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影子 第28章 前夕

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等到这个元旦时，倒计时已经剩下了一百八十多天。学校其实还有人性的，三十一号那天就给同学们放假，三号再回来。

三十一号那天晚上不上晚自习，大家都早早回到了家。向天笑和君木兮两个人本来想回家的，但是到最后硬是被叶柯拉到了她家，说这样能热闹一点。

“这样子不太好吧。”向天笑说，“去你们家会不会打扰到叔叔阿姨。”

“我刚才都说了，他们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没关系。”叶柯说，“再说了就你们两个人在那边有什么好呆的，起码吃个饭再走。”

“那行吧。”几个人终于同意了，他们才往家里面走去。

今天爸爸妈妈要在家里做饭，所以他们放学的时候没有来接叶柯。但是一到放学时间他们就打来了电话，问需不需要来接她。叶柯说不用，到时候向天笑他们跟着她一块儿来。父母这个时候才放心的挂掉了电话。

“今天叔叔阿姨没来接你？”走了一会儿之后，向天笑问。

“今天他们在家里忙，就没有来。”叶柯弄着书包袋子说，“而且咱们一块儿走，要是真出什么事情比较好解决。”

“也是。”君木兮点了点头，说。那天晚上的灯光把他们的影子照的很亮，元旦那天晚上下了小雪，那些雪花从黑黢黢的天空中飘了下来，落到地面上之后又马上消失不见。

叶柯想伸出手接雪花，但是她的手心很热，落到上面之后也立马融化了。

自从上次叶柯开始坐车回家之后，向天笑和君木兮他们两个有时候也搭过几次车。学校门口到十字路口还有一段路程，所以一上车没多长时间，他们有时候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天太累，也太冷。他们在车上的时候，车里开着暖气，只感觉暖气扑面而来，不再像外边那么冷。几个人那时也都困了，没过一会儿就睡了过去。一直等到父母叫醒他们的时候，他们迷迷糊糊醒来，才发现已经到了那个路口，才连声道谢，跌跌撞撞下了车。

“里边外边温差大，衣服穿好。”向天笑给君木兮拉了拉衣服说，“你再撑撑，回去收拾一下就睡，今天也累了。”

“嗯。”君木兮轻轻应了一声，“困了。”

向天笑也一直君木兮拉着手，慢腾腾的回到了家。家离得不是很远，走上差不多十分钟就到了小区门口。

那天元旦晚上，三个人来到家的时候，暖气扑面而来。虽然他们那边同样有暖气，但是似乎没有这里暖和，有可能是因为人太少，也有可能是因为光太暗。

“进来吧，拖鞋在那边自己拿，随便穿。”叶柯说完，便赶快跑向了里屋，“爸妈，我回来了。”

随后没多久，屋里就传来了父母的声音，“回来啦……”

剩下两个人换好鞋之后，朝四周观望了一会儿，有些拘谨的坐到了沙发上。屋里灯光很亮，让两个人有些不太习惯。他们有可能已经习惯了那种比较黑的环境。直到几个人从厨房里端着盘子出来时，两个人才缓过了神。

“孩子们吃饭了……”母亲轻笑着说，随后打开了电视，“刚才怎么不开电视啊，要不然多冷清的。”

“我们已经习惯了，没关系。”君木兮笑了笑说，随即他们站起了身来，走到了餐桌旁边。

“坐吧，马上就好了。”父母说完，意识就走进了里屋。现在客厅里边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他们三个面面相觑，看了对方好一会儿之后才说起了话。

“叔叔阿姨看起来手艺真的不错。”君木兮说，“看着就好吃。”旁边的向天笑咽了一口口水，点了点头。

“我觉得爸爸妈妈做饭一直都很好吃。”叶柯笑了笑说，“希望你们能喜欢，一会儿要是想吃的话就多吃点，不用客气，这次他们蒸的米饭特别多。”

两个人点了点头，才放松了下来，但还是有一些端正的坐着，等到所有人都上桌之后，他们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当时已经比较晚了，跨年晚会也随着开始。母亲走到一边把客厅的窗帘一拉，似乎把所有的寒气都隔到了外边。一瞬间的事情，屋里只剩下了几个人的说话声，伴随着电视的嘈杂声，显得格外的热闹。

母亲问了他们很多话，平常在学校的学习、情况种种，几乎都问遍了。当时，他心里忽然有一些委屈，但是说不上来。之前，他的母亲从来都不这样，而且恰恰相反。他心里压抑，也很崩溃。

说实话，君木兮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他们几个聊到了很晚，叶柯的母亲一直让他们再坐一会儿。一直等到跨年完之后十二点多，他们才起身准备往回走。

“叔叔阿姨，我们走了。”两个人收拾好东西，站在门口说。他们两个的手里除了自己的东西之外，还有叶柯他们家里人硬塞给他们的。他们一开始不好意思要一直拒绝，最后弄不过他们，只好接受。

“路上慢点走，到家了给叶柯说一下。”母亲从里边探出了一个头，喊。

两个人应了一声，开了门。叶柯把他们送到了家门口，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就互相说再见了。等到电梯门完全关了之后，君木兮的委屈才涌了上来，他赶快抹了一把泪，但是眼睛还在不停湿润。

向天笑注意到了，他赶快递过去一张纸，帮君木兮擦干了泪水。

“怎么了？心里难受？”向天笑看着他问，“很久都没这样子了，我理解。”

君木兮点了点头：“我爸爸妈妈从来都不关心我，我有时候一想起来就感觉受不了，有时候一跟他们说话，他们就说我矫情，说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他们为什么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

向天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搂着君木兮，在路上走着，他一直听着君木兮说。其实向天笑也理解，到现在，他连自己父母的样子都已经记不清了。

“你也很难受吧。”君木兮突然问了他一句，“你肯定很想他们对吧。”

向天笑点了点头，说：“我真的很想他们，但是人不能死而复生。就像有些事情发生了，既然做了就不能后悔，不能回头。咱们要好好的，要努力去过自己想过的，也让放心，自愧不如，好吗？”

“好。”君木兮笑了笑，点点头说。

“走吧，赶快回家吧。”向天笑拉着他说，“要不然一会儿叶柯他们要着急问了。”

君木兮跟着君木兮一块儿往回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掏出钥匙，“向天笑，我之前说过，你在哪，我的家就在哪，你现在说话算数吗？”

“一直算数，我一直在你旁边。”向天笑说，“因为你也是我的家。”

君木兮笑了，随后下一秒，门就打开了，他回过头看了看向天笑，“回家。”

等到半夜，叶柯的手机提示音响起，她放下了书，拿起了手机。

她在卧室干着自己的事情，只开了一盏台灯。屋里拉着窗帘，很暗很暗。但是外边的客厅，仍然开着灯，爸爸妈妈还没有收拾完。

——向天笑：“我们到家了，给叔叔阿姨说一声。”

——叶柯：“好，早点休息。”

叶柯打完字就放下了东西，朝卧室门口走去。卧室门口透着客厅那边的光。她开了门往出走时，门口出现了一条亮暗分明的线。一边亮，一边暗，逐渐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