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洛王府派人将苏家眼线送来。
那些人的双眼都被蒙上,嘴也被堵着着,手脚被绑得动弹不得,想要反抗却无动于衷。
余江楚将人接应后带到后院,由府兵看守。
为首的是个年长的男人,脸上有道疤痕,眼神阴暗,全身上下气势不凡,光看着就觉得可怕。
余江楚拽着一个往男人面前推,笑道:“傅景安,这几个你们看着,等会儿殿下会过来找他们问话。”
那个叫傅景安的高大男人从屋子里出来,瞧着那几个趴地上的人。
“这都是什么人?”他问。
他往其中一人的方向走过去,缓慢蹲下身,拽着那人的头发将头往上提,打量起来。
余江楚环胸道:“这几个是苏家派去洛王府的眼线,洛王没能从他们嘴里问出话来只好交给我们这儿处理了。”
傅景安抬头看他一眼:“要我刑问这些人?”
“不不不!”余江楚连忙道,“这些人嘴紧着呢!待会儿会有专业的人来。”
傅景安疑惑地看着他,实在搞不懂什么叫做专业的人。
以往都鞭刑、棍刑、烙铁来必敌人说出秘密,怎么还有更专业的?
他环顾周围,地上那四人似乎腿被打断了,被人拎着过来时腿一直在地面拖。
嘴真有这么紧?腿都打断了还没能把话问出来。
王府书房。
川希辰已经开始提笔画起符来,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多画两张。
“画完了!”川希辰放下笔,将六张符纸递到段倾朝面前。
段倾朝点头,接过符纸,又往桌上放了块布包着的碧玉镯。
那是给苏家的“礼物”。
川希辰好奇地打开来看,玉镯打磨地平整,整块玉成色也不错,他喜欢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他撩开衣衿,露出右手上的绿翡翠玉镯,比了比。
没有自己的好……
段倾朝掀了掀眼皮,将他的举止收入眼底,慢条斯理道:“等会去苏家就把它带上,作为赠礼送给他们,苏甫志收到后定会相信两方交好,便再也不会对我们起疑。”
“真的要给他们吗?”川希辰有些失落。
“想要取得对方的信任,就得付出多些,你若不愿,那就拿些银两到街上买些甜食。”
说着,段倾朝往他手心塞了钱袋子。
“好吧。”川希辰无奈答应。
洛王府的马车早就停在南渊王府门前,只是段倾朝交代了些话耽误了时间,车内苏青有些不耐烦。
苏青见他上马,连忙往边上坐给川希辰腾了个位。
“二公子快坐。”苏青伸手示意他坐下,面色活泼,完全不像受罪之人。
川希辰毫不客气地坐在他对面。
他知道这次出行不仅要护着苏青,还要搞清楚苏甫志到底埋着什么心思。
也不知道苏青到底在苏家受到些什么非人虐待,他竟会将自己父亲狠之入骨,还要与整个苏家作对。
他真的变了。
以前在苏家被凌辱都一声不吭,现在却敢与他们作对。
“没想到你会同那洛王爷联手。”川希辰冷嘲热讽道。
“呵,认识这么久确实不必掩着。”苏青收起原本乖巧模样,索性不装了,“话怎能这样说呢,本就有着报复的心思,倒是来了个可以利用一番的,何不借手除掉他们。”
川希辰问他:“真是好大一算盘,从知道苏棠小姐赐婚洛王爷那会你便有这想法了罢。”
苏青怪异笑道:“是啊,苏棠妹妹就是被我诓骗离京的,可他们谁又能怀疑到我身上呢?”他注意到川希辰手中摸着的盒子,好奇问:“你手中的盒子装的什么?”
川希辰回神看他一眼,打开盒子给他瞧了瞧,张口道:“这是殿下让送给苏家的礼物。”
“这是?”苏青没见过世面,更不懂得这些高档玩意儿。
“碧玉镯,贵得很。”
苏青有些不安:“为了让苏甫志放下戒备心,南渊王殿下确实能为此做出这种事。”
他早就从段于绍口中听说过,段倾朝是个聪明的人,他做的每件事都有意义,绝对不会有所损失。
但苏甫志收下礼物不一定能完全信任南渊王。
“这好东西给那老不死的怪可惜的。”苏青道。
川希辰笑笑说:“那又如何,事成之时再拿回来也成。”
苏青以为他只是开玩笑话罢了,便无放在心上。
另一头,段倾朝带着符纸前往后院。
到的时候余江楚正和后院的府兵嗑瓜子闲聊着。
见段倾朝一来,他不顾及一切把手里那把没动过的瓜子塞旁人手中,猛地站起身来。
那些府兵见此也不敢再闲下去,纷纷起身行礼。
段倾朝扫了一眼木桌上的盘子,问:“那些人呢?”
余江楚迎上去道:“已经被关在院内牢里。”他又瞥见段倾朝手上那几张符纸,“这些,陵术准备的?”
段倾朝微微颔首,跟着余江楚去了牢房。
那些敌人被傅景安用绳索吊起,几乎晕了过去。
段倾朝示意手下取来桶水将他们浇醒。
那四人还在昏迷中,被突如其来的冷水泼醒,看着憔悴万分。
手下搬来椅子给段倾朝坐,他将那几张纸递给余江楚,下巴指着那些人。
余江楚很快领悟,接过纸往那些人身上贴。
那些人一接触这东西后便失了神,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盯着前方。
“你们先退下。”段倾朝让牢里其他人离开,而余江楚留下。
在场的人都好奇那是何物,没能一探究竟而感到可惜。
余江楚解下绳子,将人一个个往段倾朝面前推,跪在他脚边。
“是谁指使你们的?”段倾朝问。
虽然知道人是苏甫志,但以防万一出问题。
那四人异口同声道:“苏家家主……”
他又问:“苏甫志要你们刺杀洛王?”
那四人沉默了会,其中一人道:“我们只负责监察苏青的行动,还有洛王的行踪。”
回答的人似乎是领头羊,看着比另外三个壮很多。
“监察苏青作甚,刺杀洛王?”
“是……”
问题并不多,只是了解苏家的目的,况且他们也只是苏家的眼线,知道的也不多。
等段倾朝走后,余江楚指使几个手下将人拖出去,顺带将那几张符纸收了起来。
傅景安好奇凑了过来,要了一张仔细看看。
“呦呵,殿下还会信这玩意儿?”他笑道。
余江楚扯回符纸,打算给它收藏起来:“肯定信,你是不知道那川二公子的厉害。”
傅景安早就听弟弟说有这么一个人,叫川希辰。
“那个叫川希辰的小子是吧?这都是他画的?”
余江楚莫名得意道:“是是是。”
“听说他武功高,把你揍过几次,下次带到我们这边,给这边添个二把手。”
“那可不行。”余江楚笑着,“川希辰再怎么说也是借住的客人,哪能让你们使唤?”
川希辰这头已经到了苏家,一下车就见那老狐狸早在门口等候,身旁还带着一批人。
在左的是苏媛,在右的是一个年长的女人,仪态端庄,面容慈祥,但隐约能感到一阵不善。
那应该是苏家主母。
后面大大小小跟着的是苏栎以及其他下人。
搞这么大排场,也不知道是为了谁。
反正看着挺怪。
苏媛一见到川希辰下车,面色倒是和善许多,嘴角勾起一抹笑。
反倒是身后是苏栎,见到川希辰脸黑得像啃了屎般,一点都不像接待客人该有的样子,他激动大吼:“川希辰!怎么是你?”
苏甫志接到的消息是将军府会来人,以为川御烽要来才整得这么大一个排场,没成想又是这个川希辰。
还有苏青,那老狐狸也没想到两人是同时来的。
苏家主母转头瞪苏栎一眼。
苏甫志搓搓手上前迎接,笑笑:“川二公子好久不见,敢问将军大人怎么没来?”
“嗯?”川希辰瞥他一眼,然后用着高高在上的语气同他道:“我大哥有事来不了,我就不能替他来?”
这话显然就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要让苏家知道,想要与将军府打好关系,得把他这个川二公子放在眼里。
待他不好,就等同于视将军府为敌。
苏甫志只能尴尬笑笑,然后又扭头看向身后的苏青:“那先进屋坐。”
苏青将那份不屑的表情掩盖下去,装起往日的胆小懦弱,抿了抿唇道:“苏大人好久不见。”
他装得很好,苏家人看不出什么怪异的事来。
不过苏甫志有些怕,假惺惺笑道:“叫什么苏大人,你中规中矩还是苏家的子弟,在王府待多些日,回来怎么还改口了呢?”
苏青轻笑一声,心里嘲讽,如此装模作样给谁看。
给川希辰看?可川希辰已经知道自己在苏家都经历过什么。
真可笑,苏甫志都不认他这个儿子了,好意思说他是苏家子弟,苏青可是回都不想回到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苏栎见他在笑,莫名觉得怪异,刚想开口,苏家主母又拍了他的衣服。
苏甫志觉得尴尬,又转头对着川希辰笑笑。
川希辰没把他放眼里,将手中的木盒递到他眼前,高傲扬声道:“南渊王赠予苏大人的,这可是价值昂贵的碧玉镯,殿下好意,还请苏大人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