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性失守 第17章 第十七章

避哪门子嫌？当然是程望舒啊。

她可不想让程望舒误会自己跟周既明关系密切。

程望舒见她回来时手里还攥着英语高频词典，合上数学练习册，笑眯眯地问：“你这次怎么这么用功？”

程望舒向来有话直说。

不用功的话，这次月考一定会完蛋，虽然现在也没有把握能考好，苏棠心里想。

“最近状态不好，临时抱个佛脚。”苏棠边说边坐下，顺手从抽屉里抽出数学练习册。

然后朝程望舒尴尬地笑笑。

程望舒很少见苏棠为考试担忧，她觉得苏棠近来变得有点......不务正业。

去网吧被抓被罚，上课也不好好听课......

种种迹象表明，她可能结交了一些不太好的人，被带坏了，程望舒推测。

“苏棠，你最近有和谁走得比较近吗？”程望舒趴在课桌上，眉眼朝苏棠看去。

苏棠嘴角一抽，心想，难道她和周既明的事情被她发现了？

她假装疑惑：“和你走得近啊，没有别人，怎么了？”

程望舒摇摇头：“随便问问。”

然后，她们各自开始了临阵磨枪的备考冲刺。

一个白天，苏棠都在偷偷学数学，她想把课本上的例题都刷一遍。

语文课上，语文老师发现苏棠没在听课。

她走到苏棠她们课桌旁，抓住了正在做数学练习题的苏棠以及正在看物理定理的程望舒。

“看来语文还是考得太简单了，不然怎么没人利用其它课复习语文，反倒全在语文课上偷偷刷数理化？”语文老师的声音像钢针般刺透教室，她斜眼瞥向还在埋头复习的两人，突然拔高嗓门，“你们两个，给我出去。”

一声尖锐的呵斥，苏棠和程望舒两人惊得站了起来。

惊慌失措地朝教室门外走去。

她们站在教室的后门外面，因为从座位上走去教室的后门，路程更短，经受的目光也最少。

她俩在教室后门贴着窗户站，目光望向正前方的走廊栏杆，栏杆上是一棵叫不出名字的大树，树冠上的树叶伸进了走廊来。

程望舒的头向苏棠靠近，低声说了句：“好丢人哦。”

随后笑了出来。

苏棠也跟着笑了出来。

教室里传来讲课的声音。

周既明透着窗户往外望去，注视着苏棠的身影。

苏棠隐隐觉得有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但她不敢回头看，怕又被语文老师抓到。

刚刚的练习题明明很有思路，突然被打断，她感到有点恼火。

她重新在脑海里推演起刚刚的计算过程。

*

午饭后，苏棠和程望舒不约而同朝着学校后山走去。

临阵磨枪要进行到考试前的最后一刻。

她们在后山遇到了同样临阵磨枪的顾野。

“体委，你怎么也在这。”程望舒率先问道，她牵着苏棠在顾野正对面的的长椅坐下。

苏棠心中有些诧异，看来顾野上次在后山复习不是临时起意。

应该和她一样，已经连续复习好几天了。

“我？就随便装装样子复习呗。”顾野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不然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他这次的态度和上次判若两人，话里话外都透着心虚和掩饰。

可能是程望舒也在场的缘故。

顾野和程望舒初中就是同班同学，后来一起直升进了黎城一中的高中部。

苏棠一直觉得他们很般配。

当初在高一开学全班自我介绍环节，她就只记住了两个人，一个是程望舒，一个是顾野。

“程望舒，希望的望，舒适的舒，出自楚辞里面的‘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是月神御者的意思，我爸爸希望我能始终前往明亮的方向......”

“顾野，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自带贵气却不显张扬的穿着打扮，城市孩子被精心豢养才有的姣好的容貌，不卑不亢的谈吐，听起来就很难忘记的名字。

这是当时苏棠对这两人的概括。

她早些年和大家一样，都觉得这两人应该会在一起。

可实际上，这两人一碰面就火药味十足，说话都夹枪带棒。

听到顾野的自嘲，程望舒毫不客气地拆穿：“装模做样给谁看？要复习就认真复习，别整这些虚的。”

顾野继续反驳：“背了也没用啊，也不会用，到时候也是瞎写，最多拿个同情分。”

程望舒一听顾野这摆烂言论，顿时恨铁不成钢：“自己作的孽自己受！谁让你平时不努力？我可听我妈说了，你再考砸，你妈立马解散你的篮球队！”

程望舒向来看不惯身边的人“自甘堕落”，她可以接受努力后仍然得不到回报，比如她自己。但她无法接受这种不想付出努力却又怨天尤人的行为。

“他们奈何不了我，他们总不能来学校捆住我吧，很早他们就扬言要把我的篮球队解散了，结果呢，到现在不也拿我没办法。”顾野听出程望舒语气里的轻蔑，“我想的很开，我也没打算要考什么名牌大学，我就想上个体校或者军校，能方便我继续打球，学习上我也没有摆烂，我是真学不会。”

眼见两人之间火药味渐浓，苏棠赶紧调停。

“抓紧复习吧，午休时间可不等人。”

*

时间很快来到月考当天。

苏棠和程望舒一同吃完早饭，在高二教学楼一楼大厅分别。程望舒的考场在同栋教学楼的15班，而苏棠因为上个期末考进了全级前三十，考场被安排在学校图书馆。

考试期间，教学楼通往图书馆的这条小路被学生誉为星光大道，走上这条路的学生通常被认为半只脚踏入985大学的大门。

下一次，苏棠不知道还能不能踏不上这条星光大道了。

她拿着饭卡走到图书馆门口，监考老师拿过她的饭卡，核对了一下上面的学号信息，开门给她进去。

黎城一中的每次月考都在流程上下足了功夫，考场、考前核验、监考，每一个环节都高度对标高考的真实情况，为了让学生能够提前适应高考的流程和场景。

她进了图书馆的考场，发现同一个考场的还有周既明和李倩。高二一共五个实验班，前30名他们五班只占了3个，成绩实在是远远落后其他班级。

“嗨，班长。”李倩看到苏棠，主动上前打招呼。

苏棠挥手示意。

“你复习的怎么样啊，争取这次靠近全级前三，替我们班争光呀。”李倩说。

苏棠脸上露出了难为的脸色，苦笑了一下，“我尽力吧。”

她心想，这次能及格估计都要偷笑。

“大家找到自己的位置，不要聊天了，检查一下自己的文具，把每一次考试都当成高考看待。”监考老师拿着试卷走到了台上。

台下的学生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苏棠坐下前往周既明的位置望了望，他在她的右后方，望向他的时候他正看向窗外，一手托腮一手悠哉地转着笔。

看起来对这次考试胸有成足呀。

试卷发了下来，第一门考的是语文。

拿到卷子，苏棠第一时间先看作文。她依稀记得一些考过的作文题目，虽然无法确定这次月考会考哪一个，但她把能想到的题目都做了对应的作文素材收集。

作文的题目是，命题作文，《回到原点》。

是苏棠准备好的其中一篇，她心中大喜，决定趁着作文素材还没忘记先写作文，作文写完再做前面的题目。

两个小时过去了，她做题做地很是顺畅，提前半小时完成了答卷。

她开始检查，虽然语文这门科目惯来不存在粗心大意这一说，但她还是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两边，检查的重点放在答题卡有无填涂错误这些地方上。

考试结束铃响起时，她自信地把试卷和答题卡交了上去。

看来这次稳了。

她收拾文具，准备去吃饭，却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身旁。

“苏棠，一起吃饭吗？”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她有些意外。

周既明竟然主动来邀她吃饭，看来周六救他那事，真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很想答应，但她已经约好了程望舒：“可我和舒舒约好在食堂门口等了......”

周既明表情瞬间暗淡了下来，她捕获了那瞬间失落的表情，不知为何心里有点愧疚。

“那我下午考完和你一起吃。”她下意识地说了这句话。

周既明勾嘴笑了笑，“那我下午考完在图书馆门口等你。”

说完，就走出了考场。

苏棠还僵在原地。

刚才自己是在......讨好周既明？

“同学，赶紧去吃饭了，下午还要考数学呢。”监考老师清点完试卷准备离场，看到苏棠还在座位上慢悠悠地收文具，语气严厉地提醒道。

数学，听到这个词，苏棠心里感到有些压力。

不用紧张，画了整整一本数学思维导图，一定可以的。

她有些有气无力的朝食堂走去，发现程望舒已经在一区食堂门口等候多时。

“苏棠，你怎么了？”看着苏棠一副被榨干了精神的模样，程望舒问道。

苏棠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程望舒尴尬地笑了笑：“恐惧使然。”

“下午的数学？”程望舒瞬间意会。

苏棠闭眼微笑点头，诡异的神情让程望舒看了毛骨悚然，“要是考试结果出来你拿个大满贯我就和你绝交，你这虚伪的女人。”

她希望程望舒的“吉言”能成真。

暗自决定中午回去宿舍再突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