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事 第5章 首饰铺的“弗朗西斯”

禁闭室那场荒诞的交锋似乎没在东宫身上留下任何阴影，反而让他眼底那抹探究的光更亮了些。

回到别墅时，天光正好，他却没理会队友们欲言又止的关切，径直走到泽岛旁边，指尖点着屏幕上定格的监控画面。

“看这里，六月的庭院，蔷薇开得正好。”东宫的声音带着刚活动开筋骨的懒洋洋，内容却犀利，“但这玩意儿的花期在五月底就该谢了。要么这考场的气候模拟出了bug，要么……”

“要么这段录像根本不是六月拍的。”泽岛接话，语气平淡，视线从屏幕移开，落在东宫脸上，“你违规就为了验证这个？”

“顺便看看监考官们的表演水平。”东宫弯起嘴角，耳骨上的银环闪过微光，“那个148‘姐姐’，挺有意思的，对吧？”

泽岛没接这个调侃，转而调出另一组数据：“不止花期。对比三个月前的家庭合影，监控里的‘父母’，皮肤状态、肢体语言，年轻了不止十岁。像是……换了内核。”

程尘凑过来，咋舌：“总不能是鬼上身吧？”

“比鬼上身更麻烦。”东宫伸了个懒腰，“是规则漏洞。系统给的‘现实’，在自相矛盾。”

线索很快指向了那家名为“?ternel”的首饰铺。

根据易修斯日记的记载，以及洛诗和俆哥在附近的走访，这家店口碑两极。

有人说老板弗朗西斯浪漫热情，手艺精湛；也有人嗤之以鼻，说那俄国佬脾气古怪，卖的东西邪门。

“俄国佬？”东宫捕捉到关键词，看向泽岛，“日记里写的，可是‘弗朗西斯’，典型的法国名字。”

泽岛点头：“身份矛盾。去看看。”

——

“?ternel”店铺不大，深色木质门廊，橱窗里丝绒衬垫上陈列着几件精致首饰，其中一条红宝石项链与洛诗之前捡到的那条几乎一模一样。

推门进去，风铃轻响。

店内光线昏黄，弥漫着金属和旧木头的气息。

一个穿着宽松亚麻衬衫，金色长发随意束在脑后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哼着不成调的歌，埋头打磨一枚银戒。

“欢迎光临，我亲爱的朋友们~需要什么？定情信物还是结婚纪念？”男人转过身，露出一张过分英俊的脸，碧蓝的眼睛含着笑意，语调轻快浮夸，带着明显的……法式腔调。

东宫挑眉，上前一步，身体懒散地靠在玻璃柜台上，手指点了点橱窗方向：“那条红宝石项链，镇店之宝？”

“哦！您的眼光真好！”男人抚掌赞叹，眼神热切，“那是爱与热情的象征，如同勃艮第的红酒，如同……”

“老板怎么称呼？”泽岛打断了他的咏叹调，声音冷淡。

“弗朗西斯·波诺弗瓦。”男人行了一个略显夸张的抚胸礼，“为您效劳。”

东宫和泽岛交换了一个眼神。名字对上了日记，但这国籍和气质……

“我们想打听一下，大约三四月间，是否有一对夫妇常来光顾？男的温和，女的优雅，他们似乎订制过结婚纪念戒指。”东宫直接切入主题，目光紧锁着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脸上的笑容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随即更加灿烂：“哦！当然记得！伊万先生和娜塔莎女士！他们真是恩爱，令人羡慕！那对戒指可是我精心打造……”

伊万？娜塔莎？

典型的斯拉夫名字。与易修斯父母的名字完全不同。

泽岛的声音更冷了几分：“他们叫什么名字？”

弗朗西斯眨眨眼，一脸无辜：“就是伊万和娜塔莎呀，我亲爱的朋友。难道我记错了他们的名字？不可能，我对每一位客人都倾注了感情……”

他话音未落，店铺后帘突然被掀开，一个低沉带着点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弗朗西斯，你又在那里跟客人胡说八道什么？那块紫水晶你到底找到没……”

走出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壮的男人，浅金色头发，紫罗兰色的眼睛，围着一条深色围裙，表情冷硬。他的出现，让整个店铺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弗朗西斯立刻转身，语气带着讨好：“哎呀，小伊万，你别急嘛，我这就找……”

伊万？

东宫和泽岛同时看向新出现的男人。所以，店员口中的“俄国老板杜托特兰”，和眼前这个“弗朗西斯”，究竟谁是真正的店主？还是说……

东宫忽然笑了，他越过弗朗西斯，直接走到那个被称为“伊万”的男人面前，微微仰头，紫发扫过眉骨：“打扰一下，请问，您认识一个叫易修斯的少年吗？他在找他的父母。”

“伊万”的眉头狠狠皱起，紫眸里闪过一丝极快的不耐和……别的什么。他没看东宫，反而瞪向弗朗西斯，语气硬邦邦的：“你又惹了什么麻烦？”

弗朗西斯摊手，表情无辜又委屈：“我没有哦，亲爱的。这两位客人只是来打听之前的客人……”

泽岛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日记里提到，‘布拉金斯基叔叔’介绍他们认识了首饰店法国老板‘弗朗西斯’。那么，您，”他看向金发壮汉，“就是‘布拉金斯基叔叔’，伊万·布拉金斯基？”

伊万·布拉金斯基猛地转头，紫罗兰色的眼睛锐利地盯住泽岛，像是要把他看穿。弗朗西斯则发出一声夸张的抽气。

店铺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风铃不再作响，只有打磨器细微的嗡鸣。

东宫轻轻“啊”了一声，指尖摩挲着下颌，目光在两位风格迥异的“店主”之间逡巡，语带玩味：“看来，我们找到的不是线索的终点，而是另一个谜题的开端。二位，不打算解释一下吗？关于名字，关于国籍，关于……那对在监控里变得越来越年轻的‘父母’？”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系统冰冷的提示音突兀地在所有考生脑海中响起——

【警告：考生触及考场核心矛盾区域。信息干扰度提升。考试难度自动校准中……】

【倒计时：7天18小时32分。】

伊万·布拉金斯基冷哼一声，抱臂不语。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则露出了一个近乎无奈的、带着点怜悯的微笑。

窗外，原本明媚的阳光不知何时被浓云遮蔽，首饰铺橱窗里的红宝石项链，折射出冰冷诡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