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牌 第17章 心声

病房里，气氛一度凝滞。

李哥在此时显得无比的慌张和心虚，他坐立不安，看看盛自阳，又看看天花板，再看看地。

盛自阳看不下去了:“别看了。”

李哥终于停止他的眼神躲避，看向盛自阳，语气中有些歉疚:“我没想到会这样。”

盛自阳长出了一口气，像是释然道:“没事，她一直关心别的比关心我多。”

李哥听见这句话，欲言又止。

盛自阳其实一直知道这个事实，只是把它摆到明面上来后，他有点受不了。

所以才会在刚才，情绪上头，让苏忆慈走。

想起刚刚在病房里发生的一切，他心里涌起复杂难言的情绪，没了什么交谈的兴致，他让李哥先走。

李哥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多说什么，轻轻带上门，离开。

……

苏忆慈坐车回到家后，在林姨口中得知盛自阳是两天之前受伤的。

她在出差，这事完全不知道，但家里长辈知情的似乎也不多，不然赵琬的电话早就打到她这里来了。

苏忆慈满腹心事，跟林姨简单说了几句，便上楼去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房间里没开灯，苏忆慈就着昏暗的光线，在沙发里坐下。

那种焦躁不安的感觉已经下去，理智重新回到她的大脑，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回想起在医院看见盛自阳的模样。

明明都受伤了，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苏忆慈有时候真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才好。

她有些无奈，把自己深深陷进了沙发里，又想到自己在情急之下和盛自阳说的那些话，情绪开始反扑上来。

她不该那样的，他都受伤了，还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不想周围的人多担心，她怎么能说那种难听至极的话呢。

苏忆慈有点后悔了，她揉揉脸，摸到自己的电话。

电话本里躺着盛自阳的名字，她眉心跳了跳，最后还是将电话拨了过去。

嘟嘟嘟的声音响了好几下，那边才接通。

通话连接的瞬间，苏忆慈的心狠跳了一下。

可是她和盛自阳，没有一个人说话。

沉默在他们两之间蔓延，呼吸声通过电波交换，苏忆慈明明有很多想说的话，却不知道为什么，在一瞬间哽住了喉头。

最终是盛自阳先开口打破这份沉默，他的声音中带着妥协，跟苏忆慈说:

“好了，我下次不玩了，一次都不玩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忆慈在电话这头揪住了自己的衣服，半明半暗的环境里，她显得有些脆弱，像小动物一样把自己团起来。

“盛自阳，”她声音很低很低，低到盛自阳听了有些心慌，“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们结婚了，我这一辈子只会有你。”

“你出事，我会怕。”

隔着电话，有些话似乎就能很轻易地说出口，苏忆慈只觉得自己心上的一块大石头被搬开了，可不知怎的，眼眶也开始有些微微湿润。

电话那头的盛自阳有些慌了。

他没想到苏忆慈会和他说这些，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他好像没有明白自己在苏忆慈生命中的地位。

这一点让他特别的惶恐，他完全意识到自己的幼稚。

“今天下午和你说的话，我在这里跟你道歉，你别放在心上。”苏忆慈又开口了。

“不用道歉，小慈。”盛自阳的语气急促，生怕苏忆慈不听他的解释，“是我的错，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真的再也不玩了，你相信我，不论以后发生什么，我再也不碰这些东西了。”

苏忆慈听着盛自阳一次又一次的保证，在电话那头低低地应了一声。

盛自阳慌张的心有了些许的平静，他连呼吸都放得缓慢，问苏忆慈:“你真的不生气了？”

苏忆慈缓声道:“我没生气，我就是有点后怕。”

听她这么说，盛自阳心里泛起心疼和愧疚，即使道歉没有什么用，他还是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苏忆慈不想这么频繁地听他说对不起，她掐掉话题:“行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我来看你。”

“真的？”盛自阳在那头又泛起了几分希望。

“嗯。”苏忆慈淡淡应下一句，没再和盛自阳多说什么，挂断电话。

她呼出一口气，内心忽然感到无比的轻松和畅快，从沙发上起身，她下楼找林姨，让她吩咐厨师，明天给盛自阳做点补品。

林姨一直在盛自阳这件事上揪着心，终于看见苏忆慈回来了，面上的忧虑显露无疑。

苏忆慈见状，让她别太担心，明天跟自己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林姨说好，她看了看苏忆慈的脸色，补充道:“夫人，您也不要太担心。”

苏忆慈愣了一瞬，没想到自己表现得如此明显。

她心里闷闷的，她真的希望盛自阳永远不要有事。

病房里，被挂断电话的盛自阳长久地盯着天花板。

苏忆慈说的那些话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他的眼前展开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他全然忘记了，他和苏忆慈之间的关系到底是多特殊的存在，他们半个月前，才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发誓。

不论生老病死，不论富贵贫穷，都要与对方永远在一起。

想到这，盛自阳忽然又笑了一下。

他之前的想法实在太狭隘了，他总想着不让任何男人接近苏忆慈，可他忘了，他才是真正能与苏忆慈共度一生的人。

所有人看见苏忆慈，就一定会想到他，他们在彼此生命中的痕迹已经不可磨灭，他干嘛还在乎那一丁点的接触。

根本就无所谓，他要做的，分明是强化苏忆慈老公这个身份，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恩爱至极，永不分离。

盛自阳的心情在此刻变得无比的轻快，他像一个被难题困住了很久的学生，终于在最后找到了真正的解题方法，从此以后，什么都不用畏惧。

……

苏忆慈第二天一下班，就赶往了医院。

顺便通知了林姨，和她同步出发。

抵达医院时，正好是晚上七点钟。

苏忆慈一步步走向病房，最终在紧闭的门前站定。

她静默了两秒钟，做了做心理准备，这才推开病房的门。

盛自阳听见声音，第一时间回头看来。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遥遥相汇，却谁也没有先开始说话。

好半天，盛自阳的喉结才滚了滚:“小慈。”

苏忆慈眼睫微动，走了过去，把包放下。

昨天在电话把自己的心声袒露了个干净，今天忽然看见盛自阳，她还觉得有些许的尴尬和无所适从。

毕竟她和盛自阳之间，从来没有过像昨晚这种瞬间。

眼睛都没敢去看盛自阳，她找了个最简单的话题当开场白:“好些了没？”

盛自阳露出一口大白牙:“好多了。”

“那就行。”她还是不看盛自阳。

盛自阳看她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了，伸手去拉她:“你看看我小慈。”

苏忆慈瞟他一眼，万分的不自然，又垂下眼眸。

“小慈。”盛自阳晃她的手，“你看看我，你干嘛不看我？”

苏忆慈受不了他这种无赖行为，想把他的手甩开，却没想到盛自阳握得更紧。

她瞪他一眼，却看见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就这一下，苏忆慈没憋住笑。

盛自阳也笑了，他握着苏忆慈的手并没有松，拇指在她的手背轻轻摩挲着。

苏忆慈没动，也没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被触摸的地方有些发热，难言的情绪在此刻默默发酵，马上就要席卷两人。

可突然之间，病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苏忆慈吓了一跳，下意识抽回自己的手，回头看去，是护士和林姨到了。

林姨手里提了两个保温桶，是厨师做好的晚饭和补品，护士上前来帮忙拉出餐桌，苏忆慈见状起身，退到一旁去。

盛自阳的手忽然之间落空，有些不满足，他难耐地磨了磨手心，顺便掩饰了下脸上的情绪。

护士和林姨很有眼力见，把晚饭放好就出去了，顺便还把门给带上了。

苏忆慈又绕到椅子前坐下，冲盛自阳抬了抬下巴:“吃吧。”

盛自阳却眨巴着眼睛看向她，小孩无赖的模样:“你喂我吃。”

苏忆慈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你刚刚还拉我呢。”

“那是左手！”盛自阳辩解，“我右手伤着了，动不了。”

苏忆慈不解:“那你这两天怎么吃饭的？”

盛自阳理直气壮:“李哥喂的！”

苏忆慈一时噎住，她表情难言，在脑海里脑补了下李哥给他喂饭的场景后，忍不住问:“你给李哥精神损失费么？”

此话一出，空气静止两秒钟，随后，盛自阳和苏忆慈都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放心，”盛自阳冲苏忆慈扬扬眉毛，“我绝不亏待李哥。”

“那我呢？”苏忆慈起身，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汤，她把汤送到盛自阳嘴边，问:“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盛自阳看着她，眼里浮现出笑意，他的声音虽轻但稳，钻进苏忆慈的耳朵里:

“你不是我老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