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行星相遇指南 第16章 第 16 章

2012年2月的首尔，春寒料峭。敏熙裹紧驼色大衣，推开李沧东工作室的门。室内暖气很足，师父正和几个制片人讨论着什么，桌上摊满了分镜脚本。

"来了？"李沧东头也不抬，"圣丹斯的风光人物。"

敏熙规规矩矩地鞠躬："师父别取笑我了。"

制片人们识趣地离开后，李沧东扔给她一沓剧本："看看这个。"

《燃烧》。敏熙翻开第一页，立刻就被吸引住了。二十分钟后，她抬起头，眼睛发亮："大发！这种阶级隐喻和悬疑感的结合...真对味儿啊"

"下半年开拍。这期间，"李沧东终于抬头看她，"你得先把我这些年的导演笔记全啃完。我的好徒弟"他指了指墙角两个大纸箱，"还有三百部必看电影清单。一部一部拉（片）"李沧东点燃一支烟，"然后你才有资格当我的副导演。"

敏熙瞪大眼睛："真的？"

"废话，"李沧东点了支烟，"跟组学习比学校管用多了。不过会很辛苦，每天睡不了几小时。"

敏熙立刻点头："我去！"

"别急着答应，"李沧东吐了个烟圈，"会很苦。从选角到后期全程跟组，每天睡不了几小时。但你能学到学校里教不了的东西。"

敏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剧本边缘："我下午约了Big Hit的方PD..."

"啊，偶像企划吗？"李沧东挑眉，"你怎么想？"

"说实话，我不了解偶像文化..."敏熙犹豫道，"但我朋友在那里，我想去看看。"

李沧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选择决定方向。你现在最需要什么？是跟组学习完整的长片制作，还是拍几个光鲜的MV？圣丹斯只是起点，"李沧东严肃地说，"你想成为真正的导演，还是昙花一现的天才少女？"

敏熙放下剧本，正色道："我明白的。谢谢师父。

李沧东哼了一声："那小子看你的眼神...算了。商业合作可以接，但别耽误正事。"

"知道啦，"敏熙笑着收拾剧本，"我先去准备一下。"

离开工作室，敏熙的脑海里回荡着师父的话。思索间，她抬手看了看手表——距离Big Hit的会面还有两小时。

Big Hit Entertainment的办公室比想象中简陋，走廊墙纸有些已经剥落。敏熙坐在会客室里，墙上贴满了练习生们的训练计划和几张简陋的海报设计草图。茶几上摆着的水果盘里，橘子已经有点干瘪了。

"姜导演！久仰久仰！"方时赫大步走进来，热情地握手，"柾国那小子总提起你。"

敏熙礼貌地握手："方PD好。柾国说您想做些不一样的音乐影像？"

"没错！"方时赫眼睛发亮，"传统偶像MV太肤浅了。我想让这些孩子的作品有深度，有故事性。"

"企划名叫'防弹少年团'，"方时赫解释，"意思是阻挡对青少年的偏见，像防弹衣一样保护他们的梦想。"

敏熙点点头："很有意义的主题。"

"所以，"方时赫身体前倾，"您有兴趣执导出道MV吗？ "

投影仪中播放练习室视频。敏熙认出了见过的七个男孩，他们在跳一支充满力量的群舞。柾国站在中心位，动作干净利落，完全看不出私下害羞的样子。

"概念是'青春三部曲'，"方时赫解释，"讲述年轻人对抗社会偏见的成长故事。我希望MV不是简单的歌舞剪辑，而是有电影质感的短片。"

敏熙若有所思："听起来很有野心。预算呢？"

方时赫尴尬地咳嗽一声："这个...我们公司规模有限。但艺术创作上会给你最大自由！"

敏熙陷入思考。片刻后，她诚恳地说："方PD，我很欣赏您的理念。但目前我对七位成员还不够了解，仓促创作可能无法真正展现他们的特质。"

方时赫有些失望："时间上确实比较紧，我们计划六月出道..."

敏熙轻轻转着茶杯，思考如何婉拒。敏熙说，"但恕我直言，我现在还不能接这个项目。"

方时赫脸色变了变："为什么？"

"第一，我对他们还不够了解，"敏熙真诚地说，"好的导演必须读懂自己的演员。第二，我刚答应师父参与他的新片筹备，时间上可能有冲突。"敏熙提议，"不如这样，我先跟组观察他们一段时间，等有了灵感再谈具体合作？毕竟好的作品需要磨合。"

方时赫眼睛一亮："您愿意花时间了解他们？那太好了！希望以后能有合作的机会。"

离开会议室，柾国在走廊焦急地等待："怎么样？"

敏熙如实相告："我说需要时间了解你们再决定。"

柾国松了口气："还好你没直接拒绝。方PD被拒绝会念叨一整年..."他模仿方时赫的语气，"'那个谁谁谁当年看不上我们，现在后悔了吧！'"

敏熙被逗笑了："这么夸张？"

"千真万确！"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金南俊不知何时出现的，手里拿着两罐咖啡，"上次有家公司拒绝给我们写歌，现在方PD每次路过那栋楼都要'哼'一声。"

柾国接过咖啡递给敏熙："要去看我们练习吗？正好新编了舞。"

练习室里，其他成员正在休息。金硕珍看到敏熙，立刻站起来整理头发："导演nim好！"

"叫我敏熙就行，"她摆摆手，"听说你们新编了舞？"

郑号锡兴奋地跳起来："对！柾国也有参与新编的killing part，特别帅呦！"

音乐响起，七人迅速进入状态。敏熙被他们的专业度震惊了——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每个人的动作都干净利落，配合天衣无缝。特别是柾国，跳舞时的气场与平时判若两人。

"怎么样？"表演结束后，柾国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敏熙由衷赞叹："太棒了！很帅气。 "

金泰亨凑过来："导演nim，我们出道曲会很好听！ "

朴智旻把他拉开："别给导演讲这个啊！"然后转头对敏熙眨眼。

敏熙被这群活宝逗得直笑："我会认真考虑企划的。不过接下来要先去跟师傅的新片学习。"

"李沧东？"闵玧其难得露出惊讶表情，"《诗》的那个？"

敏熙点点头："嗯，所以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给你们答复。"

"完全理解，"南俊认真地说，"能跟大师学习的机会太难得了。"

离开前，柾国追到电梯口："还有机会的对吗？"

敏熙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柔声说："当然，不是拒绝，只是需要时间。我想为你们做出最好的作品，而不是随便应付。"

柾国坚持送她到地铁站。路上他突然问："敏熙，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还有十个月呢，"敏熙笑了，"十二月的事。"

"我九月一日，"柾国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到时候...能请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吗？"

敏熙有些意外："生日？你们练习生可以办这个？"

"就小小地庆祝一下，"柾国耳朵红了，"成员们说要给我煮海带汤..."

"我一定去，"敏熙温柔地说，"记得提醒我。"

地铁进站前，柾国突然塞给她一个小盒子："给你的...圣丹斯获奖礼物。回家再打开！"说完就跑了。

盒子里是一个项链，背面刻着"JMXK"。敏熙摩挲着上面的刻痕，心想这柾国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个？

回家的地铁上，敏熙给方时赫发了条消息：「谢谢今天的邀请。我会认真考虑，等有了合适的构思再联系您。」

方时赫回复：「随时欢迎。祝您和李导演合作愉快！」

回到家，敏熙收到李沧东的短信：「谈得如何？」

她回复：「推掉了，留了余地。他们确实很有想法，值得好好做。」

李沧东：「聪明的决定。明天开始魔鬼训练，准备好你的脑细胞，别死光了」

敏熙笑着收起手机，敏熙翻开李沧东给她的剧本。窗外，首尔的霓虹渐次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