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级岛首都的城堡,中心处有三座高塔,中间那座高达九楼,名为中心塔。
中心塔的防御力和坚固程度也是三座高塔中最好的,站在顶楼不但可以俯瞰整座月季国,还能看见常人无法窥探的星空。
第九层只有一间三面落地窗的屋子,占据整一层楼,可想而知面积有多大。
里面摆放着各种天文学仪器,原本干净的窗上,被房间的主人贴满写了满密密麻麻文字的纸张。
唯一可以算得上干净的,就是站在窗前的人了。
少年温润如玉,银白的长发微微束在背后,浑身散发着玫瑰的淡淡清香,细碎的刘海覆盖住他的额头。
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浅蓝色的眼眸宛若璀璨的星空般优雅,仿佛看一眼就能深深迷恋。
一扇窗的窗帘被风轻轻吹起,午日的阳光照在少年脸上,熠熠生辉,但耳后的一颗星星却黯淡无光。
门外传来敲门声,“兄长,你在里面吗?”
过了片刻,见里面没人回应,白衍屿直接开门进来,“兄长,打扰了。”
白衍殊站在一架天文望远镜前,手里还拿着一张蓝图,眼神盯着中心点发呆,即使白衍屿已经站在身后,他还是没有发现。
“兄长。”
白衍殊被声音吓得一颤,转身看见来人是白衍屿才放下心。
“是你啊小鱼,最近有些疲惫,没听见你的声音。”
白衍屿侧身让出位置,跟着白衍殊走到书桌前,“叫了三次,敲了门。。”
他拉下窗帘,清秀的脸上瞬间没有丝毫红晕,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
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他高贵淡雅的气质,和他颀长纤细的身材。
白衍殊没忍住嘴角上扬,难得被逗笑,“这么说,你是在怪罪兄长吗?”
白衍屿没有说话,像是默许了,熟练的从角落搬出一把凳子,与白衍殊面对面坐,“他让我们办的事,我目前没有线索,便想过来问问。”
白衍屿很尊敬这位兄长,但面对口中所谓的他时,态度完全不同。
“你太着急了,容易打草惊蛇,我们都知道,除了领主或者继承人,谁都没有本事或办法能带走黑珍珠。”
白衍殊从抽屉里取出一盒椰片,拿一片递给白衍屿,“吃点甜食心情好,听我的,这事急不得。”
白衍屿接过椰片,淡淡的椰香闻着确实心情好多了,吃起来脆脆的,还有点奶香,难怪那家伙总说兄长身上很舒服安心,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个味道。
“兄长未卜先知的能力史书上从未记载,能试试吗?”
白衍殊也拿起一片吃,“即使是这么稀有的能力,花神或许是见我【骑士】太过无用,不给我帮助你们的机会。”
白衍屿不解问道:“又为何不告诉别人?”
白衍殊有占卜能力,可算过往可占未来,但这件事只有白衍屿知道,就连对上杉倾城都没提起过。
如果能说出来,白衍鄜说不定还能愿意帮他修炼,有的是办法。
白衍屿见他像以往一样避而不谈,也不再问,只是有些焦虑道:“守护神失踪,迟早瞒不住。”
在谛安星,只有普通花民会经历百年老死。
而在广为流传的预言中,每一千年会诞生一位守护神,和五位新的眷属,地脉也是千年经历一次动荡。
那时守护神会亲自降临,配合新代花神和眷属,利用神力封印地脉。
这次的守护神种子生长在月季国内,据说品种为黑珍珠,专属花术能力是轮回。
按理说,这一类不算什么稀有品种,但毕竟是守护神胚胎,对生长环境和土壤水分等要求极为苛刻。
守护神的力量,即使是刚出世,也堪比眷属。
况且轮回的能力只是预示,没有人清楚到底是什么样。
距离地脉动荡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但就在上个月,黑珍珠离奇消失,没有了神力镇压,直接加速了地脉动荡时间。
白衍鄜为了稳住地脉,命三位王子和公主寻找黑珍珠,但大家心里都清楚,真正有能力的,只有白衍屿。
白衍殊虽说是大王子,却是个无阶骑士,大家更喜欢用的摆设来形容他。
那群狗仗人势的大臣和亲王没一个瞧得起他,除了弟弟妹妹和领后,他在城堡里可以说是没有依靠。
连白衍鄜都将本该属于他的继承人位置,默许给白衍屿,但是白衍殊没有抱怨,他没有野心,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做个小透明,研究自己的爱好。
“小鱼,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让驰牧知道这里吗?”
白衍屿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张纸看,上面写满各种推算结果,还有要避免的危险。
“怕他发现真正的你。”
在外人看来,白衍殊没有丝毫能力,即便他是大王子,也是最没用的继承人,但为了维持身份,白衍鄜不允许他出现在大众视野中,这间屋子更像是关押他的禁闭室。
对他本人而言却不是这样。
白衍殊淡道:“由于地脉动荡,不只是三级岛,附近的岛屿也开始出现裂缝,大量的武士联合蛮族趁机发起战争,我知道他很快就要走了,便想送他个礼物。”
白衍屿拿起桌面上的另一叠纸,一张张翻看,不由得惊讶,从出生起算到现在,命数,运气,凶吉全部都在里面,原来这一个屋子的东西,都是为了那个家伙。
“希望我的占卜,能在未来一点点压住他的戾气吧。”
“他不值得。”白衍屿一想到樱驰牧就心情不好。
樱家创始人是谛黎安雅眷属之一,品种为月季花——藤本樱霞的雷樱。
而樱驰牧是如今掌控着月季国最强兵力的大将军,四阶【国王】权限,却是最普通的黑魔术品种。
脾气怪异,生性冷血,打架杀人就跟着魔了一样,浑身戾气,天天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浑身充满杀气,不但嘴毒还喜欢以下犯上。
但是这家伙唯一弱点的就是白衍殊,态度完全用一个词来形容,百依百顺。
如果被他知道,白衍殊唯一能活动的地方就是这间屋子,下一秒就敢跟白衍鄜干起来。
当然,如果真有这一天,白衍屿只会帮助樱驰牧。
白衍殊知道他和樱驰牧从小就不打好,也没有当真。
“没有值不值得,他对我很好,那件事我瞒了他这么久,就当赔礼了。”
白衍屿反应过来:“这个跟黑珍珠有关系吗?”
“随口提一下,没什么关系。你这段时间因为这件事到处抓人,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如果想探寻真相,就要忍耐,再等等。”
白衍屿没有说话。
“再过几天是我的生日,这几天好好休息,黑珍珠的事先交给小雪吧。”
“兄长,你确定吗?”白衍屿一想到那个调皮的妹妹就头疼。
白衍殊笑道:“说不定她会给你带来惊喜呢?”
白衍屿将想讲的事情讲完,就跟白衍殊道别,他独自走在回房间的走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因为小时候发生过一次意外,导致他现在时不时会忘记一些东西,导致他慢慢养成随时回忆的习惯。
当想到在后花园看见的那个人时,心脏又开始不自主的剧烈跳动起来,他按住那个位置,想让跳动速度慢下来,还是无济于事。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那股花香他似乎闻到过无数次,但他清楚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些记忆。
“白衍屿,殿下呢。”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白衍屿一转身,就看见樱驰牧站在楼梯口,他穿着一身黑底无袖高领紧身上衣,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凸起的腹肌。
十字纹式的骑士长筒黑靴沿膝覆裹而上,让他本就有几分蓬松的黑裤鼓胀起来。
腰间挂着一把长剑,加上他黑着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又跟白衍屿打起来了。
“嗯?”
白衍屿并不是很想把兄长的消息透露给这个家伙,主要是白衍殊自己也不想让他知道,就像他说的,瞒不住也要瞒。
樱驰牧手架在剑柄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出来架在白衍屿脖子上,“本将军问你殿下呢?”
白衍屿就这样看着他,兄长房间就在楼上,打起架动静很大,他断定樱驰牧不敢动手。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樱驰牧身后跳出个可爱的少女,她挡在两人之间,面对着他说:“牧哥哥,你怎么来了也不跟小雪说一声?”
白衍雪宛如从童话中走出的公主,身着一袭淡紫色渐变拖尾公主裙,裙摆如梦似幻,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裙边镶有精致的蕾丝花边,每一寸都透着细腻与优雅。
她戴着一副白花边紫色手套,手套上的花纹与裙边的蕾丝相得益彰,增添了几分贵族的气质,
脖子上佩戴着一条昂贵的钻石项链,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璀璨夺目。
她的粉色卷发被精心扎成双马尾,绑着白色的蝴蝶结,蝴蝶结在阳光下轻轻摇晃,仿佛随时会振翅飞起,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天真无邪。
“来找殿下。”樱驰牧甚至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白衍雪眨了眨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顽皮的笑意,轻声笑道:“来找大哥哥?这个简单。”
白衍殊正想开口阻止她,却被樱驰牧抢先一步。
他放下握着剑柄的手,声音低沉而温和,问道:“殿下在哪?”
“我带你去吧。”
就在樱驰牧转身的一瞬间,白衍雪也迅速转身,对白衍屿眨了下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调皮的暗示,然后,她蹦蹦跳跳地带着樱驰牧离开了。
正值11月,从窗外望去,白色月季遍布满地,那洁白的花瓣仿佛是冬日的初雪,纯净而无瑕,午后的风徐徐吹起,落花如雨,悄无声息地跳起一场优雅的舞。
花瓣在空中旋转、飘落,阳光透过花瓣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斓的光影,为这宁静的画面增添了几分梦幻的色彩。
白衍雪将樱驰牧带到中心塔三楼拐角处的房间门口,转身手指了指门示意他进去,“不用敲门,大哥哥在等你。”
“殿下,在等我?”
白衍雪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真的哦。”
樱驰牧轻轻推开门,见白衍殊真的在里面,突然有点紧张,但是来都来了,他也不是那种临阵脱逃的人。
白衍雪看不下去了,刚刚对白衍屿不是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她上前从背后推了一把,顺手把门关上就跑了,留下樱驰牧站在门前背对着白衍殊,手心冒汗,不知所措。
“驰牧,你怎么不进来?”
听到白衍殊的声音,樱驰牧不得不转身,他快步走到钢琴前,弯下腰道:“殿下,打扰了。”
白衍殊本想让他进来坐就行,但以这种仰视的角度看樱驰牧,这张完美的脸还是帅得过分,赏心悦目。
“没有,我也在等你。”
樱驰牧缓缓起身,“殿下找我有事吗?”
刚说完就眼神瞥向一边,本来还想补句就算没事也可以找我,但显得有点自作多情了,殿下怎么会在意他。
白衍殊看出他的不对劲,自然的抬起手想碰他,在被触碰的一瞬间,樱驰牧猛的后退一步。
“殿下……”
樱驰牧耳根刷的一下发烫,尴尬的捂住耳朵,掩耳盗铃。
白衍殊假装没看见,突然来了兴趣想逗逗他,“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是在害怕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