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诺斯城堡
安罗酩睁开了眼睛,眼前的场景令他既熟悉又陌生,他对这种醒来就不在自己家的情况非常讨厌。
有细微的声响传来,他看向声音的来源。
门口有人在吵架。
“薇薇,不要任性,这么多人想要他的命,带他回来干什么?”安罗酩听出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紧接着是女孩子在说话:“呵,父亲,所以你就把哥哥放走?难道你没有能力应付吗?这只是一个······你知道······不过是······预言,对,我可以。就不劳烦父亲了。”
什么东西碎了。
争吵愈演愈烈。
安罗酩听了一会儿觉得实在头疼,幸好他们很快就结束了对话。
门被人关上了,而门外那位父亲似乎还想说什么。然后女孩就朝着床走来,棕色调的大床边沿有一些花纹,一只手轻轻放在花纹什面,紧接着帷幔一角被掀开。
安罗酩看到了一张天使般的脸,她的银发微卷,就这么自然地垂落下来,粉红色的瞳孔倒映出自己的样子。
女孩看安罗酩捂着头,担忧地问:“哥哥,你又头痛了吗?”她连忙扭头吩咐一个侍女去叫医生。
安罗酩记忆混乱,他应该来过这里,也见过她的。可安罗酩回忆的时候就开始头痛,他只好说:“抱歉,我——”
“没关系,我是安娜薇,你的妹妹。哥哥你离家出走好几年了,我和父亲都很担心你,多亏了好心人找到你把你送回来,我知道你头痛,没事的,吃了药就好了。”安娜薇打断了安罗酩的话,急切地说道。
“?”安罗酩一头雾水,般百楼说自己是孤儿,伊樾的话让他怀疑自己可能有家人,这下冒出来一个父亲和妹妹,先不说别的,这父亲好像不太欢迎自己,而且“好心人”指的是那伙黑衣人吗?
安罗酩说:“那,妹妹······我能叫你薇薇吗?”安娜薇表示非常同意,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的妈妈呢?”安罗酩问。
话音刚落,安娜薇就开始掉眼泪,“呜呜——薇薇不知道,父亲说薇薇的妈妈是精灵,已经飞走了。”
额,这是骗小孩子的鬼话吧,这都信了。安罗酩见安娜薇哭得这么伤心,就摸摸她的头说,“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不哭了,精灵是会飞走的,那才更自由,也更漂亮。”
安娜薇趁机抱住安罗酩的手臂,“要抱抱。”
于是,等医生提着药箱过来,看见的就是兄妹和谐相处场景。而安娜薇坐在床边,眼泪都没掉乾净。见状只好让医生到另一边去,医生解开医药箱,公事公办。
在医生诊治的功夫,安娜薇充分利用挂在睫毛上的眼泪,“哥哥你现在回来了,那陪我一起去上课好不好,你陪我一起,老师就不会怪我迟到了。”
安罗酩答应了,不答应也没办法,这地方让他潜意识里抗拒,门外是厚厚的守卫。
吃了药,安罗酩又在安娜薇殷切的目光下换了一套衣服,与安娜薇穿的玫瑰色裙子是同一款式的。
二人乘坐马车驶离城堡,安罗酩看着越来越近的海,感到奇怪,下一秒,马车飞了起来。
“很安全的,哥哥不要害怕,薇薇会保护哥哥的。”安娜薇依旧抱着安罗酩的手臂,头也靠过来。
到了目的地,安娜薇给安罗酩介绍,这是菲诺菲斯学院,贵族的教育大本营。
目前法术由皇室垄断,平民甚至不知道有法术。国家专门培养军队,平民也不受法术影响,肉眼也无法看见。五角星是星绮伦亚的人才会使用的法术图案,而葳路庭使用的是玫瑰,图案的颜色依施法者自身法术颜色来定。
每个施法者都是光仪的信徒,他们信仰光明。
安娜薇和安罗酩进入教室,这儿很宽敞,真像个图书馆,随后安罗酩才发现身上穿的是制服,和这里很多人都一样。
“巴休特先生日安,这是我哥哥,安罗酩。”站在书架边的巴休特先生只是哼了一声,就让安娜薇坐下来了。安娜薇拉着安罗酩坐在一起,这里并没有固定的位置,有很多长桌,一边坐两个人,一张桌子能坐四个。
安罗酩发现周围的人对自己的到来并不奇怪,甚至有点同情。
教室里稀稀落落坐了二十几个人。巴休特先生讲的是历史,安罗酩没有书,就和安娜薇一起看。正在讲五大家族史——永恒秘境,星绮伦亚,红加珊、如烟海,葳路庭是光仪诞之初五个最古老的国家,已经存续了上千年之久······”
安罗酩津津有味地听着,没一会眼皮就越来越沉,安娜薇仿佛没注意到,安安静静地听课。
巴休特先生看着安娜薇哼了声很愉快地下课了。几个女生围过来,“安娜薇,你哥哥真可爱,以前他不是这么愿意来么?”
“对啊,巴休特先生同意了?”安娜薇也觉得安罗酩很可爱,说:“这次不一样,我父亲同意了,哥哥身体不好,所以才不愿意让他来的。哥哥最近好多了,巴休特先生也能放心了,我决对不再和巴休特先生顶嘴了。
“呵呵,巴休特先生听到这话大概要把胡子气掉了。安娜薇,你这次来这么晚居然因为他?”古殊忆稳当当地走进来对安娜薇挥了挥手,“走吧走吧,带上你哥哥,除了因为他,你还没迟到过。”古殊忆拿出一个小袋子,“这是我妈妈给你的。”
古殊忆扭头走到安娜薇旁边,他看着安娜薇叫醒安罗酩时的表情,整个人感觉像吃了一个气球。
安娜薇眨眨眼睛,“哥哥,这是古殊忆,我的好朋友,来自淞解舟。你们以前认识的,现在我们去吃午饭吧。”
安罗酩和古殊忆对视了一会,“你好。”
“你好。”
同时说了一句话。
“我没有以前的记忆,不好意思。”安罗酩对古殊忆说。
失忆真是个好东西,古殊忆想,“没关系的,我们走吧。”他们走到草地上,铺开毯子,开始野餐,安娜薇从小袋子里拿出松饼和面包,说:“古殊忆的妈妈做的面包和松饼超好吃,哥哥你尝尝。”
安罗酩学着他们跪坐下来,突然发现这小面包有点眼熟,“嗯,古殊忆,你的妈妈不是淞解舟的人吗?”安罗酩尝了口小面包,“当然不是,她是星绮伦亚的公主。”古殊忆谈起自己的母亲非常骄傲。
古殊忆用小刀将松饼切成小块放在小盘子里递给安娜薇。安娜薇用自己的叉子起一小块松饼放到安罗酩唇边,安罗酩看看他们两个,瞬间明白了什么,张口想说什么就被松饼堵住了,松饼很好吃,不过——古殊忆仍在切松饼,端到安罗酩面前。
一个人把安罗酩面前的松饼端走了。“安名加,你干什么?”古殊忆说。“哥哥好啊,怎么来这儿上课了?”安名加贱兮兮的,将松饼一股脑塞进嘴里吃掉了。
古殊忆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眼角始终看着安娜薇。
古殊忆生闷气低头继续切松饼,安罗酩接过古殊忆手里的刀,对他说,“我来吧,你先吃一点东西。”
安罗酩不是很奇怪安名加为什么现在在学校,那最可能的是般百楼也来了。
但他不想和般百楼回去,他还有很多事没想清楚。安名加经常来般百楼这儿,他总是受伤,一些奇怪的伤口,只有特殊的药剂能治。
安名加喜欢给般百楼添麻烦,他特别想要一只般百楼养的小鼠当宠物,安名加的父亲对这个儿子没办法就请般百楼照看他。好在安名加很听安罗酩的话。
只不过,现在安罗酩有些怀疑了安名加对自己的亲近似乎并不是那么单纯,他和安娜薇认识。
安娜薇对安名加没什么好感,因为巴休特先生是安名加的祖父,这祖孙俩都话多。
“哥哥我们回去吧,安名加离哥哥远一点,你的伤口不要碰到哥哥,古殊忆你和我们一起吗?”安娜薇看到安名加的一瞬就握紧了手中的叉子,站起身说道。
“别呀,薇薇姐姐~怎么看到我就走,那也别带着我哥哥啊。”安名加悠哉地吃松饼,不甘示弱地说道。古殊忆站起来走到安娜薇旁边,伸出右手,橙黄色的光芒后,毯子和食物都不见了。
安罗酩发现他手上戴着一个蓝水晶的戒指。安名加存心拖时间,拉住安罗酩不放。安罗酩看着安娜薇抓着自己的手指上红水晶的指环,好像冒出一股香气萦绕在鼻间,安罗酩觉得头痛。
“哥哥你怎么了?”安娜薇和安名加异口同声。“我有药,让我带哥哥回去。”安娜薇先发制人。安名加只好松手,笑着侧身,他草率挥手,一个人影伸开双臂,大片金灿灿的粉末从空中飞舞而下,安罗酩被带走了。
“安——名——加——我一定要打死你!”留下安娜薇负气地甩开古殊忆的手,向学院门口走去。
安名加拍拍沙发,快乐地躺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兔子玩偶,抱着。般百楼摘下斗蓬,拿出药水给安罗酩喝。“看着他,等会有人来,让他带安罗酩走,是星绮伦亚的人。”般百楼对安名加说,推门出去了。
安名加撇撇嘴,他一向不听般百楼这个女人的话。安名加想着,看到安罗酩睡得沉,就给他散了点药粉,估摸着能睡着到下午。安名加化成黑猫轻轻巧巧地落地从后门溜出去了。
伊樾想着书店,蓦然一抬头,看见一个巨大的广告牌“资深老巫预言,为您解答疑惑”。
禁不住好奇心,伊樾走了进去。这小棚子上方挂着一些暗蓝色的破旗子,石砖地板坑坑洼洼。一小坨灰白色的东西粘在上面,似乎是来自支撑棚子的横梁,伊樾一抬头,那颜色相近的胶状物掉下来,砸在伊樾脚边——鸟屎。
那只鸟飞向棚内,落在老巫肩头。叽叽喳喳了一会儿,老巫的眼睛已经抬起来,直直看向出口。
这环境卫生真不怎么样,伊樾避开阻碍物,进到里面。
竟然真的有五六个人在排队,前面摆了一张矮桌子,上面放着一本古旧的书,两边燃烧着蜡烛。
连灯都没有,伊樾心想。伊樾听不清老巫在说什么,老巫时不时翻那本老书,学成这样也出来预言?伊樾有点等不及了。
终于,轮到伊樾。
旁边的小童上前伸手,伊樾拿出钱币给他。伊樾有点惊讶刚刚没发现这儿还有个人,小童长得矮小,和老巫一样穿一身暗蓝色,让人看不清楚。伊樾依老巫的指示一掀衣摆盘腿坐称呼下。“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伊樾。”
“年龄?”
“23。”
“年轻的先生,你想预言什么?”
“我想问一个人。”
“那么他的名字,年龄。”
“安罗酪,未成年,不是普通人,我不知道他的具体年龄。”
话音落下,老巫就开始翻书了。
“······”伊樾心想,等一会儿吧,反正自己后面也没有其他人了。
老巫枯瘦的手指翻到某一页停了下来,“这个······先生啊,你与这个人有极大的渊源,甚至与上古时期的预言有很大关系,你听过‘光仪的预言’吗?”接着,老巫故作高深地理了理自己的胡须,又清了清嗓子。
伊樾坐直了一些,示意老巫说下去,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白玉指环。
“‘光仪的预言’
明月下的诺言最为真实
树后的影子是生命的流逝
不要害怕分离
入夜雨滴淅沥
连敌人也为你践行
遥远的故土里有过往的硝烟
谁在聆听
魔鬼的低语
他说
紫色的水晶有巨大的能力
金色生命蓬勃朝气
那是选中的人
死在身后的利剑
是经历苦难的圣者
是救世主的信徒
爱你折断玫瑰
祖咒随灵魂消散
火焰前的景象最为虚假
雪地的脚印是情感的婚嫁
碎玉不悔曾经
让冰川成为你的幕景。”
从老巫预言的地方走出来,伊樾还有点恍惚。“光仪的预言”——选中的人是谁?他会死……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就这么走到书店——多米诺书店,伊樾一进门,铃铛就响了。
一个小女孩窜出来,抱着洋娃娃,“客人你好,你要买书吗?”小女孩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说。
伊樾则是问起别的,“你好,买书的话我先看看,米罗麦洛夫人在吗?”
“在的,先生你好,我一直在这儿。”一位穿绿色长裙的夫人刚好脱下围裙。她从一个书架后出来,带着歉疚的微笑说,“布兰丁,去泡茶。”
“夫人,这是般百楼让我交给你的。”伊樾说。
“哦,原来是这样,还有一个人你也要带走,先坐下来喝一杯红茶好吗?等会儿我领你去房间。”米罗麦洛夫人热情地请伊樾坐下来喝茶。
“一个人?般百楼没说过,夫人,嗯……你确定吗?”伊樾坐下来,怀疑地说。他可不是能和般百楼互帮互助的关系。
布兰丁端着茶过来了。
米罗麦洛拿起茶壶给伊樾倒了一杯热腾腾的红茶,布兰丁转身端了一盘甜甜圈,蹦蹦跳跳地过来,说道:“客人吃点心。”
安罗酩醒来发现周围安安静静的,不过好在自己身处一个熟悉的地方,看这里的装潢,很像多米诺书店的二楼。他稍稍放下心来,又向后仰躺到床上。安罗酩舒服地叹了口气,翻过衣领,身上的伤完全好了,没有一点儿痕迹。
安罗酩对昨天的记忆也很混乱,在薇诺斯城堡那片暗沉沉的,只能从窄小的窗口看见的花园里,永远站着一个对他微笑的小女孩,和她完美的容颜相对的,是一地的尸体。
每次回忆到这里,头痛就会如大雨倾盆,,紧紧打在太阳穴上,发出沉闷的嘀嗒声。
安罗酩放弃思考,单手撑着身体坐起来。
看看窗外,是能常常看见的简单宁静,偶尔几个人路过,也是行色匆匆。
收回手,安罗酩穿上鞋,从茶几上拿了一个红苹果咬了一口,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嚼着脆甜的苹果,另一只手放在门把手上。
但门是从外面打开的,安罗酩连忙后退。首先看到伊樾,其次是米罗麦洛夫人和蔼的微笑。
伊樾盯着安罗酩手里咬了一口的苹果,“好吃吗?”
米罗麦洛夫人将一个小单肩包给安罗酩背上,小女孩布兰丁依依不舍地与安罗酩告别。
门关上了,安罗酩突然有点紧张,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丢给,甩给,托付给?这位只见过一面的恩人。
也许他和姑妈认识?
“不用那么紧张,上次只是公事公办,必须按规定来,而且你只是受害者——你为什么不吃小面包?”伊樾边走边说,他不像安罗酩那样欲言又止,气定神闲地靠近安罗酩。
他这算解释么,也算不了什么,毕竟那个局里的人对自己都很好。安罗酩攥着衣角说:“没有很紧张,只是不知道怎么称呼您,您比我大······”
“大不了多少,叫我名字就行。你是——为什么不吃小面包?小孩子应该很喜欢的。”伊樾皱眉,左手搭在右手的袖口上整理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白色法术从指尖离开。
“小面包?”安罗酩一愣,“这个嘛,和我见过的不太一样。我能闻出来你糖放太多了,而我吃不惯太甜的。”话题很轻,减轻了不少横在两人之间的边界感。安罗酩眼睛一亮,欢快地说,“既然我们年龄差不多,我们也认识了,那就是朋友,我叫你樾樾?”
“樾樾!你是来这里出差的吗?”是的,这里依旧是薇路庭境内。
“······不是。”伊樾有点泄气,没想安罗酩这么自来熟。
“樾樾,你要带我去哪啊?”
“去吃晚饭。”
“哦,去哪吃呢?”
“随便找个地方。”
闲聊完,伊樾带安罗酩进了一家旅店,在安罗酩挑选菜品的空隙,他余光瞥到街道两边的嘈杂。
那是一队守卫,银亮的铠甲,脚步掷地有声。他抓住安罗酩的手腕,不动声色地把他往守卫看不见的角落拽。两指将银币推过去停到那张标注了房间号的表格上,吩咐店员房将食物送上来。
安娜薇直接逃学回到城堡,先是跑到书房将公爵质问一遍,得到否定回答后就召集守卫紧封锁通道,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能放出去,还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布下重重法阵,势必将安罗酩关在葳路庭,三年的劳动成果,转瞬就烟消云散。
安娜薇整个人处于一种沉重的平静中,垂在身侧是手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还能分出精力派人去塞尔维亚伯舜府找安名加,都是这个家伙破坏她的好事
伊樾带安罗酪上楼,一面通过玻璃窗观察守卫的动向,有两个往这里来了。伊樾带上门,走到一个合适的正对着楼下服务厅的位置,右手的白玉镶嵌的银质指环开始闪烁,伊樾将指尖贴在地面画了一个圈。
楼下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您好,请问需要什么服务。”
“不需要,守卫队,巡查。”
“好的,您请。”
然后就没声音了,伊樾选的房间在二楼楼梯口附近,伊樾跑到门边画了个圈。安罗酩说:“樾樾,这些人?”
“来抓你的,怕不怕?”伊樾画好了圈,坐在床边将长发散下来,银白色的发丝出现在安罗酩视线中。
“你这么厉害,我觉得我很安全。樾樾,你能帮我吗?”安罗酩吹了一个彩虹屁,暗戳戳想凑近闻一下。
伊樾很受用:“什么忙?”他还指望能从安罗酩身上多少套到点话。
“我想知道我的过去是谁,姑妈说我是孤儿,可我没有以前的记忆,安娜薇叫我哥哥,我叫安罗酩,也姓安。但是······”和安娜薇的银发不一样……
“你是怀疑自己的身世?”
门口有响动,有人上楼了。安罗酩吓了一跳,被伊樾拉进浴室。安罗酩看伊樾开始脱自己的外套,震惊到说不出话。
然后伊樾打开淋浴器先淋湿安罗酩的头发,再把自己的头发也淋湿了。伊樾捂住安罗酩的嘴巴,给他披上浴袍。
“你——”安罗酩试图理解伊樾的做法。
“鞋子。”
“?”
伊樾动作很快,把安罗酩全部能看出身份的行头扔在了地上之后,被放大的脚步声恰好停在他们的房间门口。
突然两个人打开门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一个男人将另一个看上去已经洗完澡的男人堵在浴室里。
完美错位。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其中一个咳嗽一声,微笑着说了句“抱歉,守卫队巡查。”安罗酩这才发现伊樾没有锁门。
伊樾松开手,抱臂饶有兴味地看着安罗酩的反应。安罗酩作为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对这种大场面被吓得愣了一会,然后就脱下浴袍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水珠。
安罗酩的外套还是乾的,但他的亚麻衬衫经湿透了,安罗酩仰起头瞪了一眼伊樾,想走出去,奈何伊樾挡在门口,他很正经地说:“伊樾请你让让。”
“怎么不叫樾樾了,我的朋友?”伊樾好些好笑地看着安罗酩微红的眼眶,让开后说道。
“你把我衣服弄湿了。”安罗酩在翻自己的单肩包。“就这个?你找什么呢?”伊樾觉得这小家伙也够心大,着重关注自己衣服被弄湿了。
“找点纸巾。”安罗酩老实地说。“干什么呢?”伊樾就坐着看他忙活。“擦一擦头发。”安罗酩没找到纸巾,但找到一个苹果,他放下手头的事,安静抱着那个苹果坐到沙发上。
“你要吗?只有一个苹果。”
好像这是多稀有的宝贝似的,安罗酩接受到了伊樾的拒绝信号——伊樾喝了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