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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古典架空 > 孤犬影卫饲养法则 > 第37章 其三十七·兄弟相闻不相知

李淮道:“阁主真是风趣。”

“阿淮直呼我名字便是,何必这般生分?”君九倾面带笑意,神色温和,换了对李淮的称谓。

李淮却是被君九倾这忽如其来的亲近弄得耳尖泛红,他踌躇良久,目光时不时瞧向对方好几眼,过了好一会,方小心翼翼地嗫嚅出声:“那……君兄?”

君九倾闻言,脸上笑意更浓,爽快地笑着应了。

李淮也知晓方才自己出了窘状,不禁轻咳一声,待耳尖的那抹红逐渐消退后,才朝对方解释说:“说出来阁……君兄可能不信,其实我已多年未结交到好友了。”

“因自己早年身病体弱,便一直深入简出,鲜少出门,就连翰林院也没去得过多少时日,故而与旁人皆交往甚少,没几个知心好友。”

李淮朝君九倾展颜一笑,眼底流露出的情绪是真切的喜悦,“能与君兄相识,是李淮之幸。”

“我也很高兴能在京城认识阿淮。”

他又何尝不是呢,降生到那个头顶日夜皆是铅灰色天空的世上,还未能见生父母几面,便被狠心遗弃在了本应成为家的出租屋中。

幸得那日邻居的奶奶晨时下楼扔垃圾时路过门前听到屋里有不断的啼哭声,敲门未有人应后,忙叫她老伴破开门。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家中的一片狼藉,自己的父母早已连夜收拾行李,人去楼空,仅剩劣质沙发上还裹着单薄襁褓正发着烧的他。

年少时的他因此落下病根,靠着奶奶与街坊邻居们的救助,也算是吃百家饭,磕磕绊绊活到成年。

遗憾的是,奶奶在他十五岁时就因病逝世,爷爷也在两年后的一个普通清晨与世长辞,去寻奶奶了。

自此,他又是孤身一人,直到死时,身旁也没能有一位无所不谈的挚友……

君九倾掩下眼底的郁色,面上依然带笑,叫来小二,多外带了一份羊肉,与李淮一起出了小馆。

街道上的游人看上去似乎又增添了许多,摩肩接踵,连落脚的地儿都难以寻到。

正当两人为此苦恼时,结完账出来的成虹点了点李淮的手臂,轻声道:“公子,掌柜说若前门人多,我们可以走后堂的角门出去,那条路直通主街外,人也少些。”

李淮侧目询问君九倾的意见,见对方颔首,三人便转身回了店内,从后堂出了角门。

角门外是一条不算宽的巷道,虽说也有不少行人,但大多是住在临近的街坊,与正忙碌往各个店铺搬运货物的短工汉子,还算不上拥挤。

几名顽童在巷间追逐打闹,如同一群欢脱的小麻雀儿,嬉笑声似银铃般清脆。

冲在最前面的那名孩童手中紧紧抓着一只蝈蝈笼子,边跑边转过头向后看去,全然没有留意到迎面走来的人,眼看就要撞上李淮的小腿。

还好成虹眼疾手快,迅速上前一步,伸手将男孩扶稳。

男孩被稳稳扶住后,先是一愣,随后仰起头看向成虹,眨动着那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露出一抹带着几分羞赧的笑容。

“抱歉,哥哥。”他的声音尚带着些许喘息,朝着李淮一行人满含真诚地道歉道。

李淮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说道:“无事。”

男孩身后,一群小萝卜头自家门巷尾探出头来,见男孩没闯祸,才噔噔地跑过来。

一玩伴见阿诚不跑了,停在他身侧求道:“阿诚,你就把蝈蝈给我玩玩嘛,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蝈蝈呢!我保证全须全尾地还给你。”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阿诚的蝈蝈笼子,双臂张开,极为夸张地画了个大圆,眼里是藏不住的羡慕。

言罢,他便将手向蝈蝈笼子伸去。

阿诚见此,忙将蝈蝈笼子往自己怀里藏,拒绝道:“不要!你总是这样说,次次都将蝈蝈玩断腿才还给我,还诓骗我说是蝈蝈自己将腿咬断的。”

身旁小伙伴也跟着七嘴八舌起来,都想要瞧瞧阿诚藏着犹如宝贝一般的蝈蝈笼子。

眼看这群小萝卜头越吵越凶,快要争抢起来了,李淮让成虹叫停这场小争执。

“我记着,成虹你的小包袱里装有酥心坊的瓜子糖,拿几块出来分分。”

一听到有糖吃,小萝卜头们皆停下了手头的动作,个个眼巴巴地盯着成虹。

成虹被这些炽热的视线看得略有几分不自在,解下身上的小包袱,将里边的装糖的纸袋拿出来,拆开后一一分下去。

吃到了糖的孩童们果然都安静了下来,阿诚走到李淮身前,将手中的蝈蝈笼子高高举起,“给你玩。”

李淮蹲下身接过,置于掌心认真地观赏了一番,而后将其还给阿诚,“的确是一只颇为健壮的蝈蝈。”

阿诚咧开嘴欢快地笑着。

待这群小萝卜头又叽叽喳喳地跑走后,君九倾道:“阿淮很喜欢小孩子呢。”

“倒也算不上,只是他们……让我想起了年幼时的往事。”

他少时没多少人关注,寝宫周围甚是冷清,孩童本就玩心重,他便时常偷偷溜出寝宫,去找乳母的两个孩子一同玩耍,欢笑嬉闹半日,倒也算得上是一段欢快的时日。

可惜乳母早在八年前就因病而逝,而后他与乳母的孩子往来越来越少,渐渐地,彼此之间的情谊也就淡了。

李淮看着孩童们嬉笑逐渐跑远的身影,忽地感慨道:“夏兄所言果真无错,不将自己束于那片高阁之中,多出来走动走动,便能疏解心中郁结。”

他微偏过头,正巧对上君九倾投来的疑惑视线,这时才恍然发觉,自己竟从未向对方介绍过夏重。

“夏兄曾于七年前救过我一命……那时我同兄长一齐去雾云湖乘舟游水,我乘的那艘小舟也不知是因何缘故,还未行到湖中央就翻了。我年少时不识水性,兄长乘坐的舟又距离甚远,呼救无望,几番挣扎便沉入湖中。”

“幸得夏兄恰巧路过,将我救起,我方能存活于这世上。”

君九倾面露微诧。夏兄?

他仔细读过影阁神机楼中有关于李淮的事簿,倘若他未曾记错其中内容,那上面的原话分明是——李淮不慎落水,随后未过多久便被船夫救起。

事簿其中可未提过所谓的“夏兄”半字,封入神机楼的情报应该不会出现这种小差错才对。

“也正因那次落水,我的身体才变得孱弱多病起来,迄今也未能好全……”

李淮顿了顿,心知不该谈论这些旧事伤病,于是转过话题道:“我心中总有种莫名的感觉,君兄应会与夏兄颇为相得,改日可以相互结识一番。”

君九倾压下心底升起的些许疑念,面上颔首应道:“好。”

走出巷道时天色已暗,回宫的马车已停靠在不远处,双方正要在此告别,却听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争执声,其中一人的声音李淮听着实在耳熟,下意识地扭头看去。

不瞧倒也罢了,一瞧李淮便懊悔了。

对方正是当今的二皇子,他的兄长——李骁略。

李淮转回头,本不欲与对方在此时此地有所牵扯,可谁料李骁略就像是野郊饥肠辘辘游荡了许久的野狗忽然之间嗅到肉包子的香味一般,目光随意地向周遭一扫,便锁定了不远处混迹在游人之中,正压低身子试图遮蔽身形的李淮。

他高声唤道:“阿沅,过来!”

阿沅是他的小名,起初只有大哥这么唤他,可谁知被偶然路过的李骁略学去,这厮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一般,往后便次次如此叫他。

李淮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狗鼻子!”

李骁略身下是一只简易的木质轮椅,因为伤了腿,不便行动,便只能坐在椅上紧盯着李淮。

李淮也想佯装没听到,可李骁略那如同野狗一般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若是此刻他转身离开,待回宫后,李骁略定会追到他住处,到时免不了又是一场纠缠。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朝李骁略走去,在对方身前站定后,行了一礼,神色平淡地问道:“二哥怎也在此处?”

李淮又将目光转向与李骁略起争执的那人,对方气质温和,一袭青衫宛如芝兰玉树,正是李骁略的舅父——周宁。

周宁面上带着歉意的笑,他朝李淮恭敬地拱手行礼,随后解释道:“我与骁略分别许久,今日本想好好聚聚,在主街订了酒楼一起吃顿饭,奈何骁略忽然耍了小性子,倒是让二位见笑了。”

李骁略紧抿起唇,装作没听见周宁的话,朝李淮道:“带我回去。”

许是因为有求于人,在李淮听来,此刻李骁略的语气竟比常时放轻了些,他倒还是第一次见如此模样的李骁略。

虽然还是一只见人就乱吠的疯狗……

李淮微微蹙起眉头,心里正盘算着该如何拒绝,周宁见此,不动声色地走到李骁略身后,手掌稳稳扶住轮椅后背的握把。

君九倾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目光牢牢锁定在周宁的手,随后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轻挑起眉。

“那便不扰三皇子雅兴了,我先带着骁略去已订好的酒楼,日后若得闲暇,欢迎来我府上小坐。”

李骁略挣扎着想要从轮椅上起身,却被周宁单手按住,只能转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与李淮越离越远,彻底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李淮走回君九倾身边,歉意道:“着实抱歉,让君兄瞧了笑话。”

君九倾宽慰道:“阿淮不必为此挂心,且放轻松些。”

“若是不喜,直言拒绝便是。”

李淮一怔,此时才明白君九倾是指哪件事,一股融融暖流自心底淌过,他重重地应道:“嗯。”

马车已备好,李淮登上车厢,车轮徐徐向前滚动,他却忽然想起一事。

他忙自侧窗探出脑袋,朝着君九倾发出邀请:“待雪落之后,宫中会举行冬狩之会,届时会有许多有趣的东西,若那时君兄得空,不妨过来转转。”

君九倾微笑着颔首应道:“我记下了。”

车夫扬起马鞭,马车缓缓前行。

君九倾朝李淮挥了挥手,以作告别。

李淮照着对方的动作回应,声音温软轻柔。

“夜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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