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训之时 第41章 西湖畔的亮相与无声的守护

杭州的深秋，空气湿润，带着桂花的甜香。国际人工智能前沿会议的会场设在西子湖畔的一家高级酒店，来自世界各地的学者精英汇聚一堂，空气中弥漫着学术的严谨与竞争的暗流。

周予安穿着陆止安为他准备的合身西装，跟在陆止安身后步入会场。他努力挺直背脊，试图掩饰内心的紧张。这是他第一次置身于如此高规格的学术场合，周围充斥着陌生的语言、顶尖的学者和充满智慧的讨论，让他既兴奋又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陆止安一如既往的冷静，步履沉稳，与几位相熟的顶尖学者简短寒暄，语气从容不迫，气场强大。周予安则像个沉默的影子，安静地跟在后面，观察着，学习着。

海报展示环节是周予安的主场。他的海报前聚集了不少感兴趣的学者。起初，面对资深研究者的提问，他还有些许紧张，回答略显生涩。但当他进入自己深入研究的技术细节时，那种被陆止安反复锤炼过的严谨逻辑和扎实功底便展现了出来。他条理清晰地阐述模型架构，坦诚地讨论局限性，甚至能对一些尖锐的提问给出有见地的回应。

渐渐地，他周围的讨论氛围热烈起来。几位来自海外名校的年轻研究员对他的工作表现出浓厚兴趣，与他进行了深入的交流。周予安沉浸在这种纯粹的技术碰撞中，暂时忘记了紧张，眼神里闪烁着专注的光芒。

陆止安并没有一直待在他身边。他需要参加几个重要的主题报告和圆桌讨论。但周予安能感觉到，陆止安的目光会时不时地扫过海报区，落在他身上。那目光没有温度，却像一道无形的坐标，让周予安在陌生的环境中始终保持着一种奇异的镇定。

然而，平静在第二天下午被打破。在一个关于机器学习前沿的小型研讨会上，周予安针对一位知名教授报告中的某个技术点，提出了一个基于自己项目实践的、略有不同的看法。他的提问措辞礼貌，但观点直接，触及了对方模型的一个潜在弱点。

那位教授显然有些意外，随即带着几分前辈的傲慢，用一些相对模糊的理论试图将问题绕开，言语中隐隐带着对周予安这样“低年级学生”的轻视。

周予安的脸瞬间涨红了，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被轻视的屈辱和紧张。他握紧了拳头，还想据理力争，但面对对方深厚的资历和略带压迫感的态度，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而清晰的声音从会场后方响起，不大，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李教授，”陆止安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站在门口，目光平静地看向那位教授，“予安提出的那个边界条件，在我们的实际数据集中出现的频率是7.3%，确实会对泛化误差产生显著影响。相关数据支撑在我们论文的附录里有详细说明。”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没有丝毫火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他直接点出了周予安观点的数据依据，并精准地给出了论文中的位置，瞬间将一场可能演变为意气之争的讨论，拉回了纯粹的技术层面。

那位李教授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陆止安会突然出现并为周予安站台。他看了一眼陆止安，又看了看脸色依旧泛红但眼神已然坚定的周予安，脸上的傲慢收敛了几分，点了点头：“哦？是这样吗？那倒是我疏忽了，会后我再仔细看看你们的论文。”

一场小小的风波，被陆止安轻描淡写地化解。

周予安怔怔地看着陆止安。陆止安没有看他，只是对李教授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会议室，仿佛只是路过，顺手解决了一个小问题。

但周予安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那一刻，陆止安的出现和那句冷静的维护，像一道坚固的屏障，在他几乎要被人用资历压倒时，稳稳地托住了他。没有安慰，没有鼓励，只有最直接、最有效的技术支援。

这是一种极其冷酷，却又极其可靠的守护。

傍晚，会议安排的招待酒会在酒店露台举行。西湖夜景璀璨，学者们三三两两交谈甚欢。周予安不太适应这种社交场合，端着一杯果汁，独自站在栏杆边，看着湖面的灯火倒影。

“予安师弟，今天表现很出色啊。”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周予安转头，看到江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杯香槟，笑容一如既往的潇洒不羁。

“江总。”周予安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身体微微僵硬。他想起了那封被删除的邮件和陆止安的警告。

“别这么紧张嘛。”江临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气带着诱惑，“看到没，这才是属于天才的舞台。你的能力，放在那种老学究的框架里太浪费了。怎么样？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来我这边，资源、平台、自由度，绝对比你在实验室里强百倍。”

周予安的心脏狂跳起来，指尖发凉。江临的话像魔鬼的低语，敲打着他内心对认可和自由的渴望。西湖的晚风，美酒佳肴，周围轻松的氛围，都与实验室里那种令人窒息的规训形成鲜明对比。

就在他心神动摇之际，一个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斩断了所有的暧昧和诱惑。

“予安。”

周予安全身一颤，猛地回头。陆止安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真切，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刀，直直地刺向江临。

“王教授在找你讨论明天报告的数据。”陆止安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周予安如蒙大赦，立刻对江临仓促地点了点头：“抱歉江总，失陪。”然后几乎是逃也似的，跟上了陆止安转身离开的脚步。

他甚至不敢回头看江临的表情。

陆止安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在前面。周予安跟在他身后，能清晰地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几乎凝成实质的低气压。刚才那一瞬间的对视，周予安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稍有迟疑，后果将不堪设想。

西湖的夜色依旧温柔，但周予安却感觉如坠冰窟。他明白，所谓的“自由”和“诱惑”，在陆止安绝对的控制力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而陆止安那看似不经意的维护和此刻冰冷的警告，都在清晰地告诉他：你的世界，只有我能定义边界。

会议尚未结束，考验也远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