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南墙撞破,快让路,我们要继续前行。———《莫里哀》】
佐拉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
黑魔王召见了她,地点是这片陌生的海面上。
天空灰蒙蒙的,像密不透风的墙。尖啸的风卷起咸腥的浪,劈头盖脸地砸在礁石上,如野兽般发出沉闷的轰响。
凶猛的海潮一浪接一浪,遮天蔽日般越涌越高,却在这位黑袍女巫面前显得一触即溃。
她不用念咒也不用魔杖,飞溅的浪潮在她身前都会瞬间化作细密的水雾从她身侧穿过,再遁入身后更深的黑暗之中。
十二月的英国,真是冻人。
在一阵浪潮过后,黑魔王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佐拉身边。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对这咸湿黏腻又冰冷刺骨的风情有独钟,也像是在品味曾经在这有过快乐时光。
“大人。”
佐拉俯首。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伏地魔望着面前在风浪中矗立着的陡峭戈壁。暮色笼罩之下,显得那么阴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色的衬托,黑魔王的面容似乎更加苍白可怖。
“景色吗?”
佐拉说。
伏地魔笑了,拍了拍年轻女巫的肩膀,似乎很喜欢她突然的幽默。
“喜欢吗?”
佐拉四下望去,满目荒凉,只有冰冷的海水和坚硬的岩石。
“我觉得———”
她再次开口,声音却有些干涩。
“阴尸们会很喜欢。”
黑魔王再次笑了起来,笑得很开怀,眼里却晦暗不明。他牢牢盯着下属的脸,审视着上面会不会出现一丝他不想看到的情绪。
周边的风平静了些,笑声渐渐收住了,却让人更加不安。
“我一直都很欣赏你,佐拉。你聪明得恰到好处。”他说着,再次把手按到她的肩膀上,“但我们的阴尸还有适合它们的去处。”
他说着上前一步,响指一打,一个家养小精灵瞬间出现在他们面前。
“克利切?”
黑魔王需要一个家养小精灵。
佐拉下意识皱起眉头。
看来今天的任务比她预想的还要危险且隐秘。
“克利切很荣幸为尊敬的黑魔王大人服务。”克利切用沙哑的嗓音说着,双手激动又紧张地拽着腰间围着的那一条脏兮兮的破布,“佐拉·特拉弗斯小姐,日安。”
“你认识他?对,你当然认识他。”伏地魔略显乖僻地笑着,“是你的爱人———雷古勒斯向我推荐了克利切。你和雷古勒斯最近有联系吗?”
“是的,我们一直保持书信联系。”
“你不适合和雷古勒斯结婚。”
“什么?”
黑魔王却不再言语,沿着岩石上可供踩脚的参差不齐的凹缝,往前方的悬崖走去。
佐拉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岩石被海水冲刷光滑又湿润,一失足就会跌入危险的水域中。
达到悬崖正下方的巨型卵石上,黑魔王用一个荧光闪烁的光球照亮了黝黑的海面和漆黑的岩壁。
“佐拉,你怕水吗?”
伏地魔的口吻像开玩笑那样,他一挥手,光球更靠近悬崖。只见一道裂缝在黑黢黢的海水那边打着旋。
黑魔王与家养小精灵依旧先行一步。佐拉跟在后面。她钻进冰冷的海水,跟随着正往悬崖深处移动的光点游去。
很快,裂缝变成了一条漆黑的暗道,两边沾满黏泥的岩壁只间隔三英尺宽。再往里去一点,暗道向左一拐,有台阶通向一个很大的岩洞。
伏地魔和克利切早已登上台阶,身上的衣物恢复干爽。
佐拉也身手矫捷地上了岸,一个烘干咒语之后,海水不再沿着湿透的衣服里哗哗往下直流,头发也回到蓬松的状态。但周围诡异的气氛,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她大着胆子问。
这不是个天然的洞穴,这里有魔法。
她的直觉告诉她。
“我创造的一个绝密的藏宝洞。”伏地魔自信又得意得说,往岩洞前方走去,“但我需要有人帮我确定它是否真正做到密不透风———”
他说着,冷冷的眼眸向还在东张西望的克利切扫去。
敏锐的女巫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心下一沉。
“那个人是我吗?”佐拉恰到好处地开口。
伏地魔回头看了她一眼,再次被取悦了。
“我可舍不得。”他心情不错地笑着继续往前走,“我身边果然还是需要一个你这样有趣又聪明的年轻人。卢修斯太计较,贝拉特里克斯太激进,西弗勒斯太沉闷……”
他说着,抽出魔杖,一挥,克利切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拽,漂浮到他的跟前。
嗖地一下,一道光刃在空中劈过,克利切瘦小的胸膛上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喷涌而出,伴随着家养小精灵的尖叫声,洒满了坚硬的石墙。
佐拉下意识闭上眼,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那样。
“怎么?很残忍?”
伏地魔注意到佐拉的反应,似乎对此非常满意。
他就期待听到这样的答案。
于是,佐拉点点头。
“不,黑魔王大人。”克利切趴在地上,捂着伤口,艰难地说,“克利切撑得住,能帮上大人的忙,是克利切的荣幸。”
洞壁上出现了一道白得耀眼的拱门轮廓,轮廓中那洒满鲜血的岩石突然消失了,露出一个门洞,里面似乎是无尽的黑暗。
“要进到我的藏宝洞,当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黑魔王说着,带着光球,往黑暗深处走去。
家养小精灵伤口很快鲜血就止住了,他颤颤巍巍地跟在了伏地魔身后。
代价是鲜血吗?但明明有许多东西比□□的伤害可怕得多。
佐拉心里暗自想着,依旧沉默地跟在最后面。
他们来到了一片黑色的大湖岸边,湖面无比宽阔,一望无际。
“这个新家如何?”
伏地魔望向佐拉。
“真是让人惊叹。”佐拉压抑着内心的不舍,“它们会是这里最忠实的守卫。”
她往湖面靠近了些,每往前一步脚下的岩石就发出啪啪的回声。她来到最边缘的地方,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湖中自己的倒影。
恍惚间,她看到了那个要把自己创造的阴尸军队向敬爱的黑魔王大人双手奉上的年轻女孩。
仔细想想,也不过两年。
只是两年,她却丢了家人,丢了信仰,变成如今湖水倒映出来的平静冷漠的样子。
佐拉的口中慢慢地吟唱出一段温和的咒语,悠扬又动人,像是在呼唤自己的孩子回到家里。
与她回应的却是一声歇斯底里的呻吟和怒吼,一只只黏糊糊的、白森森的手臂猛地从平静的水面中伸出。它们直挺挺地伸向空中,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
强烈的风从湖面上炸开,更加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与刚刚低温天气下诞生的气流不同,这是来自于一股强大的、绝望的、能够穿透灵魂的力量。
“好,很好!”
伏地魔大笑了起来,他眼见数百具阴尸们因为强大的魔力而如同牵线木偶般矗立在黑色的湖水中,兴奋地张开双臂拥抱这幅诡谲昳丽的画卷。
克利切显得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他下意识想往后躲,但似乎马上想起了什么命令那样,站得笔直,一动不动。
“我的战士们。”佐拉麻木地说,“从今天开始你们要效忠于黑魔王大人,在此替他守卫他的宝贵之物。”
她说着低下头,再次看向湖中的倒影,她的眼神更加浑浊了。
在壮观的亡灵大军面前,伏地魔没有察觉到,佐拉情不自禁地冲她自己苦涩地笑了笑。
“你送了我这份大礼,想要什么回报?”伏地魔问。
“我为你献上这份大礼,不是想要回报。”她替那个曾经充满干劲和钦佩的自己说出了心里话,“我是由衷地想为大人做事。”
伏地魔的魔杖往前方一指:“湖中央的陆地,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我要把一件宝贝藏在那。佐拉,你怎么想?”
佐拉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心里很清楚现在如果选择装傻拍马屁,很可能要跟阴尸永远待在一起了。
她蹲下身伸手一捞。
刺骨的水,没有什么特别的。
以她的控制力,她有足够的把握,在其中开出一条路来。
她顿了顿,思索了一会,站起身来。
“水,作为触发的机关,毋庸置疑是最好的。”
她说。
“但我想,湖的那边才是你要给入侵者准备的大礼,我的主人。”
“怎么说?”
他的语气轻松,像是在和孙女说笑的爷爷那样。
“对于强大的巫师而言,哪怕没有船不碰水也有很多方法可以渡湖。”佐拉说,“但只要有这些阴尸在,哪怕是最强大的巫师都得吃苦头。可我觉得,让入侵者止步于此不是你的目的。”
伏地魔示意佐拉继续说。
佐拉再次深吸一口气,她站起身来。
“当自认为得手的时候却发现只是掉入陷阱,一切都功亏一篑,带着绝望被阴尸们拉入黑暗啃食殆尽。”
她看向黑魔王。
“对吗?”
她咬紧了后槽牙。
伏地魔冷笑了一声,就是最好的赞扬。
“好孩子。”
黑魔王口中念咒,手在空气中慢慢划动,似乎抓住某个无形的东西那样攥成拳,另一只手举着魔杖,用魔杖尖敲了敲他的拳头。
立刻,一条粗粗的绿色铜链突然从湖水深处冒了出来,蹿向他紧攥的拳头。
叮铃咣啷的声音响起,链条把一艘只能容纳一人的小船从漆黑的湖底拽了上来。
黑魔王上了船,克利切跟在他身旁。
“这条船我施了咒语,一次只能上来一位巫师。”他斜睨了佐拉一眼,“不用担心,从能力上来看你算不上‘一位’。”
佐拉没多话,一个漂浮咒,让自己轻盈地站在了船尾。
“我确实不打算让阴尸在入侵者渡湖时发起进攻,不管他们用什么方式。”伏地魔负手而立,“但当有人想窃取我的宝物,就会彻底激怒阴尸。”
阴尸们目送着主人,前往湖中央,接收到命令时,眼里亮起一阵绿光。
当小船轻轻地撞在什么东西上,便停住了。点亮的光球照亮了前方,他们来到了湖中央一座光滑的岩石小岛上。
小岛的中央是一个石盆。
伏地魔右手一翻,一个挂坠盒出现在他的手掌中,他慢慢地格外爱惜地将它放进石盆里。
佐拉不像她的姐姐那么识货,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个挂坠盒价值不菲且年代久远。
种种迹象都在指向———
魂器。
她不断让自己保持警惕和冷静,她还不确定自己的大脑封闭术是否在伏地魔面前足够应付。
伏地魔只是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他的手上又多出一个锥形瓶,软木塞一拔,清澈的液体倒入石盆中,很快将挂坠盒淹没。
在佐拉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问时,伏地魔主动看向她。
“试试?”
佐拉上前,伸手去捞。可她遇到了一股无形的阻力让她的手甚至无法接近液体。不管她的手怎么使劲往下伸,手指碰到的似乎都是坚硬无比、牢不可摧的空气。
紧接着,她又试了消失咒,但也以失败告终。
而伏地魔早有预判那样在手里变出一只精致的高脚水晶酒杯,往盆里一捞,酒杯里便盛满了液体。
佐拉见状,笑了。
“这是毒药?不……”她摇摇头,指指这里又指了指湖水,“当入侵者发现只有喝下才能让液体变少……”
佐拉回过头,看向湖中的一大片死尸。
“但当入侵者喝下魔药,就会痛苦绝望地想要找水喝,那么就会……”
成为阴尸的盘中餐。
佐拉在心里赞叹不已。
“哪怕他真的有本事喝完,当他去碰挂坠盒,也会触发阴尸的警报。”
她说完,一转头看回来,伏地魔那张如同腐蚀过的脸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那么你觉得,我应该给这份魔药下什么样的诅咒,才能有这样的效果呢?怎么才能让那个自找麻烦的家伙痛苦到崩溃?”
佐拉和伏地魔四目相对,心跳快得都要蹦出来了。
“让他痛苦的回忆……”
“让他痛苦的回忆?”
“让他想起因为爱而痛苦的回忆。”
佐拉说出口时自己也吓了一跳,一股冷意爬上脊梁。
而黑魔王稍稍后仰,思忖了几秒,笑了起来。
“爱?”
他嗤笑道。
“我差点忘了,这是弱者们最喜欢的东西。”
在他念完一段咒语后、液体泛起恐怖的绿光。
“很好,很好。那么接下来……”伏地魔缓慢地转过身,阴鸷的目光锁定在瘦小的克利切身上,“我需要试验一下我们的成果———”
佐拉转过身去。
她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伏地魔强迫克利切喝下那充满诅咒的魔药。
身后传来了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如破风箱般的痛苦呻吟和极致痛苦下的求饶。
施暴者只是兴奋又快乐地欣赏他的杰作。
佐拉握紧了双拳。
无论雷古勒斯当初做决定时是多么孤注一掷。如果他知道克利切只是被拿来当作试验品,他一定会懊悔到发疯的。
一杯又一杯的魔药强行灌下,克利切破碎的呜咽中呼唤着他的布莱克主人,哀求着原谅,唯独没有提到他最喜欢的小主人。
雷古勒斯从来不会让克利切痛苦。
直到———
“……求……请求你……水……克利切想要水……”
佐拉猛地回过头来,就像最坏的结果那样,黑魔王要看到这出戏最完整的结尾。
克利切在地上抽搐着痉挛着,艰难地往湖水方向爬去,每往前一寸都像有鞭子抽打在佐拉的灵魂上。
“不!”
佐拉刚上前一步,一只铁钳般的手以摧毁般的力量扣住了她的胳膊。
刚品尝到湖水的克利切带着痛苦回过头看向佐拉时,他的身后是前仆后继的阴尸。
他是那么瘦小,小得可以住进厨房柜子里的大锅炉下,小得像一只一捏就碎的蝼蚁。
眼前的景象离佐拉越来越远,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挤进了扭曲的橡皮管中那样,下一秒就被摔在了柔软舒适的地毯上。
伏地魔带着她幻影显形了,他们谁也没有看到佐拉的一声“不”让阴尸们停止了行动。
“咳……嗬嗬!嗬……”
佐拉趴在地上,一阵恶心反胃涌了上来。
但她没有机会调整状态,那只无情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强迫她面向她的主人。
“蠢东西。”
黑魔王呵斥道。
“我的食死徒怎么会有蠢到怜悯那贱种的家伙?”
他苍白的手指缓缓收拢,发出像毒蛇蜷缩身体时骨骼的轻响。
周遭的空气骤然凝固,仿佛连时间本身都因畏惧而停止了流动。
当佐拉感觉自己再也汲取不到一丝空气的一瞬间,冰冷的手骤然松开了她的脖颈。
她干呕了几下,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所以你不适合和雷古勒斯结婚。”
看来在权衡之下,佐拉今天的表现让伏地魔满意还是多于失望的。
“他那天向我推荐家养小精灵时竟然带着那样的表情。”伏地魔冷哼了一声,眼里完全是对这种生灵纯粹的蔑视,“那种……”
他说不上来。
但也并不在意。
“你跟他一样。”他说,“我的下属只需要忠诚,不需要多余的没用的感情。你需要的是狠心和绝情。”
佐拉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稳住脚跟。
“是,大人。受教了。”
她由衷地说,忠诚地低下头,藏起她眼里的锋芒。
“我还是应该谢谢你。”伏地魔说,“你帮了我个大忙。不过………”
佐拉抬起头时,伏地魔的魔杖直指她的额头。
“你只要记住,你要的只有对我的忠诚,和对别人的狠心。”
顿时,佐拉眼前一白。
一股强烈的冰冷的力量蛮横地闯入佐拉的脑海,伴随而来的是刺痛的耳鸣,有东西正顺着太阳穴被一丝丝地抽离。
等到佐拉的视线再次聚焦,面前的景象慢慢清晰,身边空无一人,安静极了。
她看着墙面挂毯上马尔福家族的家徽,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努力的回想却只感觉到精神的疲惫。
她感觉她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佐拉失魂落魄般回到家里,坐到沙发上时就像一具空壳那样。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桌上放着的信封。
里面躺着两张带着淡淡香水味的信纸,一张写给埃丽安,另一张写给雷古勒斯。
这是,我写的!
佐拉的目光飞速地扫过,心却越来越沉。
这是两封遗书。
“佐拉?”
就在这时,埃丽安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佐拉急忙把信纸折好,收到了外袍的口袋里。
“我在。”
她用干涩的声音回应道。
今天的经历已经在她得脑海里被完全抹去。但曾经的字迹记录着,她被黑魔王单独召见,半天前的她认为,如果没有展现出更多的利用价值,今天就是她被当作弃子的那天。
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
埃丽安很快出现在会客厅中,她穿着素色的长裙,怀里抱着他们家那面会评价衣着的镜子。
“辛苦了。”埃丽安微笑道。
看来她没有注意到信封。
“佐拉小姐。”镜子映出佐拉苍白的脸色,“你真是越来越不修边幅了呢。恕我直言,明天我可能就不认识你了。”
见到姐姐的那一刻,佐拉复杂又惶恐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
无论如何,我算是逃过一劫了。
“愚蠢的镜子。”佐拉借着谩骂,心情也平复了不少,“你是爸爸买回来的,哪怕被我一拳打碎都绝对不可能不认识我和埃丽安。”她看向埃丽安,“你抱着它做什么?”
“我想把它放到进门处。”埃丽安歪了歪脑袋,示意门口的方向。
“你终于意识到它在房间里有多吵了吗?”
埃丽安只是笑着,耸耸肩:“我的房间被画布摆满了。”
你还在画啊。
佐拉差点脱口而出,但她没有说话,只是默许地点点头。
她依旧认为她们之间有些话不用多问。
“你让西里斯带我走?”
没想到的是,埃丽安突然说道。
这下倒是让佐拉愣了愣。
“……果然,你们有联系的方法,是什么?守护神?”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抬起手,“算了,不用告诉我。”
她们之间的信任已经大于一切,这也不是什么适合好奇的话题。
“所以,他没能说服你。”佐拉瘪瘪嘴。
“你真是找错人了。”埃丽安失笑道。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室外的风雪,壁炉里的余烬暗红,偶尔才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噼啪”,温暖的气息全是让人依恋的心安。
“……你想过牺牲自己,对吗?”佐拉问。
“是的。”埃丽安说得敞亮。
佐拉长吁了一口气。
“抱歉,是我冲动了。”她感慨道,“我假定你是需要受保护的人。一心只想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忽略了你会想和西里斯一起战斗。”
“佐拉,你仔细想想会发现我是在和你一起战斗。”埃丽安温柔地说,“对吗?”
佐拉点点头。
埃丽安上前一步,神色严肃了很多。
“佐拉,你那天是怎么跟他说的?”
“你放心吧当时他身边只有詹姆·波特。”
可埃丽安看起来脸色更阴沉了。
“梅林啊……不是吧……你是怕……”
“我怕他被怀疑是间谍。”
“别怕。波特跟他关系那么好。”
埃丽安没有再说话,眼神闪躲了。
“你我立场在暗,无论如何都算不上什么磊落的角色。和我们接触终究算不上什么好事。我有时甚至有点后悔……算了……哪怕我现在和他断掉联系,凤凰社那里也不会有人信的……”
她抱歉地笑了笑。
“没事,我最近容易这样,胡思乱想。”
她说着,抱着镜子离开了客厅。
佐拉感觉到心里一阵钝痛。
她的手伸向口袋,重新打开信纸。
看着开头写着的“亲爱的R.A.B”,落款是“爱你的Z.L.T”。
R.A.B和Z.L.T
从那一年开始,这就是专属于他们之间写信时对彼此的称呼。
佐拉清晰的记得是姑姑遇害的那一年。
埃丽安的中间名取自于奶奶的名字,而佐拉的中间名取自于姑姑的名字。
姑姑被除名后,佐拉没有改掉中间名,而是直接简写成大写字母L。
然后才有R.A.B和Z.L.T。
佐拉看着落款简短的字母,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名字承载着勇气与力量。
终于写到这里了!字数大爆炸!
也斟酌得比较久,所以磨蹭了很长时间
感觉也是因为注定Be的走向,整体剧情也很沉重,所以写的也没有之前那么充满动力(很怀念写快乐日常的日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7章 六十六、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