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皇帝去种田 第12章 第 12 章

三日前，朱高炽跟朱允炆提起，想将后宫无侍寝过的妃嫔带回北平，燕王府多的是忙着在边关打仗错过了婚配年纪的军士，两下相看一番，如果双方有意成了一家，男的打仗挣军功女的守家教养儿女，对双方都算是一桩好事。

好过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年纪被白白拉去殉葬。

朱允炆说考虑考虑却一直没有给他回复，今日进宫来是因为内廷已经通知皇陵那边着手准备地宫事宜，担心这件事落空，这才急着进宫。

出宫那日秦双双与朱高炽见过一面，不好装作不认识，更何况对方率先一步给她打招呼,只好礼貌的也回了一句，“是挺巧。”

“巧就说明你我有缘。”朱高炽笑起来眉眼舒展，很亲近和善。

秦双双作为历史先知，知道他是朱棣的儿子，未来的大明皇帝，热情之外又堆了几分尊崇，朱高炽却把他当作对方不讨厌自己的热情。

夏荷见主子与世子爷很熟的样子，就没有行大礼，只跟着自家才人一样福身道了句，“世子爷金安。”

她的贴身宫女对自己不见外叫朱高炽很受用，有种老朋友相见的熟悉感，又见夏荷伶俐，就想着也可以将秦双双身边的宫女一并带上，一来有人陪伴也不会寂寞，二来也省的王府里的下人摸不透她的脾气，伺候不惯。

那日在河岸惊鸿一瞥，已牢牢印在他心头，今日再见，一张脸，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朱高炽那颗干渴的心又开始湿漉漉起来，恨不得即刻得了允准带她回燕王府去。

百花丛中最美的芍药，自然要开在北平城燕王府最贵气的土地上。

“几日不见，才人看上去人轻减了些，可是吃的不好。”朱高炽喜欢吃，也喜欢研究吃，清瘦的人多半胃口不好，或吃的少。

内务府克扣她的宫里的饭食，她又没有家底自己做，一屋子人饿了三日能不瘦吗，秦双双原本圆润的脸变成了细长。

怕说了实话朱高炽找内务府麻烦，撒谎到，“天气渐热，人人都没有胃口，瘦了也是寻常。”

她不说，朱高炽也猜的出，宫里什么样他又不是不知道，一个低阶嫔妃被责罚禁足，能一日三餐干干净净按时送去已经算是优待，还指望吃饱吃好。

朱高炽不喜欢看秦双双瘦瘦弱弱的样子，他身边的女子就该珠圆玉润，红光满面，“等下我派人给你宫里送些酸梅汤，山楂糕之类的过去，吃了最开脾胃，保证你多吃一碗饭。”

秦双双婉谢了他的好意，“这些夏荷她们也会做，就不劳烦世子爷了。”

朱高炽并不掩饰对她的好感，闲聊了几句，见日头移过来，秦双双顺势往阴凉处靠去，也断了和他面对面搭话的尴尬。

朱高炽不敢自称君子，但读了十几年君子之书知道趁人之危对女子死缠烂打为君子不耻，他也并非单纯好色，府里早已娶了正妻也有几名姬妾，更多的是不忍心明珠暗沉，心生怜惜。

自己心中有此想法，但还不知道人家是否愿意，毕竟北平地处苦寒，远不及奉天府繁华热闹。

台阶下有守卫，门口有太监王忠，朱高炽几次犹豫始终没机会问出口。

又见秦双双拉着夏荷躲太阳，有意与他保持距离，只转身去门口处与王忠闲聊，顺便聆听殿内动静，判断下朱允炆心情。

殿内朱允炆与黄子澄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声，一浪高过一浪，王忠觉得不能由着殿下与黄大人在继续下去，想叫世子爷进去劝解几句，朱高炽不傻，知道里头什么情况，借口害怕见恩师推脱了。王忠无奈，只好借换茶进去查看，也好叫二人借喝茶打个缓。

王忠领着小太监端茶进了殿内，殿门口一时没了人，朱高炽咳嗽一声引的秦双双抬头看过来时，眼色示意她到门侧这边来。

他神神秘秘煞有介事的样子，又见背对侍卫，门口无人，秦双双只好过去，刚靠近反被朱高炽拉到身前，他一反方才嬉笑，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不与你绕弯子，黄子澄联合众臣要重启后妃殉葬之礼，殿下不允，这才引起二人在殿内争论不休。”

历史只说殉葬，却从未提起是谁提议，不过对于秦双双来说，不重要。

亲耳听到殉葬二字，事关自己生死，秦双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太子朱标病重时朱允炆曾合衣守在床前亲自照料十数日，连朱元璋都看不下去，夸他至纯至孝，一个重孝的人断然不会支持活人殉葬。

只是不知道朱高炽对这事怎么看，“世子爷怎么看。”

殿内争吵依旧，剑拔弩张的两方吓得王忠走到了门边却不敢进去，朱高炽小声到，“争到现在，殉葬已经从礼法之争变成了君臣之争，殿下如是今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事到如今，一个不杀怕是不成，朱高炽看了眼殿内，问道，“若你愿意，我可尽力保全你性命。”

不用殉葬，她当然愿意，但她更知道君臣之争非同小可，这事只怕没那么容易。

朱高炽说出了自己的提议，只是想发中夹杂了一点小试探。

“你没有子嗣，父兄也不在朝廷为官，影响不到朝政，我已上书殿下为北平军士考量，到时候你就可以和其他不用殉葬的宫嫔作为赏赐，跟我去北平封地。”朱高炽说完将视线移至那明亮的双眼，仔细观察她的反应，“来日你若不愿留在府里，我也可以替你寻个可靠军士，自不会叫你受委屈。”

一双眼珠微动，秦双双如何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

朱高炽的喜欢藏在话里，露在眼底，他早已娶妻生子，要她也不过是入府做个姬妾。

手里的帕子一紧，心头猛地迟疑了一下，倒也不是愿意不愿意，而是秦双双从未想过。

眼前男子虽不是貌若潘安，但也是五官周正饱读诗书之人，身份更是贵为燕王府世子，有着大好前程，身形样貌虽不如朱允炆清瘦俊朗但也是一般女子求而不得的佳婿。

选男人应重心不重颜，她也并非只看脸，长久相处几十年，贵在品行端正，真心相待。

这一世她又没有亲人，与其将来出宫盲婚哑嫁，倒不如找个对自己真心实意好的。

再说，她有什么资格挑剔，一个低阶的宫嫔，就算没有殉葬这事，朱元璋死后，作为太嫔也只有孤老宫中去守皇陵，能不能放出宫都是未知。

能离开应天府去北平，做世子爷的姬妾，衣食无忧，出入自由，对如此处境的她来说，还奢求什么。

这天下最终还是燕王府的，不是他朱允炆的。

现在的她是对朱高炽毫无男女之情，但扪心自问，也并不厌烦他，如果真要在殉葬和做他的女人，二选一，她肯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好死不如赖活着。

只是眼下，她不仅仅只有自己，她有夏荷，春桃，还有春喜和春贵。

昨日她还赌咒发誓，信誓旦旦给他们做保证，必会出人头地不在叫她们受委屈，转身就为了活命弃他们不管不顾。

秦双双做不到，如果能做到，当初就不会被朱允炆一句话逼回宫里来。

一时叫她为难到底该不该答应，这样的困境里能有这样一个身份高贵的男子肯带她离开，单这份情谊就叫她感动。

“我........。”秦双双的犹豫，落在朱高炽眼里便成了拒绝，拒绝了他的好意，也拒绝了他的一片真心。

男人可以追求一个女人，女人也可以拒绝一个男人。

“这事本就唐突，你多思量思量也是对的。”朱高炽看得开，“燕王府多的是年轻守卫，个个俊朗清秀人品可靠，到时候你可以自由相看，选个自己称心如意的，好过留在宫里无依无靠，若你担心走后身边的宫女无人照佛，我可回了殿下带她们一起走。”

“可以带她们一起。”秦双双眼神一亮，朱高炽点头，“不过几个宫女而已。”

他的真诚让秦双双心里说不出的感动，能这般救她出火海，处处为她着想生怕她受一丝委屈，也没有一丝勉强，即便是贪图她的美貌又如何，不是人人都肯费这份心。

好像自己多一刻的犹豫，都是对这份情谊的看轻。

她决定了，跟朱高炽出宫，去北平燕王府。

“听说北平地处辽阔，还有大片草原可以骑马驰骋。”这算是答应了。

朱高炽心头欢喜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王忠和黄子澄一前一后急匆匆走了出来，王忠朝她二人走来，黄子澄却直直的走向台下。

这个节骨眼朱高炽没心思与恩师客气寒暄，只是隔着几步远朝他拱手见礼，黄子澄见了两手轻碰算是回礼，甩着衣袖离了乾清宫。

走之前还看意味深长的了看了朱高炽身旁的秦双双一眼，像是在散发余下的怒气，反正眼色不善。

黄子澄走远了，王忠这才宣他二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