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之愚者的周目旅行 第37章 复原

与其他人不同，水银之蛇的靠近并没有引起克莱恩的不自在。

乌洛琉斯的“善意”带着些许超出人性理解的感情，与世俗意义上的任何一种感情都不类似，更接近于来自命运注定的吸引。银白的眼瞳中倒映着克莱恩的模样，也像是倒映着时间万物。祂只是一个观察者，注视着命运河流自最初流淌至今。对于外物，祂不干涉，对于自身，祂不在乎。唯有克莱恩·莫雷蒂，在祂眼中是特殊的存在。克莱恩说不出自己究竟特别在哪里，只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他也对这位天使抱有好感。很罕见，这种吸引力往往是他对其他人的。

这种特别迫使克莱恩问出一句话。

“我们曾经相处过很久吗？”

“嗯。”

乌洛琉斯答完后，许久没有后续回应，但从祂的样子来看，似乎在组织语言。

“从最初开始，我们三个水银之蛇就在你身边。”祂简单叙述，“其中一个在历史中化为了虚无，另一位正在进行祂的第四次‘重启’……唯独我还没有‘重启’过，所以我全都记得。在未能陪伴在你身边的日子中，，我尽我所能注视着我目光所能及之地的你。”

祂没有与其他追随诡秘的存在一般使用敬称来称呼他，平实的言语下是仿佛他们两个是故友至交的味道。

有同行者的路途不再枯燥，克莱恩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回到了出口前。

乌洛琉斯停住了脚步。

已经从出口离开的克莱恩看着祂的身影消失在了闭合的灵界之门后。

回到现实的克莱恩又调整了一天状态，然后就抓起梅迪奇让祂赶紧去带回完整的封印物“银月”了。出于对梅迪奇心情的关怀，克莱恩暂时还没把之后还要抓祂壮丁的事情告诉祂。

前往灾祸之城的入口就在源堡之下。进入之前需要做的准备是先需要具象化这个源质——这步诡秘已经做好了。克莱恩不太清楚祂究竟怎么能够对非自己途径的源质进行大刀阔斧的改动的，不过能用就行。

面对青铜大殿地上被称为“入口”的地洞，梅迪奇一边骂着“诡秘你是人吗”一边跳下去了。克莱恩很想回个“诡秘本来就不是人”，但貌似会骂到他自己。

他选择看戏。反正他自己是进不去，梅迪奇在里面是死是活他都管不到。

然后克莱恩和坐在源堡里的伯特利玩起了斗地主。两个人中选择不当地主的那个分两条虫出来假装是另外的人。不过这样会导致农民对地主几乎碾压，于是两个人只能轮流当地主做这个倒霉蛋。

玩腻了的克莱恩又薅出了两台电脑。

虽然他不知道这电脑是怎么来的，不过至少里面的游戏还能玩。不仅能玩，甚至还可以联机。

在伯特利熟悉了操作之后，两个人就开始了分手厨……胡闹厨房之旅。对神话生物来说操作确实不是什么问题，问题主要在配合默契度上。他们配合十分默契，简直亲密无间。克莱恩主要负责胡闹，伯特利主要负责配合。克莱恩不是很想当胡闹的那个人，但是很难有人在发现自己无论做出什么举动都能被完美接住的情况下，不生出对方能配合到什么程度的好奇。但伯特利·亚伯拉罕好像没有这个上限。

负责陪玩的伯特利现在心情有点微妙。祂差点还以为自己在和家里哪个优秀但叛逆的孩子胡闹。不过自家小辈可以在闹完了后教育一顿，这位不行。

梅迪奇这一去有些时间。

玩过胡闹厨房的克莱恩琢磨着开个黄金矿工双人版时，一些灰头土脸的倒霉蛋也随着矿工钓上的大金矿一起上来了。

祂上来时明显状态很差，脸上有一大半的皮肤化作了血红色的骨刺。并在祂咳了一声后，一些疑似混合着内脏的血沫被吐到了地上。这大概就是紧急晋升序列一的代价。唯一性和另外两份非凡特性大概被祂待在身上，只待祂稳定状态就可以踏足之前从未抵达过的真神境界。

克莱恩见祂双手空空，刚想开口问“银月”在哪儿，目光就顺着梅迪奇手腕上的绳子看到了一个明显比洞口尺寸还大很多的“月亮”跟某些伸缩性特别好的果冻一样从洞口里弹了出来。

真的很Q弹。看得克莱恩都想上去啃两口。

那个月球并不算大，也就约莫一人高，散发着温柔的冷光。整体与克莱恩过去见过的月球照片相差不大。克莱恩将手搭在“银月”上，发现能够联系到那片在“神弃之地”的碎片。

“咔嚓”。

梅迪奇脸上的骨刺被祂掰了下来。祂脸上的血肉在缓慢地修复着。

“事情我办完了，把我放出去吧。”祂对克莱恩说。

“抱歉。”克莱恩略带歉意地回答道，“这一次我从灵界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乌洛琉斯。祂说，接下来我去往海上的旅行，你需要一起参与。祂让我提醒你……”

与预想会发怒或是抱怨不同，红天使挑了挑眉，“哟，这就到时候了？我还以为你要一会儿。”

“别忘记约定。”克莱恩还是把话讲完了。

“我是忘了。但是见到你那张脸又记起来了。”梅迪奇挥了挥手，“先让我出去，等我一天。”

看了一眼现实的克莱恩考虑到阿兹克先生也确实还没回来，于是将梅迪奇从源堡放了下去。

红天使翻窗从房间里出去，没两步就彻底消失在了克莱恩视线中。

回到源堡，还有另一个人要处理。

伯特利·亚伯拉罕需要使用银月的力量修复身体。

贝克兰德不适合干这件事情，于是两个人跑神弃之地去布置仪式。银月升空，一扇名为“复原”的大门自此打开。伯特利·亚伯拉罕推门而入。

在伯特利修复身体的时间内，银月也在向神弃之地发挥着它的力量。

来自白银城和巨人王庭的仪式场都与它共鸣着，驱散了这篇土地上盘旋的黑雾，也给极近死亡的土地带来了新生。一点绿意从土地上缓缓抬头，克莱恩蹲下后，发现它是某种不知名杂草。又过了片刻，绿茵茵的草地上长出了第一颗灌木，紧接着是高大的樟树。

白银城中。

人们抬头看着冷白色的月亮，紧张地环顾肆意生长的生命们。黑暗并不是他们要面对的唯一问题，食物短缺也一样很重要。过去，这个地方被死亡环绕，除了“已经死亡”的生物之外，几乎没有什么能活下来，而那些已死的生物，吃了也会被同化成“死灵”。于是他们只能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城里唯一“受过祝福的土地”，并不断去寻找各种遗迹中在非凡力量保护下可能残存的可食用生物。现在这些明显“正常”的植物，对他们来说却是一生都难见到的。

忽然，一点虫鸣声响起，紧接着一些虚幻的动物影子出现在了草木之间。有学者认出了那些动物，激动地和身边人分享它们“据说可食用且味道非常鲜美”的知识。

有些人原本身上受着伤，在月光扫过之后，伤口开始愈合。

“感谢月亮……”其中一个人喃喃自语。

然后更多的人念起了这句话。

克莱恩似有所感，向白银城方向望去。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月光不止带来了生机，也带来了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白银城原本古朴的城墙和建筑化作了十分有科技气息的高楼大厦。他通过强化了许多倍的感知极目远眺，其他地方也有类似的城邦出现。

这些建筑物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

“银月”的力量是复原。花草树木是此地原来就有的，于是被恢复了，这些建筑也是吗？

那么这个地方，肯定不属于远古太阳神。

克莱恩回想起这些人在听到他提起神陨落时的无动于衷。当时他按下的疑惑，现在得到了解答。

他们是知道“神陨落”的。

但那并非他们曾经信仰过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