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张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混账

自习课，肖战坐在讲台上监督纪律。

不太安静的教室突然一静。

“看什么看？”雷明的声音响起。

最怕教室忽然的安静，因为那很有可能是有老师在后门偷窥。

“不错，好好复习啊！”雷明先是在教室走了两圈，这才说：“肖战，莫音音，你们跟我出来一下。你们好好自习啊！”

走出教室的时候肖战依稀还能听到议论的声音。

“这是什么情况？”

“雷公怎么把他两叫出去了？”

“难道莫音音和肖战在一起被抓到了？”

“肖战不是拒绝莫音音了吗——”

诸如此类。

两人被雷明带到了办公室。

门口站着昨天的那个意图拿刀伤人的小胖子，正拿着手机委委屈屈的，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莫天！你站在这人干嘛！”雷明出声打断。

莫天挂了电话，进了办公室，走到了王一博旁边。

这会儿已经站了一屋子的人了，有些吵吵嚷嚷的。

看来是因为昨天的事情。

其他几个参与打架斗殴的同学还有两三个家长都站着，就王一博一个人坐了一张小沙发，翘着二郎腿头靠在靠背上，闭着眼睛像是在补眠。

看上去满不在乎，让人不由感叹一声这心也忒大了。

肖战倒觉得这个小朋友还挺聪明的，知道不能在这些人面前露怯。

不然唾沫星子都会淹死他这个小屁孩儿的。

“雷主任，这位王同学的家长到底来不来？！”沙发上坐着一个衣着富贵的女人，“我儿子可是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看来是被打得最严重的那个小同学，也就是杜维的妈妈。

肖战对这张脸有点印象，之前杜文韬的家长会这个阿姨有来参加，还和他母亲发生过一点矛盾。

似乎是叫马莉。

怎么会是杜维的妈妈？

杜文韬不是独生子女吗？

马莉看了一眼王一博，语气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伤了人还这个态度，我看也不用协调了，法院见吧！”

“是啊！看看我们家孩子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另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推了推站在自己面前的孩子，是那个唯一的高中生，这会儿所有的伤口都浮现出来了，说是鼻青脸肿也不为过。

“稍等稍等，我打个电话再问问，可能堵车了。”雷明安抚着掏出手机，动作忽然一顿。

门口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和王一博有几分相似，梳着大背头，板着脸的人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助理。

步履从容，上位者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屋子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肖战有些惊讶，这并不是他昨天见到的那个人，但很明显，从长相来看这一位才是王一博的父亲，那昨天那个人又是谁？

“不好意思各位，路上有些堵车。”助理推了推眼睛，露出一个十分官方的微笑。

助理对着屋子里的众人，语气温文尔雅：“我是王先生的助理方亚，接下来关于我们少爷王一博伤人的赔偿等事宜都将由我代为处理。”

说着，一边极有礼貌的将手里的名片递给家长们。

“呵，”马莉接了名片，抬手间露出了手腕上价值不菲的名表，“看来这王小同学是有人生没人养啊。”

话语直对王父。

王父已经径直走到王一博的身边，在王父出现的时候，王一博就站了起来，脸上也终于带了几分犯错的小孩子在父母面前的无措。

就在大家都思考着怎么能让这个看上去十分不好惹的王父道歉的时候。

啪！

王父已经抬起了手，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甩在了王一博的脸上：“混账！”

动作来得突然又迅速，王一博被打得站不稳。

莫音音被吓得一下子捂住嘴。

肖战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三两步走到王一博面前将人扶住了。

小朋友有些不对劲，身体都在发抖，和之前看到的嚣张小孩儿判若两人。

肖战想起了之前在医院时看到的伤。

雷明也反应了过来，将两人挡在身后：“这位家长请你冷静一些！”

王一博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颤抖，不知道是愤怒多些还是悲伤多些，他很想很想，很想很想，抄起自己身前不远处的椅子，想砸烂什么东西，想破坏什么东西。

肖战扶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

身上有好闻的味道，那种手洗的衣服在太阳下被晒得暖暖的之后散发出来的清新又阳光的味道。

王父已经收了手，脸上的表情十分冷漠，目光扫过屋子里的众人：“造成的损失，会有律师和各位洽谈，我双倍赔偿。”

说完就准备离开。

“站住！”马莉扬声。

王父顿住脚步转头看她。

剑拔弩张。

“双倍赔偿啊，”马莉手里转着方亚给的名片，“BX集团，我当江城什么时候又出现了我杜家都不知道的大人物呢。”

马莉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看了看手机屏幕，又看了看王父，确认了什么，直接将名片甩在王父身上：“王罹柏是吧，你儿子打伤了我儿子，我儿子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你一个巴掌一句双倍赔偿就想算了，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杜夫人想如何？”王父的语气十分平静，听不出喜怒。

“再怎么样，也得有个道歉吧？”马莉的语气带着轻蔑，“这一屋子的人兴师动众的，是不是得要个有诚意的道歉？养不教父之过，不说别的，鞠个躬的道歉总是应该的。至于小孩子，得有个深刻的印象不是，不如就跪下吧。”

马莉话音落下的瞬间，肖战在王父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种，他在警局时偶尔遇见重刑犯时会感受到的感觉。

“马女士——”雷明脸色十分难看，想要说些什么。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主任！”马莉是有底气的。

雷明脸色愈发难看。

肖战想起杜文韬，以及听到的那些关于每年他家给学校捐款多少，给整个江城的城市建设贡献多少。

仅仅是那些应该不足以让马莉如此有底气吧。

王罹柏静静的站在那里没说话。

王一博松开的拳头倏尔攥紧。

“王总，”马莉改了称呼，语气里带了些嘲讽和规劝，“想想城东的地。”

肖战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站着的王一博身上。

小朋友低着头，白皙的左脸上一片通红，隐隐有些发肿，看着可怜兮兮的。

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如果还要被迫道歉，应该会很难过吧。

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那份莽撞的赤忱。

王罹柏转过头来看着王一博正要开口。

“王先生，”肖战从雷明身后往前站了站突然出声：“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报警处理比较好。”

王罹柏看着肖战，目光里多了几分惊讶：“你是······？”

“这就是昨天看到事情经过的那两个同学，肖战，”雷明示意莫音音过去，“莫音音，你们俩把昨天看到的情况说一下吧。”

“我···我···”莫音音有些不知所措，蜜罐里长大的姑娘显然被刚刚的场面吓着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昨天放学回家时无意之间看到穿着一中校服的几个同学在打架，所以就通知了雷主任。”肖战接过话头，平静而清晰的描述，“但是我看到的时候，是一打五。”

“以这位同学为首的五个人，”肖战侧着手掌指了指那个鼻青脸肿的高中生，“和初一的王一博同学一个人打起来了。”

“是莫音音同学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当时她站在墙边捂着手，应该是被误伤了。”

“还有这位莫天同学，当时是站在一边，身上有被打的痕迹，他想冲上去帮忙，但被我拦下来了。”肖战想起了自己拦下的裁纸刀，没有说出口。

简单来说当时的场景就是，莫音音在一边喊救命，小胖子在一边掏刀，王小博不要命似得赤手空拳一打五。

“对，对，”莫音音镇定不少，“放学之后我和王一博从学校出来，路过化育桥的时候我听到了有同学的哭声，过去就看到他们几个当时在打胖——在打莫天同学。”

“然后，然后王一博就冲上去和他们打起来了，我上去拉架，不小心——”

也被打了。

众人自动补充出莫音音余下的话。

站在后面的王一博放开了自己的手，靠着墙站直了身体。

“照你们这么说，王一博同学这次打架，还是见义勇为咯？”雷明意有所指的看着屋子里的人。

肖战和莫音音不说话，默认了雷明的话。

这下子，几个家长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尤其是马莉。

做父母的，多少都知道点儿自己家的神兽是什么特性。

雷明也没想到事情原来是这样的，扭头看着缩在王一博旁边的受害人莫天：“莫天，你来说说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莫天还有些怕，圆乎乎的脸皱成一团，看了看王一博，又看了看肖战，才小声的说，“我，我也不知道，因为我长得胖，杜维他们老笑我，捉弄我，抢我钱。我，这个星期我妈妈没给我那么多钱，他，他就打我。”

“为什么不告诉老师或者报警呢？”已经有家长想要开口，肖战直接问出他们心中所想。

“我，我不敢。”莫天顿了顿，说到。

“他们只是抢了你的钱和打你吗？”肖战继续提问。

莫天默不作声。

“你什么意思？！”马莉皱着眉头看着肖战。

“据我所知，王一博同学从入学开始便多次打架斗殴，而打架的对象很多次都出现了杜维，”肖战看向王一博，“你为什么总是和杜维同学打架呢？”

王一博看了一眼莫天，莫天回避了他的眼神，王一博笑了一下，“看他不顺眼不行？”

仿佛忘了自己脸上还带着个巴掌印，又开始嚣张起来。

肖战抿了抿唇，有些无奈，难得自己想做一件好事，没想到没人领情，算了。

“多次打我儿子？！”马莉怒了，“听这位同学的语气，还是我儿子自找的了？！”

肖战沉默，但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在说，没错，你儿子就是自找的。

“我儿子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怎么，受害者有罪论？！”

“杜维同学伙同其他几位同学抢劫并打伤莫天同学，人证物证俱在，已经是属于抢劫罪范畴了，”肖战这句话是对着雷明说的，“而王一博同学多次殴打杜维同学，需要核实一下是否属于校园霸凌，建议报警处理。”

他一身规整的校服，整个人芝兰玉树，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是众人心目中的好学生该有多样子。

此时平静又清晰说出的话，都不会让人觉得他只是一个学生而已。

“抢劫罪？！不可能！”衣着朴素的妈妈有些不可置信：“我家孩子虽然皮了一点，但绝对不可能做出抢钱这种事情！”

“抢劫罪，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抢劫公私财物，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多次抢劫或抢劫数额巨大的，可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死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肖战的语气十分平静。

妈妈气急一巴掌拍在高中生的背上：“你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跟老师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