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夏 第20章 【二十】

篮球场在大沙滩的方向，不过要往后转一点，虽然是室外球场，但意外的不算太热。

远远的可以看见高高的墨绿色铁丝网，拦网里面就是球场，外面有一排小店，都是学生喜欢的炸串、刨冰、麻辣烫等等。

陈遥他们到的时候路边已经停了不少自行车，店里也都坐了很多人。

离他们很近就是一对学生情侣，坐在刨冰店门口的条凳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一碗草莓冰。

“怎么这么多人？”陈遥疑惑地问。

“平时人没这么多的，但是今天是决赛。”林源源说，“二中对职校，肯定人就多了。”

“什么决赛？”陈遥更懵了，“这是什么正式比赛吗？”

“啊，那也没有啦。”林源源说，“这边每个季度都会有附近几家店一起赞助的比赛，他们都会组织队伍参加，一共大概有个八到十支队伍，今天刚好是决赛。”

陈遥本来想问，附近几家店怎么那么好人，还会赞助篮球赛，再一看附近停得水泄不通的电动车，还有在几个铺位前都慢慢排起的长队，也就明白了：

来看的人越多，他们赚的自然也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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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今天是很多二中的都会来看吗？”陈遥问。

“当然了。”林源源说，“大家都来给二中队加油的。学霸你要去和我们坐一起吗？”

“算了。”陈遥说。他对学校的社交没什么兴趣。

林源源也大概知道他想法，变戏法似的从书包里变出一顶黑色鸭舌帽，递给陈遥：“喏，拿去伪装。”

陈遥确实是不太想被人认出来，但是接过林源源的帽子时还是觉得挺中二，尤其是林源源看上去相当兴奋，已经把自己代入了帮忙大明星乔装打扮、避开狗仔的聪明助理。

陈遥：“……”

“谢谢。”他接过帽子。林源源看着他戴上，“啧”了一声。

“怎么了？”陈遥问。

“你不涂防晒霜吧？”林源源问。

“不涂啊。”在陈遥认知里，这是女生才会用的东西，他没那么精致。

林源源又啧了好几声：“不涂防晒霜都这么白，天赋异禀啊你。”

陈遥：“……”

林源源给陈遥指了个角落，说路人观众一般都坐在那边，既不用担心被二中的认出来，也不用怕不小心坐到职校的观众堆里，因为给对手加油挨顿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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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遥在那个角落找了个相对靠前的位置，这里人还挺多的，他埋头玩手机，不会引起注意。

等了没一会儿，人就越来越多，天色也慢慢黑下来，球场角落亮起耀眼的白色照明灯。

日落之后就没有那么热，靠海的球场，风吹在胳膊上，甚至有一丝丝的清凉。

陈遥用手机刷文言文，不怎么动脑子，权当打发时间。直到忽然之间，人群爆发出一阵尖叫和哄笑声，他跟着抬头，就看到丁卓站在球场上。

实际上不止是丁卓，两支参赛队伍的选手都站在了那里。

但人群中，陈遥一眼就看到丁卓。

丁卓的发色就很亮眼，更不要说球衣衬托下他高挑的身形、线条分明但又不会过于壮硕的手臂肌肉，还有那张极为英俊的脸。

夜色和球场明亮的灯光营造出强烈的明暗对比，让他本就立体的五官轮廓更加清晰。

实际上一眼只看到丁卓的也不只是陈遥一个。

至少他清楚地听到二中座位那边，还有他们“散人观众”这边，都有人在尖叫着大喊丁卓的名字。

当然，公平起见，陈遥也看了一下其他队员，二中这边没有一个熟面孔，他们班只有丁卓一个人在队里。

至于职校那边，同样是生面孔……

陈遥突然一愣。

站在职校那边队伍里的有一张脸他很熟悉。

臭脸，标志性的刺头，就是那天在大排档出言不逊找麻烦的那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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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遥直接给林源源发消息。

-【职校那个刺头队员是谁？】

林源源回的也很快。

-【林源源：你问这个干嘛？这不是你们乖小孩需要知道的。】

-【陈遥：……】

-【林源源：不过也可以勉为其难告诉你。】

-【林源源：他叫林霄汉，我们一般管他叫刺头。他以前也是二中的，因为经常打架，被学校开除了，才去的职校。】

-【林源源：刺头和卓哥的关系很不好，而且他这个人也挺混的，你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林源源：对了，你怎么知道他外号叫刺头的？】

陈遥：“……”

这还需要知道吗，一眼看到就会管这个人叫刺头的好么。

-【陈遥：这么危险的人，也能作为正式队员参赛的吗？】

-【林源源：为什么不能？】

-【林源源：哦，我懂了。你不要把这当成正式的篮球赛。这就是野球，街球，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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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球。

这概念陈遥大概知道一点。和正式的篮球赛比，时间更短，体力消耗没那么大，但相应的，更加狂野。

对犯规的判罚更为宽松，对抗性也更强，简单来说，受伤风险更大，更不规矩。

陈遥很想问林源源怎么能放心让丁卓去打野球的，但转念一想，在林源源认知里这好像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就算在丁卓自己的认知里这也非常正常。

毕竟那天在大排档，丁卓抓住刺头手腕的那一下，一看就是快准狠，非常熟练。

想到这儿陈遥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提不起劲，说不清什么原因。

现场的气氛则和他现在的心情正相反，随着球员的出现，气氛来到一个非常热烈的状态。

有人放起很有节奏感的音乐，就连球场外的椰子树好像都在跟着节拍起舞。

街球的节奏很快，一转眼间，两边选手已经就位，比赛正式开始。

——

陈遥对篮球属于会打但是兴趣一般，他来到这里主要还是为了看丁卓。毕竟丁卓是石浦镇上和他关系最好的人，而且丁卓确实赏心悦目。

之前陈遥在视频里就看过丁卓打球，现场的观赏性则更强。

丁卓的动作干净利落，帅气又轻盈，并且很擅长得分，每个回合都能轻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基本上，二中这边的得分点完全是丁卓。

第一回合他晃过两个防守球员上篮得分，第二回合则是漂亮的中距离跳投。

每一次丁卓得分，现场就会有海浪一样汹涌的欢呼声和尖叫声。如果球场上也能有聚光灯的话，很明显，所有的灯光都会聚焦在丁卓身上。

很多人进球得分会有夸张的庆祝动作，相比之下丁卓冷静很多。他既不会挑衅对面也不会有什么大幅度的动作，甚至可以说很冷淡。

但越是这样，观众就越激动。也不知道什么原理。

野球的时长是正规比赛的一半，正规比赛有四个小节，野球只有两小节。

到第一节结束，长长的哨声响起，宣布中场休息。丁卓这边领先15分，这是很大的领先了，基本可以说二中是踩着职校的头在打。

比赛虽然频繁有一些火药味，但也没有陈遥想象的那么夸张。他往座位上靠了一下，

——刚这么一想，场上，突然传来声音响亮的国骂。

陈遥唰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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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场休息时间。

本来两边的队员都各自走回休息区域，但现在职校的球员拉着二中的球员不让走。

陈遥刚才看得不是很认真，赶紧问问旁边的人这是怎么个事儿。

旁边人说刚才打的时候，职校的人被碾压得比较厉害，心态已经快崩了。

到上半场结束时，二中的球员把篮球丢回给裁判往休息区走，但没注意职校球员的位置，球在地上弹，碰到了职校球员的脚。

职校球员本来就憋着火无处发泄，现在直接生气，质问二中的什么意思。

二中的则觉得，被篮球碰一下又不是被砸到，连感觉都没有，根本不是什么大事，职校的纯粹在小题大做。

两边就这么拉扯起来。

眼看场上火/药味急剧升温，裁判很快地跑了回来。

不过这种街头篮球裁判的作用不太大，也就记记分，连判罚都不怎么敢判，更不要说制止争端了。

骚乱之中，二中和职校的队长，丁卓和刺头，也都回到了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