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我家少爷今日刚到这临川城,怎么成了你王家的人了?”
青玉气愤的对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喊道。
“哼,我说是那就是。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王家在这临川城是什么地位。能进王家,那可是你们三生修来的福分,可别给脸不要脸。”
男子满脸横肉,恶狠狠说完,就要伸手推开青玉往门里闯。
随行的两名侯府侍卫立马上前,伸出刀剑挡在门前。
“你们敢动刀?”那男子冷笑一声:“这可是你们先动的手。都给我上,给他们点教训尝尝。”
一挥手,就让后面的随从打了上来。
那男子带了七八个人,将两个侍卫团团围住,虽然他们武力不高,但被缠住的侍卫们一时也无法脱身。
肥胖男人看侍卫都被困住,一把推开青玉邪笑着对房内说:“小美人,我来了。跟这小爷我回王家,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眼见那肥胖男子就要进门,忽然就听见他凄厉的惨叫一声,趴倒在了地上。
“谁,是谁在暗算我?”
男子捂住膝盖,满脸痛苦的大声喊嚷。其余随从见自家主子疼的满地打滚,也不再纠缠侍卫,纷纷围拢过来。
“滚。”
程盼从后面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盯着他,那目光似寒刀出鞘,看的那男子浑身一凛。
男子被下人强搀扶起身,强忍着惧意还是放出狠话:“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给我等着。”然后一群人飞速离开了客栈。
见他们走远,客栈掌柜苦着脸着上前查看:“各位客官,你们没事吧?”
看他们并没有受伤,只是被掀翻了一些桌椅,掌柜苦笑道:“你们刚来临川城可能有所不知,刚才走的那是王家的小公子王硕,王老太爷的嫡孙,平日被宠的不像样子,强抢民女、为非作歹那都是习以为常的事。
王家又是临川城数一数二的大家,与城主关系极好,王小公子若是犯了什么事,很快便能摆平。你们今日与他起了冲突,他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小的没什么别的请求,只请各位不要在店内打斗,小的做的是小本生意,还要养家糊口。”
说完掌柜深深作了个揖,叹口气,吩咐小二将桌椅摆正,收拾残局。
程盼听完,进了沈星澜的房间。
沈星澜靠坐在床头,玉冠已被摘下,头发松松的挽了个髻,几缕墨发垂于胸前,更衬得他面白如玉。
“以后出门,还是得带个幕篱。”
他仔细端详了沈星澜的样貌后得出结论。
沈星澜白了他一眼:“且不说我是男子,我从进城到现在,就没见过外人,那王家公子是如何知道我的长相的?”
程盼一愣,确实,下车时他用大氅将他裹的严严实实,头脸也用帽围盖住,不应该被人看见才对。
“这显然是有人知道我们来了,想做局引我们上钩呢。只是,会是谁呢?”
沈星澜轻轻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眼角露出些兴味。
“既然来者不善,我们走就是。等到了药神谷,便没人敢动你。”程盼沉声说道。
“盼哥哥这话说的真是威武霸气,只是,我们恐怕已经走不了了。”
果然,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一片嘈杂。
“快开门,我们是城主府的衙役,有人状告你们寻衅滋事,殴打他人,跟我们走一趟吧。”外边一个衙役粗声喊道。
随即,又响起惊呼声,应当是门口的侍卫和衙役起了冲突。
“大胆!这里是临川城,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速速将里面的人交出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衙役恶狠狠的冷笑。
正当他准备命令手下直接围攻时,房门开了。一个气质清冷的男人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年出了屋。
“你们找我?”沈星澜微笑,一副从容淡定之色。
那名衙役头领看到沈星澜的容貌,呆愣了下,听到问话才不由回神,竟有如此俊美的少年郎!
“咳咳。”衙役清清喉咙:“有人去城主府状告你们殴打他人,城主已接了状纸,还请二位随我走一趟吧。”衙役见两人衣着华贵,语气放缓许多,不敢像刚刚那样大声吼叫。
“人是我伤的,我跟你们走。”程盼冷声开口。
“不行!你们所有人都得跟我回城主府!”
衙役头领大声反驳,并让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城主可是下了命令,务必将他们所有人全部带回。
程盼眼神一暗,就想直接动手。他们人数虽多武力却不高,费些功夫就能将沈星澜带出去。正要出手,衣袖就被一只手拉住了。
“盼哥哥,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我们跟他们走就是。”沈星澜语气平静。
程盼疑惑,背后之人明显别有用心,若真跟着走了,岂不是正落了别人圈套?
沈星澜回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放心,不会有事。”
一群人来到城主府,大厅中早已摆放好了审案用的桌椅板凳,城主齐朝辉也在主座做好,只等他们到来。
“堂下何人,有何诉求?”见人都到齐了,接到城主的示意后,一位山羊胡师爷尖声问道。
“大人!”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从一旁站出来,跪在了堂中央。
“我家少爷去吉祥客栈吃饭,见他们面生便想攀谈几句,没想到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人!我们少爷好端端的就遭了罪,这会还躺着不能动弹呢,望大人严惩他们几人,还我们少爷一个公道啊!”
青玉在一旁气的就要跳脚,被沈一个眼神压了回去。
“大胆贱民,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打人,简直目无王法!按照律法,应当杖责三十,关押半年。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们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山羊胡师爷蔑笑的看着他们,跟王家过不去,也只能算他们倒霉了。
眼见他们不问缘由就要定罪,程盼一个闪身就挡在了沈星澜前面,身体蓄力,若是他们来强的,说什么也要将他救出去。
就在这时,一个小吏快步走到齐城主身边,小声耳语几句。齐城主听后眉头轻皱,眼中闪过惊疑。看了他们二人一晌,最后视线落在程盼身上:“说,你对王小公子做了什么?”
程盼神色冷凝,不发一言。
齐城主冷笑:“若是王小公子有个三长两短,可就不是挨板子那么轻松了,你可得想好了。”
气氛有些冷凝时,只听一声轻笑:“这临川城办案倒是别具一格,不问事情原委仅凭一人之言就可定罪,可真是令人开眼。齐城主,您说呢?”
齐城主深色泰然,大义凛然的说道:“本官办案循的是朝廷例法,例法如是,自当遵从。此案简单明了,且人证物证俱全,难道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狡辩倒是没有。只是突然想到前些天赴宴时,曾在主家看到一对七彩琉璃转心瓶,那瓶子鎏金异彩很是精美,并且听说,这转心瓶做工极其繁琐,只有江南的丽水县的古坊能做出这种工艺,不知道齐城主知不知晓呢?”
众人疑惑,这好端端的怎么提起一个瓶子,难道是想凸显自己与达官显贵相识,想要逃避责罚?
齐城主听到后神色却猛然一僵:“什么瓶子,本官岂会知晓。”
“哦,原来齐城主不知道。也是,听说那古坊主人并不想出卖,是被一位王姓管事人以其妻儿姓名相逼,不得以一百两银子的价格贱卖给他。咦,这位管事,你不会也姓王吧?”
沈星澜玩味的看向在堂中央跪着的王家管事。
王管事此时已经起了一身冷汗。他是王家家仆,被赐予王姓,自然姓王。沈星澜说的那七彩琉璃转心瓶他也知晓,当初正是他奉老太爷的命令秘密去江南买回的,江南有他们家族的分支,使了些手段,就让那古坊的人就范了。
那转心瓶价值万金,他给王老太爷汇报只花了一千两银子,还为此受到了嘉奖,怎么这个年轻人会知道内情,难道是走漏了风声?
齐城主也是心中打鼓,这七彩琉璃转心瓶从王家那里拿到后便献给了王城中的吴老相爷,期望能在届满时调入王城入职。这些年他与王家狼狈为奸贪墨了不少民脂民膏,大部分都被他拿来讨好上峰了... ...
难不成这少年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
齐城主犹豫片刻沉声道:“此案确实尚有疑点,待查清后择日再判。不过,在案件查清之前,你们不能离开临川城半步,否则,就休怪本官无情。”说完,起身快步离去。
一场闹剧就这样草草收场,程盼一行人再次返回客栈。
“盼哥哥,你对那王猪头做了什么?”沈星澜刚进入房间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程盼听到他对王小公子的称呼,不由抽了抽眼角,但不得不说,形容的还挺贴切:“我向他的膝盖设了一枚银针,银针上有我研制的软骨散。”
药神谷虽然是超级门派,但树大招风,侵占了不少人的利益。以往程盼出谷不是没遇到过刺杀,所以他一般都会随身携带一些防身用的暗器。
“这么厉害!看来盼哥哥不仅医术高超,武功还如此卓越!”沈星澜眼中迸发出崇拜的目光。
程盼向来对阿谀奉承无感,这次却诡异的有种满足感。
“那个什么花瓶是怎么回事?为何齐城主听到后会神色大变?”程盼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沈星澜笑了笑刚想回答,却猛然间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