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时候,何宴洲给苏锦程打了电话,说要请他吃饭。
这是表白之后,何宴洲第一次约他吃饭,苏锦程很犹豫要不要去,就听何宴洲说:“小程,我要出国,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可以见你最后一面吗?”
苏锦程这才说:“好!”
现在已经倒了十二月中旬,天气又变得特别寒冷了,看着苏锦程下车,何宴洲就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往苏锦程脖子围。
苏锦程一句“不用”都来不及说。
何宴洲帮他压实了颈边的围巾,才说:“我们走吧。”
何宴洲选了一家很出名的烤鱼餐厅,这里烤鱼很出名,苏锦程不太能吃辣的,何宴洲点了微微辣。
何宴洲把挑完鱼刺的鱼肉推到了苏锦程面前:“这家很不错,鱼肉烤得外酥里嫩,非常可口。”
挑破了关系,何宴洲再这样细致地照顾着苏锦程,让他有些不自在,但何宴洲递过来的鱼肉,苏锦程还是接了下来。
“谢谢,学长,我自己来就好了。”
何宴洲笑笑说:“没事,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朋友之间本应相互照顾。”
苏锦程便没再说话,低着头吃完了一顿饭。
吃完饭何宴洲提议去喝奶茶,两人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奶茶,在路边散步消食。
“你哥,对你……”何宴洲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他对你还好吗?”
苏锦程不大明白,为什么何宴洲会一直问这个问题:“我哥一直都对我很好。”
“你不觉得他对他的控制欲和占有太过了吗?我感觉你在他面前没有什么自由了,他是不是应该让你适当有些个人的空间?”
有吗?苏锦程自己倒不觉得。
苏贺言从小就很宠他,因为这份无条件的宠爱,他也很喜欢围着苏贺言转,因为不想失去那份独有的宠爱,有时候他反而觉得是自己对苏贺言的占有欲太强:“我哥是因为关心我,所以有时候才管得多一点,我也没有觉得不自由,我哥他很好。”
他想,也不是每个哥哥,都会对自己弟弟那么好的,豪门里兄弟阋数之不尽,亲人之间也没有多少真心的存在。
何宴洲却想,一定是苏贺言手段太了得了,才会让苏锦程没察觉他的别有用心,宠溺只是他居心不良的遮羞布而已。
不过他做为外人,也不能真正去做挑拨苏锦程和苏贺言之间关系的人。
做为朋友,他也只能做到适当的提醒:“可能是因为苏贺言对你保护超过大多平常兄弟间的感情,我以为你会很不自由。”
“不会”苏锦程喝了口奶茶,不想再同何宴洲聊关于他哥的话题于是转移了话题:“我都忘了问,你为什么突然要出国了啊?你走了叶清要怎么办?”
“那边的公司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叶清会跟着我一起过去。”
何宴洲没有同苏锦程说过家里的事情,苏锦程之前也一直没有问过,只是偶尔听叶清说过,他家庭很复杂。
也是这会儿苏锦程也才知道何宴洲家在国外还有公司。
不过他倒不怎么想知道何宴洲家里的事,听见叶清要同何宴洲一起去,才放心下来:“学长,你一定要照顾好叶清,多关心一下叶清。”
“我会的。”
何宴洲把苏锦程送到了大门口,苏贺言也像往常一样在大口门接苏锦程。
苏锦程下了车就跑去了苏贺言面前说:“哥,我回来了。”
苏贺言便牵起他的手说:“我们回家。”
何宴洲看见他们毫无顾忌,很自然牵在一起的手,苏贺言还把五指嵌进了苏锦程的五指间和他十指相扣,眉头不禁紧蹙了起来。
“苏贺言,等一下。”他们刚转身和宴洲叫住苏贺言。
苏贺言顿了一下,才转过身:“有事吗?”
“我们谈谈。”
何宴洲说话的语气很严肃,苏贺言对待何宴洲依旧是冷冰冰不耐烦的模样,两人只要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苏锦程抱着苏贺言的胳膊有点担心叫了一声:“哥”
“没事”苏贺言拍了拍苏锦程手背:“你先回去。”
“好”苏锦程松开了苏贺言。
虽然苏锦程也不知道何宴洲要谈什么,但就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来说,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他担心两人会吵起来,苏锦程又说:“哥,你和学长好好谈。”
“我知道。”
得到了苏贺言的回复,苏锦程这次转身往屋里走。
见苏锦程进了屋,苏贺言才走进了何宴洲问:“你要谈什么?”
“我不知道你对苏锦程到底是什么感情,苏锦程是我朋友,所以我还是要说,希望你做事能清醒一点。”
“你这样做早晚苏锦程会发现,等哪天他发现疼自己的哥哥,其实是在觊觎他,你让他怎么办?”
苏贺言冷冷笑了一下说:“何宴洲,你未免也管得太多了,我做什么我自己心里清楚,苏锦程是我这辈最重要的人,所以无需别人来提醒我该怎么做。”说完苏贺言转身离开了。
“你知道最好,苏贺言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敢做伤害小程的事,我不会放过你。”
何宴洲冲着苏贺言的背影大声说。
苏贺言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径直走开了。
苏贺言进了客厅,苏锦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问:“哥,学长和你说什么了啊?”
苏贺言走去伸手摸着他柔软的后脑勺说:“没什么。”
“哦”苏贺言不说,苏锦程也没追问,把手放在苏贺言胸前说:“哥,我手冷。”
苏贺言便伸出双手,包裹住了苏锦程的手。
*
这个周末,时俊宇回了家。
周六的时候,时玉文也没有去上班,今天天气很好,时玉文去到了阳台上修剪花枝。
阳台上很多花都枯萎了,时玉文打算清理一下,再去买点花肥回来。
时玉文刚离开阳台,夏云就叫时俊宇把洗好的被子拿去阳台上晒。
时俊宇抱着被子去到了阳台,晾晒的时候,时俊宇不小心把一个花盆给踢坏了,里面还有一株枯萎了的鸢尾花。
时俊宇连盆带着花一起扔到了楼下的垃圾桶里。
时玉文回来后,整理完所有的花,才发现那盆要枯萎了的鸢尾花不见了。
时玉文进屋问:“你们谁动了那盆鸢尾花了吗?”
“那盆要枯萎了的吗?我拿去扔掉了,一盆破花,还留着干嘛?”
“谁让你扔的?”时玉文瞬间被气得怒火中烧:“你不知道,那盆花是你妈妈妈妈留下的吗?”
“妈妈已经不在了,那盆花也早就枯萎了,早就该扔掉了。”
只听见:“啪”的一声,时玉文重重一巴掌打在时俊宇脸上:“混账,扔哪里了?
而就在这时苏锦程敲响了房门,夏云去打开门,正好看见了时宇文一巴掌打在了时俊宇的脸上。
苏锦程被吓得,在门口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局促的在门口说:“我是来给俊宇送资料的,他资料落我那里了,我本来想带去学校给他,怕他在家里没有用的,就拿过来了。”
时俊宇捂着疼痛的脸走了过去,从苏锦程手里拿过了资料:“抱歉,今天没办法请你进屋坐了。”
“没关系,没关系”苏锦程挥着手说:“我先回去了。”
苏锦程刚转身,时玉文也从屋里跑了出来。
苏锦程见他急匆匆跑去了楼下,等苏锦程下楼,看见时玉文在楼下的垃圾桶里翻找着什么。
时玉文也顾不得脏,徒手就在垃圾桶里翻找,终于找到了那株已经被压坏了的鸢尾花,拿上楼重新种了起来。
时俊宇捂着脸回到屋里,他没有想到苏锦程回突然过来,刚才因为情绪不好也确实怠慢了他,拿出了手机,又给苏锦程发了消:[今天很抱歉。]
苏锦程马上回了他:[没事的,你还吗?]
[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苏锦程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回了,发了一个抱抱的表情包过去。
这晚时俊宇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白天他不是故意要那样说的,只是他平时本来就和时玉文关系不好,每次只要一开口和时玉文说话,不自觉就是那样不耐烦的语气。
有时候他甚至只是听见时玉文的声音,心里就觉得烦躁。
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交流。
至于那株快要枯萎了的鸢尾花,他真的不知道是他妈妈留下的,他只知道时玉文确实很宝贝那盆花。
对时玉文那样宝贝一盆快要枯萎了鸢尾花,曾经还有点嗤之以鼻,觉得他发神经。
至于谢瑶他又何尝不想她?如果她还在的话,他想这个家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脑海事情不断地冒出来,直到凌晨三点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时俊宇被敲门声吵醒的,从床上爬起来拿过手机一看,已经快十点了。
时俊宇去到门口,打开门,门外的人说是来做人口普查的,要登记身份证。
时俊宇只记得自己的身份证号码,便进屋去找了时玉文和爷爷奶奶的。
找到了爷爷奶奶的去找时玉文的,时玉文的门竟然锁住了,门外的人等着要,时俊宇也懒得给时玉文打电话,直接把锁撬开了。
在时玉文屋里找了一大圈都没有看见身份证,最后只剩衣柜没有找了,他想身份证会不会在衣服兜里,翻找了半天,在衣柜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上锁的盒子。
又在挂着的衣服里找到了钥匙,打开里面没有身份证,但有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看完手里的报告,时俊宇彻底傻眼了,他和时玉文竟然没有父子关系?
突如其来的发现,就像晴天霹雳,劈在了时俊宇身上,缓了好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时俊宇把亲子鉴定报告放进了盒子,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身份证没找到,又折返回去找。
这次在抽屉里把身份证找到了,又不小把桌上的相框碰倒在了地上,时俊宇捡起了地上的破碎相框,这下更加傻眼了。
桌上的相框里的照片,是时玉文和谢瑶,上面还把苏锦程的照片P了上去。
苏锦程那张照片很迷糊,一看就是时玉文偷拍的。
所以时玉文书桌上摆着的一家三口的照片,里面没有他,竟然是苏锦程?
可为什么会是苏锦程?
“找到了吗?”这时外面的人在催促时俊宇。
“找到了。”时俊宇转身去到了外面,把身份证给了工作人员。
等工作人员走后,时俊宇又去楼下买了一个新的相框和锁回来换上了。
换好了相框和锁,时俊宇才回到自己的房间,疲倦得一下躺倒在了床上,就那样呆呆得看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才坐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