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人心 第15章 山中习武

师父总会带给洛桐语很多惊喜，其中有一样便是高超的厨艺。

洛桐语还记得，第一次吃到师父做的菜肴，让她体会到人间竟有如此美味，足足吃了两大碗米饭，那可是她平时饭量的双倍。

洛府的大厨都没师父做的那么好吃，洛桐语觉得师父应该是御厨级水平。

“师父，师父，你教我做菜吧。”

“做菜嘛，你愿意学，我倒也是可以教你的，只是来到我丹辰山，入了我繁花谷，成了我欧阳昊天的首徒，第一样要学的可不是厨艺。”

“那是什么，难道是园艺？”

洛桐语至今还记得师父脸上那诧异的表情。

“第一样要学的自然是剑术。”

洛桐语没想到，师父还会武功，看他斯斯文文的样子，原来是深藏不露啊。

舞刀弄枪洛桐语还是喜欢的。

幼时曾在家中偶然间读到唐末袁郊的《甘泽谣》，红线女让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成为一代女侠，解救苍生是洛桐语的平生夙愿。

她也曾请求父亲找个师父让自己习武，但被父亲一口回绝，父亲总说，女孩家家的，动刀动枪的，成何体统。

没想到拜了欧阳昊天为师，竟能习武，看来师父说得没错，他送的果然是份大礼，拜师的确益处良多。

那日清晨，丹辰山才迎来第一缕阳光，洛桐语便被她的侍女楚莲涟叫醒，楚莲涟告诉她，第一天学武切不可误了时辰，她的师父欧阳昊天已经起来准备早膳了。

莲涟是楚福的孙女，从小在洛府长大，与洛桐语同岁，从小陪在洛桐语身边，两人名为主仆，私下里关系极好，情同姐妹。

母亲怕洛桐语一个人不适应丹辰山的生活，求了欧阳昊天，师父勉强才答应让楚莲涟跟着她一起上山。

洛桐语心里一万个不高兴，虽说习武是她梦寐以求之事，可是要起这么早，她还是老大不乐意。作为四体不勤之人，日上三竿再起床也是她的梦想。

吃罢师父做的可口早餐，洛桐语因早起产生的烦躁总算稍稍得到了缓解。

繁花谷间，绿树掩映，杜鹃盛开，师父那日着一袭白衣，手中长剑飞舞，婉若游龙，把洛桐语看呆了。

“方才的一套剑法，记住了多少？”

“小姐，小姐，问你话呢。”

还好有机灵的楚莲涟在一旁提醒，洛桐语方才回过神来。

“记住了那么一丢丢。”洛桐语将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握住，在那比划着。

其实她很想说自己啥也没记住，耍得那么飞快，谁记得住啊？真不知道师父是真心教自己剑术还是只想在自己面前耍帅。

“现在记不住没关系，一个月后，必须学会，如果提早学成，我便教你厨艺，如何？”

“好啊好啊，我一定会提前学会的，师父可一定要信守诺言哦。”

洛桐语高兴地手舞足蹈，这要是被父亲看见了，一定又要责骂，一点都没大家闺秀的样子，不过这个师父似乎比较开明，看她这天真烂漫的样子，倒没有丝毫不快的表情。

“现在，我就从基本功开始教起。”

习武的第一步便是扎马步，这可苦了洛桐语，刚燃了半炷香，她便早已双腿酸软，师父要求要站满一炷香的时间，她觉得自己估计要晕厥过去。

她决定站直双腿歇息歇息，师父在竹亭之中歇息，应该看不见。

“洛桐语，马步扎稳了，时辰还没到！站不好中午不许吃饭！”

洛桐语被吓了一跳，她第一次发现师父原来这么严厉，方才他还觉得师父是个好人，不在言行上苛责于她，没想到居然如此狠心，竟想出不让她吃饭的惩罚，简直是丧心病狂，虐待儿童。

好吧，她已经不是儿童了，已行过及笄之礼，便是大人了。

为了美食，洛桐语只能继续扎马步，忍受着双腿的战栗，以及从未有过的身体的疲劳。

时间一天天过去，欧阳昊天教得耐心，洛桐语学得认真，但怎奈洛桐语似乎没有习武的天赋，一月之期已到，一套剑法才学得七七八八，舞起来也不怎么好看，与师父对打之时更是不堪一击。

看来学厨艺的事是泡汤了，不过洛桐语也不难过，反正能吃现成的，学不了也好，省得自己动手，倒也省事了。

为了不被师父责骂愚钝，洛桐语决定主动出击。

那一日，吃罢美味的午膳，洛桐语乖巧地收拾了碗筷，平时这些事都是楚莲涟做的。

看师父心情不错，洛桐语决定出击了。

“师父，师父，你看我也不是习武的料，能不能教我些别的？”

“难不成又要我教你厨艺？”欧阳昊天面无表情，洛桐语根本看不出他是不是在生气。

“不是，不是，既然没达到您的要求，我怎么好意思再开口让您教我学厨呢？”

“那你想学什么？只要不是学习厨艺，你自己挑一样，我教你便是。”

师父口气如此之大，难道自己想学什么他都会？洛桐语玩兴大起，他决定为难一下欧阳昊天。

“我想学习医术，师父可能教我？”

“那好，我答应你，明日起教你医术，但武功也不可不学，我欧阳昊天的徒弟怎可功夫平平？以后跟我行走江湖，难不成每次还让我来救你不成？”

洛桐语没想到师父竟还会医术，本来是想为难一下师父可以让她不要再习武了。

看来还是逃脱不了每日腰酸背痛的苦日子，要成为一代侠女是个痛苦的历程。

第二日，欧阳昊天便带洛桐语去了自己的书房，这还是洛桐语第一次踏入师父书房的大门。

书房之中燃着檀香，气味宜人。自此之后，洛桐语也爱上了檀香的味道，每每都要在卧房之中点上檀香，闻着这幽香，她才能入眠。

离开师父之后，她也未能改掉这习惯，反而更加强烈了，以至于新开的茶社之中，她也要求伙计们日日点着檀香。

有了这熟悉的味道，她觉得师父似乎还在她身边陪着她，保护她。

洛桐语惊奇地发现，师父书房之中的医书竟比父亲还多，有些是自己读过的，还有许多是自己从未看过的，甚至连书名都未听过。

师父果然是高人，当真是深不可测，洛桐语不知道师父到底还隐藏了多少本领是她还未见识的。

看书是她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尤其是医书。洛桐语对着满屋子医书喜不自禁。

“接下来的一年里，上午习武，下午学医，学医是你自己提的，可不能叫苦叫累。而且身为洛兄的女儿，我想学医你应当有天赋的。”

“谨遵师父之命。可不可以提个小小的要求，晚间既然师父没有安排，我是不是可以来书房看书？”

这满屋子的藏书对洛桐语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自然可以，你勤奋好学，为师当然是高兴的。”

一年的光阴说长很长，说短也短，洛桐语觉得每日里习武的时光总是分外漫长，而学医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

她的功夫虽然有所长进，但离师父的要求还是相差甚远，总是那样不尽如人意。师父说这样下去到了江湖上，肯定要被人欺负。

洛桐语也只当是耳旁风，随着学武的深入，她也认识到师父的功夫极好，想必在江湖上是一等一的大侠，到时候报师父的大名便是，哪里还有人敢对她怎样。

诚如师父预测的那样，学医之事洛桐语果然很有天赋，一年里，进步神速。

看医书能做到过目不忘，采药配药用药也已极其熟练，虽然未曾实践，没有和病人一对一的接触，但理论知识已相当稳固。

师父也一直夸赞她，还说将来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洛桐语听着十分受用，至少说明她不是个笨徒弟，只不过习武之时笨了一点而已。

每日用罢晚膳，溜到师父的书房之中去看书是洛桐语一天之中最快乐的时光，有时候师父也会在一旁陪伴，遇到疑难问题，可以随时求教，真是一件相当幸福的事。

师父的书房之中不仅有医书，还有好看的传奇与话本，碰到一些有趣的故事或是令人唏嘘的爱情悲剧，洛桐语总要和师父说说自己的想法与感受，两人经常秉烛夜谈，聊得不亦乐乎。

此时此刻，师父不再是那样的严厉，他也常常被洛桐语的一些奇思妙想和独到见解逗得哈哈大笑。

在丹辰山的第一年里，洛桐语异常地繁忙，每日里要早起，除了学习武功和医术，她还要修习祖母传给她的蛊术。

苗人蛊术传女不传男，祖母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孙女。

祖母去世得早，临终遗愿便是让她好好修习蛊术，切不可让这门本领失传。祖母从小就很疼她，她自然也深爱祖母，答应了祖母的事她是一定要做到的。

从师父的书房出来，洛桐语总要抽些时间修习蛊术，祖母留给她的蛊虫她也一直带在身边。

她还记得，自己和师父第一次吵架就是因为这些小蛊虫。

她一直视若珍宝的虫儿，差点就死在师父手里，那一次她是真的怒火中烧，要知道，那可是祖母的遗物，对她来说有着不同寻常的纪念意义。

谁都不能碰它们，哪怕那个人是她敬重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