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云 第33章 阴阳重塑

药王谷最深处的冰窖里，寒气凝结成霜花在石壁上蔓延。温滸的指尖在三寸金针上微微发颤，针尖悬停在稻十七眉心上方半寸，迟迟未能落下。

"阴阳易型丹的药力已经渗透全身。"温滸的声音有些发紧，"但最后这针'醒神'，需要他自己挣破生死关。"

巴掌趴在冰棺边缘，呼出的白气在棺盖上凝成一片水雾。棺中躺着的稻十七全身覆盖着诡异的红纹，那是丹药之力在重塑经脉的痕迹。最惊人的变化是他的面容——原本粗犷的轮廓正在变得柔和，喉结已经消失，左肩的梅花箭疤却绽放出妖异的血色光芒。

"十七哥...不对，十七姐？"巴掌的指尖刚触到冰棺，突然触电般缩回。棺中人的睫毛正在轻微颤动，发丝间渗出丝丝黑雾，在头顶凝聚成小小的龙形。

"要醒了！"温滸猛地将金针刺入稻十七眉心。针尖触及皮肤的瞬间，整个冰窖突然剧烈震动，存放药材的木架纷纷倒塌。最骇人的是，稻十七左肩的箭疤突然裂开，一朵血梅绽放，花蕊中爬出三条碧绿小蛇！

巴掌的短刀刚要斩向小蛇，却见它们突然僵直，继而化为三缕青烟被稻十七吸入鼻中。与此同时，她额间的龙头装饰突然睁开双眼，红瞳如血。

"咳......"

一声轻咳，冰棺应声炸裂。飞溅的冰碴中，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站起。乌黑长发如瀑垂落，发梢还挂着细碎的冰晶。当她睁开双眼时，巴掌倒吸一口冷气——那对赤红瞳孔深处，竟隐约可见锈剑门的铸剑炉虚影！

"十...十七姐？"巴掌哆哆嗦嗦后退半步，短刀在手中转了三圈才握稳，"你到底是哥还是姐？"

新生者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原本布满老茧的指节变得纤长，但掌心铜棍磨出的厚茧依然存在。当她开口时，声音带着奇特的共鸣，既有女子的清越，又残留着稻十七原本的低沉：

"铜棍还在么？"

温滸从药柜底层捧出半截断裂的熟铜棍。棍身刚接触到她的指尖，立刻发出嗡鸣，断口处渗出暗红色的血纹钢液体，竟自动接续如新！

更惊人的变化随之而来。稻十七——或许现在该称她为稻柒——左肩的梅花疤突然脱落，在空气中燃烧成一朵火焰梅。当火焰熄灭时，她苍白的肌肤上浮现出全新的纹身：一条黑龙缠绕着断裂的铜棍，龙睛正是那抹妖异的红。

"阴阳逆转，生死重塑。"温滸翻开《金匮要略》最后一页，上面新浮现的文字正在渗血，"原来这才是阴阳易型丹的真正作用......"

稻柒突然抬手按住太阳穴。她的赤瞳中闪过无数记忆碎片：锈剑门的血火、苏家地窖的冰墙、清芫临死前的微笑......最后定格在罗骁那张扭曲的脸上。

"小少爷......"她下意识摸向心口，那里本该有个血洞，如今却只有光滑的肌肤，"苏灏舟在哪？"

冰窖的门突然被剑气劈开。伏劫站在门口，晶体右臂上的金纹正与稻柒额间的龙饰相互呼应。当他看清眼前人时，瞳孔骤然收缩：

"稻十七？"

"铜棍还在。"她轻轻转动手腕，熟铜棍发出破空之声，"只是换了个样子。"

巴掌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扭曲。当她低头时，赫然看见影子变成了两个——一个是自己，另一个竟然是清芫的轮廓！而稻柒脚下的影子更诡异，时而呈现男子魁梧的身形，时而化作女子修长的剪影。

"魂魄未稳。"温滸的金针再次亮起，"阴阳易型丹的副作用开始显现了。"

稻柒却已大步走向冰窖出口。当她经过存放药材的玉匣时，匣中所有金属器具同时震颤，仿佛在向这位新生的存在致意。门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投下的影子终于固定——那是一个手持长棍的女子，脚下踩着一条被棍身贯穿的碧绿小蛇。

"锈剑门的债，"她的声音彻底变成了清冷的女声，唯有尾调还残留着稻十七特有的沙哑，"该用新样子去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