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窝座冷冷瞟了炼狱杏寿郎一眼,不欲多言,脚步一变,准备闪过面前这碍事的人,却在擦身刹那又迎上了一道直逼面门的闪亮刀光。
他不得不侧身避开。
怒极反笑,退开几米,猗窝座弗站定身便蹬腿回冲上去,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炼狱杏寿郎此时已下定决心不让这恶鬼越过他这堵人墙,专注力凝聚到巅峰,猗窝座挥拳的动作在他眼中清晰可见,他抬手斩出数道刀风。
猗窝座迎上数道咆哮火龙,他咧开嘴角,并不减慢脚步,只接连出拳,高压拳风轰击在火龙身上,一连打出数个空洞。火龙焰尾在空中不甘熄灭,猗窝座踩过脚下余烬,身周空气在焰舌的炙烤下扭曲,昏黄火光下,身影如一座修罗。
善逸紧紧抓住背上沉睡的少女,浑身僵直,他恨不能紧紧捂住耳朵。从未听过的声音正从眼前这个与炎柱激战的鬼物身上传来——与炎柱那心脏的沉稳跳跃声和血流奔涌声不同,猗窝座身上的声音狂乱无序,像是来自深渊的幽魂哭嚎。
尽管正与炎柱战得不可开交,但猗窝座周身气机仍牢牢锁住了善逸,他仿佛在黑夜里被狼群用深绿色的眼睛阴沉盯着,一动也不敢动。
善逸吞了口唾沫,额头冒出冷汗,往后跨出一步。冰冷的空气针扎似的刺上皮肤。恶鬼隔着斗气与刀光冷冷瞥了他一眼,善逸几乎一瞬间竖起寒毛。他闭上眼,咬着牙又往后连退了几步,一个转身,就要跑开。
几乎是同时,猗窝座翻身跃起,在空中倒立,一拳挥向炼狱杏寿郎逼他回防的同时,脚背青筋暴起,双腿像一张绷紧长弓,凌空甩出数击。
“轰——”
几道银蓝斗气如流星坠地,狠狠砸落在善逸身前。他刹住脚步,连连向后退去。轰然声响后,面前平整地面已被几个深坑阻断。
趁猗窝座腾空未落,炎柱持刀双手狠劲一拧,火光顺风流作漩涡,深沉天幕与苍阔大地之间,由下至上绽开了一道爆裂明亮的火龙卷,贯穿了空中恶鬼身影。
纵使击中目标,杏寿郎仍未有丝毫放松。刀尖所指,漫天风火间,黑色人影正逐渐下落,伴随着火龙卷炸裂四溢,猗窝座身形逐渐明显。
“杏寿郎,我改变主意了。”恶鬼从火焰中走出来,他的面容笼罩在阴影中,手臂刺青颜色变得更加深邃,尖锐鬼齿随着嘴唇张合清晰可见,“你还是去死吧,如何?”
猗窝座往前重重踏出一步,五指成掌指向炎柱。六瓣雪花图样在恶鬼脚下张扬伸展,作为猗窝座嗅觉与视觉的延伸,将外界信息反馈到他脑海,牵引他的四肢,为他导引鲜活人体的方向。
猗窝座的身形快得就像一道流光,径直向炎柱冲去。面对刀刃寒光,他不闪不避,狞笑迎上,任日轮刀斩去他双拳,也好似感觉不到任何痛楚。在血肉与骨头的急速再生中,拳头去势不减,直直往炼狱面门轰去。
千百年来,他这双拳头下有无数亡魂,他能够想象这一拳若能砸中会是什么景象——人类脆弱的头颅会像西瓜般炸裂,他的指节最先接触到的头骨会像瓷器碎开,接着脑浆会像柔软的豆腐般涌出来,最后只剩一具面目全非的残躯。他为这想象兴奋起来。
是了,就该这样。阻挡他去路,已足够让他厌烦。只需要这障碍消失,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止——
“够了——”
远处传来一声颤抖的呼喊。
青白的拳头硬生生在人类脸颊毫厘间的距离下停下了。
一滴汗珠从炎柱额头滑落,他急速后退拉开距离,一边小口喘气,控制呼吸,仍警惕注视着面前的恶鬼。
可猗窝座的注意力已不在他身上,他缓缓放下手臂,往声音来处望去。
恋雪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撑在善逸的肩上,喘着气,脸上还带着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痕迹,一双眼含着一汪清泉,望向他。
他跌进她眼中一双花朵里。
雪花罗盘收回脚下,他下意识向她走去。
杏寿郎一皱眉,提着日轮刀强攻上来,刀光一闪,直逼猗窝座脖颈。
“亢!”
恶鬼手掌一合,竟硬生生接住了日轮刀身。日轮刀撞在他掌心,发出铿然金铁相交的声音。
面对凛然刀光,猗窝座抬眼向剑士看去,八字眉倒竖,嘴唇一咧,露出尖锐獠牙,再次露出狰狞鬼相。
“杏寿郎,你可真是……不知好歹……”
转眼间,两人再度厮打在一起。
“不要——”
恋雪焦急地就要从善逸肩头跳下,善逸手忙脚乱地撑住她,想要制止她的动作。
“恋雪小姐,这里很危险!你别乱动……呜啊!”
恋雪挣扎着从善逸背上跌落,即便用手臂护住脸颊,也免不了手肘部位的细嫩皮肤在粗粝砂石上蹭出几道擦伤。她完全不在意,踉跄起身便急着要往战场中间跑去,又被善逸拦住。
“恋雪小姐!”善逸扣住她的肩膀,“先跟我走吧!我们帮不上忙的!”
“善逸,让我过去!”她掰开善逸的手臂,却如蚍蜉撼树,少年的手臂纹丝不动地按着她的肩头。她皱眉望向眼前的战场。
适才短暂的休止彷佛没有发生过,眼前的打斗只停息了几个呼吸,便再次接续上之前的节奏。银蓝光芒和火焰流光在天地间缠斗着,咆哮的火龙势要与那幽蓝的野兽与不死不休。
“为什么要过去啊?那边可是有上弦恶鬼在!”善逸额头的汗珠洇湿了睫毛,一时间拿拼命扑腾的少女没有办法。
“必须让他们别打了!”恋雪试图挣脱,“必须阻止他们!”
“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可能做得到吧!”善逸也急得快哭了,他能感觉到致命危险的警报一刻也没停,皮肤仍如针扎般刺痛。他只恨自己生不出四只手四只腿,赶快带着恋雪小姐离开。
“先跟我走吧,恋雪小姐。他是冲你来的!你的处境很危险!”
“……”恋雪抿着唇。
火车另一侧,炭治郎在发现猗窝座突然朝远处眺望时便觉大事不妙。等到恶鬼丢下炎柱离开原战场,而杏寿郎紧随其后追击过去后,炭治郎更是抓紧时间用呼吸法给自己简单止血,稍有活动能力,便拄着日轮刀,咬牙往前跌跌撞撞地走去。
“哈啊……哈啊……”
炭治郎赶到时,猗窝座仍在与炎柱缠斗,而善逸正与恋雪僵持。少女被善逸拦着,一双春水眼中溢满了焦急与担忧。他舒了一口气,想象中最糟糕的情况并未发生。他向那边走去,却突然顿住,鼻翼微微翕动。
“恋雪小姐……”
“炭治郎,你来了!”善逸正要向炭治郎求救,便听见他低声说。
“可能是我冒昧了,但是……你跟猗窝座认识吗?”
善逸不安地问他:“什么意思啊?炭治郎,你为什么这么问?”炭治郎抿着嘴,没有回答善逸,只是等待着恋雪的回应。
比起眼睛看到的景象,气味告诉了他更多信息。
恋雪小姐身上雪的味道愈发凛冽了,伴着扭曲的血液腥味,围绕在她身边,近乎张狂地显示自己的身份,炭治郎几乎要幻视少女被一团黑雾笼罩。那当然是猗窝座的气味。除了他,还有谁呢。炭治郎只是恍惚地发现自己可能搞错了一件事……
那味道闻上去穷凶极恶,和他不好惹的主人一模一样,像一条恶犬,张牙舞爪地围绕着少女,好像叫人稍微靠近都会被刺痛,意图却并非伤害或杀戮——对身处其中的少女而言,或许更近似一种扭曲的守护。
——什么情况下,鬼会对人类持有守护之心呢?
更别提,恋雪小姐身上除了焦急和担忧的味道,还弥漫着一种思念的味道,就像春天的小雨,柔韧又绵绵不绝。父亲去世后,炭治郎便时不时会在母亲望着窗外出神的瞬间,闻见这种味道。
——恋雪小姐又是在思念着谁呢?
炭治郎听见恋雪轻轻地问他:“……猗窝座,他是这么称呼自己的么?”
“是的。”少年不明就里地回答。
少女突然捂脸痛哭,豆大的泪珠从柔美的眼睛中滚落,乌黑的眼睫被打湿,散乱的发丝也被眼泪冲刷得糊在脸上,她双手不住地抹着眼角,手上的土灰粘到脸上,给糊成了个小花猫。她实在是哭的太难过,眼角和鼻头不一会儿就红了起来。
善逸慌了神,不止如何是好,炭治郎也手足无措,试图安慰她,却实在不知是自己哪一句话惹了眼泪。
恋雪在眼泪里抬起头来,哑声说道。
“他是狛治……是我的夫君。”
我来了我来了!请给我评论,谢谢!
猗窝座真的是一款男狗狗……怎么回事……从八百年前犬夜叉开始我就喜欢吃这款男狗狗人设了吗……?猗窝座是那种狗狗(比划)别人会觉得他真是一条恶犬啊,体型又大,攻击性强,野性也大,有路人来会忍不住低声咆哮,路人看见他身边站着的柔弱(?)少女,甚至忍不住担心她的安全……但其实路人不知道,狗是跑丢了之后千辛万苦找回来的,狗链子一直都牵在少女手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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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