于是她干脆做好了后路。她对所有人说，她要休学了。

早就办好的休学手续，早就知会好的教授。然后她大概感到一切都妥当了吧？于是她走向了必然地被拖延的死亡。

走向了杀死她的最爱的哥哥。

汤姆里德尔依然没有哭，他面无表情地坐在地上，后知后觉地想到，阿兹卡班的未来也已经消散。他还要这样孤独地，保守秘密着走下去。

他曾经很喜欢拥有秘密的感觉，但是今天他第一次觉得，原来有秘密是如此的痛苦。

……原来他已经老去了。

某些东西，某些激烈的爱恨，如潮水的纷争，大海般汹涌的记忆，全都在脑中轮回旋转，他反刍着已经逝去的东西。原来这就是老去了。他已经腐烂了，在十五岁，失去妹妹以后。

……死亡是一把鲜血淋漓的利刃。

割开伤口的那一刻你才知道岁月的落笔。

非常意识流，存在的意义就是满足了作者本人的阴湿爱情癖和追妻火葬场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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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番外】死亡的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