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家村是附近少有的富裕村,家家户户都是勤勉的庄稼人。
村民一大早就在田地中忙碌着,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的聊天声。归家的蔡家仆役混在农户中,不看肤色都像是地道的农家人,各个都手脚麻利的忙碌着。
蔡家在村落的最深处。
村头李老头家明天娶新妇,蔡家照例帮着找了掌勺的大厨,无知孩童不知烦恼的围着帮厨前后转圈。
为着李老头家,是蔡家村年青一代,最后一位娶新妇。今明两日所有的酒席花费,蔡家一力承担。
后经族老商议,一致决定借着此次机会,村里热热闹闹的办一次盛大的流水席面。明日十里八乡的村民都要来此,今日各家各户的妇人在李老头家,洗洗切切的准备明日的喜宴食材。
所以除了田地里和李老头家,整个村落中都静悄悄的。
张黎脚步轻快的出了蔡府大门。四下无人,她连脚步都豪迈不少。
刚走百米,张黎身后就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张黎下意识的往路旁让了让,侧身回头望了一眼。
这一眼,张黎目眦欲裂,歪头避过迎面而来的棍棒。
“嘭”的一声,棍棒打在肩膀上的声音传来,张黎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左侧肩胛骨随着棍棒的敲打,发出咔嚓嚓的碎裂声。
张黎来不及反应,手臂粗细的棍棒纷纷迎面袭来,向着张黎的致命处击打。雨点般的棍棒落下,张黎抬手抵挡。张黎趁几人还未完全包围自己,借助身体的冲击力,推开一个身材瘦弱的汉子,向着蔡府相反的方向跑去,跑前还顺着冲击力夺走瘦弱汉子的武器。
“麻子,你个废物,连个弱女子都拦不住。”为首的魁梧汉子气急,一脚踹在麻子的肚子上。麻子被踹个仰倒,唉吆唉吆的躺在地上叫唤个不停。
“哈哈,麻杆子,你还真是废物。要不是彪爷看你老实嘴严,这好活还能落到你的头上。”几个打手也不着急追张黎,各个笑的前仰后合。
彪爷气的发疯,几个不着调的,抡起棒子就打“个瘪犊子玩意,人都跑远了,还不追。”
“还愣着干什么,追呀!”
“老子要不是看你们嘴巴严实,能找你们几个脑子不灵清的。”彪爷气喘吁吁的追在众人身后,不时恨恨的拍打落后的几个汉子。
张黎听见身后传来的咒骂身,强忍着疼痛,右手持棍棒护住左臂,加快脚步向前冲。
“救命啊!有人吗?”张黎边跑边大喊救命,可是任她喊破大天,都没有村民出来。
“哈哈,小娘皮,你就喊吧,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彪爷张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三年,张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早没有当初桃花村一霸的体力。
才跑了不到千米,就体力不支,被彪爷众人追上。
这次,打手不再掉以轻心,把张黎严严实实的围在中间。
“死丫头,害的爷爷我好追!”面目凶恶的高壮癞子骂骂咧咧。
“动手,费什么话!”彪爷对着癞子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癞子捂着后脑勺,识相的闭上嘴巴。
几个打手向张黎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张黎靠着手中抢来的木棍,气喘吁吁的艰难抵挡。打斗中能看出张黎出手颇有章法,张黎几次都招呼在彪爷的脑袋上。
彪爷被张黎的举动激怒,下手越发狠辣,招招向着张黎的软肋招呼。
“个小贱人,还是个练家子。都别留手,打,给我狠狠的打。打的越狠,咱们得到的赏钱越多。”彪爷本打算悄没声的几棍子打死张黎,让她少受些痛苦。
可这丫头不识好歹,非要反抗,那就别怪彪爷心狠手辣,下手狠毒了。
双拳难敌四手,不过百个呼吸,张黎就被打掉武器,又几棒子跌到地上。
张黎蜷缩着躺在地上,打手狠狠的在张黎身体上招呼。
张黎痛的无法呼吸,惨叫着不停的在地上打滚。
“啪啪”的击打声,张黎的惨叫声,打手呼哧带喘的声音交织。
“啊!为...为什么?你们人错人了吧?我没得罪郭你们!放过我,我有钱,很多很多钱!”张黎痛的尖叫出声,一句话用了极大的气力才说出。张黎厉声质问彪爷,同时以利诱惑,期望能引起他们的贪欲。
“吁”彪爷肥胖的躯体累出一头大汗,听到张黎的喊声。彪爷戏谑的示意众人停下,蹲在张黎的面前。
张黎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断断续续的抛出自己的诱饵。
“我...我是蔡大善人的儿媳。蔡家,你们知道的,信阳县的首富,家财万贯。只要你们放过我,你们要多少,我给多少。”张黎拉扯彪爷的衣裳,彪爷挥手拍落。
“一口价一千两,能给,我们就考虑考虑放过你。”彪爷拍着张黎一丝伤痕都没有的漂亮脸颊,笑眯眯的商量。
“能,能,我现在就回家给你们取。”张黎挣扎着起身,腰间的荷包随着张黎的动作摇晃。
一只胖手拽住张黎的荷包,用力往下扯。
张黎赶忙护住荷包,又自己反手扯下:“彪爷,您拿好!这就当是您几位的下酒钱,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彪爷抛着鼓囊的荷包,打开斜眼向内瞟了一眼:“吆,一百两的银票啊,还不少呢!”
“看来,蔡家对你还不错嘛!”彪爷看着摇摇晃晃的张黎,啧啧两声,上下扫视着受伤后更显柔弱的张黎。
“蔡家真是忍心,这么美貌的小娘子也舍得下手。”彪爷抬起张黎的下巴,左右打量。
张黎却被彪爷话中的意思惊出一身冷汗。张黎挣脱彪爷的手指,颤抖着声音问。
“什么意思?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彪爷抛着荷包,笑眯眯的向后退,众打手再次缓缓聚拢。
“送蔡家少夫人上路吧,黄泉路上,可别说是咱哥几个不给你活路。”彪爷冷下表情吩咐,众人再次动手。
“少夫人,哥几个也是没办法。要怪,就怪蔡家,怪你自己。你嫁入蔡家三年,连个蛋都没怀上。”
“要我说,你也理解理解蔡家。信阳县的人,哪个不知道蔡家三代单传。你克了蔡家的子嗣,蔡家只能用这民间的老法子来拍拍喜气。”彪爷扶着自己的大肚子,语气颇为认同。
“啊!”张黎的惨叫声不断响起,身上的骨头寸寸断裂,又在一次次的重力敲打下再次碎裂。
“蔡家心狠,要你死的越惨越好。哥几个头次接到这种营生,只想着几下拍死了事。你老老实实让我们打死,这事也就了了。”
“可你非要反抗,还给你彪爷敲了个满头包。彪爷只能一寸寸敲断你的骨头,你可莫再反抗。”彪爷坐在一户农家门前的台阶上,上上下下抛着到手的荷包。
张黎再也翻不动身体,只能无力的趴在被鲜血染红的地面上,犹如一滩烂泥。
“蔡家?子嗣?蔡有德!我们尚未、呃嗯、尚未...”张黎呢喃着,口中鲜血不断涌出。
“咔”清脆的头骨断裂声响起,癞子手中的棍子在巨力的击打下,随着头骨的断裂声一同响起,癞子狰狞的表情也定格在脸上。
众打手纷纷看向癞子,癞子无措的丢掉手中的棍子。
“彪爷,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打红了眼,才失手了。”癞子惊慌的摆着双手,吞吞吐吐的解释。
“呼”彪爷长呼口气,看着死状凄惨的张黎,倒是没再教训癞子。
彪爷从台阶上下来,仔细揉捏张黎的身体,指尖下的肌肤疙疙瘩瘩,凹凸不平的骨块尖锐的耸立在皮肤内。
“打成这样了,应该够惨了吧。”彪爷不觉自己话语中的残忍,只一味查询身体所受到的凄惨伤害。
彪爷又轻捏张黎的下巴,仔细观察张黎美貌的面颊,除了摩擦到的灰尘和血迹,并没有大的伤痕。
彪爷拍拍双手:“完美,该是能顺利交差的。”
彪爷向后伸出右手,半晌都无人回应。彪爷扭头翻着白眼“真是一群蠢货,老子我是造了什么孽,请了您们几位大爷。”
彪爷说着就从旁边打手衣服上撕下一块布,仔仔细细的把张黎的脸颊和双手擦净。
“快些清理痕迹,要吃朝食了,该来人了。”彪爷望了望天色,把脏布扔给打手,捡起自己的木棍指挥众打手收尾。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忽然从远处传来,彪爷回首眯眼望着一瘸一拐走近的麻子。
麻子讨好的冲着彪爷点头哈腰“叔爷爷,那边我都收拾好了,您放心。”
彪爷上下打量着麻子,嗤笑出声:“想不到咱们麻杆子还是位大善人。”
麻子低头哈腰,拍打彪爷衣裳下摆和鞋面上的泥土。
“行了,别卖乖了。彪爷我知道你的为人,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找你了。”彪爷踢开麻子擦鞋的手,从袖口拿出十两碎银子,扔给麻子。
“呶,别嫌少,这活你也没动手,十两算是你的封口费。记住,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我烂到肚子里。”
麻子接过十两银子,给彪爷打着保证:“叔爷爷,您放心,我的嘴最严实了。我现在就走,我今天一天都在二道山上放牛,改天给您送牛肉去,嘿嘿。”
麻子哈着腰,捧着十两碎银离开,再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