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包子,陈玉锦在家中休息片刻后便有些坐不住了。
“奶,我们去买些柴火和粮食,趁着还没回村在县里准备些耐存放的熟食留着以后路上吃吧!”
老陈氏听见陈玉锦又要花银钱,原本是想说她两句的,可她一想到陈玉锦自打得知那‘天谴’的消息,就一直在殚精竭虑的为他们这一家老小路上的衣食住行考虑,老陈氏便软了心肠。
“奶没你学问多,不用问奶的意见,锦姐儿你想到什么就先自己看着办吧!”
“哦~对了,你身上银钱还够吗?不够奶这里有。”老陈氏说完话便转身去床上强忍着痛心将她装银子的那个匣子给拿了过来。
“奶先给你二十两,如果不够的话你回来再跟奶拿!”这回她真是下血本了。
望着手中泛着金属独有色泽的碎银,陈玉锦笑的眉眼弯弯,“谢谢奶奶!”
老陈氏,“谢啥谢啊!都是一家人,你不是说要出去买粮食跟柴火吗?我在家看着昭哥儿,你快去吧!”她现在看着这个孙女就难受,她的银子啊~
陈玉锦,“嗯,奶,你记得看着昭哥儿别让他乱动我背篓里的东西,不安全。”从空间里取出的针匣和细钢针让陈玉锦放在了装那一摞蹄铁的背篓里,如果被摸不清其中关巧的人拿出来乱动,不是伤人就是伤己。
“知道了,奶会看好你弟弟不让他上你那屋捣乱的!”
背着家中另外一个空背篓离开家里,陈玉锦第一站就去了县里的官盐店,这个月他们家中的食盐定量还未去买,按照嘉朝律令,普民一户一月可得盐五两,秀才一斤,举人两斤。
她爹陈修文虽然已经离世,但陈玉锦赌官盐店如今的登记名册还没有更改,所以她一上来还是要了两斤细盐。
如果赌输了也不要紧,到时候便借口说亲爹离世她暂时还没习惯身份的转变,相信对于这样一位可怜的丧父丧母的孤女旁人也不会多做苛责。
果然,官盐店的店小二没令她失望,在她出示完户籍本后,他随意的看了两眼就态度恭谨地给她装好了盐。
“这位女客,您的盐,拿好了~”
“劳烦了!”陈玉锦唇角微微上扬,买盐的开门红让她对于接下来的购物更加充满信心。
离开官盐铺她又去了肉铺,源溪县算是嘉朝治下较为富裕的一个县城,是以这边的店铺在白天都是全天营业的。
在肉铺老板惊诧的目光中陈玉锦割了三十斤瘦肉和十五斤的猪肥膘。
瘦肉是为了做肉干,至于肥膘则是用来炼猪油做猪油糖的。
陈玉锦仔细思考过,她们逃荒路上时间紧任务重,指定没什么精力去生火做饭,可若是随便对付一口,那缺油少盐的又十分容易便秘。
可别小瞧了这不起眼的肛肠科问题,这东西发作起来真是要人命的疼,再坚强如钢铁一般的男男女女菊花均是脆弱的,任谁也忍受不了燕子开花的痛苦。
小小一粒猪油糖方便解馋的同时还能润滑肠道,补充人体所必须的养分,多备些一点毛病也没有。
陈家的背篓不是很大,在装了这些肉之后陈玉锦只能将那两包盐拿出来提在手里。
途中经过杂货铺,她又进去称了四斤红糖还让店家给她拿了一大沓油纸,这下子两只手都提了东西,她是真的再也拿不下其他的了。
因此陈玉锦直接背着背篓拎着东西打道回府,准备将手里的货卸进灶房中再出去买粮买柴。
最后她又是足足买了三十斤白面、一斤用来混色的黑面,以及二十斤的大米才算是意犹未尽的停了手。
粮食是陈玉锦自己人肉背回来的,至于她在街边小贩那买的柴,则是直接托他们给送到了陈家院外。
“奶,我回来了!”
卸下背篓把柴火搬进院里后陈玉锦才去喊了靠在床边都快眯着了的老陈氏。
“锦姐儿回来了?”老陈氏模糊的神志逐渐清醒过来。
她顺着陈玉锦声音的呼唤直接来到了灶房,在看见那一大盆的肥膘和瘦肉时,老陈氏呼吸一窒,好悬没一下子厥过去。
等缓了一会儿后,她磕磕巴巴的开口:“锦姐儿,你怎么买……这么多肉啊?”
她之前给孙女银子还以为她只会买些米面谷物之类的玩意,谁曾想……
这熊孩子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
陈玉锦:“奶,这真的不多了,您可知从我们源溪县到北地有多远?那是足足两千多里的路程啊!”
“我们就算日夜不停歇的赶路起码也得一年才能到,这点东西顶多就够我们吃一个多月,这哪够啊!”
“还有啊,奶,您听我跟您说,您知道我在粮铺听到什么了吗?”陈玉锦故意用一种很夸张的语气凑近老陈氏的耳朵,“那掌柜的说现在外面缺粮缺的很,粮食的价格明日还要涨呢!”
老陈氏震惊:“什么?”
现在县里的粮价在老陈氏看来已经是天价了,就这还要长,那还要不要他们这些老百姓活了。
“我跟人打听了,源溪县周边几个县城目前的状况都不是很好,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饿死人的情况,奶,我们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陈玉锦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饿死人了?老陈氏一下子就被吓到了,她声音沙哑,“那锦姐儿……我们是不是还要再囤些粮食?”
陈玉锦点点头,“对,等下奶您在家熬猪油煮猪肉,让昭哥儿给您烧火,我再跑一趟粮铺,去再买些粮。”
陈玉锦只有买柴的时候才让人把柴送到了自家院外,买粮食和其他东西她是万万不敢这么做的。
财帛动人心,她若是让人大批量的送贵重物品过来,陈修文夫妻的死又不是什么大秘密,到时候有心之人就那么稍微一打听……她这一家孤孙寡祖真经不起什么折腾了。
在入夜之前陈玉锦又分批次从粮铺和杂货铺背回来一百多斤粮食和二十斤红糖。
本来她还想去买些果脯糕点的,但是一问价格,好家伙,还没巴掌那么大的糕人家要收一斤白米的价。
陈玉锦想了想家中的境遇,最终还是没将这俩玩意给加进家中的囤货名单,只是简单的一样买了一些悄悄塞进了自己的空间留作以后私下打牙祭用。
等她到家老陈氏刚好将那三十斤的瘦肉给煮了切条放进那刚炼出来的猪油中炸呢,陈家小院因为那十五斤肥膘炼出来的猪油满是肉香味跟油香味。
陈玉锦深吸一口气,在体验了一把顶级过肺后,吸溜了一下口水,她承认,她有些馋了。
趁着老陈氏在炸肉,她悄眯眯的摸到对方身后直接一个饿虎扑食就偷走了好大一把猪油渣。
“奶,姐姐偷吃!”陈玉昭那个小叛徒当即就向老陈氏告发了她。
老陈氏听见孙子的控诉,猛的一回头,眼神恰好抓住了偷吃的陈玉锦。
看她抓了一把油渣正一口一块吃的正香,老陈氏哭笑不得道,“锦姐儿你不嫌烫啊,等晾凉一点再吃!”
陈玉锦塞了一嘴的油渣含糊不清道:“奶,不烫,这油渣趁热吃才香。”
“好好好,随便你,你不嫌烫就行。”老陈氏转头又去炸自己的猪肉条去了。
检举没达到预期效果,昭哥儿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明明方才他要吃油渣奶奶都不让他吃来着,怎么姐姐一回来想吃就吃。
哼~他生气了,这回谁来哄他也哄不好了!
专心美食跟专心做美食的人没一个注意到陈玉昭有在生气的,陈玉锦吃完手上的东西便找来一个陶盆,准备先和点糖面等一会儿她奶奶炸完肉她好用剩下的滚烫的猪油做猪油糖。
只见她单手拎起一个面袋子,库库直接倒了有半陶盆的白面,等倒完面她又往盆子里加了两碗红糖,之后就是拿筷子一边滴答水一边搅啊搅的,直到将红糖面粉水给搅成丝滑的面糊才收了手。
原本正在专心致志炸肉的老陈氏被她的动作给弄懵了,“锦姐儿,你这是做什么?”
陈玉锦,“做猪油糖啊~”
老陈氏皱眉,“猪油糖?我怎么没听说过还有这个糖?”
陈玉锦笑了,“奶,你没听说过没关系,等下我做出来了你就知道了,可简单了!”
“对了,奶,等下你炸完肉了那个火不要熄,油也别铲出来,我要用呢。”
老陈氏,“用热油锅做猪油糖?”
陈玉锦点头,“对!”
老陈氏:“……”虽然很怀疑孙女究竟能不能用猪油和那面糊做出糖来,老陈氏炸完肉最终还是把油锅交给了自家孙女。
荣升主厨的陈玉锦端着一盆面糊就放到了灶台上,那陶盆再加上里面的面糊重量,陈玉锦估摸着恐怕得有个二三十斤。
上辈子她若是拎这么重的东西那只能说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可这辈子那看起来就很沉的东西在她的手里是显得那么的轻盈与微不足道。