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新闻人 第39章 第 39 章

热乎乎的酸辣肉汤、葱扒羊肉、炸酥肉被端上桌。

游南枝不语，也不动筷子，看着对面的人。

宋存伸手拿碗，游南枝的眼睛噌一下就亮了。宋存没有执筷，而是把碗筷直接推倒汤旁边，盛了一碗放在游南枝面前。

“你不吃不喝啊？”游南枝难掩失落。

“嗯。”

“吃点吧。”游南枝把汤推回去。

“我吃过了。”

“行吧……”游南枝想让他摘下假面，看他的真面目的如意算盘落空。她化失落为食欲，一个人风卷残云般把桌上的食物都清光。

游南枝察觉到对面的人差异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最后一筷子肉放进自己的嘴里，“别浪费了。”

宋存点头，默默给她递上一张手帕。

没有空房，两人只好就着大堂的桌子休息。

游南枝趴在自己的胳膊上眯着。她完全睡不着。不仅是因为大堂人多喧闹，而且是因为大堂的这些人太有压迫感了。

不像是军人那般纪律严明，但是吧，给人一种很能打的感觉。皮肤黝黑、粗糙，毛发乌黑浓密。眼睛西餐，喝着热酒，吊儿郎当的，眼神却有不可忽视的锐利与警觉。

鼻子使劲嗅嗅，还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羊骚味儿。这令游南枝想起老麦家门口举着火把的糙汉。

游南枝稍微侧头，趴着观察他们。

吃剩的骨头肉屑掉在地板上，一只野猫悄悄地爬过去捡食。那一组的人喧闹声不减，但是一人接龙踢一脚，把野猫逼到桌下的角落，其中一人抬脚踩在猫尾巴上。猫嘶叫，炸毛，拔腿想跑，但又被狠狠地踩住尾巴，想逃逃不了。他们爆发出大声的笑，把喵叫完全淹没。

游南枝胸口积愤，猛然坐起身子来，深吐一口气。再看一眼，野猫还在大脚下痛苦着。游南枝强迫自己再深呼吸三次，内心数了十个数。情况一点都没有变。

她起身，握紧拳头走向他们。她才走了两步，他们锐利的眼睛就看向游南枝。游南枝提的一口气，全卡在喉咙，但她脚步不停，直接闯入他们的空间。一掌拍在他们的四方桌上。

“啪！”

野喵的声音虚弱沙哑，一下子清晰地跳出来。它擦过游南枝的裤腿，窜出门外。

宋存也醒了，从胳膊里抬起头，他蓄势待发，摸到自己身上的武器。

他们周围几桌同行的人，也压下声音，不约而同地看向游南枝，一只手同时伸到自己的靴筒口……

“哎呀～”游南枝脸上忽然裂开笑容，“几位大哥喝的是什么酒啊？香的我睡不着！”

面前的大哥眯起他细长的眼睛，审视游南枝，他手握着酒瓶，重重地“哐当”在桌上。

“哇！”游南枝惊得怂怂缩回手，往后一跳，“我……我不问了……”

“慢着！”他们看到游南枝一副怂样，不再提防。特别是砸酒瓶的人，还给她抛了一壶酒，“尝尝。”

“大哥豪气！”游南枝接过酒，抱拳：“多谢！”

“这酒一般。还没……”他话还没说完，就身边的人撞手肘。他紧接着噤声，摆手示意游南枝离开。

游南枝对着瓶口就喝了一口，“还行啊！大哥还喝过什么好酒？我改日有机会买来尝尝。”

“那得是青稞酒啊！”

“哦？这酒如何？我还真没喝过。”

“一口下去，口感清香纯正，绵甜爽净，回甘悠长！连说话都吐着青稞香气！”

游南枝一副大馋丫头的模样，逗得他轻笑不已：“快了快了！你定能尝到正宗的青稞酒。”

他五指微屈，掌心朝着游南枝点点。他的手掌有厚茧，手指关节粗壮有力，指甲短而整齐。

游南枝面上笑呵呵的，但心中的担忧已经沉在地上了。

“啊！！！”

外面传来尖叫。身后有三个人从游南枝身后上来，去外面探看。他们走路时步伐稳健有力，还带有轻微的外八字，这是长期骑马形成的习惯。

店小二也出去，游南枝跟在他后面。宋存跟在游南枝的后面。

一个妇人哭倒在茅房旁。

她手中的煤油灯衰落在墙角，灯火幽幽，为首的粗犷男人靠近推开茅厕的木门，大脚踩灭烛火的灯芯。

四周只剩下月光为灯。

游南枝去夫妻那位悲伤的妇人。厕门打开，一个男人跪趴在茅坑上，头浸在臭水里。

男人对这幅画面丝毫不怵，抓住男人的肩膀，把人给来起来，探他的鼻息。

一种混合了粪便、尿液和潮湿霉味的强烈气味弥漫开来。游南枝屏住呼吸，但眼睛没离开过眼前之事。

已经毫无生气。他摇摇头，退出茅房。

秋风萧瑟，月光煞白。尸体狼狈地坐靠墙边，但头梗，脖子歪的姿态无法扭正。此画面再次冲击妇人，她崩溃地趴在游南枝身上嚎哭。游南枝撑着她后撤。

客栈内的住客都醒了，点亮灯，从窗户探出头来看发生什么事情。

客栈老板刚去给附近的驿站送物资回来，一下马就拨开人去群。

“今夜的客人都不能走啊！不能走啊！”他拍拍惊呆的店小二，“去！叫厨房给每位醒着的顾客上碗姜汤，安安神！”

“我去驿站请位官人过来，镇镇场面……”他对店小二交代完，在众人都进客栈后，悄悄翻身上马，举着火把又策马奔向驿站。

游南枝坐下，却发现本该坐到自己对面的人没有跟进来。她刚站起身想出去，却被人拦住。

“请稍安勿躁。”

四周人的视线都落在游南枝的身上。

“我……”游南枝想说些什么，被粘着她的死者夫人给拉着坐下。

她力道很大，几乎要扣下游南枝的一层皮。

游南枝疑惑地看向她。但女人不语，只是一味地流泪。

游南枝只好当她悲伤过度，体贴地反握她的手，捏她的手掌心，渡她力量。

此时，她看到宋存回来了。他依旧戴着假面，在对面坐下。

他一改前往，做得板直。不明显，但游南枝还是能看出他胸膛起伏的弧度。

短短时间内跑哪去啦？

游南枝伸脚踢他。他看过来，眼皮子眨了一下。游南枝有被安抚到。加之此时，她身旁有人，不好多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