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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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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第 32 章
        
    戚筠闭上了眼,复又睁开。
原本她也想过再见褚婕妤会是什么样的情景,或许她会大哭大闹一顿,也或许心平气和到毫不在意。
可最终却是,尽管过了这么久,她的心口还是会隐隐作痛,她当初可是在丧失了理智之后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啊。
戚筠鼓起勇气,到底是不愿意放弃这十多年的情意,用着曾经的那般语气,打断褚婕妤:“行了,行了,信你还不成吗?”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话随我去翊坤宫说吧...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解释的...”她仿佛像着赌气一般,心中却再也无法心平气和。
不经意间戚筠转过头,偷偷用手中的帕子轻拭着眼角边的泪。
倒在珊瑚怀中的褚婕妤听到戚筠的话,瞬间便支楞了起来,感动地问道:“阿筠,你不会是看我笨,故意诓我的吧?”
她从小时脑子就比不得阿筠灵光,被她坑骗过无数次,如今看到戚筠这般好说话,下意识地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就是要诓你,不来就算了!”戚筠气哼哼,傲娇地回道。
她也不给褚婕妤留着反悔的机会,连忙便吩咐周福全回宫。
随着周福全高喊的那一声“起轿”,小太监们稳稳抬起了步辇。
而落在后面的褚婕妤反应过来之后,也连忙上了自己宫里的步辇,跟了上来。
“等等我...阿筠...”
褚婕妤名唤舜华,取自《诗舜华经·郑风·有女同车》:“愿一日,有女同车,颜如舜华。”
舜华,也被称为木槿花,也多被时人形容为貌美可人、乐观活泼的女子。
这名字,对于褚婕妤的性情容貌来讲,倒也十分贴切了。
褚家原是寒门,祖上曾出过三品大员,但终究是独木难支,自那位先祖离世后,褚家日渐没落,甚至要靠着典当度日,过了几代之后,家资就仅仅余下乡下的二十亩薄田。
就是凭借着这样的开局,褚尚书硬是在这艰难的环境之下杀出了一条血路,几十年沉浮,终现家族复兴之路。
褚尚书与戚老爷子不同,戚老爷子自出生时便是世家嫡子,身上的骄傲尊贵自内而外油然而生,他此生唯一的挫折便可能只有娶戚老太太时横生了一些波折,可最终还是如他所愿了。
褚尚书却是从幼时忍着饥寒交迫埋头苦读,到高中二甲第三名,两个人的人生可谓是天差地别。可就是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成了彼此惺惺相惜的至交好友。
甚至两家人还曾有意儿女亲事,不过嘛...后面出了点事,两家人也就没再提过了。
因为这些渊源,戚筠和褚舜华从小便认识,戚筠也愿意找着褚家的舜华姐姐玩儿,而褚舜华也时常给戚筠带些外面集市上的新鲜小玩意儿。
就这样,一个小黏人精,一个小馋嘴猫,陪伴着彼此渐渐长大...
*
“啧啧,阿筠,皇上还真是心疼你啊!什么好东西都往你这翊坤宫里搬!”
自褚婕妤随着戚筠进了殿,她的眼神之中便大放异彩,这儿摸摸,那儿碰碰,满脸惊叹赞赏。
“瞧瞧这绣墩,看上去流光溢彩、美轮美奂的,质感又是那么的晶莹剔透、光彩夺目,怕不是用琉璃做成的吧?还有这大珊瑚摆件,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宫里的摆设都是在司设司登记造册的,虽说每个品级位份能使用的品质都有所不同,但也差不了太多,但戚筠宫里的这些还真就和各宫的差别大了去了,已然是远远超过了贵妃能使用的份例了。
就这质感,每一件拿出去都算得上是珍品啊!那这来源出处,想也不用想,大概只有从陛下的私库中才能拿得出来了。
“阿筠,你发达了啊!”
在褚婕妤第七次把羡慕的目光投向戚筠,一句接一句感叹时,戚筠的得意之情不禁翻涌了上来。
她心中有些傲娇地想和褚婕妤说:那还用你说,谁都知道皇上心疼本宫!
可话到嘴边,戚筠又生生咽了下去。
“咳咳,不是有话要对本宫讲吗?别以为恭维本宫两句,就不用解释了...”戚筠轻拨了拨指甲,上次涂抹的蔻丹有些掉了颜色。
“啊——”
“嘿嘿。”
褚婕妤连忙上前搂住了戚筠的胳膊,轻轻地顺着力道把她揽入了怀中。
戚筠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故而偏过头去,气鼓鼓说道:“这么久都没来看本宫,还说什么怕本宫恼火,分明是你在延禧宫怡然自得,忘了本宫罢了...”
“天地良心啊,我真的是害怕,你上次生了那么大的气,我怕我一过来,你直接要和我断绝关系啊...”
“阿筠...呜呜...华姐姐舍不得你...”
褚婕妤声泪俱下,如泣如诉,好一个惨字了得。
阿筠虽聪慧,却也实在心软,对此,她也轻车熟路。
戚筠看她这副怪模样,再配上这套说辞,顿时便被气笑了:“褚爷爷那么刚正的人,怎么把你养成了这副性子!若不是本宫看过尚膳监送往延禧宫的膳食册子,怕不是就要被你蒙骗了过去...一餐十数道菜肴...褚婕妤过得可真是逍遥惬意啊...”
“啊啊啊——”
“阿筠...你不能这么想啊,我这段时间很是失意落魄呢...为了减轻对你的思念...只能化悲愤为食欲了...”褚婕妤脸红心跳,却振振有词。
“阿筠,我知道你怪我,可这事儿它也不怨我呀?”
其实,褚婕妤心里也很憋闷,她们两人原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都视彼此为至交好友。
褚婕妤呢,每天就研究些吃吃喝喝,再就是一如既往地招猫逗狗、讨人嫌。
戚筠则年纪小,又很信赖褚婕妤,平日里就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可可爱爱地等着她来投喂,那时别提多快活自在了。
就这样,她们两人过了童年中最开心的时光,可是少女终究会长大,小阿筠也有了自己的心思,为此很长一段时间都茶不思、饭不想,连往日里最喜欢的桃花酥都不吃了,这可愁坏了她。
【华姐姐,我好像喜欢上了别人...】
啊?...她在斟茶的手一抖,茶水溢了出来,她当时脑海中的反应便是,有人要和她抢小阿筠...
【姐姐有想过以后嫁给什么样的人吗?】
哈?...小阿筠想要嫁人了?
迎着她好奇的目光,又听到。
【姐姐,我好想嫁给他呀!】
从那天起,她的小阿筠便和从前不一样了,黏着她的时间变少了,转而规规矩矩学起了诗书礼仪。
她有些惊,心中却隐隐有些嫉妒起了‘那个人'。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多年,久到先帝驾崩,新帝登基。
直到有一天,她的小阿筠哭哭蹄蹄地跑到她面前。
【华姐姐,姑母向来喜欢你,你能不能陪我进宫去求求姑母,我想当皇上的嫔妃!】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小阿筠心中的那个人是谁,难怪要那么刻苦地学习琴棋书画。
入宫当娘娘啊!以后是不是要见不到了?她私心里虽不太想小阿筠当嫔妃,但耐不住小姑娘的苦苦哀求,她最终还是答应了进宫去见太后娘娘。
不过也难怪小阿筠选她陪着进宫,太后娘娘每每见到她,态度总会温软一些。有时她自己也想不通到底为什么,虽说她们褚家和戚氏交好,却也抵不上戚筠和太后娘娘的血缘,可太后娘娘却是对她比对着戚筠好上一些。
或许是,太后娘娘喜欢她这样跳脱任性的姑娘吧!
那天两人见过太后,太后娘娘却独独留下了她。
她把小阿筠的心愿道给太后娘娘听,娘娘却久久不言,怔愣着看向她,看得她心中发毛。
等她怀着忐忑之心回到府中时,紧跟着而来的太后懿旨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砸向了她。
钱嬷嬷传来懿旨,娘娘破例册她为婕妤。
她不可置信,明明她向太后娘娘提的是小阿筠啊...怎么变成了她...她又向钱嬷嬷反复确认,回答依旧是她。
她崩溃了。
小阿筠知道后,也跑过来和她大闹了一场,无论她怎么解释,小阿筠都不听,只在那撕心裂肺地痛哭着。
......
褚婕妤的思绪逐渐拉回,双眸之中带着点点柔光,她收敛起神思,脸上有些颇为郑重:“阿筠,咱俩从小一块儿长大,别的就不提了,但你华姐姐是什么样的性子,你还不清楚么?”
“我又何至于拿这么重要的事情去欺骗你啊?”
“阿筠,从前之事,我从未有过半句谎言,我曾向太后娘娘提起的也只有你一人而已...”
褚婕妤执起戚筠的双手,满含期待和歉意。
“阿筠,出了那件事,我也很震惊,当时我还未缓过劲来,却忘了去和你说一声抱歉...”
褚婕妤真诚而又灼热,只见她后退一步,严肃而又小心翼翼向着戚筠行起了大礼。
“此事,吾之过也,还望汝见谅...”
“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戚筠五味杂陈,连忙上前拉过褚婕妤。
相处十数年,她从未见过如此庄重又带着几丝卑微的褚家大姑娘。
她不住的拉着褚婕妤的手,想扶她起来,可不知是她的力气太过于微弱,还是触碰到了她心底最深处的那道伤疤,她一时间却再也忍不住了,泪水顺着脸颊便滴滴滑落。
“起来!”戚筠又重复地念叨着。
“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褚婕妤梗着脖子,眼眶通红。
“我想清楚了,我信你...”戚筠闭上了双眼,泪珠一滴滴像断了线的珠子。她知道姑母反对她入宫,也知道比起她来说,姑母好似也更心疼华姐姐。
戚筠又何曾没细想过,褚婕妤是什么性子她又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不敢面对,也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记得从前褚婕妤一向是不愿她入宫的,在夜深人静时,她或许猜到过无数种可能,是不是她的华姐姐害怕她消寂于神宫,所以才自荐了自己...
戚筠却从未怀疑过太后,可却没想到姑母会拿华姐姐的一生去惩罚她的任性。如此种种,戚筠心中的悲伤再次涌上心头。
“不怪你啊,华姐姐,该说抱歉的是我啊,是我错怪了你,是我辜负了我们这十多年的情谊...”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戚筠神色俱伤,喃喃自语道。
“阿筠,我知道这不是我们的错,可是我还是很内疚,我差点坏了你的姻缘...呜呜...好在太后娘娘后来又有所松动,终于答应了你...不然我这辈子都寝食难安...”褚婕妤起了身,紧紧抱住了戚筠。
“呵——”一声轻讽穿过。
“人人都说,太后娘娘向陛下举荐了娘家侄女,陛下又看在了养母的面子上,戚家姑娘才有幸被封为贵妃...”
戚筠苦笑着,花容之貌,确是满面泪痕:“殊不知啊...这些都是我算计来的...算计来的...”
她借着进宫侍奉太后的机会,故意身着盛装去觐见陛下,她跪在冰冷的地砖之上,满面虔诚地请求入宫做天子的女人。
她知道,那是太后看她苦苦执着,为了让她死心,给她的唯一机会了。
或许是太后笃定皇上的清心寡欲、不近女色,也或许是肯定皇上不会要一个出身于太后母族的女儿。
但最终还是让太后失望了....皇上要了她...
现在她还依稀记着,皇上想要册她为妃时,姑母薄怒之下,微微泛青的面容。
褚婕妤轻拍着戚筠的脊背,温柔小心安慰着戚筠。
戚筠却不想让她太过担心,故作轻松:“如今我也好过啦...陛下这么宠我,我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随后又满怀愧疚:“只是华姐姐你...你本该不必这样的...”你本该有着自己平静安逸的日子,本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而现在却因为我的事而深囿于方寸之地。
尽在不言之中,戚筠却是觉着从前的自己真是该死,自己那冰冷刺骨的话刺入华姐姐耳中,不知华姐姐又有多么伤心。
而褚舜华看着戚筠那满含歉意的目光,突然笑了,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她又如何不明白戚筠的心思。
她轻轻用帕子拭过戚筠眼角的泪珠,望着那如玉一般的玉颜,轻笑道:“如今咱们也团聚了不是,别想那么多,这宫里的日子不知有多么舒服呢,御膳房有那么多菜肴,每天变着花样的点,一旬都不带重样的。”
“还有每天可以睡到日上三杆才起,更何况还不用受我娘的唠叨了,耳根子也清净了不少。”
褚家对家中子女的教养严格,而褚婕妤却是个耐不住的性子,为此也免不了经常被家中长辈训斥,照她看来,入了宫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在宫里,她吃得好、睡得香,还有大屋子住,每个月还给发几百两银子发,这日子,似乎也挺好的。
“阿筠啊...快笑一笑,你如今当了贵妃,多好啊...以后在这宫里,你华姐姐就要靠着你给她撑腰了...”褚婕妤揉了揉戚筠的小脸儿。
戚筠痛哭流涕着,钻进了褚婕妤的怀中。
*
褚婕妤临走之时,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战胜了心中的胆怯,忍下担忧向戚筠叮嘱道:
“总之,小心太后!”
褚婕妤知道戚筠和太后娘娘有着血缘之亲,且平日里太后娘娘也对戚筠疼爱有加,若是让她得知了这样的事,一时间难以接受也是有的。
但转念一想,人生在世,清醒的活着总比稀里糊涂的强,谁也不可能永远地一帆风顺,或许让她知道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炙热骄阳,此时恐怕也很难融化戚筠心中的凉意。
戚筠轻轻叹了一口气,微微向后轻靠在美人塌上,双目放空,凝神静思,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自己稍稍好过一些。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姑母与陛下之间母子之情的薄弱。
但按照名分上来说,姑母已是太后了,先帝的遗旨写的清清楚楚,就算是当今陛下也动不了姑母在后宫中的地位不是。
姑母又为何要这般做?她可以让世交家的褚姐姐入宫,却唯独反对她去亲近陛下...
戚筠想不明白。
静姑姑看到贵妃娘娘如此消沉,却也不知从何处去劝慰,犹豫半晌,还是开口轻问道:“娘娘,快晌午了,可要传膳?”
静姑姑从外间走了过来,细打量起贵妃娘娘的神色,看到她们家娘娘没精打采的样子,静姑姑不禁有些心疼。
“再等等吧,没什么胃口...”戚筠此时却不知为何,她特别想见陛下,想扑入他的怀中,想轻嗅着独属于他的清冽暗香。
静姑姑还要再劝。
“姑姑,你先出去吧,本宫想自己待会儿...”
看到贵妃娘娘那惨白的面容,静姑姑终是轻叹了一口气。
她福了福身道:“那奴婢先去准备些开胃的汤羹,待会儿若娘娘想用了,再唤奴婢...”
*
日光西斜,满室静谧,自静姑姑从殿内退了出来之后,已经过了快两个时辰。
她担忧着贵妃娘娘,从小厨房回来后就一直守在廊下,也未曾久离,但却迟迟没等来贵妃娘娘的传唤。
天光尚早,还未到黄昏,夏日的燥热之感迟迟未褪去。
偶然飘过几声蝉鸣,却打破了此时的沉寂,或许平日里尚觉还好,可此时静姑姑只觉得有些聒噪。
“娘娘...”
犹豫半晌,静姑姑还是移着步子,向内室走去。
往日娇美如花、顾盼生辉的贵妃娘娘静躺在床榻上,和往日不同的是,现在的她看上去更像一个玉瓷娃娃一般脆弱易碎。
戚筠在帘缦里听到动静,仿佛是静姑姑在喊她,她纤弱柔嫩的手指略微动了一下。
戚筠只觉得她的头脑有些昏沉,迷迷糊糊之际,眼皮沉重着难以掀开。
静姑姑见贵妃娘娘久久不应,还是有些担忧地上前打起了帘子。待看到贵妃娘娘的那张脸、脖颈之处都泛着不太正常的潮红,她吓了一大跳。
静姑姑紧跟着连忙上前摸了摸。
浑身滚烫...
“娘娘...”静姑姑轻呼。
戚筠的嘴唇动了动。
不多时,殿内便响起了一阵阵喧闹之声。
发热...
太医...
养心殿...
戚筠有气无力,但她能感觉出静姑姑十分着急。一大段、一大段的话不断地向戚筠耳中涌去,可是她实在是太累了,已经没有力气去细听了...
“姑姑...”戚筠气息微弱,道出来的声音干哑得厉害。
“陛下呢...”
静姑姑眼中泪花点点,凑上前来抓住戚筠的手,低声哄道:“已经派人去请了。”
她爱怜地轻抚着贵妃娘娘那被薄汗打湿的鬓发,心疼地说道:“娘娘这又是何苦呢...”何必要糟践自己的身子呢...
*
领了静姑姑的吩咐,周福全的脚程倒是挺快,事关主子娘娘,他自是不敢停歇,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就气喘吁吁跑到了养心殿。
看到了在外面当值的孙仁杞。
周福全上气不接下气的,气还没喘匀乎着呢,就连忙上前行礼,恳求道:“孙公公,我家娘娘病了,一直喊着想见陛下呢,还望您进去帮忙通传一下...”
啊...
孙仁杞有些怔愣。
“贵妃娘娘病了?”孙仁杞突然望向周福全。
“是,孙总管,突发急热...”周福全心下焦急。
很快他便缓过了神,看周福全这般急躁的模样,不似作伪。
按照陛下对贵妃娘娘上心程度...想到这,孙仁杞连忙地想要给身后的李福使过去一个眼神儿。
谁知呢,这李福可到好,听到贵妃娘娘突发急症,还没等着自家师父拿主意,一下子就急匆匆地进殿去向陛下禀报去了。
看向走远了的李福,徒留下孙仁杞在风中凌乱。
李福进去没过多久,皇上就紧跟着出来了。他月白色锦袍的袖口之处,还沾染了一丝尚未干涸的墨痕。
周福全早不似往日翊坤宫大总管的稳重,待看到了皇上来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娘娘在病中念着皇上呢,他就怕此番前来,若是没请到皇上,恐令娘娘失望。
周福全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跪下给赵佑惟行礼请安。
赵佑惟免了他的礼,想也不想抬脚便往外走去。
孙仁杞、周福全、李福等人俱都跟了上来。
赵佑惟问着身后的周福全:“你和朕说说,贵妃今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就突发急热了?”
赵佑惟声音低沉,略显平静,可是若是细瞧,也会稍稍发现他瞳孔之中泛着的那一丝慌乱。
“奴才在外间伺候,也不太清楚,只是早上给太后娘娘请过安之后,褚婕妤跟着娘娘过来了,之后我们家娘娘的情绪就一直不太好,后来连午膳也没有传,等到下半晌,静姑姑进去瞧娘娘时,娘娘就已经发了急症了...”
周福全说了一大串儿的话,但却字字清晰可闻,言语间也十分恳切。
太后、褚婕妤?
听及此,赵佑惟微微攥了攥手心。
......
前朝的事务繁杂纷扰,若是再接连碰上大朝会、小朝会,往往就是天还未亮,赵佑惟便要起床更衣、用膳。
养心殿的宫人们紧跟着也要仔细地算着时辰,伺候着皇上紧赶慢赶地去太和殿上早朝。
不过赵佑惟作为国朝的天子,情况比那些大臣们要好上一些,而且他也从小时就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和贵妃娘娘相比,早起对于赵佑惟来说,也算是稀疏平常事了。
今日事忙,赵佑惟又惦念着戚筠尚在病中,下了朝之后,索性就把折子搬到了翊坤宫的偏殿。
御前的总管大太监趁着赵佑惟叹了口气的工夫,趁机向上递上了一盏香茗。
“皇上,您看了大半天折子,该歇歇了...”
七分烫的雪峰毛尖香气清爽甘醇,清冽的茶香漂浮而过,赵佑惟微微回了回神。
接连几日的朝会的操劳、还要时刻盯着山西那边的善后之事。
贵妃娘娘又发了风寒,难怪近几日陛下这般疲倦。孙仁杞有些心疼。
“贵妃可醒了?”赵佑惟清了清嗓音,淡淡问道。
孙仁杞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赵佑惟眼下的乌青。
他犹豫地回着:
“回陛下,正殿那边刚派了人过来...说娘娘刚醒,想必现下正在用膳...
赵佑惟听过之后,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嗯...知道了...”
话音刚刚落下,没过一会儿,门口那边就传过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
“娘娘...您慢些...仔细又着了凉...”
赵佑惟抬头向门口望去,迎面而来的便是他刚刚还在念叨的贵妃娘娘。
阳光打在她的脸上,给她平添了几抹温柔和煦,在耀眼夺目的映射之下,她原本就倾城的容色,更显得熠熠生辉。
赵佑惟忽而生出了一丝冲动,想要将她私藏于金屋之中,攫取她的一切美好。
“陛下,臣妾想你了...好想...好想啊。”
戚筠扑到赵佑惟的怀中,当她感受到腰间那双轻揽着她的双手也在用力收紧时,终于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多日来积攒在心中的沉郁。
她的声音软糯甜腻,凑到他的耳边,带着几分勾人的媚意,说出来的话却显得她特别无辜:“陛下,臣妾做了一个梦...梦到陛下不要阿筠了...”
美人泪眼婆娑,水汽氤氲的美眸中尽显委屈之意。
她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一般,什么也不顾地直直地冲进赵佑惟的怀抱。
她的全然依赖,撞得面前的男人心底微颤。
龙涎香混杂着几丝芬芳馥郁的茉莉香气,冲淡了桌案上雪峰毛尖的缥缈甘醇。
赵佑惟声音低哑:“梦都是反的,阿筠这么好,朕怎么会不要阿筠呢?”
美人在他怀中涌来涌去,血气方刚的身体难免会浮起几分燥热,但转而顾念起她身体尚且虚弱,赵佑惟生生向下压住了体内的邪火。
戚筠双手环住赵佑惟的腰,游移、摩挲,脸上尽显柔软温和,撒着娇道:“想要陛下抱抱。”
赵佑惟并没有制止她的那双柔软细腻的小手在他身上点火。
他眼眸晦暗,闷哼了一声,掐住她的腰,嗓音低沉,带着几丝气恼地问她:“朕不是在抱着阿筠吗?”
“要...那种抱抱。”
戚筠声音温软,说话停顿之间更新添了几丝魅惑,她双手环绕勾住赵佑惟的脖颈,红润诱人的双唇紧贴了上去。
“唔...”
猝不及防的甜美打破了满室的沉寂,平日里清冷而又疏离的帝王眼神中闪过一丝纵容。
她的手不经意间,划过了他的耳根处,皮肉相贴,竟涌现出丝丝滚烫。
殿内伺候的宫人们不知何时悄然退了出去。
这更让贵妃娘娘肆无忌惮起来,她微凉的小手轻轻地划过他的衣襟,娇软的唇舌灵活而又有力地撬开他的牙关。
年轻的帝王本就对她的身子没有什么抵抗力,哪里又经受得住美人的这般撩拨。
他逐渐沦陷在这丝丝甜蜜里,失控掠夺。
帝王气盛,好在他还尚存一丝理智,尽管冲动,但他依然费了很大的气力保持了惯常的隐忍克制。
一吻终结,二人衣衫凌乱,戚筠挂在他的身上气喘不已。
看着面前双眸湿润幽怨而又带着旖旎风情的美人,赵佑惟的心猛然急切地跳动着。
他有一种冲动,想要就这般拥着她,一直一直...
平复好气息的美人娇羞地轻嘬着他的下颌,蛊惑人心的双眸之中泪水涟涟。
她嗓音娇柔,停顿之处带着微微沙哑:“夫君...到...到床上去...”
美人妩媚而又迷离。
这般明显的暗示,就算是心思深沉的帝王不免也被勾的面红耳赤。
赵佑惟眸色幽暗,低下头轻吻着美人的额头,深情缱绻。
戚筠张开双臂,在他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她欣然地等待着帝王抱她上塌。
赵佑惟心跳加速,唇角上扬,在她耳边呢喃着:“太医说...你要好好休养。”
戚筠像一朵无力的菟丝花一样,紧紧地攀附在他身上,看着他氤氲着情.欲的面庞,心中微动。
她娇滴滴地撒着娇道:“不嘛~”
“就要夫君~”大有一副他不答应,就誓不罢休的娇缠。
“臣妾已经大好啦~”
“距上次...已经有七日了...”戚筠委屈巴巴地道着。
若是从前她邀宠时,遇到他的推脱,她还会赧然羞涩地保持着分寸。
可时间一长,她也轻车熟路,若是她继续歪缠着,往往陛下都会如了她的愿。
她的这点子歪心思,赵佑惟又如何不知,只是每回都是斥责的话刚到了嘴边,又被他浑然不知地咽了回去,他终究是舍不得看她失望的模样。
赵佑惟轻叹一声,温柔地揉了揉她精心装扮的垂云髻。
“白日呢,等入了夜...”
戚筠眼巴巴望着他:“就要现在~”
“不许勾我。”他压低了嗓音,还在挣扎着,连自称都由朕换成了我。
戚筠撇撇嘴,一脸的幽怨,看着他平复过后清冷的圣人模样,轻哼着。
若是没和他在床.笫之间快活过,或许就要被他禁.欲的样子给骗了。
赵佑惟勾唇轻哄着怀中美人:“等晚上...一切都依着阿筠...”
美人一脸娇憨。
他一边亲着她的面颊,一边紧紧环抱着她,轻声哄着美人,直到答应了她晚间不仅要这样,还要那样的。
美人这才‘噗嗤’一笑,总算是展露出了笑颜。
“那陛下...可要说话算话哦。”
香气飘渺,只余宁静。
*
不知不觉,转眼间便到了五月初二。
阳光明媚,碧空万里。
因端午快到了,宫里面的上上下下都是一派喜气洋洋,入眼可及一片片艳红的彩绸彩灯点缀着的宫墙檐牙上的红砖绿瓦,给庄严肃穆的皇宫增添了几分浓厚的人间烟火气。
小太监们忙忙碌碌地做着自己手头上的活计,他们中的大多数,也都是听了贤妃娘娘的吩咐,在为着几日后的端午宫宴做着准备,宫道院落,都要仔仔细细清理一遍,特别是宴请各王公贵胄的保和殿,更是不能出了差错。
不仅是这些宫院里洒扫的小太监们,就连内廷司下设其余的的二十四司也都未能幸免,一大早的就被各宫的宫人们围得水泄不通。
直到排了好半晌,李昭仪身边的大宫女才稍稍领到了永寿宫的份例赏赐,带着几个跟过来小太监将将算是挤了出来。
等到清点完毕之后,回到宫里时也已经快要到了晌午。
芳苓叹了一口气。
李昭仪看着浑身暑气、满头大汗的芳苓入了殿,不禁也紧跟着问了一句:“怎么去了这么久?”
芳苓自她入东宫时,就已经在她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过去,也已经算是她身边的老人儿。
在李昭仪心中,芳苓自是与旁人不能比。
其实,她也没有责备芳苓的意思,只不过是闲来无事,顺便问了问。
芳苓年纪不大,虽沉稳可靠、办事妥帖,但是遇到这般不舒心的事,也不禁抱怨道:
“娘娘,他们内廷司可太欺负人了,奴婢大清早的就领着人去了,这...生生等上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算是把咱们宫里的赏赐领了回来...”
芳苓心中想着,不就是看她们娘娘家世不显,又不受陛下宠爱么,至于这么为难人吗?
她们主子好歹是永寿宫的主子娘娘,是陛下唯二册封的嫔位之一,不是那些不入流的才人、美人。
不敢说与贤妃娘娘、德妃娘娘比肩,最起码也要比安修容强上一些吧。
可没成想,就连延禧宫偏殿的大宫女去了,都比她们受待见,她们主子一个婕妤位份,也配排在昭仪娘娘的前头?
内廷司的那些人精子,还真是看人下菜碟...
这话,芳苓一路上在心中腹诽了千万遍,可到底是只敢在心中想想,对着自家的主子,就是给她十个胆,她也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昭仪娘娘家世不显已成为了逆鳞,若是谁敢在此事上触了娘娘的眉头,娘娘大发雷霆,到最后受苦的可还是她们这群奴婢...
芳苓敛神静气,有些后悔刚刚的冲动。
李昭仪斜靠在美人榻上,她身着一身月白色缕金绣蝶穿花云缎裙,一头光滑水润的乌发绾成了一个简简单单的斜髻,发间也仅仅插着几只金丝香木嵌蝉玉珠钗,耳边缀着同色系的白玉蝴蝶耳坠。那柔柔弱弱,既淡雅又不争的样子,总是能让人心生不忍。
她拿起手边的茶盏,轻啜了一口,细眉轻蹙问道:“只是过个端午罢了,又不比陛下的万寿节,内廷司还能在此事上做文章?”
内廷司归贤妃掌管,她又一向同贤妃交好,犯不着故意磨蹭拖延着她们永寿宫啊。
芳苓低下头。
不知想到了什么,李昭仪猛然抬起头望向芳苓,带着一丝气恼:“那帮狗奴才,没有以次充好吧?”
她娘家指望不上,自己又不受陛下宠爱,除了每月里固定的份例银子,便只有年节里的赏赐能有点进项了。若是这些被人动了手脚...
光是想想,李昭仪就气得压不住怒火。
“没有,没有,奴婢仔细清点过了,和往年里差不了多少。”
“和永和宫的也比对过了,赏银都是五百两,衣裳料子还有一应首饰器物,咱们宫里的要好上一些...” 芳苓摆摆手,连连保证。
虽说昭仪娘娘平日里都是和和气气的,可若是发起了脾气来,谁都承受不住。
还好这回内廷司只是推拖着,让他们多等了几刻钟,若是赏赐之物出了问题,到叫她不好向昭仪娘娘交待了。
李昭仪听完这话,她才微微放下了心。她和安修容虽同处九嫔,但昭仪毕竟是九嫔之首,她的赏赐比永和宫的丰厚些,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李昭仪放下茶盏,神色稍霁。
芳苓也微微松了口气,可没等她悬着的心放下来,不由浑身又紧绷起来。
李昭仪或许是好奇,又或许是生出了嫉妒之心,脱口便问起了:“那贵妃处呢?”
她也明白,贵妃得盛宠,又位份最高,她们轻易比不得,不过是心中作祟,想要听得一耳朵罢了。
芳苓心中叹道,果然,还是又来了...
她低头顺目,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开口道:“回娘娘,奴婢听说...翊坤宫娘娘前些日子病了,现下还没好呢,赏赐也没人过来领,内廷司就直接派人给送过去了...具体有多少,奴婢也没细打听...”
芳苓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李昭仪一提到贵妃,虽然尽量压着火气,表现得云淡风轻,可实际上面色却极为难看。
“呵——”
李昭仪发出一声嘲讽。
“内廷司那帮狗东西还真是会巴结...不过也是,比起陛下还有戚家给的那些好物,这点破烂玩意儿算什么呀,难怪她不上心。”
她们家娘娘总是如此,对着贵妃宫里的事儿总是抱着好奇,可每回得知过后却又气得不行,芳苓也已见怪不怪。
“她病了...”李昭仪喃喃自语。
“病了这些日子,怎么就好了呢...”
“要是人没了,该有多好...”
芳苓心中轻颤,吓得连忙跪倒了地上:“娘娘,小心隔墙有耳...”
李昭仪斜睨了一下她:“怕什么,她的手还能伸到我们永和宫来?”
贵妃娘娘才入宫半年有余,根基尚浅,比不得昭仪娘娘在宫中经营数年,这些芳苓并不担心。
她实际上忧心的是天子遍布在整个皇宫中的眼线,毕竟皇上那么宠爱贵妃。
听说贵妃病了的这几日,二人同寝同食,宛若做了夫妻一般。甚至整个宫里私下里都在议论着,国朝树立几百年,还是头一次见到皇上给妃嫔‘侍疾’的,可见贵妃是如何得意。
想必是李昭仪也相通了其中的关隘处,很快也便恢复了温和淡然。
叫起芳苓:“瞧把你给吓得,行了,快起来吧...”
她给自己找补:“本宫不过是有些着急,看她在病中还不忘勾着陛下,有些口不择言罢了。”
翊坤宫的那位狐媚惑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犯不着跟那贱人置气就是了。
*
李昭仪如何想,亦或是后宫之中的其他妃嫔如何想,都影响不了翊坤宫众人的喜笑颜开。
近小半月的帝王恩宠,使原本的君恩雨露由着点点涟漪翻涌成了巨大波浪,也使得翊坤宫上下一时间风头无两,无人能出其右。
沐浴过后的贵妃娘娘坐在红花梨香木梳妆镜前,正由着玉檀仔细地给她涂抹着玉脂香膏。水润细腻的茉莉香脂冰冰凉凉的,一触及到美人如玉一般的瓷白肌肤,轻揉慢捻间渐渐地就化成了一层极薄的透膜,滋养着美人娇嫩无瑕的羊脂玉肤。
玉鸾看着贵妃娘娘那张含着春光的芙蓉面,不由笑道:“娘娘这几日的气色真好,可见是大好了。”
戚筠娇羞着,仿若新妇一般低头浅笑,眼里流露出的丝丝柔情快要溢出水来。
“嗯...”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完全没有了在床.笫勾着帝王的那般风情胆大。
玉檀听了这番话,心中倒是想到了别处。
她暗叹,日日被浇灌滋养着的牡丹,又怎会不娇艳?
两个大宫女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咱们娘娘得陛下珍爱疼惜,自然要比旁人多得些上天的眷顾。”玉鸾性情开朗,净捡着贵妃娘娘爱听的话说。
“可不是,娘娘病着的这些时日,皇上日日都陪伴着咱们娘娘,可见是陛下真真地把娘娘放在了心尖儿上宠着。”
玉鸾和玉檀一唱一和地说着,倒是叫戚筠得意洋洋、心花怒放。
戚筠依稀想起她虚弱的那几日,被他视若珍宝,小心呵护着,就从心底涌起一阵阵酥酥麻麻的甜蜜之意。
她依稀想起,在她刚被赐为贵妃,即将入宫的前夕。
姑母夤夜回了戚府,问她:“陛下冷心冷情,后宫又有佳丽三千,实在是不堪为良配。筠儿,你现在若是反了悔,姑母就算是拼了这满身的荣华,也要保你安然无恙。可若是等到真正入了宫,就说什么也都晚了。”
她跪在地上,满脸虔诚坚定:“阿筠此生为陛下,无怨无悔。”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只想着,只要她心中爱着他、念着他,也就足够了。她会满心欢喜地等着他的召幸。
却从未去期望过他会只为自己而驻足。
可到了实处却大大地出乎了她的意料,深深的情意把她笼罩在了一片甜蜜幸福之中,她无法自拔地深陷其中。
甚至她也觉得多年的执念成了一场梦,但若是梦,她希望永远不要醒过来。
......
夜色朦胧、暮色苍茫,忙碌了一天的赵佑惟,还是循着这几日的惯例,踏着月色回到了翊坤宫。
刚刚还左等右等,不见来人的贵妃娘娘,一看到她心心念念的陛下就在眼前,眉眼瞬间被笑意填满,紧跟着就扑到了陛下的怀中。
戚筠紧紧搂住他,满含幽怨地抱怨道:“臣妾等了好久啊,差点儿就以为陛下忘了臣妾呢。”
赵佑惟感觉怀中一沉,感受着美人投递来的热情,他脸上的淡漠也在一点点融化。
“若是陛下不来了,臣妾没准儿一会儿就带着人闹到养心殿去,让陛下今晚上睡不安生。”戚筠吸了吸鼻子,在他的怀里好一顿撒泼。
他低头浅笑,抬过手轻捏了捏戚筠柔白的脸颊,故作严肃:“胆子越发大了啊。”
赵佑惟捧过她的脸,浅浅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样子,直让他心底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
还要带着人闹到养心殿?她一个弱女子,病才刚好,更深露重的,若是再染上了风寒...
戚筠一听,反倒是有些不高兴了,陛下今日回来的这般晚,不安慰她就罢了,还说她胆大,哼哼...
她蹭了蹭赵佑惟冰凉的指尖,像一只炸了毛的小奶猫一般,嘟囔着道:“那还不是陛下宠的呀。”
“陛下越是疼爱臣妾,臣妾就越是有了倚仗,自然是胆子也就跟着越发大了。”她的嗓音甜美,就算是生起气来,也让人不忍心责备。
戚筠从小便觉着自己是个会得寸进尺的人,她不以为耻,反而乐在其中。
“你啊你,就知道你是个小坏蛋。”赵佑惟点了点头,言语间不经意带着一丝宠溺,有些无奈道。
什么?我是小坏蛋?
好啊!
戚筠顿时坏心大起,她伸出那双洁白滑腻的藕臂,轻车熟路地揽住赵佑惟的脖颈,双目含情,勾魂摄魄道:
“那臣妾...也只对陛下一个人坏呀...”
今夜贵妃娘娘特意穿了一袭淡红色素纱里衣,那本就顾盼生辉的容貌,在烛光的映照之下,更显得娇艳动人。
赵佑惟喉结轻滚,心也跟着颤动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深意之后,耳根处慢慢爬过点点绯红。
戚筠一下笑了出来,这样的陛下又哪里是姑母所说的那般严肃无情。
每回只要她稍稍挑逗撩拨,都能弄得他面红耳赤,他分明是纯情得不能再纯情了。
幸好此刻宫人们都退了下去,若是他们看到了帝王如此赧然的情态,一准儿要惊得目瞪口呆。
不过贵妃娘娘是个霸道的,陛下这般腼腆羞涩模样,她可不想让别人瞧了去,就算是是从小就一直贴身伺候陛下的孙仁杞也不行。
“陛下害羞啦?”
赵佑惟:“......”
戚筠继续道:“陛下身上的哪处臣妾没有瞧过看过?都如此坦诚了,陛下怎么就害羞了呢?”她一脸天真无邪。
赵佑惟连忙上前捂住她的嘴。
“唔...”
一想到昨个儿晚上她对他做的那些...他就感觉浑身燥热起来。
他恨恨道:“朕迟早要被你吃干榨尽...”
看着她那妩媚而又无辜的眼神,赵佑惟气息渐重,他一把揽过戚筠的细腰,抱着她走去了内室。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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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