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珩站在陆砚安的出租房外懊悔不已,怎么就来了呢。
算了,来都来了。
她按响门铃。
陆砚安一开门看见的就是一身白色大衣的沈玉珩,白色大衣非但没有显臃肿,腰间系的蝴蝶结更显腰身了。
袖口处白色的狐狸毛和头发上的白色蕾丝蝴蝶结相得益彰。
她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他。
像布偶猫。
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沈玉珩有些不自在,撇过头去“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陆砚安这才反应过来,“请进,周姐他们已经来了在做饭,我的那道梅香排骨和美玲粥已经做好了。哦对了你要做菜吗?”
做菜啊…
不是沈玉珩所擅长的,但这是他的乔迁宴诶…
算了随便做点吧。
“可以试试。这是给你带的乔迁礼物,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你说你,来就来吧,还带啥礼物。这样显得我们很呆啊。”
陆砚安还没说话,倒是西瓜老师先开了口,这时候周姐端着她的那道土豆红烧肉走出来“人家小眠懂礼数还有错了?吃你的西瓜去吧你。”
“轮到我做菜了吧?厨房在哪里啊?”
沈玉珩脱下外套放在沙发上,陆砚安领着沈玉珩去厨房。
“出事了就叫我,我就在外面。”
沈玉珩点点头“好。”
要考验一个人是否在意你,主要呢就是看他是否随时注意你的动向。
沈玉珩的余光看向客厅,所有人都在围着陆砚安,他们的热闹不是她的。
如果这个时候我受点伤,你会注意到吗?
于是沈玉珩用力一下,鲜血流在菜板上,她垂下眼,心里默念着。
3。
2。
1…
擦啦一声,是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是陆砚安焦急的声音。
“你没事吧?怎么切个菜都能切到自己的手?快出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他出现的时候,仿佛天光乍破,陨石撞地,直愣愣的撞进沈玉珩心里。
嗯,他在意我。
意识到这点,沈玉珩嘴角上升了三个像素点。
看着陆砚安为自己着急,沈玉珩心胀胀的,心跳也比平时快了好多。
还好今天没带手表,不然多丢人啊…
等包扎好伤口,陆砚安极力的劝沈玉珩别做菜了,
但沈玉珩是谁?犟种一个。
她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于是到吃饭的点了,餐桌上,满满的全是美食,除了那道要焦不焦的土豆丝。
沈玉珩低下头去“对不起。”
“哎哟,土豆丝就是要焦的才好吃。他们什么都不懂。”
周姐最先察觉到沈玉珩的低落,于是狠狠夹起一大筷土豆丝,吃了一口。
众人看周姐都吃了,也相继夹了一筷。
就剩陆砚安没夹,沈玉珩看着陆砚安“你嫌弃我的土豆丝。”
陆砚安连忙否认“不是不是,我没嫌弃。”
于是陆延安也狠狠的夹了一大筷子,一口吃下去。
沈玉珩也夹了一筷子,刚吃进去。
呕的一下就吐了。
周姐轻轻拍着沈玉珩的背,陆延安则去倒白水给她漱口。
“好难吃。你还是嫌弃吧。”
众人皆笑开了,三三两两的都找自己熟悉的人聊起天来。
陆砚安一边给沈玉珩夹排骨一边低声地说“是这样的,人嘛总有什么擅长有什么不擅长,如果全部都擅长,那不就是超人了?”
“像我们池眠老师呢,打麻将厉害,性格好,不会做饭就不会做饭咯,找个会做饭的就好了。”
沈玉珩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她好像总是笨笨的,面对陆砚安她像个傻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饭后,由于已经过宵禁了,沈玉珩就想着说要不然去住酒店,陆砚安直接给了她一个爆栗“那请问我租房子的意义素?还是说你不信我的人品?”
好吧…也是。
于是沈玉珩自觉开始收拾碗筷,陆砚安能让她做家务?那包不能的。
“你别动,你去沙发那儿玩,这个房子有洗碗机,我放进去就好了,很快的。”
等陆砚安收拾完出来就看见沈玉珩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也没玩手机。
然后,两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玩桌游不?”
陆延安说着从茶几里拿出扑克牌。
“斗地主玩不?”
沈玉珩眼尖的看见了黑白棋。
“不可以玩五子棋吗?”
陆砚安想想,“也可以。”
然后陆砚安又去厨房拿了点酒和两个玻璃杯。“输了的喝一杯,你可以喝吗?”
沈玉珩点点头。
对局开始。
一连五把,陆砚安都输了。
这个时候,陆砚安已经有点小醉了。
“不玩了,不愧是池眠老师,桌游都好厉害,玩不赢你。”
这个时候的客厅只有几盏昏黄小夜灯。
“所以池眠老师你为什么总是看起来好像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
“嗯,我是这样无聊的人啊。无趣,呆板。”
“人和人不一样啊,精力是有限的。没接触过而已,有什么的。想接触就玩呗,不想玩就不玩。”
沈玉珩看向窗外的夜色“可是这样不行。我会害怕”
陆砚安把沈玉珩的脸掰向自己“为什么不行?你怕什么?怕玩不懂?”
“这样很不合群啊。这样会跟你们渐行渐远吧。”
“为什么呢?谁和谁会完全一致呢?都是有差异的。”
沈玉珩不语,闷了一口酒。
陆砚安也不催她。
好一会儿沈玉珩才又开口“我怕你们都在畅所欲言,我只能在旁边看着,我怕我跟你们没有共同话题,我怕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其实这种情况更无所谓了,我如果感兴趣我就会问,会去了解,如果我听不懂…那就听不懂呗。
别人因为你不懂什么东西疏远你,那不是他们的问题吗?因为是他们有了优越感,你不能觉得这个优越感是合理的。”
是…这样吗?
沈玉珩突然想起来,初中的时候,她很喜欢一个男孩,可是那个男孩因为她没玩一个手游,然后给她取很难听的外号,她为此难过了很久,之后哪怕她再怎么学习玩好那个游戏也没用了,因为他们毕业了。
于是沈玉珩的暗恋籍籍无终。
如果这个时候有个人能告诉她,这种所谓的优越感是错的,那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可惜没如果。
所以当陆砚安说出那句你不能觉得这种优越感是合理的,一瞬间,沈玉珩眼睛都亮了。
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
看着沈玉珩眼角满满溢满泪水,陆砚安慌了“你别哭啊,我说话没有过分吧…”
沈玉珩抱上他,“谢谢你。”
真的,谢谢你,陆延安,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沈玉珩突然觉得,这不是惩罚,这是奖励。
只是用一点麻将技术,就能遇见这样好的人。
她愿意,她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