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敢回头看,只是用尽全力将脚扯进了门内。
门终于被你和高冉思强行关上并且锁住了。
门被敲得震天响,你总觉得下一秒保安就要破门而入。
你们搬来了桌子,抵在门口,全当是一点心理安慰。
下一秒,窗外的电筒又在教室里乱晃。
你和高冉思躲在门口的课桌下,用椅子将课桌的四周围住。
门外的狗叫声在寂静的晚上更显得怪异。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或许是一分钟又或许是一个小时,叫声终于消失了。
你小心翼翼地从桌底下爬出来,掀开了自己的裤腿,一个青黑色的手印印在你的脚踝上。
那个手印看起来很大,手指很细,盖住了你整个脚踝。
高冉思担忧地看向你,用手比划着“疼不疼?”
你摇了摇头,没有骗人,确实没有什么感觉,你活动了一下,也很正常,除了这个印记,什么都不受影响。
你尝试用水看看能不能擦掉,虽然一般情况下是不起作用,但你还是抱着侥幸心理万一呢?
居然很轻松地就擦掉了,你很惊讶,下一秒,黑青色又附上了脚踝。
果然没这么容易,你再次确定它并不影响你正常行动,就不再管它。
明天能不能活都不一定,没必要关注还没发生的事情。
你觉得自己刚闭上眼钟声就响了,你在高冉思的催促中挣扎着起身,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今天晚上,你们终于又能回家了。
打开门,门口是两套绿色的制服。
你拿进门,抖开仔细检查,果然,其中一件衣服的后背破了一条口子,它藏在中缝上,如果不是你扒着细细检查,那到时候就是衣冠不整了。
高冉思拿起另外一套,递给我:“这么看来多亏当初他们把我抓走,还给了我一套衣服。”
你笑了笑,不知道怎么搭话。
昨晚不知道保安闹到了几点,就这么一小会,你又困了。
“我们快去洗漱吧,我用冷水洗把脸,好困。”你换好衣服,拉着高冉思走出了教室。
冰凉的水让你勉强清醒了一点,你甩了甩脑袋,跟着高冉思一起走向303。
“你今天看起来精神很差诶。”高冉思在你第三次被楼梯绊倒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是昨晚没睡好么?”
“可能是吧。”你打了个哈欠,“希望今天顺顺利利过完,让我回家。”
两周的经历已经让你几乎忘记了自己一开始的目的,现在你只想好好活着,三个月实习期一到,你会立马滚蛋。
你们被领到了学校的观礼大堂的后台。
毫无新意的绿色,你已经看吐了。
那面你们补好的人皮鼓已经被搬到了舞台的中央,两边架好了楼梯。
“等会所有人都要在鼓面上表演,”李丽珍回头看了你们一眼,“希望你们修补的鼓面牢固。”
所有的实习生都如临大敌,毕竟谁都记得当时那些绿色的眼睛。
“亲爱的小朋友们,我们的迎新会即将开始,请各位小朋友按照自己班级的位置坐好,不要随意走动,我们的演出即将开始。”
周围的渐渐变得安静,你杵着脑袋昏昏欲睡。
“岑牧栖——”
“好了别叫了,她昨晚没睡好,你接着说你的。”
“我觉得我们应该在周末聚一下……”
后面她们又说了什么,你已经听不见了,你的意识又陷入了黑暗。
“牧牧,牧牧,岑牧栖——”
你努力把眼皮打开,抬起头。
“到我们了,快走。”高冉思和陈野一起拉着你,朝大部队赶去。
“你昨晚做贼了?”陈野嘟囔了一句。
你没说话,因为你好困,你现在所有的精力都只在做一件事,抵抗困意。
你们站到了鼓面上,晃眼的灯光,和下面面无表情的观众终于让你清醒了一点。
你努力挤出微笑,等待音乐响起。
音乐结束了,你们完成了舞蹈,台下响起整齐的掌声,一眼扫过去,每个人脸上都是一模一样的笑容,拍手的幅度频率一模一样。
你迷迷糊糊跟着大部队下了舞台,在楼梯上你又险些踩空。
你觉得不对劲,今天的你太奇怪了,可你根本没时间思考,睡意又来了。
你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凭借着痛意和嘴里的铁锈味,挨到了放学,上一次那么困还是高中的数学课。
你整个人都是懵的,和所有人道别,坐上回家的车。
“醒醒,醒醒,到了。”你是被用力摇醒的,车上只剩下你一个人,天也已经黑了。
“下车了!”司机凑到你的时候耳边大声说。
你眨了眨眼,提着自己的行李箱下车,和司机道谢。
你走在回家的小路上,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
打开门,妈妈上前接过了你手中的东西,下一秒,你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你睁开了眼,一个透明的玻璃罩,你转了转头,看见了父母喜极而泣的表情。
“是不是太辛苦了,你睡了二十多个小时,怎么弄也不醒,我和你爸爸实在没办法了,才送你到医院的。”回家的路上,妈妈一路都在絮叨。
“这次是太累了,下次不会了。”你嘴上敷衍着,脑海里却响起一个声音:“去a市联邦医院。”
那是玻璃罩被打开的瞬间你听到的声音。
你怀疑自己听错了,抬头却通过防护服对上了一双绿色的眼睛。
“妈,我们新同事约了团建,这次我可能要提前走。”
妈妈的表情愣了一下,闪过一丝失落,很快就又扬起了笑脸,“应该的应该的。”
“你这种就是不听话,如果在屋里,去上我给你找的那个,安安稳稳地,哪有这么辛苦……”
“好了!”妈妈声音突然提高,瞪了一眼你爸。
周六的下午,你坐着车,向a市出发。
手机上的消息响个不停,她们在商量趁着周末出来聚一聚,找找办法。
【a市医院,我看到了绿色的眼睛。】你在群里发完这条消息后,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来了来了来了…”
你刚下车,就被拉到了医院门口的一个角落。
“怎么回事?”
“在哪呢?”
“在哪看到的?”
“会不会是你眼花了?”
“这里是医院,安静一点,具体我还不清楚,先跟我进去。”你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挂号看病检查,流水一样的流程。
每个人都很焦急,你看得出来。
“岑牧栖女士?”一个防护服来到了你面前。
你点点头。
她给了你一剂药:“强力清醒剂。”
“请你单独跟我来。”
“她们和我一样。”你吃了药,指了指另外七个人,特别强调了“一样”。
防护服沉默了一下:“那一起来吧!”
你们坐上了专用电梯,来到了医院的最底层。
穿过来来往往的研究人员,最终停在了唯一一道大门的门口。
高冉思站在你的身后,头抵在你的肩上。
你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突然做这个动作。
“滴——验证成功,请进!”
门开了,你们一个跟着一个走进了这个房间。
“各位请坐,这是给你们准备的热水。”防护服说完便退了出去。
“你们好!”白色的墙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穿着联邦制服的女人和你们打招呼。
你们都认得她,那是联邦的最高总统。
“看得出你们很惊讶,但时间紧急,我只能这样和你们交流了。接下来我会告诉你们关于幼儿园的一切,但请你们务必保密。”
“大概是在二十年前吧,可能还要再早一点,那时候我还没在这个位置上。我还只是个小小的议员。”
女人陷入了回忆。
“那时候的你们刚刚出生,可能没印象了,当时的环境特别差,人类经过了几千年的发展,终于还是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上。”
“当时的环境污染已经严重到没有干净的水可以用,核污染遍地都是,所有人都在不停的生病,死亡对于大家来说是一种解脱。”
“于是人类开始进行大量的有组织的自杀行动。尽管政府一直在干预,可这种行为怎么可能制止呢?”视频中的女人无奈地摇摇头。
“最后,为了拯救人类,联邦做了一个决定,污染迁移。”
“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就是把污染源全部都集中到一个地方,销毁不了就直接集中。”
“其实我是不赞同的,这种方法只能制止,不能根除。但我当时并没有什么权利制止。”
你们猜到了。
“是的,就是你们现在那个幼儿园,就是集中地。”
“可那里还有人,你们怎么能——”
“一开始联邦以为没有人的。联邦政府选定了一所废弃的幼儿园,派出考察队去确保那一片没人居住。那个幼儿园是两千年的产物,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的痕迹了。”
“那为什么…”
“但联邦考察队的人偷懒了,当时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个世界完蛋了,有了这个计划后都希望能快一点进行。所以他们为了加快进度偷懒了。”
“谁也没料到那里还会有人居住,除了人还有动物。”
“当然当时这个计划还是有人反对的,和我想的一样,有些人觉得需要彻底根治,虽然是少数,但在这部分人的据理力争下,联邦也成立了专门的研究队,就是你们刚刚在外面看到的那些。”
“但一直没什么进展,起码我上任后没什么进展。”
“听说以前有过,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基地被销毁了。”
玻璃破碎的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包括屏幕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