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善逸的眼泪不值钱 第34章 善后

我妻善逸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今天明天似乎都是个大晴天。红彤彤的火烧云挂在天边，血红色的夕阳照进双人病房，明明是温和的日光，却在此时的我妻善逸眼里有些刺眼。

我妻善逸坐着，全身都很痛。他看向另一张床，床上睡着的是他深爱的人——山下胡桃。

只是这么转了一下头，我妻善逸就晕得不行——

“呕——”我妻善逸趴在床边往护士提前准备的水桶里吐了些酸水。

巨大的耳鸣减弱了他过于灵敏的听力，整个世界都“嗡嗡”地响着，像坏了的机器一般。

我妻善逸有点懵，他为什么会和胡桃一起进医院。

他努力地回想着，然后回想起了满地的尸体，还有……那个非人又似人的生物。

他记得他没出息地昏过去了，他不关心后面那个似人非人的生物如何了，他只知道他不在太平间，胡桃也不在太平间，这就够了。

醒来后看见的不是神明而是普普通通的夕阳，真是太好了。

几滴水珠滴落在我妻善逸的手背上时，他才发现自己流泪了。

他还记得胡桃一路上都在保护他，一路上顶着“害怕”的情绪像个士兵一样把他护在身后，而他一直都是被鼓励被保护的那个没用的人。

他还记得胡桃肚子上中了一弹，鲜血淋漓的肠子从弹孔里挤出来，又让他恶心，又让他害怕。

他那时想着，他那么没用，是个没法保护胡桃的废柴。保安对他们开枪的时候，他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却不知如何是好。直到被胡桃按倒在地上，听到足以让他耳鸣的巨大枪声，他都没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没法保护胡桃的话，他就尽量不给她添麻烦，他一路上努力保持清醒，努力不尖叫，为的就是能多多少少让他看起来没那么累赘。但是前路杀机重重，如果不能和胡桃活着出去，他就和她一起死，他希望至少最后能保持清醒和胡桃一起死去，能看看她最后的面容。只是这样他就能安心地闭眼而去了，只是最后他还是没坚持住昏倒了。还做了个可笑的梦，梦到他腿也不抖了手也不抖了，敢拿棒球棍打那个强到离谱的男人了。

呵呵，最终他还是个只敢在梦里逞英雄的胆小鬼。

现实中我唯唯诺诺，梦境里我重拳出击。这句话嘲讽的不就是他吗？

他真没用啊。

为什么他会这么没用呢？为什么胡桃会保护这么没用的他呢？让他去死不就好了吗？把他当成肉盾推出去挡子弹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这么爱他呢？

明明是没用的人，什么也做不好，连最基本的保持清醒都做不到，为什么要把他当成宝贝一样呢？

那双灵动的深棕色眼瞳总是在看到他时更加明亮动人，他仿佛能从那里看到盛夏；那双温柔的深棕色眼瞳里他总是能看到满溢而出、遮掩不住的爱意，那爱意像一双大手将他动荡不安的心灵捧起来高高地托上天空，让他这种没经历过恋爱的人都能将其描述为“宠溺”、“安全感”，他似乎可以讲得出，自从遇到了那双只为自己宠溺的眼眸后，他再也不在意过往有什么难过伤心的事情了，因为都没必要计较了，他甚至可以将之前的苦难都理解为是为遇到胡桃做准备的；那双澄澈通透的双眼总是敏锐地看着这世间，睿智的光芒似乎能带领他一同正视这世间，并在经历过世间的不美好后依旧对世界心怀希望。

我妻善逸很喜欢胡桃的眸子，可是现在胡桃静静地躺在旁边的病床上，阖着沉重的眼皮。

胡桃的肠子被打穿了，虽然活下来了，但是会有后遗症吗？他不得而知。生物学只是听了点皮毛的他深刻地认识到了他知识不足、能力也不足的无奈现状。

如果有的话该怎么办啊？她会不会有哪天想起那时的事情，然后觉得他太废了就不要他了？会不会哪天遇到一个比他强壮的、能保护她的男人就不要他了？不……都不需要到之后的某一天吧？说不定她醒来后就会对自己拳打脚踢，吵着闹着要分手，说他居然昏倒了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什么的……

啊……只是想一想心脏就疼得不行。

可是就算被那样怪罪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他真的很没用。正因为他没用，她才受了那么重的伤。

“哗啦——”

病房门被拉开的声音把我妻善逸的思绪拉了回来，护士站在门口惊讶地看着他，“你醒的比我们预计的早呢。”

我妻善逸吊着一张脸，整个人丧得都不想搭理护士。

“先生您目前是……脑震荡，肋骨断了三根，和旁边那位小姐比起来伤势不算很严重呢。毕竟那位小姐直接被切除了大概20cm的肠子啊。”

我妻善逸手指微动，睫毛微颤。

“先生叫什么名字呀？认识旁边那位小姐吗？你们被救出来的时候身上没有身份证，虽然说你们的医疗费被鬼杀队垫付了但是不知道名字还是很不方便的。”

“……我妻善逸，她是山下胡桃。”我妻善逸声音微哑，低沉无力地答道。

“看来两位是熟人呢，”护士在本子上记着名字，“请问两位是朋友吗？”

“……她是我……女朋友。”

不知道这情侣关系还能维持几天呢，我妻善逸自嘲地勾起嘴角，但是至少趁着她厌弃自己的话没说出来之前，让他再说说他是她男朋友吧。

“啊……难怪我妻先生看起来这么消沉呢……”护士感到抱歉地笑笑，“您别担心，山下小姐虽然被切除了一段肠子，不过因为肠子有好几米长，所以作为年轻人的山下小姐如果恢复的好的话是不会影响正常生活的，饭也可以好好吃。”

我妻善逸错愕地抬起眼眸看向护士，也许是睁大了眼睛的缘故，他暖金色的眸子终于有了光，“真的吗？！”

护士笃定地点点头，“真的，所以您不要这么消沉，消极的情绪不利于伤势恢复，您只有健健康康的、乐观积极地向前看，才能带动山下小姐也快快乐乐地休养身体呀。”容貌昳丽的护士甜美地笑着，满是能抚慰人心的力量。如果是以前的他的话，恐怕会因为这个笑容迅速坠入爱河不可自拔吧，但是自从他遇到了胡桃，他的心里就装不下任何人了。他都觉得哪怕是辉夜姬来了，他也只是淡淡一瞥就回去找胡桃了。此刻的他只关注护士说的话，他觉得说的很有道理。现在他不应该去想胡桃是不是会厌弃他，他应该等着胡桃醒来，用他的全力照顾胡桃，尽量让她恢复完全不要留下后遗症，哪怕是被她厌弃，他也要好好照顾她对她好啊。哪怕是被迫结束了这段像梦一样美好的恋情，他也想一生一世守护她啊，哪怕永远是她背后的隐形人也好，只要看着她幸福了，他也就……能释然了。

而且……而且会不会胡桃根本就不会厌弃他呢？对啊，要试着往好的方向去看啊！胡桃哪怕是濒死都还想着自己的事情，希望他能活下来，人家都说生死关头才是露出人本性的时刻，胡桃在那种极端状态下都还想着保护他，在事后讨厌他什么的……抛开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来想的话压根儿就不可能吧，真是的，他之前想什么呢？而且，如果觉得自己没用不能保护她的话，难得这次活下来了，就要好好努力去变强，然后有朝一日能保护她。

看着我妻善逸整个人逐渐变得明朗，护士了然地笑笑，说：“袭击你们的是鬼，是一种……以前是人的生物。这家医院的工作人员都和你们两位一样，都是被鬼袭击后幸存下来没能力成为剑士的人。”护士说到最后，有些落寞。

我妻善逸听到“鬼”这个字眼，蓦地瞪大了双眼。他听过，听过这个……“鬼”。当时只觉得那个帮自己结清债务的老头是活得太久糊涂了才编出什么新物种来骗他。

这是他未曾对胡桃提起的往事。在遇到胡桃之前，他最后一个暗恋对象为了和其他男人私奔找借口向他借钱，那个数目即便他掏空所有积蓄也不够，所以他借了钱。虽然他知道她在说谎，甚至他看到在月光下她和那个男人你侬我侬，他也义无反顾地把好不容易凑齐的40日元（大正时代的40日元约等于现在的人民币40000元）交给了她。因为他暗恋她，所以希望她幸福，哪怕他不能和她在一起。只要她和那个能让她幸福的男人在一起幸福的话，他也就……无憾了。

可是他们离开这里后，还不上钱的善逸等待的是放贷人愤怒的拳打脚踢。在大街上毫无尊严可言，被身材高大壮实的放贷人踩在脚下殴打，正当他以为自己要被打死的时候，那个奇怪的老头出现了。

明明是陌生人，却慷慨解囊付了自己的债款，还帮自己拍了拍身上的灰。

“孩子，”用简易假肢代替断的一条腿、拄着拐杖的老人仰视低头看他的善逸道，“我看出来你有很高的才能，和我一起学剑术杀鬼吧。”白发苍苍的老人眼神犀利，尽管身材矮小却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他眼里的期待让我妻善逸感到十分陌生。还从来没有人那样看过他，他一时不知道这种眼神代表着什么，只是无措地避开了他的视线盯着棕色的土地。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善逸嗫嚅道。什么“鬼”之类的，那不是妖怪传说吗？这个老头莫不是脑子有病？还说让他学剑术去杀鬼什么的……莫名其妙神神叨叨的。善逸突然想起来之前听居酒屋的人说过，有些骗子会用钱勾引你去跟随他们到外地打工，但其实到了地方才发现是黑煤窑之类的，但是那个时候已经走不脱了，于是被迫卖身，这个老头该不会就是这样的人吧……可是他明明听不到老头撒谎的声音。

“这个世界上，吃人的鬼是真实存在的，有一些能力出众的人默默在暗处保护着人类。我觉得你很有剑术才能，所以想让你也加入这些人。”老人颇有耐心地对善逸讲着。

我？有才能？？

一直被叫做“废柴”、不被人重视和期待的我妻善逸头一回体验到被人寄予厚望的感觉，他愣愣地望着老头黑色的、认真的眸子，竟涌起心潮澎湃之感。老人脸上的刀疤和他此时稳健的心跳似乎都让我妻善逸渐渐地相信了“鬼”存在的事实，他甚至想即刻说出“我愿意成为剑士”来回应罕见的对他的期望。

但是理智突然回笼。

不行不行不行！我不可以轻易被他蒙蔽……我、我还想找个老婆安稳地共度一生呢！那种事情还是交给别人来做吧！反正……反正像我这种人肯定不行的！

老人似乎看出了我妻善逸的退缩，他大声叹了口气道，“你现在工资多少？”

不明白老人用意的善逸愣愣地回答，“2日元。”

老人掰着指头算起来，“你看看你月工资才2日元，你欠我40日元，就算你不吃不喝也要还我一年零八个月，更何况你每个月还要花很多，存不下来多少钱，这样的话你很可能就要还我个五六七八年的才能还清。而且我现在说的还是我不要你利息的情况，如果我一年加一点利息的话……”眼看着我妻善逸脸色越来越差，老人勾起嘴角，“如果你不想给我还那么久的钱的话就当我弟子吧，只要你当我弟子你欠我的钱就一笔勾销。”

无奈之下我妻善逸只好同意当这个名为“桑岛慈悟郎”的奇怪老头的弟子，但是为了不让自己心肺骤停，他向桑岛提出了要求，给他一年时间做心理准备。桑岛看着他同意了也就痛快地答应他给他一年。

“一年后来桃山找我，不然我就来找你。”桑岛在善逸面前抖了抖按着他大拇指印的欠条，扬长而去。

尽管自己的人生尽是倒霉事，但这一切都在几个月后遇到胡桃开始烟消云散。幸福的时光让我妻善逸把桑岛的事情抛之脑后，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来会心慌意乱。

成为剑士保护人类和鬼战斗什么的，在当时无论多少次想起来都没有实感。我妻善逸为了理解这句话，就把它等同于“为了还钱给桑岛打工”。

感觉这辈子一直在给别人做苦力啊，唉。我妻善逸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不过打工还完钱后就可以和胡桃长相厮守了吧。但是好舍不得啊。他几小时不见胡桃都寂寞得难以呼吸了，更别说好几年见不到胡桃什么的。上中学什么的看来也只能延后好多年了。

那么……

我妻善逸突然灵光一闪。

拜托胡桃替他还钱怎么样？欠胡桃的他慢慢还，但是这样一来他就能一直见到胡桃了。

胡桃的音容笑貌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行不行不行！那样太渣了。男朋友因为之前暗恋的人欠钱，之后居然让女朋友还钱什么的……他是怎么突然想到这种恶心招数的，就算是胡桃也要生气了啊喂!

唉，还是去给那个奇怪的老头当苦力吧。虽然他很不想离开胡桃……

回到现在，听到“鬼”这个字眼的我妻善逸忆起了过往，他想到了那个即便中枪也毫发未损的男人。

那个就是鬼吗……

让他们吃尽苦头的……就是鬼吗。

原来鬼真的是存在的……

如果当时他就跟随桑岛去桃山的话，现在的他是不是就有力量保护胡桃了？是不是就能帅气地砍下那家伙的头让胡桃活蹦乱跳地出酒店了？

可是如果他那个时候就跟随桑岛去桃山，他也就遇不到胡桃了。

而且世界上没有如果。

“虽然你们没能成为剑士，”善逸的喉结动了动，“但是你们很好地帮助了被鬼袭击的人，在我眼里也很厉害！”善逸由衷地说道。如果胡桃醒着的话，一定会这样对护士小姐说吧。因为胡桃一直很温柔。

他还记得桑岛那饱含期望的眼神。我妻善逸此刻才意识到，被桑岛说他有成为剑士的才能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毕竟有这么多人想成为剑士而不得。

“是吗？”护士姐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小弟弟真是个温柔的人呢。”

我妻善逸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听到护士姐姐内心毫无波动，明显是没被他的话安慰到。

护士姐姐说他被救出来是昨天的事，他已经昏迷一天了。

据护士姐姐说，因为这次牺牲的差不多都是中层阶级的人，而且人数众多容易引起社会恐慌，所以鬼杀队的善后方式是利用电路短路炸毁了整个酒店大楼掩盖事件痕迹。

因此胡桃爸妈现在大概已经在新闻上看到他们住的酒店因电路短路炸毁的新闻了。

我妻善逸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向护士姐姐开口，她就安抚道，“别怕，鬼杀队已经传信过去了，他们知道你们还没死。不过，鬼杀队没有说真相。回去后要不要说真相，取决于你们。”

要不要说真相，取决于他们。

首先欢迎大家进群一起玩~非常感谢已经在群里一起玩的小伙伴们~

本文与作者“洋毛裤”所著《鬼灭之刃之爸爸控VS女友粉》以及作者“念武陵人远”所著《关于我喜欢的人是个带着鬼的剑士这件事》是姐妹联动文，这两位优秀的作者都是群里的小伙伴~非常开心、非常感动有幸和两位作者联动。

《鬼灭之刃之爸爸控VS女友粉》是风格比较轻松的现代架空文，女主的父亲是无惨，男主是伊之助。

《关于我喜欢的人是个带着鬼的剑士这件事》和本文一样是原著向同人，女主是“隐”中的一员，男主是炭治郎，与本文世界线交叉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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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