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育儿手札 第20章 第 20 章

话说，二宝三宝俩小子刚蹿出家门，就跟隔壁巷那帮小子撞了个正着，领头的正是金绍，这小子跟二宝三宝不对付，仗着自己虚长两岁、块头壮实些，三天两头欺负这巷子里的小孩。

一瞅见二宝三宝跑出来，金绍立马咧嘴大笑，露出了一口缺了大门牙的牙，“周三宝，听说你爹要娶小老婆啊，真有这事儿？啥时候办喜酒？打算摆几桌？搁哪儿摆啊？”

他拍着胸脯，得意洋洋地扬着脸：“要知道我爹娶我小六娘那会儿，可是在城东最大的酒楼食天下摆了足足二十桌呢，而且还是连着摆了三天，记得不？其中不是有一天你也跟着混进去吃了？那滋味绝了吧？”

他往前凑了两步，眯着眼瞅着三宝，“你爹呢？在哪摆酒呢？啥时候开席啊？”

这可一下子把三宝给问住了，他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可当着这帮人的面，哪儿能丢了这份面儿？他支支吾吾道：“去，去食天下呗……什么时候，那个……”

看着三宝一脸窘迫的样子，金绍后面地小跟班立马哄笑起来，一个瘦小的孩子故意拉长了声音：“哟，连日子都定不好，还想去食天下呢？你爹娶小老婆怕不是假的吧？”

三宝急得脸都红了，结结巴巴地说：“怎、怎么会是假的！是真的，雅阁的柯琴琴，你们都知道吧？就是那唱小曲最好听的，就要成为我家的人了，你爹的小老婆柯琴琴俊吗？有柯琴琴会唱小曲儿吗？”

说到即将可能成为自己小娘的柯琴琴，三宝觉得总算挽回了面子，来了底气，腰杆都直了些，小脸与有荣焉道，“柯琴琴，成了我小娘后，我就能天天听小曲儿了，到时候啊，就算你们跪下来求我，我也不带你们！哼，你们给我等着瞧！”

“三宝，你就是个大缺货儿！那是你爹纳小的，又不是你娶媳妇，就算唱小曲儿，也是凑你爹耳根子底下唱，轮得到你俩听？得意个什么劲儿！”

还是那瘦猴在一旁阴阳怪气，这孩子人长得瘦，脸长得猴尖猴腮的，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是金绍家管家的孩子，又因着姓侯，人送外号“瘦猴”。

“瘦猴，你就是个没成色的棒槌，你爹就是个大棒槌，整天跟人屁股后当跟屁虫，不长脑子，莫不是落在你娘的肚子里了，哟，要不然，回头再让你娘重新生你一次，记得这次把脑子带着啊！”二宝不张口就是不张口，一张口就是一鸣惊人，骂人不带一脏字，却让人噎得人喘不上气，句句往人心窝子扎。

瘦猴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俩才是棒槌呢？我看你俩才是没长脑袋，落在你娘的肚子里忘了带，真当小老婆是什么好东西？小瘪三啊，你爹娶了小娘，魂儿都被勾走了，到了那个时候，你爹就一心偏向这小老婆，再生上几个孩子，你们就和你们娘哭去吧！”

三宝梗着脖子硬顶，“你胡说，我看你就是眼红我爹有本事，能娶着柯琴琴！谁人不知，你最喜欢柯琴琴了，怕是巴不得她成你小娘吧！你就是羡慕我们家，小爷这就告诉你，羡慕也白扯！就你爹那个大□□，等下辈子说不定有机会！”

金绍在一旁看够了热闹，插话道：“二宝，三宝，你俩给个准话，你家到底什么时候办喜事，在哪办？说清楚了我们就信，不然就是糊弄人！”

二宝在背后捅了捅三宝的后腰，“三宝，咱去找爹问问呗，娘不是让我们去问我们爹吗？正好把这事就问清楚，不得了？”

“说的对，咱这就去问！”三宝一脸赞同地说道，转头冲后面一群人道，“你们就在这等着小爷，小爷一会就告诉你们，回头告诉你们明白！”

说罢，三宝和二宝一溜烟地跑开了，留下一帮孩子在原地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金绍撇了撇嘴，一脸不信地说道：“咱们偷偷跟着他俩，看看他们去哪？”

二宝三宝跑了一会，就看到后面跟了一群人，三宝回头一看，皱着眉头说道：“你们怎么跟来了？跟着我们干啥？”

“你管得着吗？这是你家的路啊，不让我们走！”瘦猴不甘心地怼道。

“三宝，甭管他们，咱们快点去，就当是一群跟脚狗。”二宝道。

三宝点点头，不再回头，俩人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二人一溜烟地跑到赌场后院，正撞见要去找周烈的杨六，看见杨六，三宝嘴甜，忙叫了一声杨六叔，紧跟着就追问：“六叔您这是往哪去？见着俺爹没？”

杨六停下脚，笑眯眯地伸手摸了摸三宝的后脑勺，打趣道：“你这小子嘴倒是甜，我正要寻你爹呢，咋啦，今儿个不怕你爹了？敢主动找他，就不怕他抬手给你俩几下？”说着，还拿手里的刀把轻轻拍了拍三宝的屁股蛋子。

二宝赶紧往前凑了凑：“杨六叔，俺俩找爹真是有要紧事，您要是知道他在哪，就告诉俺们吧，真是急着找他！”

杨六看俩小子急得脸红脖子粗，倒觉得有趣，摆了摆手，“得，我正好也去找你们爹，跟我来吧，带你们去见他。！”

“六叔最好了”三宝高兴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杨六的大腿，杨六哈哈一笑，一把抱起三宝，弯腰就把他抄起来架在脖子上，大步流星道：“走喽！”

进了聚金坊后院，白日里的赌场倒清净得很，院子里连个走动的人影都少见。穿过清净的院子，杨六带着二宝三宝径直奔向一间偏房，房门紧闭，里面隐约传来几声说话声，杨六放下三宝，指着房门道：“你爹就在里头，去吧！”

二宝和三宝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推开了门。屋里光线很足，亮堂得很，只见周烈正斜倚在软榻上，桌上摆着杯冒热气的茶，一股淡淡的清香飘过来。

他抬眼扫过俩孩子，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先开了口：“你们俩咋来了？有事？”

二宝和三宝站在门口，手脚都没处搁似的，互相推搡了一下，还是三宝先开口道：“爹，俺俩来是想问您。您什么时候娶小老婆啊？打算什么时候办，在哪办呢？”三宝憋不住，最是心急，又害怕他们爹，就一股气的把想问的全部问了出来。

周烈刚端起茶杯要往嘴边送，听到话，手一顿，转手把茶杯“砰”的一声又放在了案桌上，脸上瞧着倒没什么波澜，眼神却暗了暗。跟在一旁的杨六心里咯噔一下，不好！这可是老大动怒的苗头！表面看着风平浪静的，没有什么事发生的样子，但是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意。

二宝和三宝人小，不懂得察言观色，看不出他爹的脸色变化，还直愣愣地杵在那儿等回话。

杨六在旁边急得额头冒汗，这两个小祖宗啊，真是连带着把他也坑了，心里直叫苦，好好的干嘛提这茬？现在连带着他都要跟着遭殃，悔得肠子都青了！万分后悔带这两个小祖宗来找老大。

屋里静得能听见茶水滴落的声响，周烈半天没说话，屋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杨六刚想打个圆场，周烈一个脸色递了过去，杨六识趣地闭上了嘴，低下头，不敢再多言一句。

周烈的目光在两个孩子身上停留片刻，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平静：“谁让你们来问的？又是谁告诉你们，我要娶小老婆的？”

二宝倒是乖巧：“整个大街上的人都是这么传的，说爹你要娶柯琴琴当小老婆了……俺俩才想来问问爹。”

看着话都被二宝抢先说了，三宝赶紧点头附和，“是俺俩想问的，……娘……也想知道。”

在方才在金绍那帮人面前显摆的事，俩小子倒是默契，谁都没提，主要是显得幼稚极了。又怕光说自己想知道分量不够，特意把娘这个大人搬了出来，还觉得这配合堪称天衣无缝。

周烈淡淡笑了下，那笑意落在杨六眼里，却比发怒更吓人。

他记得老大上回这么笑，还是抓住江洋大盗曾栋的时候，那贼东西被擒了，还特别猖狂，对着老大连骂带啐，老大也像现在，就这么淡淡一笑，跟着手起刀落，直接挑断了那贼的脚筋，血淌了一地，人却没死，还得被拖着游街，一步一个血印子，最后被施刑的时候，半条腿都废了。

老大可是这行当里的老手，最会拿捏分寸，能够让人外面看不出来一点损害，内里痛得撕心裂肺，还说不出来到底哪儿疼，那折磨人的手段，精巧得很！

眼前的俩虎小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老大真烦着这破传言呢？他们倒好，直接凑到老虎嘴边拔毛来了。

“哦，你们娘想知道的，这么说，是你们娘派你俩来问的？”周烈挑眉，有点诧异地问道。

二宝想了想，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算是吧……娘说了！”

“那你们觉得呢？你们什么看法？”周烈问。

“俺俩都觉得挺好的，雅阁的柯琴琴长得美，小曲也唱的好听，进咱们家挺好的，到时候也能给俺们唱唱！”三宝一脸憧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