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被绿茶顶流攻略这件事 第4章 坏蛋

人都到齐了，许少榕拿起手卡，开始讲述节目流程。

节目总共录制七天，前两天由节目组安排流程，每天早上都会发布任务，根据完成程度获得不同的活动资金，主要目的是深入当地生活；后五天自由探索，不强制要求活动类型和范围，活动资金可自由分配。

“各位旅行家们，请尽情享受你们的旅途！”

许少榕说完，跟大家聊了几句，就困得厉害，和王晨分别回房休息了，剩下几个年轻人留在这兴致勃勃地交谈。

“躺五天也可以吗？”沈砚知问到。

“以后可能一辈子也来不了这了，怎么不好好珍惜。”赵明之恨铁不成钢，锤了锤沈砚知的胳膊，凶巴巴的语气。

李康烨拦了一下：“哎哎哎，少榕姐刚走，你就变成小霸王了？”

申鹤似乎意识到自己晚饭时过于表现自己了，此刻也不怎么说话，带着一种无所适从，整个人手足无措的。

赵明之窝在沙发里，“康烨哥你真是谦虚了，你做的鱼怎么那么好吃？”

她晃着脚感叹：“啊，吃得好饱，不想动了。”

申鹤立刻站起来：“明之姐，我去帮你倒杯酸角汁吧？助消化的。” 他没等赵明之回答，就已经拿起了她的杯子。

赵明之“诶？”了一声，有点懵，但还是笑着说：“谢谢啊小鹤，那我给你扒点松子吃。”

李康烨看着申鹤忙碌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黎昭——他正低头摆弄着手机，嘴角似乎挂着一丝清浅的弧度，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毫不在意。

当申鹤端着茶水回来，因为走得太急，手腕磕在了转弯的桌角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果汁洒落一地，桌子也被撞的一晃，碟子里的坚果、雕梅等撒落到地上。

他疼得吸了口气，却强忍着没表现出来。

“没事吧小鹤？” 赵明之连忙站起来。

沈砚知也关切地看过来。

“没事没事！” 申鹤连忙摆手。

黎昭坐在角落，有糖渍过的梅子滑落到他身上，在他干净的卫衣袖口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黎昭垂眼看了看袖口，又抬眼时，目光落在申鹤微微发红的手腕上，语气里带着关心：“看来我们小鹤是太想让大家喝到这口果汁了。手没事吧，我听见磕得挺实在的。”

黎昭的话听起来是关心，却微妙地强调了申鹤的毛躁和太过积极。

李康烨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径直走到申鹤旁边，蹲下身子，拿出桌子下方医药箱。

“磕碰一下可大可小，还是处理一下的好。” 李康烨的声音平静，他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一管缓解淤青的药膏，递给申鹤，“揉开了明天就不会疼了。”

李康烨没再看申鹤，转而对着所有人说：“时候不早了，大家休息吧。我来收拾就行，明天还得早起呢。” 他主动揽过活，态度热情又自然，仿佛刚才维护申鹤，只是他照顾所有人的习惯使然。

赵明之内疚地走过来，接过药膏给申鹤青紫的手腕涂上，“都怨我，懒得走那几步，小鹤这几天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做的，指使我干，别客气了。”

李康烨把地上的茶水、坚果等打扫干净，申鹤站在旁边看着他，给他递过扫帚、拖把。

李康烨将茶杯堆在一起，端着向旁边的水吧走去，申鹤端着陶瓷盘跟过来。

水吧处，陶盘沾水变得很滑，申鹤一下子没拿稳。

“小心。”李康烨几乎是同时出声，他离得近，手一伸，稳稳接住了陶盘。

李康烨放下手中的茶杯，没有指责申鹤，而是顺手拿过另一个待洗的盘子，站在他旁边，动作沉稳地冲洗起来，说道：“这种陶盘边缘很滑，握这里比较稳。”

他示范了一下，然后很自然地将洗好的盘子递给申鹤，“你来擦干？”

李康烨没有替申鹤做完，也没有说教，只是用一个简单的邀请，将申鹤从那种孤独而又尴尬的慌乱中拉了出来，融入了一个合作的、平和的节奏里。

李康烨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旁边的人听到：“慢点，又没人跟你抢着干活。放松一些吧，小鹤，大家都很喜欢你的。” 语气轻松，像是兄弟间随意的调侃。

申鹤愣了一下，视线对上李康烨微笑的眼睛，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慢了下来，跟着李康烨的节奏，开始认真地擦拭盘子。

黎昭洗完澡，心神一动，不知为何走到楼梯处。

垂眼看着水槽边并肩而立的两人，眼神微微闪动。

黎昭目光在李康烨身上停留一瞬。

巧合吗？李康烨的介入总是这么及时又不动声色，精准地化解着他营造出的微妙局面。

李康烨的表现完全是一个热情开朗的户外爱好者，对每个人都报以真诚的笑容和积极的回应。

他称赞王晨的厨艺，认真听许少榕讲拍戏见闻，和沈砚知交流运动心得，也被赵明之的爽朗触动。对于黎昭，他不吝赞美，对于申鹤，他也同样关照。

在黎昭看来，李康烨的热情是均等的，对申鹤的那点关照，大概也如同他对自己以及其他人的关心一样，只是他为人处世的常态，并不特殊。

这个人对谁都这么周到——帮自己搬桌椅，现在又帮了申鹤。

如果察觉到了，怎么可能还对自己是这副很好的态度。

好想拿下他。

黎昭垂下眼睫，将心底那一丝异样归结为错觉。

李康烨回到房间，黎昭已经换上了丝质的黑色睡衣，更衬得他肤色莹白。

黎昭正靠在床头，怀里抱着那个灰色的兔子玩偶，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暖色的床头灯给他镀上一层柔软的光晕，显得安静又乖巧。

听到动静，黎昭抬起头，对李康烨露出一个软乎乎的笑容：“康烨哥，你忙完啦？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刚来就没闲着。”

他放下手机，看着李康烨，“不过和大家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尤其是听你讲那些经历，感觉眼界都开阔了。”

他顿了顿，像是随意闲聊般说道：“小鹤好像还挺紧张的，刚才收拾的时候我看他手都有些抖，可能还是不太适应镜头的压力吧，我看明之姐都有点被吓到了。”

黎昭提起申鹤的紧张，并拉上赵明之，试图在李康烨心中埋下申鹤不稳重印象。

“真希望他后面能放松点，好好享受这次旅行。”他很真诚地说道。

李康烨正在行李箱里找睡衣，沈安杨收拾得乱七八糟的，他有点不知道放在哪了。

李康烨闻言停下动作，抬头看了黎昭一眼。

黎昭坐在床头，怀里抱着那个灰色的兔子玩偶，漂亮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看起来善良又体贴。

像一只小狐狸，灯光下，橘黄色的绒毛。

“第一天难免的。明之性格爽朗，不会在意这些的。”李康烨语气平淡，拿着睡衣站起身。

李康烨走过来揉了揉黎昭的头发，离近了看是棕色，“小昭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好好休息吧，你今天也辛苦了。”

他拿着睡衣走进卫生间。

黎昭翻了个白眼。

李康烨的反应跟他想象的差不多，但要更加平淡，似乎并没有对申鹤产生什么负面的看法，也没对自己产生意见。

他更笃定都是巧合，不过是两种不同处事方式的偶然碰撞。

上一次碰撞这么厉害的还是赵明之，他在剧组收割人心的举动，大部分被赵明之搅黄或者揽到自己身上，黎昭差点以为被看透了。

那天赵明之把他拽到角落，黎昭内心惶惶，一股寒意笼罩着他。

“完了。”

“她要摊牌了。她会告诉别人的吧，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为了夺取关注做了什么，围着我的人会转身离去，讨厌我吧，那也好，不要漠视我，不要把视线移开。”

黎昭是氢气球，别人的关注是氢气，一旦关注消失，他将会坠落。

他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跳舞、唱歌、演戏并不能给他带来快乐，但这些所吸引来的关注可以。

所有的**都建立在被喜欢、被关注之上，表演是他和世界互动的唯一方式，索求关注已经成为他的生存本能。

“就算她说了，谁会信？我原谅她，别人会觉得我懂事，体贴。”

“可那么多人喜欢她，他们会选择谁呢？”

“我太怕被讨厌了，不小心做过了头。”

黎昭漂亮的脸蛋习惯性地、先于思考地，挂上了那副带着些许茫然和无措的表情。

他将这个念头反复打磨，自己都相信了。

他准备好迎接审判，并在心里排练如何将这场审判，变成一场赢得同情的表演。

然而，他听见赵明之揽着他说：“小昭，你不要一直这么考虑别人呀，你多想想你自己。”

“要不是我一直拦着，你该有多委屈啊？唉，我真没见过你这么好的人。”

赵明之，坚持真心换真心，对每个人真心以待，因为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想黎昭吃亏，阴差阳错打破了黎昭的大部分计划。

又蠢又聪明的，黎昭忿忿地评价到。

沈康烨在卫生间洗澡，有水流声。

黎昭用力锤了锤怀里的垂耳兔。

“装货。”

“赵明之，这个蠢货，能不能离我远点。”

“王晨你话少一点。”

“沈砚知快快最喜欢我。”

“许少榕快快最喜欢我。”

“该死的申鹤，我的衣服。”

他发泄完，带上耳塞，随手把兔子塞到被窝里。

抬手关掉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房间暗下一半。

黎昭的身体陷入软绵绵的被窝，朱琦把床垫和被子都换过了，套上了节目组的床单、被罩。

讨厌干活，喜欢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