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潮 第5章 第 5 章

安坐在床边拿起那本厚厚的法律开始看，刚看了两页就开始走神了。

窗外的夜空不知何时闪过另外一番景色，仅仅是一瞬间，但安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转过身子看向窗外，想看看刚刚那番景色是否还会出现，只可惜二十分钟过去了天空依旧没什么变化。

安刚收回目光，已到聚拢的月光照射到他的身上，然后又移动到别处，最后消失。

安像是被吸引一般走到窗边，然后化作虚体飞了出去。他不知道自己要飞去哪，只是跟着走。

夜晚的基地被月光笼罩着，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高楼也只有零散的灯光亮着，寂静又神秘。

夜晚的基地没有太阳，月亮就成为了基地的第二个太阳。

陆珩在宿舍里写着报告，他只开了一盏很昏暗的台灯，台灯映照出他的影子。

陆珩已经脱掉了工作服，白衬衫凸显出他流畅的肌肉线条。陆珩懒散的靠在椅子上，眼睛盯着电脑屏幕，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安莫名其妙的出现在离陆珩不远处的沙发上，然后又在陆珩没看见他时化为虚体。

但似乎安的转变形态好像失灵了，没一会儿又变回实体，此时陆珩也转过头看向安。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说话。

安坐在暗处，但陆珩借助月光看清了沙发上的安。

安脸上没有表情，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陆珩，安似乎很平静，连一点惊讶都没有。

两人有互相看了一会儿，安开口打破了平静：‘为什么我靠近你就会失灵？’

“……”陆珩不知道安在说什么，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现在又在质问他为什么刚靠近他就失灵了。

“……”

‘为什么不说话？’

陆珩看着安不说话，他的感知好像出现一种难以形容的错觉，他感觉他和眼前这个异种认识了很久的感觉。

他本该在看见安的那一刻就开枪杀了他的，但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能杀，或者说他的意识里对这个异种没有任何杀意。

他现在只能看看接下来安要做什么，如果具有危险性，那么他就会立马开枪。

安见陆珩不理他，于是走到了陆珩的身边，‘你为什么能看见我。’是问句，但安用陈述的语气说了出来。

“因为你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这次陆珩终于回应了这个异种。

‘？’安问的是这个问题吗，‘你这个人类好奇怪。’

陆珩听到句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来了兴趣。陆珩转过身子与安面对面，问：“我哪奇怪了？”

因为陆珩转过身离安有点近了，他后退了一步。哪里奇怪？其实安也说不出来，就是感觉，奇怪中带了点熟悉的感觉。

见安不说话，陆珩开口道：“说不出来？你知道异种进入人类基地的后果吗。”

‘知道，所以你现在要杀了我吗，你杀不了我的。’

“……”这只异种有自知之明但不多，而且还喜欢口出狂言，“不一定，回答问题，可以放过你一段时间。”

安把垂下的眸子抬起看着陆珩，这个人类要提问他。

“你来这的目的。”

‘来找我自己。’

“？……”陆珩皱着眉把安全身上下看了一遍，面前这个异种不是本体，“寄生？”

‘什么寄生，我没有寄生。’

“……”不是寄生那又是什么，陆珩回想刚刚的场景，他没见过有哪个异种可以随时消失又出现，不是寄生体的话那他就是一个超自然生命体，简称外星生物。

“你的能力会带来危险吗？”

‘目前不会。’

“……”目前，那就是还不确定。

“你是谁？”

‘我不知道。’

“……”陆珩有些无语的闭上眼睛，他接下来又问了几个问题，听到的回答都是不知道，他感觉安就像个无头苍蝇，无意间闯入的基地。

他还没见过这么蠢的异种。陆珩不再问安问题了，毕竟答案只有一个，问了也是白问。

“你呢，有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能感受到我的存在？’

陆珩没想到安会问跟上一个差不多的问题，“感觉。”

感觉？意思是看不见但知道。

安向前走了几步靠近陆珩，然后抬手轻轻碰上了陆珩左眼眼尾的那颗痣。陆珩虽然有些震惊安的行为，但他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安。

陆珩感受到安的手指是冰凉的，非常的冰，不像正常人的体温。

陆珩等着安下一步的动作，但安就只是碰着。“你不是人类。”陆珩看着安的眼睛说道，在昏暗的灯光下，陆珩看到那双铅灰色的眸子动了一下。

‘是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名字。”

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才知道陆珩在询问他的名字。莱温和他说过，不要说自己的真名，要说假名。

‘我叫落安，日落的落，安息的安。’

————

“多年以后，北方基地会迎来一个‘人’，我希望你们能相见。”

“好的老师，我会等他的。”

皎洁的月亮挂在天上，成为黑暗里唯一的一束光。安第二天是被阳光照醒的，安努力的睁开眼睛，然后把窗帘拉上。房间陷入黑暗，安也再次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不知道是几点，安做起来发呆了十分钟才下床。现在已经中午了，太阳已经到达了最高点。

简单整理后带上手环到隔壁找莱温。安敲了敲门，等了许久都没见莱温来开门，安又敲了几次，都没有人来开。

安有些站累了蹲了下来，等蹲累了又回到自己的房子里。本来安觉得私自进入别人的房子不好，但现在安觉得莱温才是不好的那个。安脱下了手环，直接从客厅的墙穿过去，

穿墙过去的安直达莱温的卧室，他看见了正在熟睡的莱温，但睡姿有些怪。安定定看了一会儿，像尸体。这是安的出来的结果。

莱温的被子是盖过头的，安把被子掀开了一点，防止莱温被闷死。莱温早上九点才睡，现在还没进入深度睡眠，一点动静就能把他弄醒。

莱温半眯着眼看着安，然后迷迷糊糊的问：“你干嘛？”

‘怕你呼吸不了。’安老实回答。

莱温扯过被子翻身压在脖子下面，对安说道：“你自己先去玩会儿，下午再来找我。”

安哦了一声，然后又穿了回去。他重新戴上手环下了楼，外面很热，安突然不想出门了。

“诶，你是新来的吗？”一个中年女人看到安，问道。

突然有人搭话，安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愣了一会才对那个中年女人点了点头。

“你从哪来的啊，喔，这脸长的真嫩。”中年女人似乎有些热情过头了，她拉着安东问问西问问。

“乖娃子还没成年吧？有十七岁了没？”

安全程不敢说话，一直点头。

“哟，还害羞了。”有人在身后叫了一声女人，女人应了一声就和安道别离开了。

安松了一口气，然后立马离开了这里。陌生的地方让安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要去哪。最后决定先熟悉一下环境。

他四处张望着，好大的楼层挡住了安许多视线。他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拐了几个弯。

然后，安就迷路了。

他看着这些高楼感觉长的都一样，路都是一样的，连人都长得一样。他现在不能使用能力，不然会被发现的。

安又凭着感觉走了一会儿，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人多了起来。嘈杂的声音充斥在安的周围，安并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他想离开这里，想立刻离开。

安想穿过拥挤的人群逃离这个地方，却被人群带到了一个更多人的地方。安开始感到难受，他紧紧抓着斜挎包的带子，试图给自己一点安心。

这里好像没有人维持秩序，人们肆意横穿，安不知道被撞了多少次。他不喜欢触碰，或者说他的身体不习惯被触碰，安想化作虚体，但手环干扰传来的痛感让安皱起了眉。安快呼吸不上来了，现在的他就像一只搁浅的鱼，马上就要窒息。

安闭上眼睛，让自己不要去想，但身体已经发生了排斥反应。不行，要马上离开。安提醒着自己，但双腿似乎不再受大脑控制了，他定定站那里。意识开始模糊，身体晃了晃微微向前倒，他要晕过去了，安想着。

倒下之际安感受到有人抱住了他，人群也散了许多，“带我离开...谢谢。”安小声的说，不管是谁，只要把他带走这个地方就可以。

安的身体并不排除这个人的触碰，反而还让安感到一丝轻松。

“……”陆珩看着怀里的人，一只手环住安的腰然后把他提了起来，安的头朝地，四肢自然垂下，好在陆珩长得高，没让他的手脚拖地。

陆珩很早就看见安了，一开始就觉得他状态不对，还没走近安就倒了下来，不过幸好及时接住了他。

“上将，需要送到救助所吗？”一个巡查士兵问。

“不用，我来处理。”送到救助站会不会被发现？陆珩的思想里突然冒出一个不能让安被发现的想法。

“额……那个上将，要不您换个姿势抱吧，这样脑袋容易充血。”士兵提醒道。

陆珩敷衍的回了个知道了，然后就这样提着安离开。

安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黑暗之地，这是他第二次出现在这个地方了，上一次还是他刚苏醒的时候。

这次是他的身体在一闪一闪的发着光。

‘请让我醒来。’安不喜欢这个地方，太黑了。

‘……’ 一道声音响起，很小而且还被淹没在了水声中，安听不清那道声音说了什么，随后是一道刺眼的光出现在安的眼前。

安闭上眼，再次睁眼一面花白的天花板出现在安的眼前。安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陆珩端着水过来，然后安从看天花板转移到看陆珩。

‘我在哪？’安问。

“我房间。”陆珩把水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醒了就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安看着陆珩问道。

“怎么回事？”

安看着陆珩，然后回答了一个不知道。

陆珩觉得有些浪费口水了。他盯着看安，久久才开口，“你很喜欢看我？”陆珩感觉每次和安说话时，安都是很直接的看着他。那双眼睛是不加掩饰的，但陆珩却看不出任何东西。

很少人敢在面对陆珩审问时直视他的眼睛，安算是第一个。

‘嗯，很喜欢。’

“……”说话也很直白，“喜欢我的眼睛还是我。”陆珩想调侃一下安，看看他怎么回答。

‘有区别吗？’

“……”蠢货。

他们才认识一天不到，或者说他们也不算认识，怎么会有人这么的天真。

“等会没有不适就离开。”陆珩说完转身要走，却被安拉住了。

‘可以抱我一下吗？’

他在等安开口，但没想到会等到令他不解的话。

“……”

最终安还是不能如愿的抱上了陆珩，陆珩直接转身走人。

“喂。”

“上校，东区中心区，有进化者失控。”

“好。”陆珩挂断电话，回到房间看了眼安，没想到他又睡着了。

东区的军方宿舍里中心区不远，陆珩边赶过去边打电话给莱温。莱温此时还在睡觉，被电话吵醒有些不爽。“干什么？”

“东区中心区，安抚剂。”

简洁明了的话让莱温从床上迅速下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赶到中心区。莱温赶到时进化者正被压着，身上的青筋凸起，感觉下一秒血管就要爆开。

莱温迅速给进化者注射一针安抚剂，进化者才安定下来。

“怎么回事？”莱温问一旁的士兵。

士兵将经过简单概述，“受伤的人员已经送到救助所了。”

“行。”莱温抽了一点进化者的血，这次失控感觉有些奇怪。莱温从表面看不出进化者失控的原因，他需要通过血液检查一下。

陆珩：“你也感觉到了。”

莱温嗯了一声，“没有受伤，精神也没有被干扰，是谁看都觉得奇怪。”

莱温收拾好药箱，“好了，我要走了。”

“等会。”莱温被陆珩叫住，但陆珩又有些欲言又止的，莱温问了句怎么了，“没事。”

“……好吧。”

——

又是这里，但这次有了一点变化，离安的不远处有一面墙，墙是发着光的。

安走近才发现墙上是有画面的，但画面太糊墙又太亮，安看不清那是什么画面。

安伸手触碰了一下墙面，墙面如同水面一样出现一道道水波纹，紧接着一道道声音同时响起。

‘……’

‘……’

‘……’

依旧混杂着水声出现，安无法辨别那些声音都说了什么。安环顾四周，声音无论那个方向都有，根本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

‘我要离开。’安的声音四处传播，但就是没有人回应他。

‘请.......让我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