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一起重大案件?”春渐满试探着问了一句,这案子发的快,且广,当是救人时情况紧急,也没来及好好分辨都是什么地方的孩童。
“……”老人沉默片刻,再次抬眼看向面前的两位年轻人,“你们说的是刚发生的众孩童轻生案?”
“别这么惊讶,老头子我虽然年纪大了,可眼睛清明着呢,你们是为这事来的?”老人摆摆手,“那我没什么能告知的,我的孙子孙女都在一线城市,早就不住这边了,偶尔过节的时候才会回来,而且这件事一出,我就打电话给他们,他们各个活蹦乱跳的,没事。”
“虽然听说附近有人家出事,但我没这么强的好奇心,没去问。”
“我们想问的其实是另一件事,刚听您说,像是认识聂浦?”春渐满把其他的困惑全都吞进肚子里,只问重点。
“要是问聂小子,我确实知道点情况,不过这些都是我们这辈老人默认三缄其口不再提起的。”老人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们既然来问他,肯定知道他家长辈都是能人,何止是他家长辈,他家即便是沾亲带故的,那也都是为国家做了贡献的,所以我们乡里乡亲的,多多少少都会照顾他家的孩子。”
“他们家平日里也没多少功夫管孩子,因为和旁人家的孩子不同,旁人家的孩子大都贪玩,有的学习不行的去学门技术,只要能过活就行,他家不一样……”
“他家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生在这样一个家庭,想不努力都不行,你不努力,你在这样的家里就更得不到关注了,所有人都是做出了成绩在家里才会提一提,说一说,你要成绩不理想?那都不可能,他们想的都是要做出新意,能为国家创新……”
“那种思想我等普通人真是无法想象,可聂小子是个另类。”老人说到这时,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才望向旁边的一株腊梅,“你们看,那腊梅还是那小子来我家玩的时候种的,长得可好了,年年开花,香飘十里。”
“他呀,平日里好像就爱爬爬山,种种花,在溪水边看看小鱼儿,他像个普通孩童一样。”老人回忆起过往,目光都柔和了起来。
“可他生在那样的家庭,他必须是拔尖的,无论往哪方面发展,总要是拔尖的,得有个新颖的,拿得出手的成就,但他就是个孩子啊,普普通通的孩子啊。”老人的目光突然沉痛起来,“那天,他去后山,一整夜都没回来。”
“聂家竟然没发现孩子丢了,还是我这么个外人发现孩子丢了,因为平日里一到下午这孩子总要来我这里看看他种的腊梅长得怎么样了,虽然我跟他保证一定好好替他养这花,可他还是不放心,每天都要来看的,那天他没来,第二天也没来,我这才去聂家问。”
“聂家竟然根本不知道孩子丢了,知道孩子丢了也不急,报了警找了监控,看到孩子进了后山,还是不急,说孩子在生物方面有天赋,可能去山里做研究了。”老人猛地一口气把茶都灌下去才顺了顺气。
“您别生气,事情都过去了。”春渐满真怕老人家回忆着回忆着血压升高出事了。
“哎,我何尝不知道事情早过去了,可是那天之后,聂小子就变了。”老人摇摇头,“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这个老头还真有点多管闲事,人家自己都不急自己的孩子,我还着急了,去山上找,找了三天都没找到人,又去跟聂家闹,让他们找人,他们还是不急。”
“我之后就没管了,过了段时间,那小子回来了,却像变了个人一样,再也没来过我的院子,也从没再来看一看这腊梅树。”老人说到此处,安静了片刻,才重新开口,“我说不上来,觉得那不是聂小子,可这事儿说出去谁会信啊,没人信,而且我也不是聂小子什么人。”
“我听说他后来也考上了名牌大学,去了知名学府任教,但他依旧是聂家成就最小的,是以,再往后我也就没他消息了。”
春渐满主动拿了水壶帮老人把茶添好,“如果让您现在见见聂浦,您还愿意见吗?”
独孤尽闻言看了春渐满一眼,满哥的意思是,让他把聂浦放出来?
“如果是进山之前的聂小子我自然是想见的,可如果是后来的那个,我不想见。”
春渐满看着独孤尽,让他想办法。
“满哥,你过来一下。”独孤尽揽着春渐满的肩膀,脑袋挨脑袋才小声开口,“你这让我怎么把那个聂浦放出来啊?他还没夺回自己的身体,作为一个精神世界里存在的人,可出不来。”
“我不管,你想办法。”春渐满踩了独孤尽一记,独孤尽吃痛终于放开了春渐满,“行,我想办法。”
独孤尽向老人打了个招呼,走出了院子,找了处空旷无人的地方,斜卧了下来,放松身心重新进入聂浦的精神世界。
“你,你怎么又来了,你出去!”少年聂浦看到独孤尽时情绪格外激动,他不想见到这个看着就神通广大的人,他不想见到任何天赋异禀的人才,那会让他更加难受。
他都已经逃离到这里来了,为什么还有人才追到此处。
难道这个世界上连一方净土都无了吗?
“你真不想再见一见外面的阳光了?”独孤尽深觉春渐满是在为难他,本来就是为了找到破局之法才去外面找聂浦的过往创伤,只有这样才能对症下药,可现在,就算知道了也难以对症下药,他又怎么可能让那个人格放弃身体,把身体让给这位明显更希望逃避的人格?!
想办法,想办法……
独孤尽还真急中生智,想到了个很损的办法。
他只要把聂浦的强势人格弄晕锁起来,那他的身体就是无主的,任何魂体都能附身,他再把这位一直想逃避的从精神世界里捉出来,应给他锁在身体里。
独孤尽对罪犯那叫一个毫不手软,可当他面对受害者时,他始终难以下狠手,尤其是禁锢灵魂这种极度痛苦的狠手。
尽管这具身体本来就是聂浦的,可从少时就逃避开来的他,硬生生被拉回现实,那种痛苦足以让灵魂震颤久久无法安宁。
独孤尽就是这样强行把人从画里拎出来的,他拖拽着人丢进院子时,聂浦正滚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脑袋像还在母亲肚子里一样。
“聂小子?!”老人被吓了一跳,他是想见聂小子没错,可他没让人把他绑来啊。
春渐满给了独孤尽一个眼神。
你就不能让他进来得再漂亮点?
独孤尽上前拉住春渐满的手轻轻捏了捏。
饶了我吧,难道我要用线将他的灵魂像提线木偶一样控制着他每一步行动吗?
“呜呜呜……别,别过来,别碰我……我,我要回去,别让我出来,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聂浦继续蜷缩着,即便老人去扶他起来,他也死死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聂小子这是怎么了?!”老人无措地看着春渐满和独孤尽,他真没想到再次和聂小子重逢会是这样的。
这回春渐满没答话,他示意独孤尽实话实说。
“老人家,实际上,聂浦他精神上受了点刺激,您之前不是说他从山里出来之后不像他了吗?那就不是他,是另一个人格,听您说的这些,他应该是受不了那样的生活氛围,所以分裂出了另一个人格代替他生活。”独孤尽尽量说得平铺直叙,不刺激老人。
“您不是想见曾经的聂浦吗,我就用了点方法,让那个一直躲着不想见人的聂浦重新掌控了他自己的身体,但跟您现在看到的一样,他就是不想面对现实。”
“这,这需要专业的心理医生进行系统性治疗吧?”老人手足无措,想扶聂浦起来又扶不起来,只能神情复杂地接受独孤尽的说辞。
“是,要让最专业的心理医生给他治疗。”独孤尽点了点头,可恐怕再离开的心理医生都无法治好聂浦,因为他的精神世界被封锁了,根本无法让人往里探知。
“按照您描述的,聂浦小时候应该跟您关系更亲近,可能多跟您相处,会增强他对这个世界的认同感。”独孤尽决定把这个难题抛给老人,顿时就遭到了春渐满的一记重掐。
这下腰上肯定被春渐满掐青了,他的满哥还是真一点都不知道手下留情啊。
“可他这个样子,我这把年纪了,也没办法照顾他啊。”老人根本没办法把一个成年男人从地上弄起来。
“这个您放心,我会安排得力的手下辅助您,哦,您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想必您应该知道‘怪奇诊所’吧?我们就是。”在春渐满阻止前,独孤尽就亮明了身份。
“是,是你们救了那些无辜的孩童?!”老人瞬间眼眶都红了,他拍拍胸脯,“这件事我老头子帮了,你们放心吧。”
每个人的路都不一样,不用跟别人相较,走好自己的路,欣赏自己路上的风景就好。
祝大家都不虚人生这趟旅程,拥有属于自己的美丽风景[抱抱][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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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锁住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