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瞳雪魈身形似巨猿,浑身厚重的白色毛发,唯独双目赤红如血,獠牙外露,双爪能轻易撕裂冰层,这是书籍记载中对它的描述。
清宁和晏溪尘反应极快,同时飞快往后退去,而原先两人站立处的冰面已留下两道深深的爪印。
赤瞳雪魈扑了个空,血红的双目盯着两人的方向,发出一声威胁性的怒吼,却不进一步攻击,似在警告两人不准靠近洞口。
清宁紧了紧手中青光剑的剑柄,眨眼间已经握剑飞身朝赤瞳雪魈刺去,赤瞳雪魈不紧不慢地抬起粗壮的手臂格挡,它皮糙肉厚,青光剑仅能在他身上留下一道白浅的剑痕,连皮肉都未划开。
清宁识趣地退后,既然近身战不能伤它分毫,便不再做无用功。
“为师用冰魂针困住它,待会儿尘儿你去洞中取冰魄石。”清宁对晏溪尘嘱咐道,她们的目的是取冰魄石,只要能将这大块头困住就行。
言毕,她双指夹住一枚冰魂针,朝赤瞳雪魈眉心射去,眼前的白色巨物听懂了“冰魂针”三个字,一下变得暴怒起来,奔着清宁不管不顾袭击而去。
而那枚射出的冰魂针也被它粗壮的胳膊挡住,和青光剑的威力不同,冰魂针一接触到赤瞳雪魈的皮肤,犹如插在豆腐上一样,迅速没入皮肤下。
赤瞳雪魈巨大的身形一顿,盯着清宁的血瞳更红了,刺入冰魂针的那只胳膊已经完全抬不起来了,可它仍是不管不顾地朝清宁奔来,妄图用它还剩下的那只利爪撕碎眼前入侵者的头颅。
清宁将第二枚冰魂针射向它的大腿,针头刺入皮肤的之后,眼前的庞然大物瞬间轰然倒地,清宁脚尖点地,踩着赤瞳雪魈庞大的身子而上,将最后一枚冰魂针钉入它的眉心,血红的双目只能无力地瞪着清宁,身体却动弹不了一丝一毫。
“就是现在!”清宁喝道。
晏溪尘得了指令,迅速进洞,不一会儿便拿着一块雾白色的石头出来,赤瞳血魈双目狠狠盯着晏溪尘手中的冰魄石,嘴中传出愤怒的嘶吼声,清宁见冰魄石已得手,不再恋战,取出冰魂针后飞速后退。
“快走!”清宁一声低喝,随之而来的是身后大量的冰层坍塌声和赤瞳血魈的怒吼声。
清宁和晏溪尘以最快的速度往深渊上方逃离,身后是如鬼魅般紧追不舍的赤瞳血魈,极其灵活地攀岩在冰层之上全力追击两人,好几次它的利爪险险从两人背后擦过。
深渊的裂缝近在咫尺,清宁大喜,赤瞳血魈只能在深渊之中生存,越过眼前的缝隙便可以甩掉身后的白毛怪了,她侧头往后望了一眼,心中一紧,那血魈想必也知道只要越过裂缝,便再也没有可能夺回冰魄石,使出全力发疯般地朝晏溪尘背后袭去,想要夺回冰魄石。
这一掌若是打在晏溪尘身上,凭他的修为,至少得躺三个月。
她这个师父断不能看着自己的徒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伤,几乎瞬间青光剑从她手中脱离,调转方向朝赤瞳雪魈的利爪砍去,同时瞬移到晏溪尘身后,调动全身灵力在身后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将两人笼罩在屏障之中。
赤瞳雪魈一掌击出,不过一瞬屏障便浮现出裂缝,紧接着金色屏障上的裂缝越来越多,终于到达某个临界点之后,彻底碎裂,而清宁和晏溪尘也借助了这一掌的力量与惯性,逃离了深渊裂缝,回到冰面之上。
隔着裂缝,赤瞳雪魈血红的眼睛盯着已经逃离的两人,不甘地发出一声怒吼,转身返回深渊。
清宁松了一口气,同时有些兴奋地盯着晏溪尘怀里正散发出幽幽寒气的冰魄石,她伸出手想摸摸传闻中的冰魄石,半空中却被一道炙热的掌心拦住,晏溪尘盯着她泛红的后背,阴沉着脸道:“师父,你受伤了。”
经过晏溪尘的提醒,清宁才迟钝地“嘶”了一声,赤瞳雪魈的全力一掌威力实在太大,就算有灵力罩护着,灵力罩破碎的一瞬间,余波仍就结结实实地打在她的后背。
她有些心虚地抿嘴,装作无所谓道:“无事,只是些皮肉伤,过两日便能痊愈。”
可晏溪尘的脸色并未好转,抓着清宁的手腕一番查探之后才松开她的手,然后在清宁身前半蹲下身子道:“弟子背师父回去。”
清宁推了推他:“不用,为师好着呢。”
眼前的少年却有一丝倔强,仍旧半蹲着身子,也不说话,似乎打定主意,只要清宁不同意,他就绝不起身。
寒风从远处吹来,吹散了白雾,宽阔的冰地里,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僵持着,半响后清宁叹了口气,爬上了晏溪尘的背。
要说倔,她是万万比不过他的,甚至有时候她觉得他这个弟子在某些方面有些极端,不知是否与他体内的天魔血脉有关,但想到这些年来他的乖巧听话,她又安下了心。
晏溪尘背上清宁,用手掌稳稳勾住她的膝窝,固定住她的身体。
放松下来之后清宁顿觉一阵疲乏袭来,她揽着晏溪尘的脖子,将下巴搁到他肩膀处,此刻她突然意识到他这两年长高了不少,脊背也宽阔了写,不再是当初那个稚嫩的少年。
她伸出手捏了捏了他结实的胳膊,少年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她突然想起他好似不喜别人触碰他的身体,解释道:“为师只是想看看你这两年的修炼成果。”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沉默地往回走。
回到院中,晏溪尘轻柔地将清宁放至床榻上:“弟子去找侍女帮师父上药。”
“回来。”清宁叫住了往外走的晏溪尘,“你难道想让寒宗所有人都知道为师受伤了吗?。”
晏溪尘停住脚步,固执地看着她:“可师父的伤口需要立即处理。”
清宁坐起来朝他招手道:“你过来给为师搭把手。”
晏溪尘走到床榻坐下,有些手足无措道:“弟子该怎么做?”
清宁低眸笑了笑,将伤药递给他:“上药不会啊?为师胳膊牵扯到伤口抬不起来,你先帮为师脱掉外衣吧。”
他低下头:“男女有别,弟子不敢逾距。”
清宁无奈从鼻腔中哼笑出声,背过身去:“榆木脑袋,事急从权知不知道,快点儿!”
他别开眼,上手脱掉了她的外衣,只剩内里的薄薄的一件素色丝绸亵衣,仅两根细带系在背部。
雪白如雪的背脊出现在他面前,只是本应如白玉般光滑的肌肤上浮现出几道触目惊心的深红爪痕。
裸露的背部接触到冷空气,清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见他迟迟没有动作不免催促。
晏溪尘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将伤药抹在那几道刺眼的红痕上,一边抹一边轻声问道:“师父,疼吗?”
清宁本来是觉得有些痛的,可被徒弟以这种口吻关心,有损她师父的威严,比这更严重的伤都受过,若说“疼”倒显得她有些矫情了。
她忍住背后那股刺痛感,不在意道:“这点儿小伤,算不得什么,不疼。”
晏溪尘不说话了,沉默着将药涂抹完,才闷声道:“师父总是这样,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清宁披上外衣,转过身不解地看着他。
他迅速将目光移开,避开她身前还未来得及遮挡完的风光,声音更闷了:“最后一击,凭师父的功力,完全可以躲掉的。”
清宁听明白了,这是怪她最后救他呢。
“怎么?非得把你留那,让你在赤瞳雪魈那一掌下经脉寸断,你才满意是吧?”
“弟子没那么弱。”他不满反驳,嗡声道。
她无奈摇头,挥手将他赶出房间,她这个弟子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也是她最近对他太纵容了。
晏溪尘回到房间,闭上眼睛脑子里便浮现出师父的背影,甚至连皮肤肌理和伤痕形状都十分清晰地刻印在脑海里,他将手掌压在心脏上方,那里面的震动已经快要破开胸腔。
漫漫长夜,一夜无眠。
第二日一早,清宁带上三枚冰魂针向寒千绝告别,凝霜夫人已经醒了,只是脸色仍旧有些苍白,被寒千绝搀扶在怀里,她欲上前俯身向清宁道谢,被清宁一把拦住:“夫人眼下尚未痊愈,还需多多静养。”
凝霜道:“清宁仙长救命之恩,凝霜无以为报,若是日后有帮得上忙的,仙长尽管开口。”
寒千绝附和道:“只要仙长有用得上寒某的地方尽管开口。”
“二位言重了,清宁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这冰魂针如今物归原主。”清宁将装有冰魂针的盒子递给寒千绝,见他面露难色,又道,“寒宗主可是还有何难言之隐?”
“想必仙长已经知晓凝霜身份,此事还请仙长对外保密。”
“宗主和夫人放心,清宁心中有数,不该说的绝不多说一字。”
“如此,寒某多谢清宁仙长!”寒千绝郑重地向清宁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