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的幼驯染绝对不可能是库洛洛这档事 第2章 chapter2 非日常or 非日常

西宫樋的手依旧覆在我的手背上，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一种与现场慌乱格格不入的稳定。然而，这份稳定非但不能让我安心，反而像一块冰，让我心底的寒意更甚。

他的冷静太过异常，仿佛眼前发生的不是骇人听闻的命案，而是一场与他无关的、略显嘈杂的街头表演。

“待在这里，不要动。”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评论“今天三明治的火候不错”，但那双投向混乱源头的黑色眼眸里，闪烁的光芒却锐利得惊人，像黑暗中锁定猎物的猛兽。

我眼睁睁看着他站起身，没有像其他被好奇心或恐惧驱使的顾客一样试图挤过去看个究竟，只是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站位，以一个巧妙的角度倚在卡座的隔断旁。

那个位置，恰好能越过前方攒动的人头和摇晃的肩膀，将卫生间门口那片混乱的区域尽收眼底，却又不会显得过于刻意靠近。

他甚至还顺手拿起了桌上那本《社会契约论》，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硬质书脊，仿佛眼前这血腥的“非日常”只是一幕即将拉开帷幕的、值得静心品鉴的戏剧，而他，是台下唯一的、冷静的观众。

安室透已经展现出惊人的专业素养，第一时间控制住了现场入口，用沉稳而有力的声音安抚着受惊的顾客们，阻止了任何可能破坏现场的行为。

毛利兰正紧张地抱着显然想挣脱她、往现场里钻的柯南，脸上写满了担忧。

而那位小侦探，镜片后的眼睛正像最精密的扫描仪一般，飞速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那专注、锐利且充满分析欲的眼神，再一次让我坚定了“他绝对不是普通小学生”的信念。

然后，仿佛感应到了某种特别的注视，柯南的目光，与正静静观察着一切的西宫樋，在空中有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接触。

西宫樋没有回避，也没有流露出任何被发现的尴尬，他只是微微偏了下头，额前那圈总是引人注目的白色绷带，在咖啡厅明亮的吸顶灯下反射出些许冷光，显得有些刺眼。

他甚至还对柯南露出了一个极淡的、近乎礼貌的微笑，那笑容里不含任何温度，只有纯粹的好奇或是……评估？

柯南的小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镜片上似乎有白光一闪而过。他显然注意到了这个气质独特、过于冷静的少年。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完了完了，被死神小学生注意到了！

这比被安室透先生那种成年精英注意还要糟糕一百倍！

谁知道被这位“案件吸引体质”盯上后，会不会有更多的“非日常”前仆后继地涌来？ 我的【绝对日常】已经岌岌可危，再也经不起更多风浪了！

口袋里的手机又固执地震动了一下，在这片压抑的嘈杂中格外清晰。我像做贼一样，几乎是本能地缩了缩脖子，偷偷低下头，将手机屏幕藏在桌下的阴影里。

[登顶世界的七人]

某池袋的情报贩子：嚯~波洛咖啡厅？是那个传闻中手艺很棒的金发黑皮帅哥在的店吧？听说他做的三明治很不错哦。不过，现在似乎有比三明治更“美味”的事情发生了呢~ 爱酱，现场气氛如何？(^_?)☆

某科学的矢量操作：吵死了，垃圾跳蚤。净关注些无聊的事。不过，如果是有不长眼的蠢货在闹事，坐标发来，大爷我心情好的话可以顺便用“合理”的方式清理一下。保证干净利落。

某绷带浪费装置：啊，感知到了~是充满活力与绝望的犯罪气息！这一定是最极致的“清爽”体验了吧！需要我来帮忙引导那位迷途的灵魂，去往永恒的宁静吗？费用可以算你便宜点哦~

这群家伙……消息也太灵通了吧？！而且一个比一个唯恐天下不乱！发言也越来越往限制级的方向狂奔！

我仿佛已经看到那个网名叫“情报贩子”的家伙正坐在电脑前，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窃笑，享受着隔岸观火的乐趣；“矢量操作”则掰着手指关节，一副随时准备出门干架的样子；而“绷带浪费装置”恐怕已经哼着他那诡异的自杀小调，在考虑用什么“清爽”的方式介入这场事件了。

这个群，是我国中二年级时，在一个非常冷门、几乎没什么人气的网络论坛——“世界未解之谜与特殊能力爱好者集散地（非官方吐槽版）”认识的。

当时论坛里为了“超能力是否可能以某种形式存在于现代社会中”这个话题吵得不可开交，分成泾渭分明的“科学派”和“幻想派”。

我和他们几个，算是少数几个能在两派炮火中坚持“万一呢？而且这样不是很有趣吗？”这种中间立场，并且吐槽功力不相上下的“异类”。

因为觉得特别投缘（主要是互相都觉得对方的脑回路很清奇，适合当树洞），我们几个就私下建了这个群。群名是“某科学的矢量操作”起的，他说这叫“格局打开，寓意着我们这群与众不同的人，终将登顶各自感兴趣的领域”。当时觉得超级酷，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充满了黑历史的中二气息！

他们平时在群里就喜欢用这种动漫、小说里的角色口吻说话，扮演着各自设定的“大佬”，什么“异能”、“咒术”、“超能力”张口就来，还经常分享一些听起来特别离谱的“今日见闻”。

我一直以为这只是我们几个人之间无害的、释放学业压力和青春期烦恼的角色扮演游戏而已！虽然有时候，他们描述的场景和细节逼真得让我都差点信了，但最终我都会用“大家都是戏精”来说服自己。

小爱：不用了！！！谢谢各位大佬的好意（跪）！！！请你们都安静地待在各自的城市/学区/横滨/池袋！！！我这里很好！！！警察已经来了，一切都在控制之中！！！（控制不住了啊喂！我的能力要罢工了！）

我几乎是颤抖着手指，用尽全身力气敲下这条信息，语气必须配合他们的“演出风格”，不然他们会更加兴奋地追问不休。

绝对不能让他们过来！一个西宫樋就已经让我的“日常”摇摇欲坠，仿佛在走钢丝；要是这群深度中二病、戏精本精齐聚米花町，天知道他们会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幺蛾子！

我的【绝对日常】怕不是要当场过载爆炸，直接把米花町从东京地图上暂时性屏蔽了！

“警察来了！”门口有人带着如释重负的语气喊道。

目暮警官和高木警官带着熟悉的阵容快步走了进来，脸上是惯例的严肃加“怎么又是这里”的无奈表情。现场立刻被更正式地封锁起来，黄色的警戒线拉了起来，穿着制服的警察们开始维持秩序，顾客们被要求留在原位等待问询。

一时间，咖啡厅里充满了更加压抑的、如同实质般的窃窃私语和不安气氛，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西宫樋也回到了座位，他看起来依旧平静，仿佛刚才那段插曲只是去窗边透了透气。只是那本合上的《社会契约论》被他用指尖轻轻点着，节奏稳定而规律，仿佛在敲击着某种无声的代码，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好戏开演。

“樋……”我小声叫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最后一丝希冀，“我们……等会儿录完口供就能走了吧？”

我现在只想立刻、马上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回到我那张柔软的小床，用漫画和游戏洗刷掉这一整天积累的晦气和精神创伤。

他看向我，眼神里那种让我不安的、仿佛发现新玩具般的兴味已经收敛，重新变回了平时那种让人看不透的淡然：“恐怕暂时不行，警察需要初步排查和录口供，这是标准程序。”

他顿了顿，视线若有若无地瞟向正在和安室透低声交流、小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严肃的柯南，“而且，那位小侦探，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了他的‘工作’。”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柯南正躲在毛利兰身后，用他那标志性的、能麻痹大人的童音和看似天真无邪的表情，试图从安室透那里套取信息，而安室透则半蹲着身子，耐心地回答着，眼神却锐利如鹰，不断扫视着周围。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服务员和邻居家小孩的日常闲聊，倒更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带着试探的合作。

我的超能力在脑内发出微弱的、如同电量过低般的哀鸣，残余的力量像漏气的气球一样咻咻地往外冒。

我感觉自己就像暴风雨中一艘破旧的小舢板，不仅要对抗自然的狂风暴雨（米花町高发的案件），还要提防船上那个可能随时会掏出本《盗贼极意》、把惊涛骇浪当作刺激航程的同伴（西宫樋），以及一群隔着无线电疯狂出馊主意、随时可能空降并把我的小船当场掀翻的“热心友军”（群友）！

“爱。”西宫樋突然低声唤我，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在这种嘈杂又压抑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清晰，瞬间打断了我的内心风暴。

“嗯？”我抬起头，有些茫然地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像有两潭幽深的泉水，吸引人坠落却又让人本能地警惕。

“等一下，无论警察问什么，或者你之后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都说不知道，或者，严格按照我们刚才实际看到和听到的来回答。不要添加任何个人的猜测、联想，尤其是……你觉得可能‘不太正常’的细节。”

他的话语像是一层薄冰，覆盖在我翻腾的不安之上。这不是商量，是提醒，是告诫，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保护意味？他是在担心我言多必失，不小心说出什么关于他“中二病”的细节，还是……他预见到了某些可能会将我卷入麻烦的环节？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把“我好像用超能力试图阻止案件但失败了而且现在感觉有点虚”这句话死死地咽回了肚子里，顺便把群里那些中二病们的危险发言也一并锁进脑海深处的保险箱。

就在这时，高木警官拿着笔录本，带着一脸“又是工作量爆炸的一天”的表情向我们这边走来。

“不好意思，两位同学，打扰一下。能麻烦你们配合一下，简单说一下案发前后，你们在这个区域看到和听到的情况吗？”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调动起毕生的演技，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被突发事件吓到、脑子有点懵、但还在努力保持镇定的普通女高中生。

我结结巴巴地开始描述我们如何进来，如何被安室先生接待，如何点餐，如何聊天（省略了关于他中二病和群聊的部分），以及听到那声尖叫时有多么震惊和害怕，仿佛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西宫樋则在一旁适时地、语气平稳地补充，他的陈述条理清晰，时间点明确，完全符合一个冷静优等生的人设。

他完美地复述了我们的行动时间线，没有添加任何主观臆测，甚至巧妙地用“在讨论暑假作业”和“观察窗外人流”这类理由，强化了我们只是“恰好在此用餐、对周围其他顾客并不特别关注”的普通学生这一印象，仿佛我们只是这场风暴中两张无关紧要的、被偶然卷入的背景板。

高木警官一边记录一边点头，偶尔提出一两个澄清性问题，显然没有从我们这套天衣无缝（至少表面上是）的陈述中得到什么超出他预期的线索。他合上本子，习惯性地说了句：“好的，谢谢你们的配合。如果之后想到什么遗漏的细节，请随时联系我们。”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我们即将从这场麻烦中脱身。

然而，就在高木警官转身，准备走向下一桌顾客时，西宫樋却状似无意地、用刚好能让附近几人（包括正准备走开的安室透和竖着耳朵的柯南）听到的音量，轻声说了一句。那语气不像指控，更像是一个细心的学生，向师长提出一个基于观察的、纯属好奇的疑问：

“高木警官，说起来……在我们点完餐后、食物送上来之前，那位独自坐在角落、穿着灰色西装的先生，在案发前大概五到十分钟的时间里，似乎很焦急地看过好几次手表，还频繁地望向门口方向，像是在等一个迟到的人。是约了很重要的人吗？还是说……在米花町等人，大家普遍都这么没有安全感？”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我清楚地看到，正准备去找其他证人问话的安室透脚步几不可察地一顿，而原本正低头假装玩手指、实则大概在整合信息的柯南猛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如同发现关键线索般的锐利光芒！

两人几乎是同时，将视线精准地、带着审视意味地投向了西宫樋所说的那个方向——一个此刻正低着头，双手紧握放在桌上，努力减少自身存在感的灰色西装男人！

而西宫樋，他仿佛只是随口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观察，说完便重新拿起了那本《社会契约论》，指尖轻轻敲击着封面，目光落在书脊的作者名字上，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近乎愉悦的、仿佛棋手落下一枚关键棋子后的弧度。那弧度很浅，却像投入看似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我心里荡开了巨大的、充满寒意的涟漪。

我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不是在被动观察。

他也不是在单纯地沉浸于中二病角色扮演。

他是在……引导。

用他那种近乎可怕的、洞悉人性与细节的观察力，轻描淡写地，像一位隐藏在幕后的导演，精准地将侦探和警察的视线，引向了他所怀疑的目标。

这根本不是普通中二病能做到的！这甚至超出了“聪明”的范畴！

这分明是……是库洛洛·鲁西鲁在体验他的“推理游戏”，甚至是在享受这种于暗处操控局面、将所有人视为棋子的感觉！

我的超能力抑制器，在这一刻仿佛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只有我能感知到的细微嗡鸣和灼热感。

我的【绝对日常】，在我那沉浸于角色扮演的幼驯染面前，彻底溃不成军，连带着我对这个世界“正常”与“安全”的认知，也一起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我仿佛能看到，我那努力维持的、脆弱的日常假面，正在他无声的微笑中，一点点剥落——

我的心碎了，彻底碎的一塌糊涂。

名侦探库洛洛上线[哈哈大笑]

女主：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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