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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木成舟 第11章 11.试探

作者:海胆头头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12-18 19:08:06 来源:文学城

“哇,好香啊,见过祁公子!”

一心探出头,看着一大桌菜默默咽了咽口水,抬头露出了惊喜的神情,“这么多菜,都是祁公子您亲自下厨做的吗?”

“呃,呵……”

陆宛眼神钉在冒雨前来的梁蕴品身上,看着他肩上散落的雨痕,嗅着他久违的气味,莫名有些怔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劲来。

他朝一心赧然一笑,“说来惭愧,我厨艺不精,这桌好菜,大多由阿生掌勺,王管家也派了些帮厨过来打下手。”

“噢……不打紧不打紧,是小的冒犯了。祁公子的手一看就是舞文弄墨的手,哪里是用来做这些粗活的,呵呵。”

一心尴尬地直挠后脑勺,又瞥见梁蕴品冷冰冰地睨了他一眼,仿佛在斥责他多嘴。

靠,他就不该当这个出头鸟!

可谁让一屋子人都是不爱说话的?

自家主子就算了,打小就是个喜静的,这祁公子在吴庄头面前不是挺伶牙俐齿,咄咄逼人的么?

怎地在少爷面前,活脱脱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

还有那位看似乖顺的忠仆……平日里一句话能呛死个人,今日是怎么了?站在角落一声不吭,也不说来打个圆场。

他和少爷冒雨前来,已经是湿衣沐冠,饥肠辘辘,再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好好的一桌热菜就要凉透了,这顿饭还怎么吃?

“那……小的们给大人和公子布菜?”

一心决心把场子搅热,躲开梁蕴品犀利的眼神,风旋电掣般掠过陆宛身边,一把牵起了面无表情的阿生。

“走走走,一起给主子布菜去~”

“你——”

阿生脸色一白,恨不得登时将一心扔出落芙亭,但他知晓今日不比往常,只好板着脸顺着一心走到石台旁,陪他嬉皮笑脸地布起了菜。

落芙亭亭如其名,整座亭子宛如一朵倒扣的荷花,诗意悠然又宽敞大气。

梁蕴品起初搬入这所宅子,最先看上的便是这座荷亭。

但自打走马上任,他便无暇顾及家中琐事,这亭子的牌匾空悬了整整两年,直到祁璐住进来才叫他想起此事。

盈蕖馆、落芙亭、沁荷居、濯莲池……

梁蕴品一笔一笔题着牌匾上的字,直到最后一笔才醒觉——他披星戴月,竟为那别院的每一处都取了名。

还是与荷花相关的名字。

那夜的一缕荷香,终究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一颗深深浅浅的种子。

一心和阿生在石桌边吵吵闹闹地布着菜,这头,梁蕴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他似乎没怎么变,通判府日日大鱼大肉都不曾养胖他些许,当真如自己所言,娇贵难养。

可那双桃花眼却愈发灵动了。

眼底泛红,微微上挑的眼角像会说话,盯着他时似在诉说着这段时日的期待,又似在倾诉今日得见的欢愉……

梁蕴品一时有些恍惚。

他明明知道这些眼神都做不得假,却又忍不住去想——万一他是个训练有素的戏子呢?

万一他是幕后之人专程养来对付自己的锋刃呢?

他若都不是,为何要苦苦隐瞒自己……他的才情、气质、涵养,无一不令他本就漏洞百出的身世荒唐得像个笑话。

偏生那人装傻充愣,一夜夫妻之实更叫自己对他无可奈何。

罢了……金湖钱庄那头已经着人去查,今夜自己亦是有备而来。

孰真孰假,片刻过后或能窥见天光。

“先吃饭吧。”梁蕴品终是眉眼一软,先开了口。

“好。”那人恭顺应道。

“你们也别布了,到小厨房呆着吧,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得嘞!”

还没等阿生反应过来,一心便兴冲冲拽着他手腕冲入雨幕。

“你干什么,放开我!你什么毛病非要拽我的手……”

“哎呀都是男子,牵一牵怎么了?阿生你脾气别那么暴躁……快快快,给我开个小灶,我要吃卤豆腐!”

“开你个头!有什么吃什么,再多说一句你就吃灶台去吧!”

“干嘛对我这么大恶意!我前些日子大老远从东乡里给你捎云片糕回来,你都忘了吗?今日吃你一点豆腐怎么了?”

“吃什…………你饿着吧!”

“喂!”

……

陆宛看着没入小厨房的两道身影,嘴角不自觉升起一个恬淡的笑,转过头却正好与梁蕴品漆黑的眸子对上,心蓦地跳漏了一拍。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如今没有仆人在侧,他身为外室,理应伺候梁蕴品才对。

于是慌慌张张起身,不甚熟练地端起一壶热酒,“今日小满,雨水渐长,大人可要喝点酒暖暖身子?妾身给您……”

“别那么叫自己。”

“……啊?”

梁蕴品将倒了半杯的酒囫囵饮尽,抬眼正色道,“那日所言,‘代价’一词非我本意,只想叫你认清利害关系,主动退缩,没有要强迫你做小伏低的意思。

“故而,你也无须自降身格,阿谀奉承于我。

“往后我们以平辈互称即可。你救了我,与我称兄道弟亦无妨,不必再拘着自己。”

非你本意……么?

陆宛的心似被揪出一个角,滞留的血在褶皱处凝成一道道瘀结,骤然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沉默片刻,强打起精神道,“好。我已是大人的人,大人愿称兄道弟也可,令我为奴为婢也罢,祁璐都欣然接受。”

梁蕴品眉心一蹙,似乎想劝他无须这么固执,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通通化为一声叹息,“你欲如何,都行。先吃饭吧。”

“嗯,我为大人添酒。”

酒过几巡,细雨将歇。

小厨房内传来乒铃乓啷的碗筷声,夹杂着几声嬉笑谩骂,衬得屋外格外宁静。

梁蕴品抬眼瞥向斜对角,见男子面色绯红,眼角微微耷拉着,正盯着眼前一盘粉条肘子出神,突然出声问,“你曾到汴都居住,可曾吃过三鲜斋的粉条肘子?”

“嗯?”

男子有些迟滞地抬起头,忽闪两下眼睛才答,“不曾。”

“但父亲曾为我带回丰隆汇的牛肉条,”他蓦然一笑,“还有吉祥铺子的炒米,念安堂的豆粉糍粑……这些,我都很爱吃。”

梁蕴品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京城名小吃,确认对上后轻哂,“你怎么像个孩子,竟爱吃些甜食零嘴。”

“在汴都时,我本就是个孩子。”

他漾起一个怀念的笑,梁蕴品倏忽发觉——这人右颊有个很浅很浅的梨涡,非得笑到极致才能窥见。

“那宣州呢,在宣州住的时日,喜欢吃些什么?”

梁蕴品漫不经心般夹了块肘子放到他碗里,嘴角扬起一抹很浅的笑意,“等哪日一心到宣州办差,可以让他带点你爱吃的回来。”

“宣州……宣州菜很好,但我最爱吃的,还是我娘做的松鼠鳜鱼,还有桂花藕粉打糕。”

男子的笑容渐敛,似乎意识到自己再也吃不到了,眼神暗了下来。

“屏松楼的手艺最接近我娘,但有些菜式不及我娘做得美味。”

他兀自扯起一抹牵强的笑,将梁蕴品的问题答完。

“好,那改日便把厨子接回来,安置在你的小厨房里,你想吃什么便让他做。”

梁蕴品说得稀松平常,似乎暂时忘却了自己六品官职,没财力也没权利挖来这一方大厨,男子亦没意识到这纰漏,抬起眼注视着梁蕴品。

他眼底浮现一抹愕然,却亮晶晶的。

像极了梁蕴品在城南见过的,刚出生一月有余的小狗。

“大人,”男子突然开口,“祁璐虽亲缘惨淡,命比纸薄,但此生最大的幸运便是遇见了您。”

梁蕴品停下著,顺着男子炽烈的目光回望过去,良顷抿了抿唇。

“可我到底不曾为你做到些什么。”他道。

“你若觉得这片屋檐安全,便长久地住下,从此我的人便是你的人,那群恶棍不敢找上门来。”

梁蕴品掏出手绢,拭去嘴角的脏污,绣着荷花的一角从指缝间垂下来。

“所以,能否告诉我,那群夺走你家产的亲戚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梁蕴品撩起眼,冲男子淡淡一笑,将手绢置于冰凉的石台上,“权当是我的私心,想为你讨回公道,可否?”

男子先是一愣,而后眨了眨眼,笑容逐渐淡去。

他倔强地抿直了唇,垂下眸不与梁蕴品对视,微颤的喉结却出卖了他的心。

“还是如此维护那群薄情寡义的亲戚啊……”

梁蕴品很轻地笑了笑,心头莫名略过一抹苦涩。

他偏过头,自顾自斟了杯酒,一饮而尽,极长地吁了口气。

“罢了,知你心软,此事我不会再提。”他悠悠道,“只是你父母如今葬于何处?家族可有祠堂或祖坟?

“来年祭日,我总得陪你回去,祭拜一遭。”

男子倏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梁蕴品,讶异的眼神在酒气熏染下,蒙上了一层洁白而莹亮的雾凇。

他嘴唇微动,似乎有什么话即将脱口而出。

“我……”

“少爷!”

一心和阿生同时出声,急促的叫唤打断了即将宣之于口的秘密。

梁蕴品眸色一凛,不耐烦地回过头,只见一心和阿生从小厨房双双钻了出来,颇有默契地停在盈蕖馆门前,左右分立,警惕地看向院外的林荫小道。

“有一队人,大概七八个,正朝盈蕖馆赶过来。”一心死死盯着西南方向,皱眉道。

“听得出来人的目的么?”

梁蕴品脸上的不耐化为严肃,起身问道。

若是碎步急行,风驰电掣,多半是高手闯入,那便无谓挣扎,以最快时间躲入暗道逃脱方为上计。

但若是大步朝前,不偏不倚,不是官府中人也是绿林好汉,来意不一定善,但好歹有周旋的可能。

“大步。”阿生动了动耳朵,修正了来人的数目,“八人,其中一人脚步虚浮,完全不会武功。”

一心点点头,又促狭地瞥了阿生一眼,“啧,看来你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我就说我抢不到你手里的荷花酥必有缘由。

“府里的老高和小朱还笑话我,非说我中了美人计。”

阿生瞪了一心一眼,没搭话,余光却见陆宛也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陆宛迷糊地瞧着眼前的局势,几乎没怎么思考便站到了梁蕴品面前。

“我,我来替爷挡着,爷快走……”

“你!”

梁蕴品瞳孔微震,盯着这道伶仃身影百感交集,一股没来由的冲动涌上心头。

“你该到我身后去,这不是你能应付的。”

“不!”

男子偏了偏头,叫梁蕴品瞧见他微红的颊,以及比寻常更为执拗的平直的唇。

“……”

阿生远远瞧见这一幕,不敢对主子们生气,只能又狠狠剜了眼一心。

“待会儿各护其主,你应该能做到吧。”他冷冷道。

“说的什么话……”一心嗤之以鼻,“你待会儿就站小爷我后面,别吭声,也别冒头,知道了吗?”

说着他朝阿生狡黠地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道,“平日里我都让着你呢,一会儿叫你瞧瞧我真正的实力!”

-

雨打芭蕉的声音又急促了起来,但很快被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掩过。

一行人迈着步子在小竹林中穿梭,为首的是个独眼儿,一袭苍色的马甲利落地束于腰间。

他暴露在外的皮肤黑黢黢的,净是风餐露宿留下的痕迹,那张国字脸长得却端正,仿佛浑身煞气都凝聚在那一只残留的吊梢眼中。

四名身着黑衣的男子紧随其后,一旁还跟着个吭哧吭哧小跑的王海,以及两名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护着他的府卫。

“沙兄弟……沙卓兄弟!前面便是盈渠馆了,你——”

“有劳王管家带路。”

王海本想提醒他勿忘主仆之礼,被他冷冷一瞥顿时慌了心神,后半句话也咽进了肚子里。

名为沙卓的领头人神情冷漠,一只眼幽幽地打量着王海。

片刻,他开口问,“您方才说盈渠馆住着大人唯一的外室,可曾考究其来路是否清白?”

“这……沙卓兄弟此言未免僭越了,”王海抹了把汗,“大人带回来的人,咱们做奴仆的怎敢置喙?”

“那便是没有。”

话音落下的一瞬,沙卓飞身穿越竹林,在离盈渠馆不到三丈的地方停了下来,与院门那两双戒备的眸子对上。

“大相公吩咐过,除梁府带来的家生奴仆以外,通判府中无论主子仆人,皆需一一盘查,甄别来路,肃清身世。”

他看着眼前严阵以待的两人,用雄浑而不失穿透力的声音警示道,“来路不明或身世作假者,通通赶出通判府,永不录用。”

一心单手抚上剑柄,脸上罕见地没了笑意,“放肆!这里是通判府,岂容你说三道四?

“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别逼我动手!”

沙卓冷黢黢地盯着一心,沉声道,“我等乃大相公亲点的一等府卫,奉命随侍大人左右,护大人周全。

“盘查之事,将由我等全权负责,任何人不得干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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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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