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永恒的魔法是否违背规则 第18章 阿佩普

柔软的坐垫和镶在车顶上的魔法石，莎娜只淡淡的打量了一圈内饰，就把视线放在车窗外飞快倒退的街景上。

她想起来自己很久很久以前，还没有得到这副身体前，最大的幻想就是这座伊甸城。

离开工业区的范围后，马车就好像开进了人类的城镇，熟悉的房屋和各种商店，而生活在这里片区域的怪兽们所掌握的化形已经与普通人类别无二致。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妇女怀着婴儿同挚友交谈的画面。

那个婴儿无疑是极其幸运的，诞生在深渊，但出生的地方是美酒之乡……

远处那高耸的白墙，真的隔断所有危险与灾害，它们无一例外都将这座城的主人视为王，在这种地方一个深受民众爱戴的城主。

或许对方是个英雄，一个从前任【别西卜】那里夺走权柄，建立真正的伊甸的英雄。

没有恶劣的自然灾害，这里的天空是极其漂亮的星空。

像童话般的城邦。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的速度开始慢下。

车窗外的风景如此进入了一座繁花盛开的美丽花园，穿着黑色女仆裙的少女们在花丛中穿梭忙活，照料那脆弱易碎的珍稀花儿。

这里不光有花，还有正常的食物。这让莎娜都险些忽略掉的事情，它们并不吃血肉模糊的东西，而是烹饪成更美味可口的样子，这个世界，肉食是最容易寻得的食材。

“到了。”

这次给她开门的不是哈拉狄，而是一个看起来年龄偏少年的骑士，“繁星小姐请往里直走，城主会为你开门的。”

“嗯，你看起来有礼貌多了。”

莎娜话有所指，惹得前头的哈拉狄又是一阵青筋暴跳。

说是宫殿，不就是一座建在半山腰上的贵族庄园吗，跟人类世界里的皇帝宫殿是完全不能比的规模。

但是视野很不错，一眼就能把整座城收进视线，她来时的那个工业区已经是很远的一个小点了。

气温相当舒适，所以花儿都开的很好，第一眼看过去的话种类真的很多。

园丁打扮的老者，十来个忙碌的侍从。

沿着那镶金嵌玉的台阶走。

一堵非常突兀的墙挡在跟前，更为怪异的是那黑色门扉上居然飘着字。

「思考你要前往的地方」

这是什么意思，莎娜左右看了眼，并未觉得有特殊的地方。怀中的蝴蝶却不安了起来，它飞出来，停在边上的花蕊上，看起来似乎不打算与她一同进去。

“塞壬，”她试着唤了一声，那只蝴蝶这才又飞回身边。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这扇门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异界穿梭之门吧？无视一切规则与距离，跨越洪流之隔，抵达世界彼端的传说级别神器。

在她胡乱思考的时候，黑色的门扉传来了门锁打开的声音，露出一条散发白光的缝隙。仿佛里面的主人，正在邀请她的贵客。

那扇奇怪的黑门，给莎娜一种微妙的感觉，可是眼下她也不用去细想这些。

因为她马上就要见到那名英雄级别的大人物，但愿这人对她们来说也是个很好说话的家伙。

门后的空间十分黑暗，只有一条漆白的道路向前方延展，她沿着路线往前行进。

心跳似乎都加快了。

“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遇到这么了不起的人，我就跟那老东西说过，活久了好处是很多的。”

一道慵懒的女声自前方传来，莎娜被面前白光晃得眼睛发晕，闭眼适应的功夫，她整个人犹如踩在了棉花上，失去平衡往前栽倒。

“哦？这张脸，长得真漂亮啊？”

纤细的手指轻轻扶住了莎娜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供那人打量自己。

那道温热的吐息甚至落在了莎娜脸颊上，在她还未退开之际，一口白牙就咬在了她右脸。

“——■■?！你做什么?”

莎娜双手猛的前推，抬手捂住自己被舔过一样的脸颊，整个人都气恼起来。

“抱歉抱歉，习惯了，不过这味道真好，做成酒的话应该能卖出个意想不到的价格啊？”

被人粗暴推开的阿佩普并不生气，一双狐媚般的金眸细细盯着莎娜，她微微歪着脑袋，顺直长的红发如最好的丝绸般平铺在她身后的软榻上。

声线带着微醺的磁性，成熟女人的魅力令人心驰荡漾：“嗯，我恩准你进入这里了，要不就这样住在这里吧。”

“你这疯女人……”

莎娜毫不留情的抬脚就想踹她，手底那柔软的感觉却不对，她定睛一看自己居然是摔在了一张大到离谱的床上。

不，应该说这个空间简直就是一张无限延展的床啊……睡个几千人恐怕都绰绰有余都程度。

她忙正色起来，“这是哪，美食之乡的城主不是说要见我吗？”

“哎，就是我啦，你不会觉得很失望吧？”

红发女人撩起耳边的鬓发，露出一枚漂亮的红宝石单边耳坠，眉眼压弯，一副笑盈盈很好说话的模样。

只从外表上就看轻一个人的话，就实在太愚蠢了，这一点哈拉狄就是很好的教科书级别的例子。

床上还散落着很多酒瓶子，唯一的小桌子上也摆满了精致华美的酒杯。神奇的是不管床上如何大幅度晃动，那杯中的液体都不会出现一丝波纹，就如同一处静止的小小空间。

“……这里是，睡觉的地方吧？”

“对啊，因为我偶尔呢也会用原本的身体来睡觉，如果太小了的话才奇怪吧？”

“您和传闻中，不一样呢。”

莎娜面前的红发女人穿着一件很简单的黑色丝绸吊带长裙，玲珑有致的完美身材一览无余，视线往上的话恰好同她金眸撞上，同自己一样，对方也正好奇的打量她。

“你并不是预言中的「繁星」，不过很奇怪，我一点也不觉得失望。”

阿佩普从桌子上拿起一盏黄金酒杯，递给莎娜，示意她喝下杯中酒。

红唇掀动，如此的轻描淡写：“比起毁灭深渊的灾难，我更喜欢像你这样的宠物，就此停下的话，我能保证你所担忧的事情绝不会发生。”

这是怎么回事。

莎娜全身僵住，注意力全然无法从阿佩普的身上移开。根本无法反抗，她就如同一本不设锁的日记，被外人肆意翻阅内容，所有的一切，都被那双金色眸子窥视，毫无**可言。

跟被星眼注视的感觉完全不同，塞壬是更温和，甚至有一丝温柔安抚性的体感。

眼前的大恶魔，是令人脊背生寒，极度不适的强行阅读。

她咬了咬嘴唇，从那疼痛中找回点自我。随即偏过视线，躲开对方的视线。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你表达的意思，但我不想按照你说的那样去做。”

“你不是想永远保持现状吗？”

“什么？”

“即便是冒牌货也无所谓，即便那些记忆是别人的也没关系，在挚友那边可能并不占理又能怎么样？娜罗在深渊被夺走了东西，是很正常的情况，你没有义务进行「返还」，对吗？”

“……”

“你的灵魂已经不再迷茫，你有很清晰的目标，你希望此刻就是永远。”

红发女人又爬了过来，她捏着莎娜的下巴，迫使她正视自己：“你知道「死神」最喜欢什么吗？是意念强大的灵魂，唯有绝望之中不断催生膨胀的**，才有被收割的价值。”

她道：“我叫阿佩普，而你将成为我珍惜怜爱的藏品。”

“神经病！别靠近我，走开！”

莎娜像个被看破内心的孩子，挥手打开阿佩普的动作，那剧烈颤抖的红眸已然透露她此刻的心情。

她是深渊的眷族，对阿佩普这种至高的魔神有天然的服从性，很可笑的是她依靠与另一个灵魂的渊源，抵消了对阿佩普的本能恐惧。

被莎娜打落的酒杯掉落在白色被子上，如鲜血般的颜色晕染在洁白上，就如她此刻……

“是命运，不管你信与不信，抉择在你哦？我其实并不喜欢使用权力让人臣服的～”

阿佩普勾起微笑，那弯起的眼眸如狡黠的狐狸。

看着猎物陷入回忆，在那既定的命运中恐惧、挣扎，最后沉入冰冷的绝望之渊。

“……在你眼中，我会死掉的对吗？”

“你很清楚的啊，不是吗？那家伙是个疯子，你想让你的挚友为你也一块送掉性命吗？”

“不对，我不会死的，谁都不会死。”

“我也和你希望的一样呀，呵呵，我不想你死呢？”

阿佩普眯着眼睛，指尖流动力量，催动莎娜脖颈处的咒印进入活跃状态。

“你和星河共主，有共同的目标。”

星河共主？是指伊甸城上空的那个六十四柱魔神吗。

“她啊，不止一次露出那种表情了，那种愤怒，无力，又很哀伤的神情。”

三十一柱魔神的语气太过淡然，好似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对谁都是做壁上观的态度。

“我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对于破坏平衡，导致毁灭的存在，都必须予以审判、将其永远困于虚无。”

“不可能的，娜罗已经……”

她已经忘了自己来的目的，而是不受控制的再次陷入恐惧。莎娜下意识地抱紧双臂，全然没有发现效果未知的咒印已经扩散全身，从漆黑转为艳红的文字是不详的预兆。

“你很害怕？那要不要和我定个契约呢，我会保护你的哦。”

阿佩普像极了一个循循善诱的高深猎人，时退时进，拿着对方最渴望得到的食物，引导她走入万劫不复的陷阱。

“别撒谎了，美酒之乡的酒都是用怪兽的身体来当做原料的，你看我时的眼神，就跟那些家伙狩猎巨兽时的眼神一样。”

莎娜身子微晃，从床上站起身，目光晦涩，凝望那至高的存在。

见状阿佩普也没继续忽悠那傻子，而是手一勾，双指夹住了一只藏在莎娜衣服里的纸蝴蝶。

她轻轻一笑。

“一半一半？你也没对我多坦诚啊。”

头顶星空传来六十一柱魔神的浩瀚真言。

「繁星的到来将会毁灭第四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