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沉重的笼罩着彭格列古堡,月光挣扎着穿过厚重窗帘的缝隙,在小十代卧室的地板上投下几道惨白而扭曲的光痕,少年躺在柔软得过分的床铺上,却仿佛深陷于泥泞的沼泽中,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时钟的滴答声,以及他喉咙里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嗬嗬声。
梦境,光怪陆离,最终凝固成一幅无望的图景。
他奔跑在一条没有尽头的昏暗走廊里,四周墙壁的花纹不断扭曲变形着。恍惚中,好像听到了谁在呼唤自己,那声音时而遥远,时而又近在耳畔,引导着人去往未知之地,可其中潜藏的讥诮笑意却又好像在嘲弄其徒劳。
“啪啪,啪。”
终于,擅闯者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停下,门内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于是他用尽全力推开了这扇门。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唯一的光源是那扇由铁栅栏围着的极小窗口,走进可以看见脏污的墙壁上正用锁链束缚着一个人,他垂着头看不清面容,身上衣物破损,沾染着暗色的血迹。
“骸!”少年冲上前,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听到呼唤,被困之人缓缓的抬起了头,牢房的空气也好像随着他的动作被人不断抽走,压抑得令人窒息。
只见对方原本由‘罪恶’雕刻而成的‘璀璨宝石’,此刻失去了往日所有的神采,独剩下空洞与死寂。而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那只猩红的轮回之眼中,正不断溢出血泪沿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最终滴在他脚下的阴影里,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沢田纲吉……”
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深入骨髓的失望与冰冷。
“你不是一直想…玩那种可笑又天真的……交友游戏吗?”
“那为什么,只有我一人…被留在这受尽折辱?”
两句语调并不如何激烈的质问,却如同惊雷般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响,带着无尽的怨恨与控诉。
“不,不是的!我来了!我在这里!”
想要辩解,想要扯断锁链,可之前还行动自如的人在此时像被无形绳索给捆绑,动弹不得。挣扎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重要之人,一点一点的,被绝望所吞噬……
“不——!!!”
沢田纲吉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鼓动,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额前发丝也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带来黏腻的触感。他如同离水的鱼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肺叶火辣辣的疼,眼前似乎还残留着六道骸流淌着血泪的惨白面容,在无声责问着“虚伪的可恨的黑手党”。
"骸....."
蜷缩起身体,双臂紧紧抱住膝盖将脸埋入其中,小十代试图以此抵御那从骨髓里渗出的寒意与恐惧。
黑暗中,一点细微的动静传来。
“好吵,”穿着黑色睡衣的里包恩,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的床尾处,话语是一如既往的刻薄,“被一个梦吓成这样,你是离不开人的小baby吗?”
说完也不等人反应,动作强硬的上前掰开弟子的手将他脑袋挖出来,在这过程意料中的被当成了玩偶给死死抱住,对此,家庭教师也只是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待的更舒服,就继续阴阳怪气道:“也不知道你这爱瞎抱东西的毛病哪来的,但我想,哪怕是蓝波睡觉应该也不需要摇篮曲。”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语气变得更加不善:“啧,之前夏马尔说过的吧,即使用重力拼起,但碎过的痕迹依然存在,如果你想以后也这幅豆丁样就接着熬。”
而以往最在意身高的小孩这次异常的没有反驳,只是把脸埋在老师那好像能支撑起一切的肩膀上,闷闷地吸了吸鼻子。
里包恩安静了片刻,任由弟子抱着。然后,他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说:“现在,躺下,睡觉。”
在世界第一杀手的无形威压下,即便纲吉的身体还因为残留恐惧而有些僵硬,但他几乎是本能地服从了其指令,慢慢的,小心翼翼的重新躺下,手臂依旧环着老师没有松开,仿佛这是自己在惊涛骇浪里唯一能抓住的浮木。懒得再折腾,里包恩就这样保持着被抱的姿势一同睡下,小小的身体传递着稳定且令人安心的热度,驱散着噩梦带来的不适。
“闭上眼睛,”他再次命令,声音低沉了些,在寂静的房间里带着一种奇艺的催眠力量,“如果明天让我看到你有黑眼圈,训练量加倍。”
感受着怀抱里真实的温暖,急促的心跳慢慢平复,紧绷的神经也一点点松弛下来。沉重的眼皮再次合上,这一次,黑暗不再充满狰狞的幻象,而是变得平和。少年无意识的收紧了手臂,将这份安全感搂的更紧,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
这一夜的后半段,再无噩梦侵扰。
天光渐亮,晨曦漫过天际又顺着窗帘缝隙悄无声息的漫进屋里,在空气中漾开一片朦胧的光晕。沢田纲吉是在一种久违的深沉睡眠中自然醒转的,睁眼时首先感受到的是怀中那份熟悉的温暖重量。里包恩依旧在他怀里,似乎也还在睡着,呼吸平稳。而昨夜的恐惧与心悸已经褪去,虽然心底那份因超直感而来的隐隐不安仍未完全消散,但至少,他得到了一些宝贵的休息,不再像半夜惊醒时那样濒临崩溃。
就在这时,窗外,中心小楼自带的庭院里,传来了一阵轻快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带着阳光般的活力。
猜到来人或许是专门找自己的,但习惯性赖床的小狮子还是逃避地蜷了蜷身子试图藏起。已经睁开眼睛的里包恩倒是动作利落的从纲吉怀里跳出站在床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衣。
“身为主人却不亲自迎接来客,这可有失风度,阿纲。”
对此,无言反驳的沢田纲吉只得将自己从床上艰难拔起,穿戴整齐后跟着家庭教师走出卧室,来到能够俯瞰客厅的二楼回廊。
下方,早已等候多时的加百罗涅首领就站在最中心,他穿着一身轻便却不失优雅的浅色休闲西装,金色短发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烁着温暖的光泽,好像自带光环,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灿烂笑容。
“Chaos,里包恩,阿纲。”迪诺声音洪亮的打着招呼,目光很快锁定于站在回廊边,看起来有些焉焉的师弟身上。
尚未完全开机的小十代条件反射地循着声音来源回了句问候,随后动作机械地走下楼。虽然补回了一些睡眠,但仍旧可以看出他眼底明显的青黑与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忧虑。沢田纲吉抱着自己的手臂,有些拘谨地站在客厅里,与迪诺的光彩照人形成鲜明对比。
“哇阿纲,你怎么脸色看起来,”迪诺几步走到小孩面前,弯下腰,琥铂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关切和惊讶,“脸色这么差?昨晚果然没睡好吗?是不是还没适应出远门?还是这里的床垫不合你习惯?”他自然而然的伸出手,亲昵地揉了揉纲吉那头乱翘的棕发,动作温柔,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完全不知道六道骸失踪的事情,只当师弟是来意大利游玩,此刻单纯的认为对方的不适是旅途劳顿或者水土不服造成的,嗯可能也因为年纪小而有点想家?
“迪诺先生.......”沢田纲吉抬起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还有些低哑。
“叫师兄就好啦!”阳光开朗的大哥哥笑着纠正,拍拍肩膀试图传递一些活力给他,“别这么没精神嘛!意大利可是一个好地方,走,今天师兄正好有空,就带你出去好好玩玩,保证让你立刻忘掉所有不开心!”
他的笑容充满了感染力,如同窗外越来越明亮的晨曦,稍微将纲吉从那份低落的情绪中拉扯出来了一点。
一直沉默的里包恩开口了,他端着不知哪来的咖啡小口啜饮着;“晚上门禁之前回来。”目光扫过弟子依旧显得有些萎靡的脸,“顺便让迪诺带你买些衣服,也该学学穿搭了,总是穿卫衣的幼稚小鬼。”
“哪里幼稚了,明明大家都这么穿,而且很舒服啊。”
“哼,如果你对自己cos的橘子很满意,那我不介意将我的那些分享给你。”
“才不要!你那些cos服穿出去才是真的丢人吧。”
围观师徒拌嘴的迪诺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把揽住纲吉:“哈哈哈,别这副表情嘛阿纲,偶尔试试别的穿衣风格也不错呢。放心吧,师兄会带你体验这里的风土人情,保证你会喜欢上的,走咯!”他几乎是半鼓励半强制的,将还有些犹豫的沢田纲吉,带离了这座暂时让人感到压抑的灰色堡垒。
踏入城堡外,仿佛瞬间切换了天地。灿烂的近乎奢侈的阳光扑面而来,将古老的建筑墙体染成一片温暖的蜜糖色。沿街的阳台上,簇拥着盛开的凌霄花,充满了生命的热烈。脚下的石板路早已被尽职的环卫工人打扫干净,空气中混杂着咖啡的浓郁醇香以及烤箱里所飘出的面包甜香,甚至还有不知名果蔬散发出的清浅气息,而小贩们充满韵律的叫卖声,游客们的欢声笑语,也都洋溢着意大利特有的,慵懒而鲜活的生命力。
迪诺如同一位最热情的向导,神采飞扬的指着远处具有百年历史的教堂尖顶,讲述着它见证的风雨,偶尔也会神秘的压低声音,推荐某条小巷深处藏着的美味餐馆。他试图用这片土地的热情与美好,感染身边这个心事重重的少年。
然而,沢田纲吉却像是隔着一层无形的玻璃在观察这个世界。
他跟在迪诺身后半步的距离,当师兄指向一尊栩栩如生的文艺复习时期雕塑时,只是机械地抬起头,眼神却空洞的穿透了那精美的艺术品,不知飘向何方,即便迪诺讲起自己曾经最感兴趣的传奇故事时也只是勉强扯动嘴角。他的灵魂,好像仍被禁锢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地牢里,连偶尔的开心都像是对骸的背叛。
[你在哪里呢.....没事的话好歹也联系下库洛姆吧。]
慢慢的,迪诺脸上的笑容也如同被云层逐渐遮蔽,一点点淡去。他的眉毛微微蹙起,形成了一个担忧的弧度,不再试图用语言填满沉默,而是放慢了脚步,用一种更专注柔和的目光,静静观察着身旁这个快要被沉重心事压弯了脊背的少年。
“阿纲,”他的声音不自觉的放得更柔,再次伸出手,轻轻揉了揉纲吉的头发,这次的动作带着明确的,想要抚平不安的意味,“跟我来,带你去个好地方。”
没有多问,迪诺只是用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领着小师弟拐进一条更为幽静的小巷。不多时,一家看起来颇有年头的甜品店就出现在眼前,它木质招牌上的花体字因岁月而斑驳,却更添韵味,橱窗里精心陈列的各色点心,像小小的艺术品,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这家店的点心很好吃哦,”他推开那扇挂着黄铜铃铛的玻璃木门,清脆的“叮铃”声划破了小巷的宁静。回头对纲吉展露了一个带着些许怀念的笑容,“我一直想带阿纲来尝尝。”
店内空间虽不大,但异常温馨。
暖黄色的灯光洒下来,空气中饱和着黄油、奶油、巧克力以及糖霜所混合而成的幸福味道。木质桌椅被打理得光洁,铺着干净的红白格纹桌布。迪诺显然是这里的熟客,与柜台后系着围裙,笑容和蔼的老板熟稔地点头示意,然后流畅的点了几样招牌甜点和两杯冒着氤氲热气的可可。他们在一个靠窗的安静角落坐下,窗外是小巷里偶尔走过的行人,阳光透过玻璃,在桌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当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熔岩蛋糕,和点缀着鲜艳莓果的意式奶冻被端上来时,那精致的卖相和温暖的甜香,仿佛具有某种魔力。沢田纲吉怔怔的看着眼前美食,紧绷的神经似乎也被这抚慰人心的甜蜜气息悄然浸润。在迪诺充满鼓励的温暖注视下,他拿起小勺,小心翼翼的舀开蛋糕表层。温热的,如岩浆般丝滑的巧克力酱瞬间涌出,将其送入口中,那浓郁而富有层次的甜味,带着一丝微苦的余韵,像股暖流缓缓流淌过心田。少年脸上那如同面具般僵硬的线条,终于肉眼可见的松弛了一点点。
迪诺一直专注的看着面前人,见状,眼眸中重新漾开一抹真实而欣慰的笑意。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臂放松的搭在铺着格纹花布的桌面上,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现在,可以告诉师兄了吗?是又发生什么了?还是单纯不开心?没关系的,”他顿了顿,语气狡黠,“这是我们师兄弟间的悄悄话。”
温暖的甜品,舒适安宁的环境,以及迪诺话语间的信任与包容,终于共同瓦解了沢田纲吉最后的心防。他低下头,用银质小勺无意识地戳着盘中柔软的蛋糕,组织着语言,断断续续的开始倾诉。
从六道骸的离奇失踪,到自己无从反抗的被推着走向“十代目”位置的无奈与恐惧,再到对模糊未来的深深迷茫……他越说,声音越低,仿佛每个字都耗费着他巨大的力气,却也像是在将积压在胸口的巨石一点点搬开。
“我其实知道自己做出来意大利的决定意味着什么,但我还是想逃跑,想离那个未来远一点再远一点。可不管是谁,都如此确定着我一定会继承彭格列,即便他们并不友善。”
“而且,只是在文件上签个字,就能随意决定其他人的命运,这难道不可怕嘛?我做不到。”
“但是…我也知道目前我所拥有的一切,是所谓血脉给予我的馈赠。”
“……迪诺先生,”他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眼圈泛着不易察觉的红,紧紧攥着衣角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如果,如果我根本不是彭格列的十世,不是什么继承人,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吗?会不会……就离我远去了?”
问出这句话时,他几乎不敢看迪诺的眼睛,仿佛那答案会将他彻底击碎。
加百罗涅首领安静的倾听着,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讶或被冒犯。他甚至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从容拿起面前的白瓷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温热醇香的可可,让那暖意缓缓蔓延。然后,他轻轻放下杯子,目光平静而坦然的迎上那道忐忑的视线。
“说实话,阿纲,”他的语调如同往常般温和,带着一种毫不避讳的坦诚,“最开始,我确实是因为你是彭格列九代目指定的十世继承人而关注你。”
沢田纲吉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眼中刚因倾诉而亮起的一点微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重新被灰暗笼罩。然而,迪诺的话语并没有在此刻停顿。他看着纲吉瞬间失落下去的神情,眼神变得更加柔软,如同融化了的蜜糖。他继续说道,语气比刚才更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要确保自己的每个字都能清晰的传递到对方心里:
“但那也是过去了。现在,阿纲对我来说,哪怕没有十世的光环,也不是里包恩的弟子,你也依然是我喜欢的重要的弟弟。这点,是无论什么都无法否定,也无法改变的。”
这句话,像道强烈而温暖的阳光,骤然穿透了层层叠叠的阴霾,笔直照进了沢田纲吉冰冷不安的心底。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迪诺,在那双琥珀色眼眸中,他看不到丝毫的虚伪及怜悯,只有赤诚的坦然。一股强烈的酸涩感直冲鼻尖和眼眶,小孩慌忙低下头,用力眨着眼睛,生怕那不争气的液体会当场决堤。
情绪的堤坝一旦出现裂痕,便再也难以阻挡洪流的奔涌。沢田纲吉开始断断续续的诉说更多,虽然他没有明确提及,但迪诺从他闪烁的言辞,眉宇间深锁的忧虑以及言语中透露出的不安,轻易的捕捉到了其更深层的恐惧——他同样在害怕,如果失去了“十代目”这个身份,那些与他命运相连,被他视为最重要珍宝的友人,狱寺、山本他们,是否也会像退潮般离他远去。
年长者始终耐心的陪伴着,直到小孩的倾诉暂时告一段落。他才开口,声音沉稳且带着种历经世事后的明悟:“虽然我无法代替你的同伴做出肯定的回答,但是阿纲,如果你自己非但不主动去问,反而一意孤行的得出‘会离开’这个答案,那对他们来说,是很失礼的哦。”
“也太把羁绊当做儿戏了。”
沢田纲吉彻底怔住了,握着勺子的手停在半空。
“比起在这里胡乱猜测,让自己陷入不安和痛苦,”迪诺的眼神中充满了鼓励,“不如,阿纲去用自己的心来感受,用自己的眼睛去确认。信任你的同伴,就像他们一直以来,都毫无保留的信任着你一样。”
少年陷入了沉默,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仿佛在认真咀嚼消化着这个自己从未想过的角度。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抬头,眼中虽然还残留着困惑,却多了些新的求知欲,像是在黑暗中摸索的人看到了一线指引的光。“师兄…你,你从一个嗯,不怎么擅长战斗的人,成长到现在这样可靠的首领,有付出什么代价吗?还有,一个好的首领到底应该是怎样的?”
闻言,迪诺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唇角漾开一抹带着感慨与追忆的复杂笑容。他放松身体靠向椅背,眼神变得有些悠远而朦胧。
“代价啊……”他轻声重复着这个词,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细微声响。
“说实话,有的时候结果怎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你经历了什么,又真正学到了什么。”
“当然,我在成为首领的路上,也曾迷茫过,也犯下了许多愚蠢的错误,甚至……“迪诺的声音里注入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沉重,仿佛触及了某些不愿详谈的过往,”甚至也无奈的失去过一些当时认为非常重要的东西。”
可这股沉重很快就被他一贯的明朗所取代,如同阳光驱散薄雾,“但我同样也得到了更多以前根本无法想象,无法拥有的宝贵事物——比如可以托付生死、绝对忠诚的部下,比如跨越家族界限、坚实可靠的盟友,比如……”将飘远的目光收回重新聚焦在纲吉身上,眼中笑意加深,带着纯粹的温暖,“比如一个总是让人忍不住操心,却又非常珍惜的笨蛋师弟。”
“每个人的境遇都是独一无二的,面临的抉择和需要跨越的障碍也各不相同。就像每一个不同的选择,都会开启一个截然不同的平行世界一样。阿纲,你现在还不需要去忧虑那么遥远的事情,更不需要被‘代价’这个词吓倒。你只需要专注当下,看清楚你现在手中紧紧握着的是什么,内心深处真正想要守护的又是什么。毕竟还处在成长中的幼狮,可是拥有着连自己都无法估量的无限可能。”
“你的未来,是由你此刻的每一个选择、每一步脚印共同塑造的,而不是被某个预设的‘代价’所框定。”
说到这,迪诺的身体再次微微前倾,目光恳切而真诚的望进师弟的眼睛,一字一句说:“至于一个好的首领是什么样的,我倒觉得,目前的阿纲,在某些非常重要的方面已经是做得非常出色了。”
“诶?”
“是真的哦,你发自内心的重视同伴,愿意为了他们拼上自己的一切,这份不掺杂质的真心与觉悟,有时候比任何高明的权术或强大的力量都更能凝聚人心,创造出不可思议的奇迹。就连我和彭格列九代目,在这点上,或许都不得不承认有些比不上你呢。”
不是客套也不是恭维,只有基于事实的,发自内心的欣赏与肯定。
离开甜品店时,夕阳已经开始向着远方的地平线沉落,将天空渲染成一片壮丽而温暖的橘红。沢田纲吉安静的走在迪诺身边,身影在拉长的夕阳下显得不再那么单薄。
虽然仍旧是没有太多言语,但他周身的气息已然不同。来时的那种沉重、迷惘和自我怀疑,似乎都被那场坦诚的交流与甜蜜的点心融化了大半。少年的背脊不自觉的挺直了一些,眼神也不再是漫无目的地飘忽,而是带着一种陷入思考的沉静。
他不再一味的恐惧排斥着“彭格列十世”这个身份,而是开始萌生出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好奇与探索欲——如果,如果他真的成为了所谓的十代首领,会怎么样?他能否像师兄说的那样,在勇敢背负起那份沉重责任的同时,也能用自己的方式,坚定的守护住所有他珍视的人和事?
他能否……在这条看似被命运安排好的道路上,走出一条独属于沢田纲吉的,不一样的轨迹?
不要着急,有些种子需要耐心等待才能破土发芽,有些道路上的风景与坎坷,必须由当事人亲自去经历和体会。
而他人所能做的,就是像今天这样,在你于迷雾中徘徊时,递你一剂穿越风雨的慰藉,陪你一段无畏艰险的旅途,给你一份始终如一的支持,并让你明白——
前路或许艰难,但你从不孤单。
小剧场:
69:该死的,可恶的阿尔克巴雷诺你自己没老婆吗要抱别人的
R: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写篇文章来描述具体感受
69:....弗兰哪去了?!让他盯人是这么盯的吗???
F:不听不听凤梨念经 [ 并试图找机会也爬上27的床 ]
碎碎念:
时隔一周多的更新,从这章开始,对那个未来产生好奇的小狮子会试探的,主动的踏出自己的脚脚,期待后面学会以势压人的十代目嘿嘿,顺便悄咪咪透露句,我有在偷偷埋刀哦kufuf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