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她就被司清延揽着腰往上提了提,随即男人的薄唇碰在了她的颈侧,沿着颈线一路向下。
温热的吐息与女人卷曲的长发缠绕。
司清延眼睫微动,忽然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掀起了眼皮,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望了眼斐折的方向,很轻地哼笑了一声。
热息喷洒在女人的耳根,她轻微战栗一下,手指正要更加过分地去解司清延的衣领,却蓦地被一脚踹在了小腿。
“啊!”
那一踹的力道极大,女人吃痛叫出声,她眼中冒出水光,一回头就看到斐折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沙发前,冷冷的视线剜过来,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
不论是斐折帝戚的身份还是她雷厉风行的手段,都是她作为一个酒馆服务员无法匹敌的。
挨在司清延怀中的女人瑟缩了一下,一时间几乎连保持身体平衡都无法做到,忍住眼中的泪水,狼狈地从司清延身上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斐折这才慢悠悠收回自己伸出的腿,水晶蓝的眸子直直看向司清延。
“上将……”
她脸上纵有愤懑,但在爱慕之人的面前却依旧柔软了一些。
刚开口,司清延就冷不丁打断了她,“这次把药下在哪儿了?”
斐折一怔,正要上前的脚步顿住。
司清延指尖轻轻敲击着杯壁,发出清脆声响。
他的嗓音却刻意地压低了,带着轻微沙哑的磁性,极具魅惑性,可偏偏说出来的话像是带有剧毒的针,一字一顿,“是头发,嘴唇——”
他顿了顿,忽而微微前倾上半身,指尖隔空点了点斐折的胸口。
“还是这里?”
嗓音中含带几分调戏的笑意。
斐折的脸色肉眼可见得难看下去,双手攥紧了拳。
好在司清延的音量并不大,在场的其他人基本都没听到——除了坐得比较近的季澜。
过了好一会儿,斐折像是才克制住自己的羞怒,指尖发颤,望向司清延时晶蓝色双眸中像盛了一汪水,咬牙切齿道,“跟你有过关系的人不少吧……差我一个吗?”
司清延已经靠坐回去,闻言晃了晃酒杯,抿过一口,顺意伸手搂过了一旁的季澜,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手已经从他的肩头滑到腰间,将人按在自己身边,懒洋洋出声,“看,有人了。”
季澜顿时蹙着眉转头看了他一眼,司清延却并不看他,眼神无声地与斐折对峙。
季澜不用回头都知道,现在那女人看向他的眼神一定不亚于刚刚看刚刚那名女服务员。
他下意识动了动,司清延的手却将他环得极紧,感受到他的挣动,拇指按着他侧腰轻轻滑动了一下,恰好摁在一个极敏感的位置。
隔着算不上厚的衣服布料,那点触碰格外明显,季澜浑身的肌肉都在瞬间绷紧。
他本就不如那些女人一样娇小,这样的姿势对他来说着实有些拥挤了。
“司清延……”
季澜压低了声,裹着寒意的视线如刀刃般剐了他一眼,并不想在这个地方和他打起来,毕竟那个叫应灼的人和他身边那群男人立场不明,他动手实在没什么胜算。
斐折的声音却几乎同时响起,盖过了他的话音。
“司清延,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知道你不喜欢男人,没必要因为我做这一套。”
她似乎终于平静下来,只是目光仍紧紧盯着司清延扶在季澜腰上的手。
司清延的眸光却在她脸上流连一圈,哂笑一声,“谁说我不喜欢?”
斐折眉尖一挑,正要开口,双眸却猝然睁大了。
就见面前的人忽然一手按住男人的后颈,低下头去,咬上他的耳垂,嗓音轻佻,“这人我就很喜欢啊。”
他说这话时,舌尖轻轻划过季澜的耳畔,立刻感受到后者很轻地战栗了一下,腰间的肌肉线条在掌心的触感变得明显异常。
耳边是即便在包厢嘈杂的环境下依旧清晰的混乱呼吸声。
季澜算是知道那些女人的感受了,一股由羞耻引发的愤怒霎时间从心口一直烧到耳根,却又控制不住眼尾飞快地泛了红。
——这二十多年,他哪里遭受过这种对待,或者该说,哪有人能对他这样。
待反应过来,他抬手就要掐上司清延的脖子,却被后者一把夺过,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他的力气不算小,但司清延更大。
“怎么样?”
司清延余光瞥见斐折一寸寸攥紧的拳头,唇角扯起,却没有转向她,而是“含情脉脉”地看向了季澜那双看上去有些扎人的眼睛。
“今晚多陪我一会儿,嗯?保管你舒服,相信我的……”
话还没说完,就见斐折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将门重重地摔了上去。
司清延还没来得及为这个结果感到心满意足,季澜就毫不留情肘在了他的肋间。
司清延一时没有防备,闷哼了一声,唇角的笑意却不散,他蓦地将人往怀中一拽,两人的距离在瞬息间拉近,几乎到了一个呼吸交缠的地步。
他垂眸从那双冰冷的眼中望见自己的瞳孔,忽而用一种极其拨撩的气音缓缓道,“玩笑而已……刚才的话,你当真了几句?”
演戏演得多了有时候就是这样,水到渠成的也就养成了这种看上去不务正业的习惯。
对面的人越是不投入,就越是勾起他想要征服的邪心。
但眼前的人显然不同于那些柔弱可推倒的女人,说完后司清延便有所准备地迎接上了季澜的攻击
但好歹这个场合实在不适合斗殴,司清延挡了两拳后,果断放开了季澜。
终于摆脱了一个叫斐折的大麻烦,又对外保持了自己的人设,一时间他看季澜的眼神都温和了不少。
当然,后者看他的神情就正好相反了。
司清延大概不会知道,季澜默默地在心里给他又加了一条浪荡且不要脸的罪行。
回住处的一路上,季副将的脸都冷得堪比制冰机。
一直到浴室中热气腾腾的水雾才将那张脸上的冰冷消融些许。
季澜站在镜前,看着镜中自己耳垂上的红色终于褪去,这才换上干净的衣服走出门。
出门便是司清延的主卧,其中却空无一人。
季澜乌黑的双眸从紧闭的窗上滑过,落在一旁正虚掩着的与墙体同色的暗门。
——那是主卧连通露台的地方。
季澜盯着那里看了几秒,刚要抬腿,就听门外传来清脆的玻璃碰撞声。
门后方竟是别有一番洞天:一个半包围式的露台,中间摆了一张恰好能横躺下一人的沙发,前面还摆了张小圆桌。
桌上摆放着一个打开的红酒瓶和一只空酒杯,司清延正穿着浴袍,松松垮垮地靠坐在沙发里,手中拿了酒杯,就着露台外的夜色沾了一口,听到身后的动静,他头也没回,抬手招了招。
顿了片刻,脚步声响起,停在了沙发边上。
“看到这个星球了吧。”
他忽然开口,将酒杯往露台外的方向递了递,暗红的酒液撞在杯沿,里面倒映着高楼大屏和霓虹灯的炫光,“就是这样,看似表面繁华,实则肮脏血腥。连气味都是。”
季澜乌眸动了动,从高楼间落到那只举着酒杯的手上。
那只手骨节分明,青筋毕现,是一看就很有力量的那种,但过往的经历又在它上面留下痕迹,手指、腕侧的因为时间太长无法消去的疤痕,指腹的薄茧……
按在肌肤上应该是糙砺的,又给人一种不容反抗的直觉。
腰侧像是又被那手隔着衣料掐住,指腹摩挲过颈侧动脉的危险触感让他的呼吸骤然有些急促起来。
他从未遭受过那样的对待。
以至于当时他明明清楚司清延的目的,更多的却是震惊,以至于短时间内竟忘了如何反抗,这才放任了他过分轻佻的动作。
红酒的气息醇香而滚烫,弥漫在空气中显得有些梦幻不真实。
一阵血气蓦地涌上心头,季澜动了动脚尖,有些想要转身往回走。
司清延已经将视线转向他,巡视过他的耳廓,低笑一声,“季副将,来喝一杯?”
他往空酒杯中斟了刚满过杯底的酒,往季澜那边推了推,“这么点醉不了。”
他的语气又带上几分轻佻,叫人觉得他大概是被地底酒馆的空气腌入了味。
“不用。”
季澜的声音冷淡地传来,后退一步,当即就要离开这方狭小的露台,司清延却眼疾手快地扣住了他的腕。
酒液滑过喉间,还残留了些许滚烫,高脚杯被“当”地一声放在了桌上,深红的酒液溢出些许。
司清延抬起头,与那双冷邃的眼眸对视。
洗过头后额角的发梢还未干透,半滴水珠要坠不坠,在那人垂眸时恰好自他眼尾滑下,像是一滴泪珠。
叫人无端生出一种错觉。
好像这人哭起来,也会很好看。
司清延品味了一下喉间的酒味,在季澜试图掰开他的手指时,忽然猛地向下一拽,起身不容分说地将人贯到了沙发上,曲腿压了上去。
季澜来不及防备,手腕就被压进沙发,耳边一阵血液的轰鸣。
“司清延!”
他压着声吼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玩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